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入地下室

狹窄的空間中，掃帚燒灼后殘留的焦味與房間中的霉味混雜在一起，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此時，打頭陣的王啟已轉身沒入階梯轉角處的黑暗中。

“下面還有空間！”聲音從黑暗的轉角處傳來。

我們立刻跟了上去，轉過彎，就看見黑暗中突兀的亮光。藉著手機發散的微弱亮光，空間的輪廓逐漸清晰。

“這好黑啊”我不禁蹦出這麼一句話

水泥石階從轉角末端繼續延伸向下，石階右側依稀可見大概十幾平米見方的空間。

我正看着延伸向下黑洞洞的階梯，這時，身後天琪的聲音喊道“先別往下走了，這旁邊好像有個門”

眾人皆看向旁邊，此時天琪率先邁了上去，我緊跟其後。

“確實有個門啊！”走在前面的王啟說道

此時眾人已到門邊，藉著幽暗的手機亮光，所謂門的輪廓逐漸清晰。這是一扇覆滿藍色漆料和灰塵的木門，看似有許多年頭了，門上斑駁的顏料和少許破碎的木纖維混雜堆疊在門面上，顯得破舊不堪。門鎖已經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兩根鐵絲勾在門栓兩側。

“這破門連鎖都沒有啊”空蕩的房間內趙哥炸雷一般的聲音從我身後響了起來。“撬開來看看”

“這不好吧，門本來是鎖上的，萬一裏面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蛋蛋呢喃到

“就你那膽子，平常看鬼片看多了吧，這破地方除了破爛還能有啥鬼東西”趙哥繼續提高音量說著

“可以打開看看”天琪說著

這時彷彿聽到了命令一般，趙哥先眾人一步走上門前。

我就看他熟練的擰下掛在門栓上的兩節鐵絲。揣進自己的兜里。。。隨後又往後退了一步，看着我們。

“慫貨，還以為你要第一個進去”天琪道

“我來”王啟徑直走向門邊，此時蛋蛋躲到了我的身後，緊緊地盯着班長的方向。

隨着一聲震動伴隨散落的無數灰塵，門開了。緊接着又是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門開出了大概能通過一人側身的縫隙。

“就能開這麼大了，地面太高，門被卡住了”王啟回頭看向我們

“可以了，能通過一個人差不多”我說

此時王啟拿着手機，照向開出的縫隙中。

“太黑了，什麼也看不清”

很明顯，看清門內的空間需要足夠亮光，手機光亮不足以支撐。

“老白是不快回來了？”趙哥問

“應該快了，先等會他吧”我說

“好，那我們先上去”班長說完，蛋蛋首當其衝沿着樓梯跑了回去。眾人準備一齊折返一層。

我在尾隨這蛋蛋剛準備上去，就聽到蛋蛋又叫到，“哎呦，撞死我了”

隨即傳來叮叮噹噹無數的碰撞地面的金屬聲響。

我們急忙跑上樓，就看見蛋蛋癱坐在地上，老白手裏的手電灑落一地。。。

老白已經把手電取回來了。

“老白你這行動也夠迅速了，這麼快就回來了”我說著撿起地上的手電，分給面前的眾人。

天琪也看向我，撿起地上的手電說

“這回有武器了，走，再看看去那下面什麼情況”

隨即，我們再次潛入那深邃的樓梯間。

再次進入下層的黑暗，斑駁的黑牆面上多出了數個光點——騎行手電的亮度對於穿透屋內十幾米的黑暗還是很輕鬆的。

眾人再次站到了那扇半虛掩的門邊

“進不進？”班長打量着被照亮的門回頭問着

“來都來了，

這不得進去看看？”天琪大聲道

“這門縫太窄了，也就能通過一個人”老白不知何時已經擠到門邊，打着手電向里照去

“這裏面好黑，打手電也看不清”老白喊着

眾人望着黑洞洞的門邊。

“我打算進去看看，有想來的跟着我”王啟邊說邊走向門口

“等等，算我一個”天琪附和着

我們宿舍里他倆算膽子最大的，這種冒險事情自然會打頭陣。

他們兩個在門口站定，王啟雙手扒着兩邊的門框，同時將身體貼近一側的牆壁，準備斜着擠進去，深藍色的木門在他用力之下發出吱吱的響聲，在這空洞的空間內顯得格外詭異。可能是年久失修，吃力后便開出了一條更大的縫隙，隱約看着可以容納一個人側身通過。

