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捅破天

第九十三章 捅破天

江水遙臉上湧起一抹怪色,這廝不是去伸張正義去了么?咋會扯上登徒子這一名號?

柳絮嘴上說是哪怕江水遙這尊殺神在場也不會饒了韓倉,其實只是衝到兩人身前四五丈距離便停下了身子,提劍指着躲在江水遙身後的韓倉喝道:“有種就過來!”

江水遙微微皺眉,問道:“咋回事?”

“他奶奶的!”

韓倉跺腳罵了一句,接著說道:“剛才來找我告狀那個狗東西!他騙我說是搶他東西的人躲在火山針葉裏面,我當時也沒細想也就匆忙跳了上去,誰知道剛走上幾步便發現這娘們蹲在地上。我還以為她是哪裏不舒服,正要走過去看了看,誰知道...”

“閉嘴!”柳絮秀臉驟然緋紅。

韓倉像是睜眼瞎似的也看也不看秀麗女兒愈發濃厚的殺機,自己倒像是在認錯的孩子似的在承認錯誤時那樣掰着指頭唯唯諾諾道:“誰知道走過去便看見了一個白花花的屁股...”

韓倉聲音驟然大了幾分,瞪大眼睛很是無辜的看着江水遙說道:“我他娘的當時也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問了她一句‘你在拉屎么?有點臭,得多吃點蔬菜。’再然後,我就被追了過來了...”

江水遙捧腹大笑,錯身挪了一步,給柳絮騰出施展的空間。

不打你,打誰?

親眼看見韓倉將此事說給第三個人知道,柳絮肝火大冒,舉劍就殺了過去。

韓倉鬼叫一聲,撒腿就跑。

韓倉修為其實高出柳絮一轉小輪迴,不過是自知理虧才不敢還手。何況江水遙已經知道了始末,跟上去的話橫來豎去都是個不討好的差事,所以乾脆不去追趕,任由兩人廝殺。

江水遙頗有書生模樣的取出封天拳邊走邊看,先記下口訣後晚間休息時進行領悟。身在密境之中,多上一技傍身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何況如今已入密境小半年時間,距離狐啼山還有接近一半路程。若是再因修習慢下腳力,十之八九是來不及進去密境的。

百獸溝的盡頭依然是一道天塹。深淵下濃霧瀰漫,衝進百獸溝的獸群皆是從這裏湧出,時至今日江水遙也才知道,那些朝着溝內奔騰的野獸飛禽多半是靈力所化,故意以此考驗進入密境修士的實力而已。

天塹對面,層巒疊嶂,白雪皚皚。

這片雪白幾乎將山裏的土地和樹木幾乎全部蓋住,舉目望去,白雪共長天一色。唯有山頂輪廓的一絲灰白線條隱隱現現,提醒人們哪邊是天,哪邊又是地。

江水遙輕輕躍入棉山,積雪沒膝,鬆軟異常。看着自己踏出的歪歪扭扭腳印,心生歡喜。

夏日炎熱,秋日蕭條,兩種景象在南承州中總有零星體現,唯有蒼茫積雪,在南承州中不管身處如何高的山,頂多就是讓人覺得微微涼爽一兩分,但也絕不會有銀霜趁機在青葉上面結起,更別說有白雪堆積了。有心賞景的江水遙並未動用靈力登山,而是順着那根羊腸小道一步一個腳印,花了大半日光景才能登頂。

而也在這個時候,琳玉兄妹在百獸溝總算重逢。

琳玉並沒有把自己在離原的遭遇講出,兄妹兩人與其餘無心進入古殿爭奪傳承的十來名修士歡快前行。。

臨近棉山天塹,琳玉突然生出想要去火山針葉上拾上幾片枯葉作為收藏的心思。琳桂自然也沒有阻攔,只是說了一句在天塹旁等她后便快步走去。

也正是這個與哥哥短暫的離別,琳玉在火山針葉上親眼看到一個紅色身影從天而降,緊接着劍光一閃,慘叫連連,包括哥哥在內的十來名修士瞬間斃命。

死狀慘烈,皆是被抽干生機,與狐牙泉那場襲殺無異。

紅袍人似是有意留下琳玉這麼一個“目擊證人”,殺光這十來人後就這樣悍然站在原地,留着琳玉一個猩紅的背影。他就這樣呆了整整一炷香時間后,才重新遁向遠方。

琳玉捂着嘴,淚涌如泉。

眼看紅袍人徹底離開后,趕到琳桂屍前放聲大哭。

紅袍。

紅袍?

難道是他?!

......

......

......

棉山中部一間草廬外,祝琅站在門外將身上積雪抖擻乾淨,推門而入。

他當著眾人褪去身上紅袍,站在沈公子身後諂媚道:“兩位公子爺,我已扮做江水遙的模樣在百獸溝又殺了十來人,按您的吩咐,特意留下一名活口,江水遙那小子,這次怕是百口莫辯了。”

“不錯,當賞!”

