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太宗宣武帝實錄84

陳牧：寡人願聞，為國之道，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民不失其所務，則利之也；農不失其時業，則成之也；省刑罰，則生之也；薄賦斂，則與之也；無多宮室台池，則樂之也；吏清不苛，則喜之也；民失其務，則害之也；農失其時，則敗之也；無罪而罰，則殺之也；重賦斂，則奪之也；多營宮室游觀以疲民，則苦之也；吏為苛擾，則怒之也。故善為國者，御民如父母之愛子，如兄之慈弟也。見之饑寒，則為之哀；見之勞苦，則為之悲。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聞，治國之道，亦當權謀，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夫權謀有正有邪，君子之權謀正，小人之權謀邪。夫正者其權謀公，故其為百姓盡心也誠；彼邪者好私尚利，故其為百姓也詐。夫詐則亂，誠則平。是故堯之九臣誠而能興於朝，其四臣詐而誅於野。誠者隆至後世，詐者當身而滅，能於權謀者，必察誠詐之原，而以處身焉。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今宮人頗多，寡人當如何處置？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婦人優閉深宮，情實可愍。隋氏末年，求采無已，至於離宮別館，非幸御之所，多聚宮人。此皆竭人財力，大王所不取也。且洒掃之餘，更何所用？大王當出之，任求伉儷，非獨以省費，兼以息人，亦各得遂其情性。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今關中旱，天下大飢，寡人甚憂之，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今水旱之不調，皆為人君失德故也。百姓何罪，而遭災厄，以至鬻男賣女，豈不哀哉，大王當出府庫，遣宣慰使，以振睏乏，贖其兒女，還爾父母，聊可解大王之過。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東漢名臣眾多，何以亡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病之將死也，不可為良醫；國之將亡也，不可為計謀。其臣數諫其君，而其君不用，是以知國之將亡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聞，蓬萊有仙人，吾欲求之，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神仙事本是虛妄，空有其名。秦始皇非分愛好，為方士所詐，乃遣童男童女數千人，隨其入海求神仙。方士避秦苛虐，因留不歸，始皇猶海側踟躕以待之，還至沙丘而死。漢武帝為求神仙，乃將女嫁道術之人，事既無驗，便行誅戮。據此二事，神仙不煩妄求也。願大王鑒之。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田征將軍有平蜀之功，寡人慾賞以司隸校尉，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司隸校尉，董牧皇畿，吏責甚重，非所以優禮名將。光武不以吏事處功臣，實貴之也。征有廉、李之才，大王方委以征伐之事，北平契丹，南盪吳楚，征之任也，司隸何足以嬰之！當進號鎮軍將軍，位特進。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