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禍起
隔日一早,鍾離睿前腳出府去上朝,後腳便有消息到了貞兒那兒,只有五個字:「老侯爺遺筆。」
貞兒心裏一下犯了難,自己從未聽說過老侯爺留下的信,皇后是怎麼知道的?何況自己整理過阿睿的書房,從沒有看到過老侯爺的信,老侯爺的事兒都已經塵埃落定,為何突然又提起書信之事?
思來想去,貞兒決定,倘若真有這封信的存在,不管怎樣,既然是留給阿睿的,便是家書,那旁人就不該惦記,於是心思,先拖一拖,拖不過去再想辦法。
接下來好些日子,皇后一直沒有收到貞兒那邊的消息,於是隔三差五去承棲宮尋事兒,弄的尹昭儀精神愈發不濟。
這天,左永年進宮辦完事兒,折道去見了一趟皇后。
左永年一見到妹妹,二話不說,先屏退了宮人,然後神神秘秘地湊到左永怡耳邊說:「告訴你個大事兒,六公主還活着。」
「什麼?誰?」皇后大吃一驚。
「六公主,沈萌!」左永年重複道。
「她當初病死在宮裏,那可是多少人親眼見着咽的氣,太醫也驗過了,哥哥可不敢胡說。」左永怡還是不相信。
「我沒胡說,」左永年說,「是東北邊境來的人說的,人就在建興城。」
「建興?消息可靠嗎?」左永怡問。
「前段不是海東軍統領孫林峰迴永樂述職嘛,他的三夫人是珮瑜(左永年兒媳)的姨娘,期間上我府里來瞧外甥女,她身邊的使喚婆子以前在宮裏伺候過劉昭容,宮裏遣散年紀大的宮人時,放出去的,嫁到了建興。」
「那她應當是不會認錯人。」皇后此時依然是有些疑惑,「可是她是怎麼騙過這麼多人的啊?」
「止息丸,」左永年說,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西境的一種假死葯。」
「西境?!六公主怎麼會有西境的葯?」皇后隱隱約約猜到了其中的問題所在:「是小安遠侯?」
「妹妹果然聰慧過人。六公主一死,鍾離睿不就如願以償娶得七公主了?」
「好個鐘離睿,我原以為推薦七公主嫁過去是我送的順水人情,沒想到,這原就在他的算計之中啊!」皇后心頭湧起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滋味,起了恨意。
「妹妹先彆氣,我還有更不得了事兒。」左永年一臉神秘,「聽說,六公主在建興,魏王還去瞧過她,送過些東西。」
「魏王?堂兄妹之間接濟一下也沒什麼吧?」皇后不解。
左永年深深地盯了一眼妹妹,頗有些嫌她愚鈍的意思:「魏王是誰?前太子的兒子,六公主可是鍾離睿放出去的,她去哪兒不好,偏偏就去了東北,還與魏王有來往?!」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皇上召見了海東軍的孫林峰將軍,專門詢問過魏王近況。」皇后說。
「你看,是不是?」左永年問,「此事事涉後宮,妹妹想辦法告訴皇上?」
皇后想了想,說:「我怎麼說?如今孫林峰將軍一家子都回東北去了,誰來作證,再說,人家就是還在永樂,也不見得願意幫我們作證。至於魏王那邊,那是前朝的事,需得哥哥安排人盯緊點兒。你今日帶來的消息正好,我還有要事與你說。」
左永年原以為六公主的事兒已經是大事兒了,皇后還能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問:「哦?」
「皇上以前一直在監視小安遠侯,而且最近在為老侯爺生前留給小侯爺的遺筆費神,恐是對信中內容有所懷疑。我已經安排人在想法子弄這東西了,此事若是辦成了,皇上還不得給崇兒記一功?」皇后頗有些得意。
左永年大吃一驚,皇上一直對老侯爺態度矛盾他是知道的,可人已經死了,至於小侯爺,從小被扣在永樂,又做了駙馬回不得西境,如今還被安排進了北大營,他原以為皇上已經徹底放下了對鍾離一族的疑心,皇后這麼一說,似乎事情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呀,於是問:「老侯爺遺筆?誰能幫你在侯府弄這檔子事兒?你這偷偷摸摸搞來的東西,怎麼給崇兒記功?」
「嗯,是誰你別管,我自有辦法。信中若真有驚天大秘密,皇上還能追究我偷摸的罪名?哥哥也真是擔心過度了。」皇后輕鬆說到。
左永年走後,皇后立馬差了人去通知貞兒進宮探母。
貞兒接到消息,心道不妙,自己不過才拖了幾天時間,就拖不過去了,只好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帶着時雲進了宮。