轉眼一看，班長已沒入門對面的黑暗中，隨後天琪也緊跟着他側身通過。

“我也去”我脫口而出。自從進入這幢建筑後，我強烈的好奇心也逐漸顯現出來。另外，這時候跟着他倆還更有安全感一點我心說。

隨後我也跟着擠進了狹窄的門縫

門后的環境依舊是黑漆一片，我晃動手電，此時門外靠着一層樓梯斜射下的陽光還能接收一點光亮，而屋內則透不過一點光線。

“太黑了，裏面空間好像很大”天琪自顧自說著

我眼睛適應了一會，才發現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長走廊，沒想到門后竟然有還有這麼大的空間，我抬起手電照向前方，發現起碼要十幾米遠外手電才能照到盡頭。我掃了一眼，長廊的左邊有幾個類似小房間的結構，這和上一層水泥房的結構倒差不多

班長一看裏面這麼寬闊，轉身朝着門外喊

“都進來吧，這裏面挺大的”

說完，打頭沿着深邃長廊的裏面走去。

走廊其實並不長，我目力所及大概十幾米的深度，遠遠看着盡頭好像有着什麼東西。

我們仨並排慢慢往前挪着步子，手電一直掃着前方和左側的屋子，前排兩個屋子內陳設空空蕩蕩，大致一掃只有門框，屋內基本是空的。就在這時，一聲驚呼劃破了這寂靜的空間。

“這！這他嗎好像是個棺材”

王啟的好眼神大家都是領略過的，他所說的似乎是走廊盡頭的東西。

驚呼聲中，我倆隨着他手電光的方向看去，隱隱約約看出盡頭的輪廓，在手電光束聚集下只看見半截黑漆漆的東西橫躺在地上。

我心裏一驚，冷汗就下來了。快速回應道

“這鬼地方怎麼能有塊棺材”

天琪此時應該也被嚇了一跳，不過他還是定了定神，拉了下我倆的胳膊，示意再往前看看到底是啥，我舉着手電也往前湊了湊。

這次距離更近了，逐漸看的仔細。果然是口棺材！黑漆漆的蓋板斜着扣在上面，好像還留有縫隙。應該是我有點害怕了，這麼破爛的小屋裏竟然放着個這麼不吉利的東西。

這時，後面的趙哥也進來了，看着我們三個站着不動

“你們三個幹啥呢”

我們指着棺材，讓他自己看，他舉起手電仔細看了看。表情也是一驚

“卧槽這東西太邪性了。走吧，咱回去吧。”

“他倆呢，他倆沒跟進來？”王啟這一問，暫時轉移了我對棺材的注意力

“他倆說在門口放風，慫了慫了”趙哥聳聳肩說著

天琪這會卻不知道哪來的膽量說“這屋子沒有別的味道，棺材蓋子是斜着蓋上的，裏面應該沒東西，都到這了，看看裏面有啥”

我心說你他媽的膽子是真大，這事你來我可不來。

我們都露出鄙夷的表情，他卻來了勁了，擠了擠眉毛，舉着手電往前探，我們也不能讓他一個人過去，在後面緊緊跟着。

走了五六米我們已經走到棺材邊了，幾個人的手電光已經掃進了那口棺材封里。棺材果然沒完全蓋好，蓋板斜着蓋在上面漏出來一條很大的縫隙，仔細看好像還有枝叉延伸出來。

“這好像是柴草啊，天琪指着棺材縫露出來的東西，這裏面的乾草都出來了，應該是個新棺材吧，乾草還在呢。”我道

“你確定這是新的？這咋看也不像啊。”

