第34章：凱莉 - 地獄邊境
（ChapterVIII:Kelly-Limbo)
凱莉和沃克及葛蘭曾經在五年前有過一面之緣，但對他們的身份過往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這兩位三十多歲的教士十多年來都未曾離開過奎爾龍斯，這是第一次執行外出派遣任務。
教士又不能戰鬥，只會添亂。在前往奧古克城的行動之前，她一度認為此二人一定會成為她的大麻煩。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兩位教士與眾不同。
他們從不將教團的口號和教義掛在嘴邊，甚至在談話中也鮮有提及，似乎從不在乎別人的信仰是否堅定正確，也不在乎什麼肅清大審判。
相反，他們會為凍傷的流浪漢送上衣物，會為斷了腿的乞丐上藥療傷。
甚至見到餓扁了肚子的野貓野狗，也要喂上一些口糧。
從凱莉的角度看，她認為這些小恩惠算不上有多麼高尚偉大。因為你不可能為每一位乞丐送上食物和衣物，也不可能救得活所有的野貓野狗。
就算打造的再完美的寶劍，上面也總會存在些許瑕疵，更何況是偌大的王國？
但好在於，她至少應該不用擔心會被身邊的教士這送進懲戒所的事了。
沃克教士並未回答凱莉，他繼續用平靜和緩的語氣說道：
“這個世界不存在無法還清的罪孽，但這些犯人們所承受的刑罰已遠超其所犯之罪。這不是教團的行為方式。”
“這些事你是聽誰說的？”
“總會碰到一些願意開口回答的人。破壞律法之人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是秩序和正義要通過律法實現所必須的途徑。但是，贖罪的機會應是苦修而生，不是折磨致死。”
說到這，沃克教士放低了聲音道：“對於偏離的錯誤行為，需要及時的糾正。”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凱莉低聲斥責。
“你怕了？”沃克微笑道。
“怕？”
若不是親耳聽到，凱莉還真有些難以想像，這些頗為大逆不道的話竟是從一個遇到危險會躲到桌子下面的人的嘴裏說出來的。
她語氣強硬的道：“雖然我贊同你的觀點，但是絕不會去插手任何地方事務。你也一樣，教士。別忘了，我們有任務在身。”
梅森失去了一隻手，裘卡不知所蹤，回到奎爾龍斯的日子更是遙遙無期。
現在，她寧願在這裏對着訓練假人浪費時間，也不想再去惹任何麻煩。
她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如果你真的在乎的話，就不會去追趕那名女巫。”沃克微笑道，“何況，我們的任務也已完成。在這個時候，想必老甘他們早已經向審判官大人回報完畢……”
凱莉立刻上前一步，左手抓起沃克胸前的深棕色的教士長袍，右手長劍已然出鞘。
“不要提到‘他’！”若不是礙於對方教士的身份，她早已經將劍抵在沃克的脖頸了。
“我很抱歉，中士。我並非有意，你……不要這麼激動。”
沃克教士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沒有做出任何抵抗，只是將雙手攤開在身體兩側。
凱莉狠狠的盯着沃克的雙眼，在沃克教士的眼中她看到了漸漸浮現出的恐懼。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於是在調整了幾下呼吸后，她的左手慢慢鬆開。
接着，她聽到自己低沉的聲音道：
“作為朋友，我最後一次提醒你，
不要再犯這個錯誤，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至於其他的事，給我點時間考慮。”
“麻煩終結者，不應該被一次麻煩終結。”
沃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袍，臉上表情也恢復成之前的平靜。繼續說道：“想想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事情，去找到那時候的你吧。我願意給你些時間考慮。時間，是我們眼下唯一擁有的了。”
凱莉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那個泥濘的巷子，看到了眼前那身着暗紅色盔甲的高大騎士，正朝着她一步一步走來。
那是她極力想要忘卻的回憶，所以她甩了甩頭，將自己從回憶中抓了回來。
無論是在日行者旅店幫助叫凱恩的賞金獵人，還是在之後追擊裘卡，她並沒有因在任務期間而有絲毫猶豫。
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簡單直接的做出決定。
“小隊長不考慮全局，而只按照自己的喜好下達命令，是很愚蠢的……”
梅森的話再次縈繞在她耳邊，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籠罩在她的心頭。
“沙漠停止后，我們帶上梅森立刻動身，他的傷勢不能再過多耽擱。”
說完，她抬起手中的長劍，再次走向稻草人，將心中的怒火和苦悶全部傾瀉到假人身上。
堅硬而粗糙的稻草碎片隨着她金髮上的汗珠不斷四散飛落，沃克教士不得不接連後退數十步才勉強躲開。
最終，隨着她一聲長嘯，她的劍直直的刺穿了假人的“心臟”，一直末到劍柄根部。
“好劍法！”
一聲洪亮的喝彩，伴隨着幾下清脆的掌聲。
不知什麼時候，勞倫斯·維斯嘉德上尉已經站在了訓練場內。在這名甘泉鎮指揮官身旁，沒有跟着任何士兵。
他的身材魁梧高大，這讓他身上的厚皮革甲看起來也比常人的更為寬大。護肩、護腰、護膝上的護甲片雖然都擦得鋥亮，但仍是一眼就看得出上面斑駁的銹跡。顯然，這不是什麼上檔次的甲胄。
既然上尉出現在此，看來領主格里菲斯·格里菲斯伯爵的“軍事會議”已經結束。
“長官。”
凱莉不知道勞倫斯是否聽到了她和沃克之前的談話，心中有些忐忑。
她將劍收回劍鞘，昂首立正，將右手橫至左胸心前，行了個教團軍禮。在她一旁的沃克教士也躬身點頭向上尉致意。
“中士，教士。”勞倫斯上尉方正的臉上閃出一抹微笑，“看來這場沙暴為大家都帶來了不少怨氣，我從你的這一劍就能看得出來。”
“很抱歉，長官。”凱莉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她知道勞倫斯口中其他有怨氣的人是誰，“不知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跟我去走走，中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