說是探母,貞兒進宮就被帶去了鳳闕宮。見到皇后,貞兒行了禮,起身還沒站穩,皇后便問:「前幾日的消息可收到了?」
「收到了。」
「那為何遲遲沒有動作啊?」皇後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皇後娘娘,我從未聽說過什麼遺筆,娘娘恐是受了女幹人蠱惑。」貞兒有些心急。
「大膽!本宮能讓你做的,定是確切的消息,你竟敢懷疑本宮。」皇后的態度再不似之前那般溫和,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皇後娘娘,貞兒不敢,但是小侯爺從來都不會瞞着我。再說,若真有其事,娘娘想也知道不過是尋常家書罷了。」貞兒跪地帶着祈求的音調說到。
「是不是尋常家書你不用管,你只消按本宮吩咐的做便是。」
「其他什麼都行,這件事兒恕貞兒難以從命!」貞兒聲音溫柔卻很是堅決。
「其他什麼都行?呵呵,說得好像你在其他事兒上替本宮出了多大力似的?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在敷衍本宮!」皇后威脅道。
「皇後娘娘,這件事我做了,會傷害小侯爺,娘娘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小侯爺的。」
「還真是有了小侯爺就忘了親娘!」皇后冷笑道,她心裏對鍾離睿早已有了巨大的怨氣,哪裏還記得當初答應的不傷害小侯爺的話。
貞兒不語,她一時顧不上自己的母親,只想先緊着鍾離睿的安危。
「既然你不說話,那就聽本宮說。」皇后也不着急,慢慢說到:「六公主沈萌,是鍾離睿作假放出去的吧?他為了娶你,騙了所有人,對嗎?」
貞兒聽到六公主,一下子慌了神,「皇後娘娘,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樣的,六公主與楊公子兩情相悅,並不想嫁給小侯爺,小侯爺為了成全他們才出此下策……」
「夠了!兩情相悅就可以違抗聖旨?就可以欺君罔上?」皇后越發嚴厲起來。
「我……請娘娘莫要怪罪小侯爺,一切都是貞兒的錯,一切罪責貞兒願意承擔。」貞兒着急,流着眼淚使勁兒磕頭認罪。
「其實這件事也不是沒有餘地,本宮就是因為心疼你,所以還沒有告訴皇上,你現在有機會救鍾離睿,那就是去把老侯爺的遺筆弄到手,我不僅可以放過小侯爺,我還可以放過尹昭儀。你好好想想,這可是很划算的。」皇后又換了一副溫柔的面孔和貞兒說。
貞兒想都沒想,直接就答應了,「好,好,我去,我去。」
「哎,這就對了嘛!起來吧,地上涼。」皇后甚至親自伸手去扶貞兒,「行了,本宮等着你的好消息,你去看你母親吧,讓殿外的丫頭留下,本宮這兒有一匹皮料,讓她包兩張帶回去,這大冷天兒的,給你家小侯爺掛在大氅里,暖和。」
時雲跟着碧嬌去取皮料,貞兒獨自回了承棲宮。許久不見,見到母親的第一眼,她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母親問她,她卻只說:「北風寒,眯了眼。」
「你知道嗎,德妃娘娘最近竟然來了承棲宮兩回,還送了些補品什麼的。這麼多年了,德妃娘娘最是心善。」尹欣欣說。
「哦,是嗎,挺好的。」
「小侯爺如今忙,你可要把府里照看好,別讓小侯爺操心。」
「嗯,是。」
尹欣欣難得見女兒,心裏高興,拉着貞兒說了許多,貞兒卻都是心不在焉。
回到侯府,貞兒一刻也不敢耽擱,就去鍾離睿的書房翻找那封信。季釗和呂衛見狀,問:「公主是在找什麼東西嗎?我們幫您。」
貞兒一口便回絕了,只說是侯爺不在家,自己無事可做,想找些適合自己的書看看。
所有的地方都翻遍,貞兒也沒發現什麼書信,思來想去,她又去卧房找,尋遍了箱箱櫃櫃瓶瓶罐罐也沒找到。坐在床邊呆了一會兒,她的眼神兒落在了鍾離睿掛在架子上的常服上,這是前兒個他去北大營之前換下來的。貞兒走過去取下來,從內袋裏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竹筒。貞兒輕輕拔下蓋子,只見筒里卷着一張紙,還沒抽出來,門口傳來一聲輕喚:「貞兒!」
貞兒一驚,手裏的東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轉過身,原來是白夫人,此刻她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母親,你怎麼來了?快坐。」貞兒慌張地想裝作若無其事,可是腳下掉落的東西將她暴露無遺。
