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斬面

“陳默君，現在我需要你和椎名小姐的幫助。如果能成功，我們就可以離開如月車站了。”

徹底失去平衡的如月小鎮，沒有迎來曙光，依舊是永夜籠罩，所有迷失在這裏的鬼奴，都在和土御門真由美對抗。

陳默看着她，道：“怎麼幫你？”

“斬面。”土御門真由美那張模糊的面孔，迅速凝聚，更換成一張中年人面孔。

“斬面？”陳默不解的複述道。

“沒錯。我和另一個源頭鬼是一樣的，源頭鬼每複製一個馭鬼者鬼奴，它們最後都會變成一張攜帶厲鬼能力的‘面’，提供給我使用。所以，需要‘斬面’。削減‘面’的數量，讓另一個源頭鬼‘面’的數量少於我，那樣我就可以輕鬆壓制它。”土御門真由美低着頭，明顯是聆聽蒼老人臉的指示，作為中轉站轉述給陳默。

“所以這就需要酒吞童子的那把太刀。之前如果要在酒吞童子手裏強奪是非常危險的。不過現在，酒吞童子已經被椎名小姐駕馭，只要陳默君主動替換我接觸源頭鬼，源頭鬼襲擊陳默君，觸發椎名小姐的規律，我們就成功了。”中年人面孔消失，替換回的土御門真由美面孔露出小惡魔般笑容。

陳默冷笑一聲：“我接觸源頭鬼？算了吧，這隻源頭鬼詭異的很。”

“況且，你都說了你和源頭鬼是一模一樣的。那麼不如斬你的‘面’，削減你‘面’的數量，讓源頭鬼放棄襲擊你，然後離開，不是更加安全嗎？”

不論如何他都不會主動接觸源頭鬼。

源頭鬼有他的複製鬼奴。

一但他使用靈異力量，複製馭鬼者鬼奴就會繼續搶奪，到時候，在那一瞬間，他駕馭的鬼網站就會因為誤判從而“宕機”，他就成了普通人，被瞬殺都有可能。

椎名真夜的行動也需要時間。

就像之前在房子裏陳默被襲擊一樣。

那幾乎就是瞬秒，畢竟普通人對上厲鬼，根本沒有勝算。

他暫時不敢用竊取的厲鬼能力了。

那個夢魘系厲鬼更恐怖。

之前一個照面他就死了。

要不是源頭鬼範圍重啟，他早就厲鬼復蘇了。

土御門真由美直接拒絕，“絕對不行。斬‘面’的數量會很多，如果我失去這些‘面’，也就相當於計劃直接失敗，那我為什麼要選擇離開這裏？所以說陳默君，還請您辛苦一些，按照我的計劃行動。我會時刻準備使用重啟的，這點您請放心。”

顯然，土御門真由美不可能讓陳默斬她的“面”。

本身她就需要依靠這些“面”來使用厲鬼能力。

一旦沒有了這些“面”，她就只是一個長着三個腦袋的詭異人類。

甚至會死也說不定。

“看來不觸動她自身利益就是底線啊。明明只是個十二三歲小孩子，果然是那兩個腦袋的問題。”

看土御門真由美不斷應付着襲擊的鬼奴。

顯然已經做好了，長時間和源頭鬼對抗的打算。

但陳默肯定不能長時間待在這裏。

土御門真由美，如果一直對抗另一個源頭鬼不再重啟。

陳默甚至可能會餓死，畢竟他也是人，需要吃飯。

“好。我同意你的計劃，但前提是你要保證，一旦我出現問題，你要在第一時間使用重啟。”

自己從一開始就被吃定了。

雖然現在有了椎名真夜，但想要自己離開，顯然不可能。

他可以斷定，一旦他讓椎名真夜單獨斬開如月車站鬼域，想要自己離開這裏，土御門真由美會立刻毫不吝嗇靈異力量重啟，讓他重新回來。

處於靈異僵持、平衡狀態的她，只能靠其他人打破平衡。

但角川顯然沒這個能力，當然，如果之前他成功奪下酒吞童子的靈異太刀，這項斬“面”計劃，就會是他來執行了。

“重啟太變態了，我根本沒辦法解決。”陳默苦笑一聲。

土御門真由美利落的用鬼言保證。

其實就算不保證，她也不會讓陳默死的。

畢竟，他們兩個現在都是相互“利用”，相互“需要”。

“陳默君何必苦着臉呢？這次進入如月車站，你的守護比我們都要多。有了椎名小姐，以後全球馭鬼者里，你足夠排進前十，當然，前提是您自己沒有厲鬼復蘇。”

