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張石，答應你的第二武紋

張石？張石！

這個名字對張玉來說，有點陌生，去京都時，同李堅一起見何坤的時候，聽到對方提過一嘴，知道這名字屬於自己那個從未謀面過的父親。

但突然從孫檸嘴裏說出來，就有點驚悚，不，是非常驚悚。

巧合嗎？一次是，兩次是，這麼多次還是？張玉打心底不信，牙關咬緊，猛地站起身。

孫檸被他突然的動嘴嚇了大跳，連忙撐着地面站起：「怎麼了？」

「我......沒，沒什麼。」

不是他不想和孫檸解釋，問題是這麼離譜的事要怎麼說？數千年前那個所有啟紋者的老祖宗，很可能是我的親生父親？

先不說孫檸信不信，證據了？就憑同名同姓？哪有人可以活數千年，張玉低着頭輕輕吐出口氣：「只是有點驚訝。」

沉默了會，他轉而問道：「我記得古代名字都是有姓有氏的吧，張石這名字怎麼聽都像是現代的。」

打量了他一眼，見確實沒什麼事，孫檸收回注視說著：「不清楚，反正資料就是這麼記載的。」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張玉眼神暗沉，雖然沒有直接證據，畢竟那時候連基本的復原相貌都做不到，最多只有個八分相似的畫像。

想到這，他抬頭看向孫檸：「張石有畫......算了。」

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就算有又怎麼樣？出生后就在孤兒院長大，別說畫像，哪怕是照片，張石本人來這，他都只會當成個陌生人。

搖搖頭撇開這件暫時想不出結果的事，他轉身走向山頂：「繼續爬吧。」

孫檸盯着他的背影沉思片刻，還是搞不懂他突然一驚一乍的幹什麼，便不再猶豫，抬腳跟上。

隨着離山頂越來越近，兩人的海拔也越來越高，更加涼些的微風穿梭在樹林間，給他們帶來一絲寒意。

心理上的。

他們兩人，一個是A級，一個是B級，莫說這點秋風，就是下起鵝毛大雪，都可以穿着短袖正常行走。

只是此刻的環境，讓人覺得不去感受一下涼意，難免有種白來一趟的感覺。

張玉的壓抑心情被風帶走了大半，激動離略微平復后，兩人不約而同放慢腳步，似乎希望去山地的這段路，走的更長一些，更慢一些。

但再遠的路，只要前進的腳步沒有停下，終將到達。

越過最後幾顆大樹，他們來到了山頂。

這裏是一片不規則平台，不大，直徑約摸十來米，地面很硬，大都是些凹凸的岩石，砂礫應該是被此間的風給裹飛了。

其實這原本是站不了人的，只是張玉快到達時，用規則將它稍稍抹平了些，否則兩個人高低腳的歪扭站立，太煞風景了。

走向邊緣，孫檸往下俯瞰，一片鬱鬱蔥蔥延綿起伏，愜意的微微眯起眼：「進入異控局之前，我還挺喜歡爬山的。」

「經常趁假期去各地名山，後來成為啟紋者就沒那麼多時間了，現在就更不提了。」

上前和她並肩站立，張玉仰望着似乎近了些的白云：「我以前還說買車了，結果到現在似乎一直在忙，成為域后可以飛，買車的想法就淡了。」

所以，張玉才很討厭等。

他以前大學畢業照時，聽室友抱怨過父母，說等我放暑假帶我去旅遊，後來說等我高中畢業就去，最後說等我大學放假一定去，現在我都畢業了。

當時的張玉不太明白這種感覺，畢竟他是孤兒，家庭瑣事這方面，在他腦子裏沒有什麼概念，便說：「你現在畢業了，可以不用等了。」

室友多年前回答時的幽怨眼神，浮現在眼前：「我對實習公司不滿意，要重新找工作，更沒時間了。」

「呵呵......」

張玉沒忍住，輕笑了幾聲，孫檸偏頭看來，眨了眨眼：「笑什麼？」

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他將這段往事概括下講述出來，孫檸皺了皺眉：「這個......我到還好，爸媽以前說去做什麼，基本立刻就去。」