「睿兒如今常不在,方才聽季釗他們說你感覺無聊,都尋起書看了,我便想着過來陪你說說話,你原是在找這個。」白薇也不生氣,蹲下將竹筒和蓋子一起拾了起來,順手蓋上,又遞還給貞兒。
貞兒已經緊張到不知如何是好了,哪裏敢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先撲嗖嗖地掉了下來。白薇反被嚇了一跳,自己也沒有怪她呀,這信都已經交予睿兒了,她若是想看,也根本沒有什麼問題的,怎會如此大的反應?她唯一沒想到的,是這小竹筒,這些年睿兒竟都帶在身上,想來也是對老侯爺思念至極。
「貞兒,你這是做什麼?」白薇立馬拉貞兒起身,貞兒不肯,只在原地跪着,白薇便不勉強,轉身去關了房門。「你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母親,是我不好,阿睿為了娶我,讓六公主假死,現在皇後娘娘知道了此事,她讓我用老侯爺的遺筆做交換,否則就要……就要把這件事告訴皇上。」
「什麼?!六公主沒有死?是睿兒放走的?」
「是!」
「荒唐,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白薇氣到手腳發抖,險些站立不住,於是匆忙轉身坐到了凳子上。
「母親,我現在也是沒有辦法。」
白薇低頭看看手裏的竹筒,說:「這信皇后若是要看,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想過沒有她為什麼一定要這封信?你把信給她,她真的能放過睿兒嗎?」
貞兒心思單純,哪裏想過這麼多,她一心想要的,就是自己母親和阿睿平安,被白薇這樣一問,她一下子怔住了。「母親,這是何意?」
朝廷對老侯爺和安遠軍的態度,白薇雖然從不談論,但心中十分清楚,原以為老侯爺死了,阿睿也沒有接管安遠軍,便能太平度日,然而誰料還是事與願違。皇后不惜使出如此齷齪手段都要拿到這封信,定然是因為她或者更直接點說是皇上,對鍾離家不放心。白薇說:「皇后一定要這封信,是因為她認為信有問題,那她拿信的目的本就是置鍾離家於死地,但是如果信中什麼都沒有,皇后的目的如何達到?那就是以六公主一事發難,所以這信給不給皇后,又有什麼區別呢?」
貞兒恍然大悟,她拉着白薇的裙角問:「母親,那我們怎麼辦?」
「容我想想。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過來。」白薇雖然沒有責怪貞兒什麼,但是臨走的時候,還是將竹筒一併帶走了。
夫人走後,貞兒哪裏睡得着,她坐在桌邊瞅着桌上的閃閃燭光心緒極不安定,她心思,夫人定然比自己還要擔憂的吧,她都那麼大年紀了,於是她想起了自己柜子裏還有幾包安神散,便叫時雲進來說:「你送一劑安神散去給夫人,順便帶些點心過去。」
手握老侯爺的遺筆,白薇的心又被撕扯的生疼,時至今日,她依舊不敢打開看一眼。時雲送來的葯和點心,她也是無心飲食。輾轉無眠半夜,白薇寫了一封認罪書,然後去見了溫以仁,將皇后以六公主之事脅迫貞兒偷盜老侯爺遺筆之事盡數說與了溫先生,並將認罪書和竹筒一併交給了他。
「我這一生,沒能陪伴睿兒太多,如今他犯了錯,我能替他擋下災禍,也算是盡了做母親的一份心。」
「夫人,你真要這麼做嗎?」
「不然呢?溫先生,目前的情形你還不懂嗎?」白薇反問溫以仁道。「向皇上坦白,主動承擔責任總好過最後被皇后牽制。」
溫以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低頭攥了攥竹筒和認罪書。
「萬一我這一去遭遇什麼不測,空口無憑,這認罪書但願能成為睿兒的最後一道護身符。至於老侯爺的信,皇上若是開口,你就讓睿兒也都交出去。」
「夫人看過信中的內容了?」
「沒有,但是你相信老侯爺會寫什麼大逆不道的東西嗎?」
溫以仁搖了搖頭。
「以後就勞溫先生照顧睿兒了。」白薇向溫以仁行了個大禮。
第二天一早,貞兒見母親一直沒來,有些着急,便去了白夫人處,卻只見她穿了一身禮服,未戴配飾,準備要進宮去。jj.br>
貞兒在門口攔下了她:「母親,你這是要做什麼?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頭上嗎?」
「貞兒,只能這樣,睿兒才能抽身。」
「可是母親,阿睿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去替他受過?」貞兒拉着白薇的手,希望她再慎重考慮一下。
