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魅精
“在我家鄉傳說有種叫做抱臉蟲的生物，會在人不注意的時候將胚胎從人的口鼻腔產進人體內。胚胎順着呼吸消化道進入人體，在人的消化道內快速成長，最終破體而出。”
“我用了特殊的方法對吉爾進行了二次催吐。結果這次除了胃酸，膽汁以外，還吐出了這個。”
張顛搖晃着一個玻璃瓶，裏面是一顆雞卵大小，外形如蛙卵的透明卵。蛙卵內部有一個淡綠色的胚胎，形狀還沒有發育出明顯的特徵。
“魅精的卵。”傑洛特接過玻璃瓶，仔細觀察着瓶內的物件。
“如果沒猜錯。魅精這種生物會在交歡時，或交歡后將卵從人類口鼻腔產入人體內。”
“但絕大多數受害者，會死於卵的發育過程中。或者直接被驅魔人用聖光驅除。”
傑洛特掏出筆記本記錄下來：“那麼除了聖光驅除以外的解決方案呢？催吐？”馬匹上的起伏完全沒有影響他筆下的穩定性。
張顛點點頭：“可以用甜瓜蒂加上新鮮的薄荷芹，2:1，搗碎灌服催吐。過程中會吐出大量黑水，不過這應該只是魅精注入保護卵的‘羊水’。一定要吐出魅精卵才算成功。當然，方法僅限於早期，如果胚胎卵已經發育到中後期，那麼催吐恐怕無法成功，只能用聖光來解決問題了。”
傑洛特點點頭：“足夠了。如果到中後期，以驅魔人的聖光水平也於事無補。”
二人聊着，騎馬一路小跑到了吉爾所說的案發地。
傑洛特兩隻眼睛隱隱顯現出白光，注視周圍。
“這是聖光的運用，可以幫助我檢視邪惡的氣息。”
張顛沒有打擾他。看了一會，傑洛特搖搖頭：“暫時沒發現什麼，我們擴大搜索範圍，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二人耐心在附近搜索良久，細心的傑洛特發現了線索。
“emmm，是一塊被撕破的布……”傑洛特的雙眼閃爍着聖光，“我感受到了邪惡的氣息。”
張顛上前看了看：“應該是吉爾衣服上的。”
傑洛特將破布扔掉：“上面有一種獨特的費洛蒙，不是人類身上的。應該是魅精的。”
張顛道：“能追蹤到嗎？”
傑洛特搖搖頭：“魅精是一種智慧生物，如果我使用聖光追蹤。它會躲着我。”
張顛問：“你有什麼想法。”
“或許我們可以設個陷阱，引蛇出洞。”
………………
張顛屏住呼吸，體內藏氣自發開始運轉，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半龜息轉態，身上的生物磁場逐漸衰弱，抑制了身體不斷向外發射的信息素，變得如同死物一般，沒有存在感。
只是眼睛牢牢盯着遠處赤裸着身體的少年傑洛特。
魅精是一種隨時能進入發情期，情慾旺盛的生物。它們喜歡尋找年輕嬌弱的少年交歡，並且在很遠就能聞到少年身上散發的費洛蒙氣味。
而傑洛特正是一個俊美的少年，是一個最合適的誘餌。他熄滅了身上微弱的聖光，脫光衣服躺在岩石上，努力幻想着各種少兒不良的畫面，身上散發出一片片人類感覺不到的費洛蒙氣息。
熄滅了聖光，也就是主動撤銷了抵禦邪惡的盔甲，赤身裸體面對敵人。他的安全，已經全部託付給了遠處埋伏的張顛。
“耐心等待，沒問題的……傑洛特。”傑洛特有些緊張，給自己默默打氣。
隨着太陽逐漸西移，天空慢慢浮現出了一絲晚霞的色彩。
淡紅的光映照大地，莫名帶來一絲曖昧而旖旎的氣氛。
等待許久的傑洛特眼皮變得沉重，疲憊感侵襲了他的雙眼，讓他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隱約間，他看到了有一位不着寸縷的美麗少女正緩緩向他走來。
少女有着一頭淺金色的波浪長發，身上似乎散發著聖潔的白光。
一隻光滑的柔荑輕輕覆蓋在傑洛特的臉頰上輕輕撫摸，一絲梔子花的清香鑽入傑洛特的鼻子，讓他全身的肌肉都鬆弛下來。
少女另一隻手輕輕揉捏着少年的肩膀、胸膛。
“真舒服……”這是傑洛特此時唯一的念頭。
少女將自己柔弱無骨的嬌軀埋入傑洛特懷裏。陌生人突兀的親近，讓傑洛特產生了一絲絲警醒：“我好像，好像有什麼事忘了……”
不過這絲警醒很快就被溫柔的花雨所覆蓋……
無數粉紅色的薔薇花從天上飄落，好像春風中的細雨滴落在傑洛特的身上。
………………
