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不可能完成的目標
大秦學府，內院，巍峨雄渾的山峰頂部，一座低矮的茅屋之前，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裝的鐘禮負手而立，任由雨水打落在他的臉頰，思緒不自覺地回到了許多年前。
“依山傍水房數間，行也安然，坐也安然。
布衣得暖勝絲錦，長也可穿，短也可穿。
稀粥淡飯飽三餐，早也可餐，晚也可餐。
無事閒遊村市棧，棋也玩玩，牌也玩玩。
雨過於晴上小船，今也談談，古也談談。
夜歸兒女笑燈前，飯在一邊，菜在一邊。
不是神仙，勝似神仙。”
鍾禮在心間默默低語一首古詩，恍惚間，一道倩影浮現在了她的面前。
“鍾禮，你個呆瓜，整天就知道練武，這麼一個大美女坐在你身邊都不能引起你的注意？”
“不是，我說你才二十歲的年紀不到，怎麼整天就跟老學究似的板着一個臉，沒事多笑笑不好嗎？”
“諸侯稱霸，豪強割據，戰火連天，餓殍遍野，赤地千里，唉，這亂世，什麼時候是個頭？”
“鍾禮，你又受傷了，唉，每次都這樣，非得逞能一個人上，等大家都到了再開始不好嗎？”
“放心去吧，後方有我，不用擔心。”
“打了一千多年，為什麼戰爭還沒停下？什麼時候才能回歸曾經那個太平盛世？”
“鍾禮，我不想打仗了，等天下安定后，我們就去歸隱吧，建兩座茅屋，一個池塘，開墾幾畝良田，過男耕女織的生活。”
“鍾禮，我，我可能要失約了呢，真不好意思，接下來的路，只能由你一個人走了。
你，保重。”
..............
冰冷的雨水落在鍾禮不苟言笑的臉頰上，讓得他漸漸緩過了神來。
而這時，一個身高一米多，面色看起來很是稚嫩的少年已經是在他的身後佇立良久。
他名為林蕭，有着三千多歲的年齡，八級武者的實力，曾追隨武神南征北戰，立下過赫赫戰功。
“明天就是選峰大典了，那個墨石，他現在的實力有多少？”
驀地，鍾禮開口對身後站着的林蕭問道。
林蕭微微一禮，很是恭敬地回答道：“啟稟武神，墨石現在武者方面的修為達到了千鈞境十六層。
精神力貌似達到了三階，因為屬下看到他已經是在開始研究三環的陣法。
武神恕罪，有那位在，屬下無法完完全全的探知到墨石的虛實。”
鍾禮無所謂擺手道：“無事，這點已經夠了。”
與此同時，鍾禮在心中低語道：“那位嗎？
八階的精神念師，整個藍宇界也僅僅只有三位，是寶貝疙瘩一樣的存在。
可，姜玖，這個小女娃來路不明，連我都難以窺其全貌，要不要讓阻止她們之間的接觸呢。
唉，算了算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忽地，鍾禮扭頭看向了林蕭開口道：“你似乎有話想對我說？”
林蕭微微一禮開口說道：“武神，那個墨石，他，他大概率明天打不贏李辰。
難不成，武神今後真的就對他不管不顧？
墨石他是難得一遇的人傑，那種毅力和堅持，屬下從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過，就算是歷代聖子榜上的人也不例外。
屬下懇請武神幫墨石一把，像墨石這樣的人，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能緊緊抓住，振翅高飛，翱翔於九天之上。
”
鍾禮反問道：“林蕭，說說看，你認為我給墨石這個他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標是為了什麼？”
林蕭眉頭微微皺起，思索片刻之後，他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難不成？
難不成武神是想要看一下他的反應？”
鍾禮微微點頭應道：“不錯，給他一個不可能完成的目標。
我想要看一下他能夠付出多少努力？
在失敗的時候又是何種反應？
又需要花費多長時間克服恐懼站起來？”
林蕭低頭回應道：“屬下懂了，是林蕭魯莽了，請武神恕罪。”
與此同時，另一邊，王薇的住所，她躺在床上，輕輕地閉合上了雙眼。
在朦朦朧朧即將就要入睡之時，王薇在心中自語道：“現在的我，也算是足夠的努力了吧。
每天早上六點起，晚上零點睡覺，一天到晚除了吃飯之外就是修鍊。
這份努力，想必比起那個號稱最努力的墨石也差不了多少。
姜玖，明天，我，我要在選峰大典之上堂堂正正的擊敗你，讓你知道，我比你強，沒了那隻雜毛雞，你什麼也..........也不是。”
........
