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寄靈人
經清點，共有六百五十二張海狸皮，麝腺六百五十二對。
“你們誰留在這裏，看着糞便和海狸皮，其他人和我帶着麝腺去找那個地精簽名。”禾禮用麻袋裝好麝腺。
灰雨自告奮勇選擇留下來看守糞便和海狸皮，對現在的他來說，只要看着這些，心裏美滋滋的感覺就源源不斷地湧出。
“那行，之後我們會去港口租一支商隊，把這些貨物運回棲星城。”禾禮點了點頭。
按照之前船夫的說法，沿着海岸線往東邊走，果然看到了一個碼頭，用一對麝腺支付船費。
再次來到委任人家裏時，按了門鈴后，門立即就打開了。
地精看到眾人，臉色殷勤道：
“您將那些海狸都解決了嗎？”
禾禮沒跟他廢話，直接解開麻袋，一種讓人精神振奮的異香飄蕩滿屋。
看到滿滿一大袋海狸的麝腺，地精沒有不滿意的理由，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這下終於不用擔心淪為奴隸了，原本臉上殷勤的表情也變成了從容淡然。
禾禮這時候掏出委任狀，要求對方在完成委任上簽字。
這時候地精沒有接過禾禮的話，而是轉而看向墨松，說道：
“你是寄靈人吧，寄靈人可不常見，幾年前我只見過一次，但那種似人非人的氣質給我很深的印象。”
這番話明顯是試探，看對方是否願意承認自己就是當初的那個奴隸，他之所以印象深刻，那是因為寄靈人是稀缺貨物，賣了個好價格。
這時墨松眼神閃爍，下意識的退後小半步。
而這小半步給了地精莫大的底氣，說道：
“那個奴隸就是你，我不會記錯的，你們要知道，弒主的奴隸要是被發現了，追殺這種奴隸是所有奴隸商的義務。”
在他看來，一般奴隸想要恢復自由身，是會通過一些特殊手段做出弒主的舉動，即便沒有弒主，主人意外死亡，奴隸也必須陪着主人一同死去，這是奴隸界的規則。
說到這裏，地精沒有停頓，繼續威脅道：
“委任簽名你們就別想了，當做是保守秘密的代價，另外，這些麝腺我要了，畢竟那些海狸是吃我的樹長大的，對，還有海狸皮，等等你們也要給我送來。”
這番話聽得白悟硬了，拳頭硬了。
墨松抬起手，露出手腕，上面什麼都沒有，如果是奴隸，在手腕上會有無法遮掩的以太烙印。
地精看着什麼印記都沒有的手腕，一時間像啞火了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有一瞬間懷疑自己認錯人了，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他斷定眼前這個寄靈人，就是當初他轉手賣出好價錢的那個。
寄靈人作為奴隸非常值錢，只要讓他們吃下死者的肉，就能獲取死者的記憶，號稱“能讓死者開口的人”。一些審訊室內，只要讓寄靈人奴隸往裏面一站，就能讓受刑者心生絕望，因為自己即便寧死不說出秘密，秘密也會以最真實的方式暴露出來。
他實在想不明白，除了主人身亡，寄靈人奴隸有什麼可能重新獲得自由。
“提起褲子的人說話就是硬氣，之前你可不是這個態度，趕緊簽字吧，別整這些有的沒的。”白悟有些不耐煩，對方如果不是有規定不能讓委託人受到傷害，他早就上去一頓胖揍了。
地精似乎沒有把這話聽進去，而是對墨松咒罵道：
“卑劣的玩意，我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去掉了烙印，
但奴隸就永遠是奴隸，你這種低賤的東西不配跟我談合作，讓你幫我的忙是你的榮幸，你應該跪在地上感恩戴德。”
白悟緩步上前，用手摁住地精的頭部，力度逐漸加大，半蹲下身子，用平和的語氣問道：
“你耳朵瘸多久了？聽不進人話是嗎？”
雖然語氣很平淡，但地精此刻卻聽出了一股殺意，如果自己再說錯話，他絲毫不懷疑眼前這個看上去最正常的男人會痛下殺手。
“簽字，我馬上簽字。”地精感受着頭蓋骨承受的力道越來越大，聲音急促地喊道。
白悟鬆開了手，滿意的說道：
“你以後也要學會這麼聽話，會少受點苦。”
雖然聽不懂什麼意思，但地精還是老老實實在委任狀上籤了字，並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們離開。
在他後半生當奴隸的日子裏，一直想不明白墨松是如何重獲自由的。而墨松的事，也給他帶來了重獲自由的希望，他懷揣着希望，度過了比其他奴隸更加痛苦的奴隸生涯。
眾人拿着委任狀乘坐纜車，在當地的冒險公會領取了七枚金幣，就重返港口。
在回港口的船上，禾禮對情緒低落的墨松說道：
“其實，你應該直面你以前的那些不好的經歷，你越是逃避，它們就越能傷害到你。”
“經過這次，我感覺好多了，似乎這些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墨松笑了笑，“或許我需要點時間。”
在港口上，禾禮打量着一支支商隊，既要卸完貨的空車，又要規模較大的商隊，否則不能一趟把那些糞便運回去。
半小時后，禾禮看中一隻空車的大商隊，上前對他們的領隊問道：
“租你們的商隊到棲星城需要多少錢？”
領頭的中年光頭男子說道：
“那要看你要運多少貨物，畢竟貨物太多，我們也比較耗時耗力。”
“蠻多的，要運的是一些糞便......還有一些海狸皮。”
聽到糞便時，光頭男子眉頭微皺，但聽到後面說到的海狸皮是，眉頭又舒展開來。
“你海狸皮打算賣多少錢一張？”
“10銀幣，棲星城的市場價就是這個價。”
“共有多少張？”
“六百五十二張。”
“就按這個價，我全部收了，運費也給你們免了，如何？”
估計是這支商隊有什麼渠道，可以將海狸皮賣到更好的價格，所以中年光頭男子很豪爽的提及這麼一個雙贏的建議。
禾禮對這種事情自然不會拒絕：
“可以，但你們要先到出海口附近的那個黑水杉林運貨。”
“這當然沒問題。”
等商隊沿着小道到了黑水杉林附近后，安排人用木箱子裝海狸糞。
光頭領隊是隊裏唯一一個靈體，他自然可以感受到糞便中含有的以太，又看了看光禿禿的黑水杉，心裏有了數個版本的猜測。
但因為買了海狸皮，自己也是受益者，又不是來運沒有個人歸屬證明的木頭，上了賊船的他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