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解救
居民像是躲避瘟神般紛紛避讓這些平時讓他們吃苦頭的治安人員,圍觀的圈子破開了一個大洞。
原本準備給騷動的源頭一個教訓的泰迪男,在看到奴隸和禾禮手中的槍支后,瞬間啞火了。一時間待在原地,直接離開吧,又好像太沒面子,打起來吧,又感覺對方的可能是真槍,和狐假虎威的自己不一樣。
禾禮走到泰迪男面前,用步槍的槍口抵着他的下巴,問道:
“你能讓他們聽話嗎?”
泰迪男連忙點頭,卻發現下巴被槍口抵着,點不動,改而開口說道:
“能,我能,他們不敢不聽我們的話。”
禾禮若有所思,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暴打了泰迪一頓,把他揍得鼻青臉腫。其他小鎮治安人員看着這一幕,別說出手阻止,甚至連開口勸阻都不敢,只能默默的看着。
“至少,你們不應該被這些人騎在頭上。”禾禮將陷入昏迷的泰迪男丟在一邊,指着小鎮治安人員,“那些人根本不需要畏懼。”
這一舉動,顛覆了小鎮居民的認知。
一個曾經飽受治安人員欺凌的矮小男子,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捏得很緊,似乎在下定什麼決心。他只感到一陣恍惚,回過神來,石頭已經脫手,像離弦之箭般砸向治安人員。
他還沒來得及後悔自己不理智的行徑,周圍的其他人也紛紛跟着效仿。不僅限於石頭,各種能砸人的垃圾也都丟到治安人員身上。這夥人護着腦袋逃跑了,臨了也沒有將半死不活趴在地上的泰迪男帶走。
看着這一幕,禾禮笑道:
“他們以後再也不敢輕易欺負你們了,解氣了嗎?跟我來吧,還有更能挽回尊嚴的事情。”
禾禮就這樣,帶着狂熱的當地居民,先是切斷礦洞電源,然後在槍支和彈藥都嚴重不足的情況下發起游擊。這樣做的目的,主要是為了製造混亂,給在裏面的白悟創造機會,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隨着事態發展,禾禮察覺到了反常,礦洞口的傭兵突然放棄了駐守,似乎是回到了礦洞內,緊接着聽到微弱的槍聲由地下傳來。
禾禮看了眼只能打出個槍響的居民,讓他們在上面待着,決定自己下去一探究竟。
礦洞口一個把守的人都沒有,全部離開,似乎走得非常倉促。
當電梯上來時,發現它滿是彈藥孔,好在電梯用料紮實,還能繼續使用,裏面還有幾具中槍而亡的屍體。
禾禮強忍着不適,扒下一個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將這具沒衣物的屍體搬出去,自己偽裝成普通傭兵的屍體,再乘坐電梯下去。
下去時,只能看到閃爍着的燈管,以及屍橫片野的場景,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禾禮站起身來,瞬速把衣服脫了。
根據地上的彈藥痕迹和他們的死亡位置,禾禮的出一個很費解的結論:這些人分成兩派,在自相殘殺。
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禾禮還是選擇小心翼翼地探索。在經過長廊時,看着那些淪為材料的肉人,他的心底升起一陣難以遏制的慍怒。
五感發揮至極致的他察覺到某個儲物櫃在輕微地抖動,便用槍口指着柜子,厲聲道:
“出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柜子抖動得更厲害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從裏面爬了出來,還沒來得及看清禾禮,就連忙說道:
“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禾禮命令道: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
“不知道,我只是聽到槍聲,就躲了起來,外面發生了什麼我都不知道。”醫生看起來嚇壞了,說話時都哆哆嗦嗦。
禾禮臉上的困惑更深了,一槍托把醫生敲暈后,繼續着探索,這事態的發展確實有些荒誕,超出他的所有預期。
當他來到最裏面的一間房間時,聽到裏面有人發出呻吟聲,而這呻吟的音色有些耳熟。角落裏還有一個雙眼被刺出血洞的陌生人,一言不發,彷彿死去了般。
白悟在看到禾禮后,顫顫巍巍地遞過自己的肋骨:
“能把這玩意給我續上嗎?俺尋思着還能接着用。”
禾禮打量了會兒他手上的物品,說道:
“這是你的肋骨?它是怎麼出來的?”