“醒醒，傑洛特。再不醒我巴掌過來了。”
“嘶……”傑洛特捂着臉坐起來，昏沉沉的腦子被臉上的一絲刺痛激醒來。看到一個異常雄壯的男人，正緩緩收回手。
“張顛？剛才發生了什麼。”傑洛特回過神，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蓋在自己身上。而周圍是荒郊野嶺，天上的太陽正緩緩從西邊降落。
“忘了？你在充當誘餌，我們在獵捕魅精。”
傑洛特揉了揉太陽穴：“好像是這麼回事，怎麼樣，成功了嗎？”
張顛指了指地上：“在這，本來想活捉，但它的迷煙太危險，所以被我幹掉了。”
地上躺着一隻灰白色的人形生物，腦袋開了一個大洞，全身看上去滑溜溜的，有着凸起的後腦，雙目長在腦袋兩側，雙腿如同袋鼠，小腹連結后臀長着一條又粗又長的尾巴。
張顛將腳踩在怪物的尾巴末端，一截裹着黏液的肉管子從橢圓形的尾端伸出：“看到了嗎傑洛特。剛才魅精就準備把這玩意從你的嘴巴塞進你的胃裏。”
傑洛特一陣反胃：“我猜它一定沒有成功。”
張顛：“沒有，它剛準備這麼做，我就把它幹掉了。”
…………
“魅精是一種雙足跳躍行動的生物，它通過噴塗一種粉紅色的費洛蒙迷煙來讓人產生幻覺。”
“所謂的少女形象，只是在魅精費洛蒙下產生的幻覺。魅精應該是一種通過寄生卵繁殖的生物，而不是少女變成的怪物。它們有着自己的繁殖方式。”
“魅精的屍體無法被保存，在死亡后只需要一個小時就會開始腐爛，最終化為膿水。”
燈光下，維瑟米爾翻看着傑洛特記錄下來的筆記，上面不僅記錄了今日的所見所聞所經歷，還從多角度畫著魅精的形象。
維瑟米爾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書籍。他將傑洛特筆記本上所錄重新整理後記錄了上去，同時畫下了詳細的插畫圖解。上面有着針對各類事件的多種解決方案，張顛的草藥學也赫然在目。
“教廷的知識往往優先服務於神學，他們並不在乎真相。驅魔人的經驗才是更寶貴的知識。”
等他記錄完，合上書本，只見封面上寫着幾個小字《獵魔指南》。
……………………
“鬼疳。其症見四肢消瘦，腹鼓，口噤，面赤，陽強不倒。迷厥，水谷不得進。脈滑或洪數彈指。病因，為魅精卵藏於心下。治法，以甜瓜蒂二分，鮮藿香一分催吐，若昏迷不醒則以血餘炭吹竅。得吐盡黑水與魅精卵為止。記入內篇。”
回到家的張顛進入冥想，將鬼疳治法修改補充。這次岐老經釋放出一道比前次濃郁十倍的青光，隱入張顛體內。
“看來上次的治法果然不完善。所以岐老經只是回饋了部分藏氣。”
張顛起身取了些精料和青料，把踏雪餵飽。
為了防止踏雪損壞到種植的草藥，踏雪是被捆在不遠處的一棵小樹下。雖然身處野外，不過張顛平常身上自然散發出的強大信息素，讓方圓幾里內都沒有食肉動物敢於接近，倒也不怕踏雪被襲擊。
不過張顛還是準備這兩天去山上砍一些木料來，為踏雪搭建一座馬廄，讓她睡得舒服點，畢竟可以躺着睡，哪匹馬願意站着呢。
第二天一早，練完功的張顛喂完馬，自己吃完麥糊。休息了一會，就等到維瑟米爾了。
二人騎馬到了鎮上。
好酒鎮。
嗜酒如命的烏鴉男爵一拍腦袋有了！的名字。
這是烏鴉領主領地唯一的鎮，是領地里最繁華的地方。
原本是各個村集市的地方。男爵乾脆將這裏改建成了城鎮，築起高牆隔絕荒野，沒有野獸精怪的騷擾，吸引附近有錢的鄉紳和富農到這裏買房定居。男爵因此大賺了一筆。
張顛只是需要購買日常用品時，偶爾來一趟。這個鎮本質上就是一個大號農村多了一圈圍牆而已。坑坑窪窪的黃泥路到處瀰漫著糞便的臭味。張顛對這種“繁華”不是很感冒。
穿過好酒鎮，沿着主路再走十幾里就是男爵的莊園“烏鴉窩”。
隨着接近，路上穿着布甲，幾人一組的巡邏士兵慢慢多了起來。
“站住。出示你們的通行證。”
兩名手持長毛的士兵守在烏鴉窩莊園入口。
維瑟米爾翻身下馬，遞出了一張蓋着紅印的羊皮紙。
士兵掃了一眼羊皮紙，讓開道路：“請進，驅魔人大師。記得庄園裏不允許騎馬。”
張顛下馬，牽着韁繩跟在維瑟米爾身後。
“等等！”
士兵擋住了張顛的去路，上下打量着他：“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