「不過我小時候父母在異控局任職，聚少離多。」

「他們除了按時打回來生活費，好幾年見不着一面，李叔和錢叔偶爾過來看看。」

「說起來，我妹算是我帶大的。」

「她小的時候可好玩了，天天跟我屁股後面，我就帶着她......」

孫檸似乎很開心，眼角少見地微彎出弧線，張玉沒說話，只是看着她，安靜地聽着她說。

「後來呀，我還帶她去偷人家玉米，被主人家發現了，我們跑呀，然後我看實在跑不掉，就留下來斷後，讓她趕快去叫李叔......對不起，好像說了很多廢話。」

察覺身邊有些安靜，她從回憶中清醒，臉色抱歉的說著。

張玉愣了楞，下意識說道：「沒，很好看......咳，我的意思是，很有趣。」

脫口而出的誇讚，讓孫檸臉頰緩緩浮現一抹紅潤，抬手將臉邊幾根亂飛的髮絲順到耳後：「張玉，我要去彼岸。」

他聽着這句語氣肯定的話，沒感到意外，她是孫檸，有主見有想法，若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她的注意，那才奇怪。

張玉雙手負在身後，右手捏着左腕：「我反對你去，不是出於私情或者其他什麼。」

「而是站在客觀角度做出的決定，如果我這次失敗，你們是最後的力量。」

彼岸有一點和魔盒世界很像，那就是裏面的空氣內，充斥着詭能。

所以，帶隊的人必須要達到B級，C級或者一下的啟紋者進入，必死無疑！

只有B級利用自身可以封閉武紋的特點，才能讓其他隊員在彼岸里長時間生存。

雖然張玉沒證據證明裏面的詭能是否和魔盒空間一樣能使人異化，但八九不離十。

而且，這也是沒法找證據的事，總不能拿正式工的命去測試吧？

他做不出來這種事，異控局同樣不會允許。

孫檸聽到反對的理由，神情還是那般平靜：「那為什麼，這次帶隊的人不能是我？」

「真要說留下有生力量，A級的你才是最合適的吧？」

「我已經沾染彼岸氣息，遲早會被......」

略微冰涼的手突然出現眼前，堵住他接下來的話，幾乎貼上自己的距離，孫檸對視的眼神里露出生氣：「你騙我。」

「我知道，你可以抗拒彼岸，讓自己不被拉進去。」

「我不......」

「你能！」

「憑你的那雙眼睛！」

......

山頂忽然寂靜，只余山風呼嘯而過。

良久，張玉輕輕掰下孫檸的涼手，沒有鬆開，就這樣握着：「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清楚，不是嗎？」

