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已經是該道別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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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葉雲凱用傳送符進入臨淵城，而云然卻帶着空誣拐進魑魅城了。
裴淮在看到云然的那一瞬間是微微有些詫異的。
她晃着腿坐在牆上，看到裴淮出來后她朝他擺擺手，“好巧。”
云然笑意盈盈，彷彿完全忘記上次見面時的不歡而散。
“……”
裴淮的視線在她手上捧着逗弄的小烏鴉上一掃而過，對她點點頭，沒開口吐槽她的這個“好巧”。
“你準備回去了？”
云然坐在院牆上不下來，“嗯，你不走？”
裴淮走到牆下不遠處抬頭看她，“江城的事情你已經查清楚了？”
云然經過這幾天的事都快把那隻幻妖拋之腦後了，“有點頭緒了。上次那隻幻妖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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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一言不發，揮袖，轉眼一隻瑟縮着身子的半透明生物在牆角出現，正是當初那隻幻妖。
不知道這些天裴淮對它做什麼了，現在的它看上去比初見那時似乎小了一圈。
幻妖小心地環視四周，在對上云然的眼睛后頓時打了個顫，縮回頭不敢再亂看。
云然興趣盎然，把手上的小烏鴉放到一邊，自己從牆上跳下來。
她慢悠悠踱步到幻妖面前，彎着腰仔細打量它的表情，“我怎麼感覺它這麼害怕？”
害怕是當然的，誰見到當初差點把自己殺了的人不害怕？而且看這個抓住自己的人類修士的意思，是要把它交給這個人處置。
那她殺自己不還是一句話的事？
想到這裏，幻妖的身子縮得更小了。
被云然放在牆頭上的小烏鴉撲簌着翅膀落在云然肩上，啄了下她摸過來的手指表達自己的不滿。
云然收回手，空誣順着盯着自己的目光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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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長相、氣質都十分卓越的男人，眼眸波光淺淺，嘴角的笑意似水溫柔，是個讓人很容易卸下防備的人。
但空誣卻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心裏莫名湧上一股排斥和煩躁。
雖然空誣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剛見面的人心生不喜，但他決定順從自己的本心，拒絕和這個男人對視交談。
裴淮的目光從一人一鳥身上移開，“說好交給你的。”
他撇開視線，倒是云然多看他一眼，“你看過它過於江城的記憶了？”
裴淮搖頭，“沒有。”
這個回答讓云然有些意外了，“沒有？為什麼？”
在她推測中，裴淮來這裏就是為了探查江城往事，現在就差臨門一腳，他卻沒動。
云然看着他的眼睛，心裏有個猜測。
裴淮直視她，坦然道：“因為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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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然心道，原來傳說中的裴公子竟然是這種性格嗎？
“好吧。”云然道，“那把它帶回去吧。”
裴淮不解，“你不是要殺了它嗎？”
幻妖的心隨着兩人的對話忽上忽下，要殺要刮能不能給個準話？
云然對幻妖露出一個友善的假笑，然後轉頭對着裴淮恨鐵不成鋼地嘆口氣，道：“年輕人怎麼總想着打打殺殺的，對這個世界多點溫柔不好嗎？”
裴淮淺淺勾起唇角，眼眸含笑，讓人簡直要溺死在他的溫柔中，“聽你的。”
云然忍不住後退一步，心道這人的殺傷力有點大啊。
下一刻，她肩上的小烏鴉飛起來，落地時就變回了自己的模樣。
云然此時是男裝模樣，她這個時候不算低，但也比兩人矮半個頭。
空誣很自然地把手臂搭在云然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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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裴淮的角度看，他和云然貼得很近，但事實上空誣把握着分寸，身體並沒有直接碰到云然。
他側過頭對着云然的耳朵，輕聲道：“你會帶我去見你師父嗎？”
空誣故意把話說得曖昧，隨即抬眼，帶着點挑釁地望向裴淮。
讓他失望的是，裴淮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就連眼底也不曾起絲毫波瀾。他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溫柔模樣。
云然伸出手指把空誣的臉推遠，納悶道：“你見我師父做什麼？”
空誣認真思索片刻，“提親？”
這兩個字一出，空誣立刻收到在場兩人一妖的注視。
幻妖的視線在三人之間打轉，最後同情中夾雜着幸災樂禍的目光落在裴淮身上。
被人截胡了吧，活該。
云然欲言又止，心道，難道她的封印鬆動了？
裴淮和空誣對視片刻，先一步錯開視線。
他垂眸，纖長的眼睫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擋住眸中色彩，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靜默片刻，空誣眨眨眼，笑起來，“怎麼這麼看我？開個玩笑而已。”
云然鬆了口氣，幻妖有些遺憾。
“現在就走嗎？”裴淮突然開口岔開這個話題。
云然望了眼空誣，道：“你的東西還沒收拾，半個時辰后吧。”
裴淮點點頭沒說什麼，離開的時候順便把幻妖也帶走了，給兩人留出獨處空間。
等到這裏只剩兩人，云然罕見得看上去有些猶豫。
空誣主動道：“你想對我說什麼？”
云然背對他向前走了兩步，又轉身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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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誣笑了，“你看上去像是要說你喜歡上我了。不過以我的相貌和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云然原本還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被他這一插科打諢反倒也跟着笑起來，“你這麼自信倒讓我想起一個朋友。”
“那這麼說的話，我不算你的朋友了？”
云然笑着搖頭，“我可沒這麼說。”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云然臉上的笑微微收斂，“你還記得我當初說的半個月嗎？”
空誣瞭然，“原來你是想說這個啊。怎麼了？”
他這副不是很放在心上的態度讓云然也不自覺地消減幾分對他的擔憂。
“這兩天差不多就到半個月了。”云然道。
已經是該道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