趙哥在後面嘀咕着

“走吧，這玩意沒啥值錢的，別看了”

但顯然，天琪已經做好打開這東西的準備了。我心想，真是作大死啊。

“老大，你不會想給他掀開吧”我向天琪確認着

他轉頭看向我們仨，竟微微點了點頭。

我有些無奈，不置可否，確實青少年的莽撞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態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王啟在一旁依舊默不作聲。我心說得，這倆人看來是對上心思了，準備開干。

我舉起手電又照了照周圍，棺材一部分斜躺在走廊上，另一部分橫在門框下延伸到左邊的小水泥房裏，由於棺材截面很寬，門框剛剛比蓋板寬了半人的寬度，要想打開只能將走廊這邊的蓋板直接推下去。

於是開搞，天琪走到棺材邊，回頭示意我和趙哥上去搭把手，四個人準備用腳一起使勁將蓋板踹到另一側。

我心說這實在是太詭異了，外面炎炎烈日，我們幾個大學生吃飽了撐的在這小黑屋裏踹人家棺材板。

這時他們已經把腳放在蓋板上，我腳還沒放穩，不知道是誰突然一發力，蓋板直接劃到一邊，重重的砸到地上。透過幾束零散的手電光，就看見厚厚的浮灰騰空而起。極大的聲響久久回蕩在長廊里。

棺材已經完全翻開了，我還沒來得及收回腳，就聽見趙哥驚呼。

“我操，這啥玩意”

趙哥動作太猛直接向後倒去，我來不及顧及他。定睛一看棺材內部，只見一條白花花的古怪物體橫躺在裏面。

我嚇得一哆嗦，心說這他媽真有東西啊，直接向後退了好幾步。一個趔趄撞到趙哥身上，我回頭看他，就看見他已經是逃跑的姿勢了，這一撞直接導致我重心不穩，重重的向後倒去。

摔倒后，我趴在地上正準備站起來，就看見趙哥已經跑出去好幾步了。我心想“這他媽真是不夠意思啊”

剛想起身一起跑就聽見天琪大喊

“你倆他媽的鎮定點，這玩意是紙人”

“啊，紙人？”

我驚魂未定，聽到天琪這麼說，忙回頭喊住趙哥，叫他別跑了。

場面一度極其混亂，喊了好幾聲，他才聽明白我說的是啥。等我倆重新回到他倆邊上的時候，就看見天琪把手電伸到棺材裏面照來照去。此時的我內心極其矛盾，我不想看他所謂棺材裏面，我怕真看到什麼不吉利的東西，另一方面強烈的好奇心實在是讓我不得不想看上一眼，正矛盾這會，我和趙哥已經被王啟拉回了棺材邊。

我心想看就看吧，還能再給我嚇跑不成，我凝神定睛一看，恍惚間就看見棺材裏白花花的一團東西。

幾束手電光將棺材內部的景象照的清清楚楚，我這回算是看清了，橙黃色的光束下，一具通體蒼白的紙質人偶橫躺在棺材的正中央，紙人的面部應該是用了蘸了彩色染料的毛筆，塗上的眉毛嘴唇，黑紅色的五官在昏黃的光束下顯得詭異異常，這應該和正常壽衣店裏紙人差不多。

“這塊又是棺材又是紙人的，這以前不能是壽衣店吧”天琪問

“有可能，可是現在咋就剩這孤零零的一個了，還在裏面放個這東西，真他嗎瘮得慌”王啟說著“這紙人好奇怪啊”