“父親大人笑着說：‘如果以後厲鬼復蘇，恐怕椎名小姐也會守護着您，誰如果想要收壓您，也會被椎名小姐襲擊，所有您以後肯定是暴屍荒野’。”土御門真由美側頭看着流川楓的腦袋。

“媽的，你讓流川楓那個混蛋閉嘴。之前我就想干他了，在旅館裏裝厲鬼嚇我，現在還在這裏說風涼話？小心我現在先斬了他。”陳默罵道。

土御門真由美道：“抱歉，我只是複述父親大人的話。那麼，陳默君還請行動吧。”

陳默道：“它們不可能襲擊我吧？就像現在這樣，既然源頭鬼已經判斷你是第一目標，那你不死，它們怎麼可能襲擊我們？”

土御門真由美道：“這點陳默君不必擔心，我自然有辦法，只要您現在使用厲鬼能力就好了，最好展開鬼域哦。”

“您也不太用擔心厲鬼復蘇，因為這裏有三個您的複製鬼奴，靈異復蘇均攤到三個鬼奴上，幾乎就是微乎其微了。”

土御門真由美笑道：“所以我也有幫助陳默君。”

陳默臉黑，那也要承擔三分之一。

當然，這已經很不錯了，陳默也沒多說什麼。

按照土御門真由美的意思，他摘下口罩扯着漏風的聲音，道：

“鬼域展開。”

一瞬間，以倒塌鐘樓為中心，四周全部被陳默的鬼域覆蓋。

他視野很清楚，穿過滿天的血管以及臟器，看清楚鬼域內的事物。

角川和土御門真由美都站在鬼域裏面。

椎名真夜站在他身後，高聳的身影散發著深邃死氣，詭異的氣息隨着身上不斷滴落的鮮血，在他鬼域裏蔓延開，這是專屬於酒吞童子的壓迫感。

但陳默的複製鬼奴沒有襲擊他。

陳默使用的鬼域沒有阻隔掉這些鬼奴。

他們也出現在自己的鬼域內。

當然，如果繼續完善的描述鬼域，阻隔厲鬼也能做到。

只不過沒有這個必要，畢竟他現在主要目的就是讓源頭鬼襲擊他，這樣來觸發椎名真夜的規律。

“椎名沒有智慧，所以她根本無法聽懂我的話。只能被動出手，感知到對我產生敵意的、會襲擊我的存在，就會被她襲擊。”陳默暗道。

如果椎名能有智慧、思想就好了。

“如果讓椎名繼續駕馭厲鬼呢？她怎麼說也是馭鬼者，繼續通過駕馭厲鬼，她會不會變好呢？”陳默突然想到。

不過沒等他繼續思考下去。

鬼域內的情況突然發生轉變。

鬼網站鬼域內，土御門真由美的三個腦袋忽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三個腦袋分別是流川楓，土御門真由美，以及蒼老人臉的模樣。

但是在一瞬間，三個腦袋上的模樣，就全都變成了羽江未來的臉。

“羽江未來是土御門真由美駕馭的源頭鬼‘輝夜姬’，而另一個源頭鬼並沒有把所有人的‘面’集合到自己身上，而是按照厲鬼規律，單純的複製、粘貼，讓這些鬼奴來襲擊其他人。”陳默透過鬼域看到這一幕，思考道。

“她把三張臉全部變成羽江未來，就不怕被厲鬼反向入侵了？那樣她必死，甚至連重啟都用不出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陳默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在土御門真由美三個腦袋的臉，全部變成真實的羽江未來時，她和源頭鬼的對抗居然結束了。