坐在爐邊沈公子打了一個響指,扭頭看向衛術笑道:“沈某提前恭喜衛兄大仇得報。”

草屋內不過四五人,被江水遙割了雙耳的衛術面露猙獰,狠狠的點了點頭。衛術在金光宗可以橫行一世,但現在卻沒有資格坐在椅子上。在他身前坐着的是七尾金狐金川,當時受命去找江水遙的麻煩,正是這位金狐一族的少年下的命令。

席婉坐在一個較矮的小板凳上,此刻正細心的給金家這位大少爺揉着腿。她與凌萬星從百獸溝出來后便遇見金川堵截,牆邊草順風倒,當她提出像金光宗一樣依附金家后被凌萬星斷然拒絕後,席婉便直接了當的割了他的腦袋提到金川面前當了投名狀。

正是因為這份狠毒與果斷,相貌平平修為平平的席婉僥倖落入金川法眼,在這人跡罕至的棉山暫且當上一名金家大少的婢女,並得到一份若能攻破落隱宗,她將會是新的宗門主事人的承諾。

金川用火鉗撥弄着爐中木炭,微微皺眉道:“可狐牙泉那件案子,又是誰做的呢?”

沈公子伸了個懶腰,暖和的地方總是讓人生出一股倦意:“管他誰做的,反正江水遙這裏只是一個小插曲,金川兄,銀狐那邊如何處理?是否知會銀霜兒一聲?”

“理她作甚?”金川聲音極為平靜道:“銀狐族今年憑空多出個離採薇,讓銀霜兒的下一任族長之位瞬間不保。那婆娘現在估摸着正焦頭爛額的思慮如何對付離採薇,可沒空搭理我們。”

提到離採薇,沈公子拳頭驟然發勁,很快又悄無聲息的散去。

金川不語,盯着這一爐旺火陷入沉思。

既然他和沈公子敢坐在這裏光明正大的商量,那自然也是自家族長的意思。用當時父親的話來說,這百年來在九尾老祖凝珠兒的偏袒下玄狐族才一直穩坐城主府的位置。可眼下老祖都要死了,自然你玄狐也該挪挪窩,把城主之位讓出來才是。不過你玄九既然對此視而不見嘛,那就由不得我們敲山震虎,讓你在秘境中死上一兩名傳人了來給你提提醒了。

不過話也說回來,四大家族中金赤兩族合力要反,誰能阻擋?

作為金狐一族傳人的金川看得很清楚,四大家族中金狐萬年老二,百來年始終與玄狐差上一小段距離。至於銀狐也因老祖意外身亡被其餘三大家族瓜分去了不少資源,現在其萎靡程度甚至不如一些龐大的雜色狐族。倒是赤狐一脈抓住了機會一躍而上,看似只是把銀狐族甩在了身後,其實實力已與玄、金二族相差無幾。

金川瞄了一眼睡眼惺忪的沈公子。

說起來赤狐一族運氣也是極差,赤梅依的子嗣相繼死於非命,正統血脈只留下沈公子這麼一根獨苗,偏偏又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這沈公子這些年除了擅耍小聰明贏得了一個工於心計的名聲外,完全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至於那修士鏡的修為,讓人既可笑又唏噓。

和這樣的人合作真能靠得住?

金川輕輕嘆氣。銀狐一脈沒落,導致金赤兩家準備舉事的消息根本沒有知會他們。而為了赤狐一族能夠壯大,赤梅依那頭老狐狸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甚至當年就連銀狐老祖的精魄也被她想辦法偷了過去,就為了今年沈公子入密境時能多上一個保命符。可誰知如今不但事情敗露,還讓在承天劍宗本就是天之驕子的離採薇也藉此成了銀族一脈的接班人,不得不說真是幹了一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好勾當。

正在打瞌睡的沈公子猛然驚醒,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後知後覺的道:“少苑兄弟呢?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金川鼻孔重重出了口氣:“家族大事,他何時上心過?走吧!趁玄佑就在附近,要是讓他出了棉山,再動手可就沒機會了!”

金川拿定注意,遞給三人各一枚丹藥一部分殘缺符咒:“先將丹藥吞下,出門后我往北,沈公子往南,祝琅往西,席婉往東,百丈后停下。你三人見我朝中間拋入符咒后將全身靈力灌入符咒中拋入正中,隨後快速撤離。切記,這枚丹藥只可護你們三日平安,也就是說三日內你們必須離開棉山地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四人行動之時,遠在另一個山頭的離採薇眼神一緊,倒是一旁的金少苑早就知道金川謀划,樂呵呵的從納戒中取出兩枚丹藥遞給離採薇一枚,說道:“天要破了,快吃了它,不然要挨雷劈。”

話音剛落,那道符咒從雪山中輕輕飄起。那道符咒在空中閃過一道亮斑,隨即蒼穹破裂,天雷與天火驟落,這片天地像是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黑暗逐漸瀰漫。

離採薇只覺渾身毛髮豎起,這片蒼茫白雪如同被雷劫同化,雙腳瞬間麻木。

見金少苑吃了丹藥后泰然自若,彷彿根本不受影響,離採薇咬了咬牙,從他手中接過丹藥一口吞下。

金少苑嘿嘿一笑,暗念了一句。

整個青丘州誰不知道我金少苑的丹藥吃不得碰不得?

外鄉人,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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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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