破曉時分，雨停了，一縷縷晨曦的光芒刺破黑夜撒落而下。
地面上大小不一的水窪波光粼粼，花草樹葉上滾圓的晶瑩水珠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華。
經過雨水洗滌過後的空氣變得無比清新，沁人心脾，讓人神清氣爽，心情也是好上了許多。
涼亭之中，姜玖枕着纖纖雙臂爬在石桌上，眼皮一眨一眨的似乎就要睡著了，墨石還在一遍一遍的試着用神魂之力勾勒陣法。
姜玖之所以會困得想要睡着，那是因為在她的眼中，將鎖空弒神陣佈置出來就和讓數學專家解一道【x^2-12=4】的題一樣，簡單至極，一眼便能看出答案。
但，換成墨石的話卻是困難重重，每一步都可能出無數錯誤。
面對如此無聊的事情，姜玖能夠耐着性子指導墨石一個晚上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砰！
一道輕微的悶響之聲浮現，墨石手指之下的陣法再次崩潰，化成了一縷縷白色的精神力消散在天地間。
“唉，又失敗了！”
墨石有些氣餒的微微一嘆道。
抬眼向天邊看去，那裏已經是泛起了魚肚白，天就要大亮了。
“盡人事，知天命，也只能這樣了。
即使明知道會輸，一點贏的希望也是沒有，但，仍然是得拼上全力，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
時間應該還夠我嘗試一次，既如此，那就再來！”
墨石在心中自語道，一念至此，他立刻是開始繼續嘗試勾勒鎖空弒神陣。
砰！
毫無意外的，隨着悶響之聲再次浮現，墨石又一次失敗了。
這次的失敗讓得墨石臉色大變，一雙眼眸緩緩瞪大，臉上浮現出興奮和喜悅之色。
至於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在墨石剛剛失敗的剎那，整片世界變成了灰色，他又一次進入了天人合一狀態。
“這，這是天人合一狀態？我該不會是累得昏迷了，現在正在做夢吧？”
墨石有些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道，隨後他開始沉下心來，專心致志的練習姜玖教給他的鎖空弒神陣。
此時此刻，墨石心無旁騖，注意力高度集中，但饒是如此，他依然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天人合一狀態之中，十年時間一晃而過，隨着墨石收手，一個完整的鎖空弒神陣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墨石眼神之中蘊含著濃濃的興奮之色，他目光炙熱的注視着眼前的陣法，在心中喃喃自語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年時間，數百萬次的嘗試，我，我墨石終於是成功了！
還有九十年的時間，足夠我將鎖空弒神陣完全掌握了。
十年時間，精神力能夠觸及的直線距離從一百八十八米漲到了一百九十五米。
進步開始變慢呢，看來，精神念師的瓶頸也快要到達了。
接下來的時間，修武和精神念師方面的修鍊時間分配可以改為五五開。”
五十年，墨石可以將鎖空弒神陣嫻熟的佈置出來，與此同時，墨石對風，雷，岩三種元素的掌控更加爐火純青，他的精神力進步不大，仍然是停留在千鈞境十六層沒有突破。
八十年，墨石對鎖空弒神陣研究已經是相當透徹，不僅知其然，還知其所以然。
而且，墨石也能將萬箭穿心這個陣法嫻熟的佈置出來。
這一年，墨石的精神力能夠觸及的最遠距離達到了二百二十六米。
一百年，墨石的精神力達到二百二十八米，武技大力金剛拳，雷霆萬鈞，影分身，龍吟，岩神訣無缺無漏，對其掌控達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而且，墨石對岩，風，雷，三種元素的掌握近乎信手拈來，隨心所欲，出神入化。
不僅如此，在最後的一年時間裏，墨石的停滯不前一百零九年的修為突破了，勉勉強強邁入了千鈞境十七層。
“涅槃境之下，就算是千鈞境的武者，壽命也只是一百年左右，和普通人相差無幾。
我的武道修為從千鈞境十六層到十七層花費了將近一百一十年，對於沒能進入天人合一狀態的人來說，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他們這輩子的成就也就止步千鈞境十六層了。
現在的我，我武道一途算是真真正正的到達瓶頸了，精神念師那邊也很是接近了。
我需要想辦法提升天賦和資質，打破瓶頸。
而我現在的路一共有兩條，最輕鬆的一條是去拜夏怡靜為師，抱她的大腿。
另一條則是奪下選峰大典第一，請武神出手助我。
兩條路相比較起來，我更想要第二條，因為第一條，這？我一直把夏怡靜當小妹妹看，忽然去認她做師父，屬實是有點膈應了哈。
如果沒有今天凌晨進入那次天人合一狀態，我在選峰大典之中大概率會敗給李辰吧。
不過，現在的話，我自認為我可以和他一戰，我墨石，未必就贏不了他！”
即將退出天人合一狀態的時候，墨石在心中自語道，他在給自己打氣。
從天人合一狀態之中出來之後，墨石再次回到了現實世界。
雨後的清新空氣撲面而來，讓得墨石神清氣爽，心情都是愉悅了不少。
瞥了一眼爬在石桌上剛剛睡下的姜玖，墨石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張薄被子給她披在身上，隨後他躡手躡腳的離開，去廚房準備今天的早餐。
涼亭之中，當姜玖醒來的時候，墨石已經是準備好了早餐等她一起來吃。
在和姜玖吃早餐的時候，墨石並未將自己第六次進入天人合一狀態的事情告訴姜玖，他想要在選峰大典上給姜玖一個驚喜。
吃過早飯之後，墨石和姜玖當即是起身往外院的廣場走去，選峰大典要開始了。