那些籠罩在陳默鬼域內的複製馭鬼者鬼奴，還有迷失的普通人，全都失去了行動目標。

但緊接着，陳默的鬼域就遭到了入侵。

複製馭鬼者鬼奴群中，陳默的複製馭鬼者鬼奴轉過身，冰冷詭異的身體上，眨眼間就長滿了嘴巴，一個個詭異的嘴巴，伸出猩紅舌頭。

陳默一時間失去了鬼域的控制權。

也就在這個時候，陳默身後的椎名真夜動了。

她感知到了複製馭鬼者鬼奴陳默想要襲擊陳默。

所以，她的規律被觸發了。

但很奇特的是，明明和陳默完全一樣的複製馭鬼者鬼奴，椎名真夜卻依舊襲擊他，並沒有像鬼網站那樣誤判。

“明明連我駕馭的厲鬼，在一瞬間都會出現誤判，但是椎名真夜只是在鬼網站影響下有了保護我的規律。最後反倒是椎名能分辨出我和複製馭鬼者鬼奴。”陳默苦笑一聲。

拔刀，斬擊，椎名真夜的行動速度非常快。

甚至沒有展開鬼域，就百分百斬在了複製馭鬼者鬼奴身上。

“果然，原本是概率性的斬擊，現在變成了百分之百的成功。”

陳默沒有被襲擊到，甚至鬼網站連活躍的機會，想要復蘇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椎名真夜的行動速度實在太快了。

並且，被椎名真夜斬后的複製馭鬼者鬼奴，居然沒有站起來，身體完全被分解。

身體被分割開，但是一張極其顯眼的臉飄落到地上。

突然，土御門真由美不受影響的走過來，撿起複制馭鬼者鬼奴的那張臉。

陳默還沒反應過來，突然，他驚愕的發現，所有複製馭鬼者鬼奴以及普通鬼奴，還有迷失的人類，穿過鬼域，絲毫不受影響的朝着他聚集。

“這是怎麼回事？”陳默露出困惑的表情。

這一瞬間，他彷彿成了土御門真由美。

不，應該說是成了源頭鬼“輝夜姬”。

他擁有所有複製的“面”。

所以說另外一個源頭鬼要襲擊他。

“為什麼會這樣？”陳默站在原地，他看到了葉純。

作為另一個源頭鬼的葉純，居然直接忽略了土御門真由美，越過她身邊，徑直朝自己走來。

同時，一瞬間，所有複製馭鬼者鬼奴一起襲擊他。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同時也體會到了，土御門真由美究竟強大到了什麼地步。

數種顏色的鬼域，幾乎就是眨眼間，就穿破他的鬼域，把他籠罩在裏面。

最為詭異的就是，複數級別的鬼域相互疊加在一起，竟然沒有任何影響。

就像是源頭鬼具備“調教”功能一樣，能很輕易的把好幾種鬼域都容納在一起，並且讓它們相互不“排斥”。

這個時候，椎名真夜行動了。

她遵循着規律，手裏的太刀拔出，然後斬在覆蓋的鬼域上。

一擊，就直接展開了複數疊加的鬼域。

這次，椎名真夜從展開的縫隙里，撐開酒吞童子的鬼域。

一瞬間，漆黑色的鬼域強勢入侵，壓制其他的鬼域。

老舊的太刀斬出，那些靠近陳默的複製馭鬼者鬼奴，普通鬼奴，迷失的普通人全都成了碎片，只有複數的臉落在地上，像是一場詭異的雨。

唯獨一個葉純站在那裏，緊接着，她動了。

她渾身上下散發著詭異恐怖的氛圍，居然能在酒吞童子鬼域裏隨意行動。

並且，她是有目的性的行動。

她在撿臉。

把那些被椎名真夜斬掉的“面”撿起來。

與此同時，長着羽江未來面孔的土御門真由美也在撿“面”。

“原來是這樣？土御門真由美通過撿‘面’，藉此來削減另一個源頭鬼‘面’的數量？”

“就像之前的源頭鬼‘輝夜姬’一樣。它被酒吞童子肢解后，所有‘面’就集合到了一個軀體上。而另一個源頭鬼原本是分散的，現在被椎名全都斬開后，它也需要把所有‘面’全部都集合到自己臉上。”

“但我還是搞不懂，為什麼另一個源頭鬼會襲擊我。簡直就像在剛剛那會，我變成了源頭鬼一樣。”陳默蹙眉。

當土御門真由美把最後一張“面”拿在手裏時。

她三個腦袋的面孔也迅速變化，眨眼間又成了流川楓，土御門真由美，以及蒼老人臉。

“短時間內的變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她根本不需要太在意，有流川楓還有那個蒼老人臉教授她靈異知識，她完全就不需要腦子。”陳默搖了搖頭道。

土御門真由美手裏捏着一沓“面”，稍微模糊的臉露出一絲笑容，但這笑容忽然一點點消失，隨後變成驚慌失措。

“什麼？”陳默也發出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