「爬山的路上，我幾次有意無意進入你身邊十米範圍，你一直沒有反應，我就猜到你有辦法抗拒彼岸的拉扯。」

「這麼明顯的試探，你這位A級強者，會沒察覺到嗎？」

「這方法只對B級以上有用，否則我就不會坐視楚青被拉進彼岸了。」

「楚青是誰？」

張了張嘴愣住片刻，張玉眼神複雜：「蕪陵市分局的戰鬥組長。」

「這樣。」

只有一句話，孫檸卻聽懂了，感受手心傳來的溫熱，她眼神重新堅定：「我不是胡攪蠻纏。」

「如果你都死在彼岸裏面，我們這些B級就能抗住接下來的災難嗎？」

「遇見問題，要麼用盡全力解決它，用有生力量慢慢試探，最後只會得到一個慢性死亡的結果！」

張玉無法否認，這個說法有一定的道理。

可能，只是一種可能，他和彼岸最後的決戰或許因為就差一點點輸了，那之後其他人哪怕異控局有複數的A級，都不會再有一次這樣的機會。

想了想，他說道：「我知道你說的沒錯，但，不確定性太大。」

「孫檸，我很......懦弱，把整個人類的生死存亡背在身上去執行任務......」

「而且，第一次必須我帶隊，能一擊盡全功，是最好不過，真的失敗，後續有限的時間裏加緊研究彼岸，你們起碼還有打敗它的可能。」

虛妄紫瞳，才是這次必須由他帶隊的原因。

如孫檸所說，他有辦法抵抗彼岸的拉扯，利用虛妄紫瞳作為載體運行規則，配合自身的詭能，可以做到短暫消除存在概念。

這是他藉助體驗了一次彼岸消除存在的能力，所悟出來的東西。

正常情況下，A級是做不到這點的，只是他有虛妄紫瞳這個BUG級物品，才可以勉強做到。

可這個理由，顯然無法說服孫檸：「你這是借口！」

「真要求穩，應該先派B級帶領的隊伍進行一次偵測工作，而不是兩眼摸黑的情況下，直接把底牌打出去！」

她有些激動，手掌微微顫抖，張玉的手心能感覺到，五指緩緩握緊還以力量：「你作為第二批支援力量。」

「我去彼岸的第七天，你帶隊立刻進入。」

「我能保證自己進去后至少十天內不會死，這段時間裏，我會儘力搜集情報，如果有擊殺的機會，等你們支援過來，我們一起行動。」

「要是我們這批必死無疑，我就把情報交給你們，然後把你們送回現實世界。」

這算是兩人爭執后的一種妥協。

其實張玉的想法很簡單，他覺得依據目前接觸彼岸的感覺，除了自己有能力反抗一下，其他人只能送死，尤其是B級以下的人，光是彼岸裏面的詭能就可以把他們弄死。

所以，第一次進入他會儘力收集情報，保護夏舟他們順利進行研究工作，能有收穫最好，若沒有，他就嘗試趁彼岸現在還虛弱，找到它來一場決戰。

可聽完孫檸的話，他確實產生了一些動搖。

如果自己和彼岸決戰輸了，原因是就差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得多令人絕望？

於是他改變計劃，等回去后，立刻下令組建第二批小隊，自己進入七天後，他們立刻出發去彼岸，有機會就一起去殺了彼岸，沒機會就帶着情報撤離，籌劃下一次進攻。

這樣的結果，孫檸似乎也滿意，點點頭說：「明天......不，下午我就挑選隊員着手進行訓練。」

張玉看了她一會，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答應她的第二武紋似乎還沒着落。

琢磨片刻，他略微拉下一點右邊衣領露出鎖骨處的兩條劍形武紋：「挑一把。」ζ°.XX.♂

「什麼意思？」

孫檸茫然地看着兩條武紋：「這不是你的武紋嗎？」

「恩，先別管其他，挑一把。」

不明白他在搞什麼鬼，孫檸猶豫片刻，抬手指向細一些的武紋，張玉瞥了眼：「逐暗者？」

「嘿，好眼光。」

域內的規則緩緩流動，只見逐暗者武紋彷彿活過來一般嗖地飛離身體，順間貼上孫檸的小臂。

她愕然地看着冰藍色劍形武紋，感受和自身詭能逐漸建立的聯繫：「你馬上要去彼岸，現在把武紋給我？瘋了你？！」

隨意地擺擺手，張玉樂呵呵道：「對付彼岸這種等級的詭異，武紋又殺傷，但不多。」

「低等級的詭異吧，又用不着武紋，我踩就把它們踩死了。」

「我成為域后，武紋的最大作用就是用來承載規則了，可你也知道我有這雙眼睛。」

說完，他盯着孫檸白嫩小臂：「唔......其實第二武紋還是防具類好一些......」

「不，我就要這個。」

防小偷般一把捂住小臂上的武紋，孫檸背過身：「既然送給我了，那就是我的東西了。」

「是是是，我可沒有要回禮物的習慣。」

哈哈大笑幾聲，張玉拍了拍她肩膀：「回頭我給你幾張體魄卡，你儘快把詭能提升到巔峰B級，雖然對付彼岸湧出不大，但強一點總是好事。」

孫檸下意識轉過身，疑惑問道：「體魄卡是什麼東西？」

「呃......」

嘴快了，下意識暗罵一句，張玉裝作風輕雲淡的模樣，欺負她對域不夠了解：「成為域后的一種能力。」

她確實對域了解很少，可不傻，「卡」這種東西，不是玩遊戲經常提起的嗎？

緊緊盯着他，孫檸再次問：「真的？」

「真的真的，我從來不騙人。」

狐疑地打量他一會，見確實沒異樣反應，加上也不是什麼大事，她便收回視線：「下山吧。」

「快12點了，我回去挑選隊員，立刻開始訓練。」

張玉走上前攔住她的細腰：「好勒，走！」

兩人一飛衝天，徑直往蕪陵市分局總部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