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第29章 第 29 章

江如練瞳孔放大,妖異的金色眼眸逐漸變深。

明明是在討論嚴肅的事情,師姐怎麼能把話題拐到十萬八千裡外。

而且還是這種請求,穿羽衣,然後染上自己的氣味,這一系列行為極大的滿足了鳳凰的佔有欲。

江如練把之前單方面的爭執拋在腦後,想矜持一點,可惜語速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她飛快地答,生怕卿淺後悔:「可以穿。」

也可以先結契。

不行,上面那句劃掉。

她完全被順好了毛:「師姐想穿多久都可以。」

和幾分鐘前的瘋嘰判若兩鳥。

說到這裏,江如練才發現師姐身上沒有羽衣,是今早出門時穿的寬鬆長裙。

雪一樣的白,以一根素色細繩收住,勒出細細的腰段。

只是垂感極佳的裙擺沾有黑灰、粘膩的血跡,還被火燎過,以卿淺的性子是不會再要了。

江如練愣愣地問:「羽衣呢?」

卿淺邊思忖邊措辭,語調不急不緩。

「九尾來了一趟想和我比試,我就如她所願,脫了羽衣放好,然後和她打了一架。」

她說起打架,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眼中掀不起什麼波瀾。

「也是如此,我懷疑九尾是在轉移注意力,好讓你孤立無援,被青蛇困死在陣中。」

這一番說辭坐實了九尾和青蛇確有合作,江如練恨得牙痒痒,發誓要燒掉九尾的狐狸毛。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

「那陣純心想困我,好引你來救。師姐下次不要這樣莽撞了。」

卿淺一言不發地望着她。

後者就在這愈發沉悶的氛圍里忐忑不安,後悔自己說出這種話。

嘶,她沒資格指責卿淺,她要是處在卿淺的角度,只會更瘋、更沒有理智。

先前鳳凰火毀掉了大片森林,就是現在火焰已經熄滅,也奪去了腳下土地的生機。

只留下幾根黑炭似的樹樁,杵在劫灰中,靜默不語。

江如練的脾氣就和她的火一樣,燒起來完全不顧後果,先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再說。

所以總是倒回來收拾自己留下的爛攤子。

「羽衣不容易壞,師姐可以放心穿。」

鳳凰愧疚地許諾,小心翼翼地抬手拂去卿淺肩上的塵灰。

卿淺輕聲道:「可你很在乎你的尾羽。」

「……」

江如練的指尖一顫,那點灰塵抖落在了卿淺雪白的衣服上。

她就像被塞了一大口檸檬,起初酸澀得心肝都在驟縮,回味確是神清氣爽的甜。

當初總想着師姐能看看自己,可當明月真的落下來了,她又希望能再把她捧到天上去,千萬別受委屈。

江如練漂亮的鳳眸黯淡下去,悶悶地答:「我更在乎師姐,我希望師姐能照顧好自己。」

她說完,卿淺當真攥着她衣服,提要求:「難聞,不想在這裏聊。」

想起眼下的環境,江如練皺起眉,確實糟糕透頂。

她應該領師姐回去洗澡、再換身乾淨的衣服,舒舒服服地窩着休息。

可還有任務在身上。

江如練拋下一句「稍等」,轉身回到陣中,從黑灰里拎出一條手臂長、髒兮兮的蛇來。

她靈脈被毀,痛得維持不住人形。

而後就這樣抓着蛇的七寸,快步回到卿淺身。

此處離九尾的莊園有一段距離,卿淺下意識地想馭劍飛回去。

只是劍上少了個東西,讓她很不習慣。

江如練注意到她遲滯的動作,也發現了不同。

聯想到那道衝破黑線屏障的光芒,她將前因後果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從她有記憶起,卿淺的佩劍上就一直掛着那條紅色劍穗。

卿淺偏愛素色,但那是白雲歇送給她的,三番四次叮囑她不要弄丟。

她的劍不知道換了多少把,只有劍穗沒變過,一直系在劍上。

想來是白雲歇在上面設了什麼術法,關鍵時候可以救卿淺一命。

雖然還是很討厭白雲歇,但江如練也不得不承認,卿淺的各種習慣都深受白雲歇影響。

比如深謀遠慮,又比如細緻入微。

她強忍着如潮湧至的醋勁,假裝洒脫地勸:「沒了就沒了,我再給師姐編一條。用我的羽毛編,師姐想要什麼顏色的?」

卿淺斜她一眼:「能選顏色?」

江如練無比自豪地向她介紹鳳凰的多功能羽毛:「黃色是翅膀里和胸前的絨毛,紅色就是尾羽的一部分。」

所以她有嫩黃色的毛茸茸睡衣,也有華光流轉的艷紅半袖。

她滿目期待地盯着卿淺看,師姐想要哪處的羽毛,她就拔哪。

求偶期的鳳凰就是如此慷慨。

半響,卿淺把劍拋向半空,劍鋒上倒映出她冷漠無情的臉。

她漫不經心地開口:「你把半袖羽衣給了我,尾巴上還有毛嗎。」

江如練:?