「貞兒,一個孤寡母親,為了兒子做了糊塗事,皇上興許會網開一面。」
「不行。我不能趁着阿睿不在家,就讓你做這樣的糊塗事。這樣,你等等,我進宮去求求德妃娘娘,興許她有辦法,若是不成,你再如此也不遲。」貞兒為了穩住白薇,只能先這麼說了,然後叫來時雲守着夫人,獨自進宮去了。
然而進了宮的貞兒,卻沒有去謹蘭宮,而是直接去了鳳闕宮。貞兒得去求皇后寬限她些日子。
皇后並不會體諒她,還說:「你事情沒辦成還搞得節外生枝,本宮怎麼寬限你呀?」
「皇後娘娘,此事現在這樣,貞兒也沒有料到,現在白夫人要進宮面聖,皇後娘娘,求您網開一面,這件事就算了吧。」
「怎麼?你是在威脅本宮嗎?她去面聖?揭發本宮?」
「不是的娘娘,貞兒不是這個意思。白夫人怎麼會去揭發您?她不在乎自己的命總是要在乎小侯爺的命的。」
「是嗎?那既然她不在乎自己的命,你去把她殺了吧,也讓本宮看看你的忠心,如何?」皇后說。
「娘娘,這怎麼可以?她可是小侯爺的母親!」貞兒嚇得魂都沒了。
「行了,本宮也就隨口一說,就你那點兒本事?」然後又諷刺道:「當初我讓你勸着小侯爺,與尚書令大人交好些,多為相王出出力,你不肯,非要與本宮對着干,現在後悔了嗎?」看着貞兒的窘迫,皇后心裏越發暢快。
從鳳闕宮出來,都已經中午了。她耷拉着腦袋走了沒幾步,便被叫住:「貞兒?」
貞兒沒想過會在這裏遇見德妃,有些不知所措,「德妃娘娘。」
德妃看出了貞兒的心慌局促,拉着她的手說:「我剛去給皇上送了些糕點,正好路過,這個時間了,你隨我回謹蘭宮去用膳吧。」
「謝德妃娘娘,但我已經進宮許久,得回府去了。」
貞兒的拒絕德妃有些吃驚,畢竟每每進宮,她都會去自己殿裏坐坐,而午膳時間,她即便不去自己那裏也該回承棲宮的。她拍拍貞兒的手說:「那好吧。路上慢點兒。」
貞兒一走,德妃對身邊姑姑說:「走,去承棲宮。」
姑姑不解:「娘娘,該用膳了,用完再去吧。」
「用膳事兒小,我有話得親自去問尹昭儀。」德妃思量,貞兒進宮哪兒都不去偏偏去了皇后那裏許久,加之她臉色蒼白,情緒焦急,不似從前,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見德妃又來瞧自己,尹欣欣心中高興,還未招呼德妃坐下,德妃便屏退了旁人,焦急地問:「尹昭儀,你與我說實話,你與皇后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尹欣欣沒料到德妃會問這個,一時慌了神:「沒,沒什麼。」
「尹昭儀,你不善說謊的。」
雖然被德妃瞧出了破綻,尹欣欣還是打算死撐到底,擠出一絲苦笑:「真沒什麼。」
「好。你不說,那你知不知道貞兒與皇后之間發生了什麼?」
聽聞德妃問起貞兒,尹欣欣着了急:「貞兒?皇后也為難她了?」
「也?」
尹欣欣說漏了嘴,立馬沉默下來。
德妃見尹昭儀不再說話,於是說:「方才我瞧她從皇后宮裏出來,面色很不好。」
「貞兒回宮了?」尹欣欣有些吃驚,貞兒這大半年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今日回來自己竟然不知。
「是,她回宮沒有回你這兒也沒有去我那兒卻去了鳳闕宮。你不覺得奇怪嗎?」德妃問。
「我真不知道她與皇后之間有什麼事,她上一次接觸皇后,還是中元節后她回來瞧我,被皇後身邊的碧嬌帶着小世子叫去了花園,回來的時候她就情緒不對,我問她,她只說是自己知道了穗禾的事,我也就沒有懷疑。」尹欣欣細細回憶着,「不過回想起來,也就是自那以後,貞兒就很少回宮來了,她說是府上忙,我心思着她是不是覺得回來總想起穗禾,所以不願意回來。」
「穗禾……這個侍婢我有印象。」德妃嘀咕着,問:「打翻個燈籠罪不至死,你也不至於事後要求整個承棲宮閉口不提此事,她是不是得罪了皇后,或者,她聽到看到了什麼不該她知道的事?」
這一問問到了尹欣欣的痛處,她不想說也不敢說。
「尹昭儀,此事很可能與貞兒如今的處境有關,你要想清楚。」
尹欣欣這才一五一十的將她和穗禾中元節那晚在榴園的所見所聞說了。德妃聽完大為震驚,原來賢妃娘娘的三皇子竟是皇后害死的,冷靜片刻,德妃說:「所以皇后殺穗禾只是為了以儆效尤,一方面嚇住你,一方面,再以你會遭遇同樣下場威脅貞兒,這就是為什麼後來貞兒越發少回承棲宮,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不能。」只是,貞兒柔弱,能幫她做什麼呢?德妃思來想去,仍是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