“我和那傢伙打的時候抽出來的,那傢伙是這裏的老闆,還是個靈體,賊能打,就是智商沒我高,不懂得利用工具。”白悟蜷着身體一邊慢慢地打滾一邊說道,“我抽出來的時候明明還蠻舒服的,怎麼現在變得那麼疼。”
禾禮鬆了口氣,說道:
“看樣子是魔藥效果到期了,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這時,他發現白悟抽出肋骨的傷口已經癒合了,甚至沒有留下疤痕,只是膚色不太一樣,可以辨認出來。而相對應肋骨的地方,有些泛紅,但確確實實能看到一條完整的肋骨。
禾禮有些不太確定道:
“你身體的恢復能力有些超乎常理了,似乎是長出了一條新的肋骨。”
白悟緊抓着手上的肋骨,想起了某部書里的故事,問道:
“那能不能用這玩意做成我老婆?”
“不存在這種操作。”禾禮看了沉默的施檢一眼,“我們上去再說。”
當躲藏在各處的居民們看到礦洞中禾禮帶着兩人出來,發出勝利的歡呼。
夜晚。
這片空地來滿了人,即便是沒有參與禾禮組織的人,也跟着過來湊熱鬧。在他們一成不變的生活中,這種事情是頭一遭,他們現在都聽從禾禮的吩咐。
空地的中央堆滿了病床,大多數肉人們仍躺在上面被束縛帶捆着。
白悟已經重新恢復活力,拿着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鐵簽,在他們身上抓毒蜂幼蟲,串起來烤着吃。
安成攙扶着辛利,來到升起篝火的禾禮面前致謝。
辛利是個粗壯的男子,只是現在被毒蜂寄生的緣故,顯得有些虛弱。即便這樣,他的眼神依舊非常堅毅。
“只說感謝的話很難表達我的心意。”辛利看着烏泱泱的人群,有些感慨,“也因為我的粗心與偏執,給你添麻煩了。”
他其實早就發現礦洞不對勁,他只能在地下的一部分挖礦,另一部分卻嚴令禁止進入。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自己挖礦的價值不在於礦石,而在於擴展地下空間,只是那時候直到這件事情已經太晚了,自己已經被當做原料。
在一旁被綁着的施檢聽到這話,再也綳不住,憤怒道:
“你們做了那麼多,把事情攪和成這樣,就是為了救他?”
“嗯,對。”禾禮往篝火里丟着木材,毫不在意地回答着他的疑問。
“呵,你把這些人救出來,要養他們一輩子嗎?”施檢不懷好意的嘲弄道,“你就算放他們自由,毒癮就會像瘟疫一樣傳播開來,你這偽善者該怎麼做呢?”
禾禮站起身,用整個空地都能聽到的聲音,對中央的那堆人喊道:
“等等我會解開你們的束縛帶,但你們今晚不能離開,而且,再次服毒者,死。”
接着轉頭輕聲對辛利說道:
“包括你,辛利。”
然後對着施檢笑道:
“如你所聽,我連偽善者都算不上。”
禾禮不會因為某些頭銜或標籤來決定自己要做什麼,他從來都是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任何的教條。
在居民的幫助下,大多數被寄生的受害者們解開束縛帶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選擇用毒蜂蟄自己,然後在迷離的幻境中,被禾禮安排下的居民殺死。
還有些人在短暫的掙扎后,也選擇了服毒。
長期的忍耐,讓大多數人失去了理智,即便還有理智的人,也喪失了對生活的希望,主動尋死。
白悟在吃飽后,回到禾禮這邊,指着施檢和旁邊的三個人販子問道:
“這幾個大兄弟還有用嗎?”
禾禮搖了搖頭,說道:
“交給當地人處理吧。”
於是,這裏的人從今天開始,多了一項習俗:用小石頭把認為有罪之人活生生砸死。
由於靈體身體素質較高,施檢是最晚死的那一個,雙目失明的他在臨死前仍在反覆大喊:
“你們會後悔的,你們所做的一切,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你們一定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