“哪奇怪，壽衣店不是大把大把的，看給他倆嚇得”天琪此時還不忘嘲笑我倆

“這紙人只畫了眼眶沒畫眼珠啊”班長說著

“你也太細節了吧，咱別看了這玩意這麼瘮得慌，咱走吧”趙哥這時才開始說話

這時我才注意到這個細節，仔細一看，確實這紙人空蕩蕩的眼眶中什麼都沒有，感覺詭異極了。

“我聽說，這不畫眼珠，紙人就相當於沒活，燒了不算數的，但估計一般半成品也都不會提前畫上去的”我道，我記得小時候聽家裏面老人講過這方面的迷信，說是以前村裏的傳統，給人下葬都是提前備好紙人紙馬，壽衣店師傅都是在下葬當天才畫這些物件的眼睛，不會提前畫好，說是不是那樣的話就容易活過來沒了靈氣，現在聽來不過是哄騙我那個年紀的小孩子的鬼故事。

“快別管了，他媽的棺材裏除了這陰間東西也沒啥東西，咱走吧”趙哥再次說

確實是這樣，除了這個紙質人偶和它下面平鋪的一堆雜草，整個棺材內部空空蕩蕩的。當然也不排除這下面埋着什麼東西，但我是決死不會碰那紙人一下的，我心說。

“確實，也沒啥意思，回去吧，蛋蛋他們在外面估計等的不耐煩了都”王啟說

天琪點了點頭，搓了搓手準備往回走。

如大赦一般，我和趙哥都放鬆了下來，生怕他倆還想繼續往裏深度發掘。

我看了眼天琪，他卻感覺十分留意裏面的東西，又反覆看了幾眼才說，

“行，先回去吧”

“這蓋板用不用給蓋回去啊，畢竟是咱弄開的”我還是有點疑慮，就這麼走了，是不是有點不太地道。

“別管那麼多了”趙哥有點不耐煩的說著，“快走快走”

我悻悻然，跟着他們快步返回長廊。

漆黑寂靜的長廊里，幾個人自顧自的快步走着，此時我只想趕緊折返回地面一層。

“嘩啦”，好似金屬撞擊的聲音，從最前方傳來。走在最前面的趙哥被嚇了一跳，猛然回頭

“什麼玩意？”

我一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踩到啥東西了吧”我說

“別一驚一乍的”天琪補充道

“不對，我也聽見了，好像是地上的動靜”隊尾的王啟說

手電光這時齊刷刷照向地面，狹窄的光束在地面反覆搜索着

“有個東西”

“這不是那個鐵鏈子嗎，怎麼這塊還有一條”趙哥看着說

地上橫躺着一條手臂粗細的鐵鏈，昏暗的燈光下只見，鐵鏈表面黑紅斑駁，鏈子一端連着一個鐵環，鐵環直徑很大，或許是套什麼東西用的。

“不知道，別管了快走快走”我催促着他們。

幾個人快步沿着來時的迴廊走着，只看見木門依舊半虛掩的矗立在那。

這時，我心裏才稍微放鬆下來，緊接着趙哥打頭，我們一個個沿着半敞着的門縫鑽了出去。

門外，原本以為能看到焦急等待的蛋蛋和老白，可一出去看竟然空無一人。

我正納悶這倆人去哪了，就聽見趙哥扯着嗓門喊

“這倆孫子沒等咱們啊，真tm狗”

“估計回學校了，咱也快走吧，下午還有課呢”

在最後面的王啟走到我們面前擺擺手，示意我們跟上。

四個人就依次沿着原路的盤旋階梯，上到第一層水泥平台，從來時的門折返回去。

外面依舊是烈日當空，我微微眯起眼睛，一下子適應不了這麼亮的環境，剛才在暗處待太久了，眼睛還需要適應。

“這破地方再也不來了啊，啥也沒有還怪陰森的”趙哥沒好氣的說著

我內心附和，的確，這地方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以後估計不會再來了。

想着，我回頭遠遠望了望那空洞的窗和門，黑漆漆的好像要吞噬一切有光亮的東西。

想着有點出神，回過頭才發現他們仨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趕緊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