院門打開的剎那，金燦燦的朝陽散落而下，落在了姜玖肩上的小金子身上，熠熠生輝，閃閃發亮。
墨石和姜玖並肩邁步而出，兩人沐浴在金色的朝陽之下，姜玖髮絲晶瑩，燦燦生輝，墨石衣衫下的肌肉線條輪廓分明，讓得顯得十分強健有力。
“喲~！這是一家三口的陣勢呀！”
墨石和姜玖剛剛邁步從院門之中出來，明媚的陽光垂落而下，有些晃眼，兩人的眼睛還未完全適應外面的光線亮度，就聽到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向著聲音傳來的位置看去，墨石看到滿臉羨慕盯着自己看的李彥志，以及葉冰凌，林育廷，蕭澈等一眾人從杏花城考入大秦學府的同窗。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已經是在門口等了他和姜玖好一會兒了。
墨石過去與李彥志等人打招呼了，姜玖也是象徵性的去和葉冰凌等女生嘮嗑了兩句。
剛剛靠近，李彥志就攬住了墨石的脖頸道：“哎，墨石，你小子可以啊，還真的是把姜玖姐追到手了？”
墨石白了李彥志一眼道：“我還遠着呢，倒是你，你和你家親親冰凌啥時候領證啊？”
李彥志笑嘻嘻地回答道：“快了快了，哼，實不相瞞，我已經是和我家親親冰凌確定男女關係了，她都把自己的初吻交給我了。”
閑扯兩句之後，墨石也是話鋒一轉，說到了正事上面。
“哎，我說，你們今天為什麼都在等我和姜玖啊！”
墨石有些不解地對李彥志問道。
李彥志回答道：“這個，當然是來給你加油打氣的了！
聽說那個李勇為了讓他哥哥順利拿下選峰大典第一，糾結了一堆人打算在路上阻撓你，消耗你的實力。”
墨石反問道：“他們打算怎麼消耗我？”
李彥志搖搖頭，表示他不明白。
林育廷接話道：“這個，往屆沒考過選峰大典的外院學子說，幾乎每年的的規則都不一樣。
想要通過考核，靠得不僅僅是個人的力量，還有你身後的勢力。
可以說，這個考核不僅有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至於具體的情況，我想待會兒我們就知道了。”
墨石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蕭澈則是在這個時候對墨石問道：“對了，墨石，你現在的修為到達哪個境界了？”
墨石如實回答道：“千鈞境十七層！”
一旁的林育廷和李彥志聽到這話之後，兩人皆是不由得是心中一驚，沒想到墨石現在的實力已經是到達了這種地步。
現在的李彥志，修為才感剛剛步入千鈞境。
林育廷比李彥志強上不少，修為達到了千鈞境三層，最強的蕭澈也只是千鈞境六層。
可以說，曾經實力遠在墨石之上的李彥志，蕭澈，林育廷，現在都已經是被他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蕭澈露出了一個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對墨石說道：“千鈞境十七層嗎？很強橫的實力了！
墨石，加油吧。
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是我們杏花城學子的驕傲。”
林育廷和李彥志等人則是在此刻紛紛出言附和，一行人皆是在給墨石加油打氣。
不過，明眼人都能感覺得出來，大家對於墨石戰敗李辰並不抱有多大的希望。
因為據小道消息，李辰的修為已經是在千鈞境二十層之上。
這種隱藏在歡聲笑語中的低落情緒，墨石自然也是感應到了，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一答謝了李彥志他們的好意。
不一會兒的功夫，墨石等人來到了外院的廣場邊緣。
此刻，在外院廣場邊緣聚集了十萬多外院學子，其中有七成的人是之前沒有通過選峰大典留下來的。-
墨石聽林育廷說，如果沒有通過選峰大典考入內院，可以選擇留在外院繼續修鍊，也可以選擇回家。
但，一個人最多只能在外院呆三年，這也就說，如果連續三次都沒有通過選峰大典考核的話，那就只有回家了。
外院的廣場非常遼闊，足夠容納兩三億人也不顯得擁擠。
只不過，此刻的廣場邊緣被人用警戒線給圍了起來，墨石等人只能站在廣場的最邊緣出等待選峰大典開始。
距離選峰大典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聚攏在廣場邊緣的眾人立刻是三三兩兩的圍成一圈，侃侃而談。
“唉，最後一次機會了，加油，今年一定要考入內院！”
“聽說武神會出席今年的選峰大典，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當然是真的了，一年前新生開學典禮上武神當著所有人的面親自說的。”
“為什麼呀？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武神出席選峰大典呢？”
“聽說是因為一個名為墨石的學生！”
“墨石，這人誰呀？沒聽說過，不是李辰嗎？
聽說李辰的實力強橫的一批，有空間之子，武神之姿之稱。”
“就是就是，墨石是誰，沒聽說過！我只知道李辰可是本次選峰大典奪魁的種子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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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在外院的一眾學子互相吹水聊天的時候，忽地，有破風聲響起，一道道五顏六色的長虹從內院的射出，原來是一眾內院的學子御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