師姐什麼意思?覺得她禿了?

她沒來得及問,卿淺已經利落地踩上劍身,準備走。

江如練連忙跟上去,手上還拎着灰不溜秋地小蛇。

劍上能站的空間太狹小,她只能盡量縮着,不礙着前面的人。

哪知卿淺突然往外傾身,再往內一擰,輕巧地和江如練換了個前後。

江如練還覺得不明所以,連忙把蛇遞遠點,怕蹭髒了卿淺的衣服。

接着腰腹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摟上,冷熱刺激下,她整個人繃緊如弦,擔心這隻手亂摸。

「借你擋風。」卿淺冰涼涼的聲音在江如練耳邊響起,帶着點不解:「緊張什麼?」

她很淡定,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江如練就沒那麼冷靜,甚至腦子裏全是漿糊,無法思考。

摟腰也就罷了,為什麼手指還要時不時地點一點,按一按?

手指像是在點火,江如練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腰腹,越強迫自己不去想,那處的癢意就越甚。

最後某人把整隻手貼上去,隔着衣服,從左到右摸過去,抱緊了。

一陣電流躥上脊椎,麻了半邊身子。

江如練差點沒站穩,崩潰地質問道:「師姐?你在做什麼?」

「嗯?」

她背對着卿淺,看不見卿淺的表情,可光聽這聲音,裝滿了無辜。

像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身後人慢悠悠地回答:「你小時候常抱我的腰。我就是好奇,這裏抱起來是什麼滋味,想試試。」

末了低聲感嘆:「不過如此。」

焯!不過如此你倒是放手啊!

她算是看出來了,師姐就是故意的,暗戳戳的壞。

什麼時候光風霽月的大師姐變成這樣了?

江如練想也不想地捉住卿淺的手。

但被她冰涼的體溫一激,霎時忘了自己原來的目的。

她本來是想把卿淺扒拉開,再好生和她說道說道,不要亂摸,會出問題。

現在卻將手壓在自己溫暖的腹部,試圖用體溫給她暖暖。

卿淺停了那些小動作。

趁着江如練看不見,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恰如春雪初消。

「破陣時我看過,陣法線條精密,佈置巧妙,神似師尊的手筆。」

「此人一定與師尊有莫大淵源,只是我尚未知,他抓我做什麼,或者想從我這裏得到些什麼?」

這麼一提,江如練的思維被拉回到正軌。

她向來不耐想這些,可此事關乎師姐,又不得不靜下心來思考。

「青蛇還去偷了白雲歇的畫像,或者說,她偷了一群人的畫像,都和白雲歇有關。」

卿淺當即否認:「偷這麼多可能是為了混淆視聽。」

哪怕所有的線索都擺在眼前,江如練還是覺得缺點什麼關鍵的東西。

下蠱引誘自己調查,企圖用噬神蠱殺死自己,又去塗山佈陣,以自己為餌要活捉卿淺。

那些本該消失在歷史中的蠱從何而來,為什麼自己能死,卿淺卻要抓活的?

偷畫像是為了什麼,還是畫中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想不明白,於是脫口而出——

「都怪白雲歇!」

「嗷!」話音剛落就被卿淺彈了後腦勺。

江如練可憐兮兮地揉着頭,小聲嘀咕:「本來就是,哪哪都有白雲歇,我煩她得很。」

白雲歇的那些破事,與她何干?

她妖生目前只有一個宏大目標,和師姐結契!

九尾的莊園盡在眼前,卿淺卻一踩劍柄,往渡口飛去。

「你把青蛇丟給桃夭書院,讓妖管局的人押回去,然後再回來。」

江如練還在心裏罵罵咧咧,聽到卿淺的話,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回來?」

「嗯。」卿淺將劍穩穩噹噹地停在渡口,淡聲道:「和妖管局交接別委屈自己。」

江如練下意識地反駁:「我什麼時候委屈自己了?」

她明明在妖管局橫着走!

可不經意間望進卿淺古井無波的眼眸里,她又有些心虛。

好像自己說了慌,逞了強。

江如練忽然感覺,師姐什麼都明白。包括自己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的心虛突然變成了惶恐,咽了口水抬眼,卿淺正站在燈下,白髮服帖地垂在身後,輪廓柔和。

她原本平靜的眼波忽地瀲灧如春水,只是看着,就讓人無端生出許多小心思。

「我等你回來一起過望舒節。」

江如練一顆心都被她看化了,不自覺地傻笑起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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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蠱后清冷師姐愛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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