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生活無美顏
「走，去跟他耍耍。」這丐幫的大別野渾充小頭目，拉着幾名較自己排位更低的幫眾，一推桌子，滿桌喝空的燒酒綠瓶隨之搖晃，登時「咣咣」倒下好幾瓶。.
摺疊木紋桌，塑料紅方凳，烤簽丟得滿地都是。大別野一起身，滿臉醉態，摸了摸圓滾滾的啤酒肚，打了聲巨大的飽嗝。
「一連十日去他家門口叫陣，真是痛快極了，咱們丐幫平日裏一貫受人欺的，幾時這麼解氣過？」一金元寶道，「今日叫門，回去又可誇耀，真長足了面子。」
「他們也有今天！」大別野雙頰油汪汪，肥肉顫個不停，「這還不到亂的時候，總放不開手腳。不然看我不殺光他們，再一把火燒了那樓！」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世界資本辦公樓下。
此前那地堡已盤出去了，鯊魚亦不知去了何處，眼下的世界資本，哪還有心思照看寵物？
這數月間，方方面面一筆筆算下來，各類賠償金違約金已壘至驚天高度，蕭立只一接手便焦頭爛額，少不得變賣各種家當，連此前珍惜的產業、技術、專利都不得不打折賣了，原先那地堡更是養不起，只得一面縮小規模，一面搬到核心CBD外，舊城這處綠方格子玻璃老樓里來。
對蕭立而言，繁花依舊紅勝火，人生幾度秋涼。
CBD外，糙礪世界陌生得尖銳，雖也車水馬龍，卻是一派亂鬨哄的敵意滾滾。
他夜裏走得晚，只聽外頭叫罵聲又起來了，所問無非女性親眷。
又是那群人。蕭立想。
他不做理會。
外面丐幫幾個，想不會有人來管，空自叫囂辱罵了一陣。周圍人都知道這幾個是喜歡來出風頭的，早也看膩了，掌聲便不如半月前，只稀疏響了幾聲。
他們罵了會便要回去，恰好路過停車場，見一貌美女員工從世界資本小樓里出來，往自己小車走去。
大別野醉眼看花，頓時來了勁：「那小妞有意思，咱們且過去逗她玩玩。」
等女員工聽着腳步聲，回頭一看，只見幾個粗壯大漢，渾身酒氣，各個咧嘴嬉笑，將自己圍了起來。
她頓時十分害怕：「你們是誰？」
「好妮兒，莫害怕，我是你老公。」大別野邊笑，邊一把搶過她手裏車鑰匙，「你想不想喝牛奶？」
「你……你們……」女員工發抖道，「把鑰匙還我。」
「還你作甚？開你的門？」大別野死死盯着她，「那咱們到車上去。」
因鑰匙在手裏，這車門實已自動解了鎖。此刻他身旁一泥巴地早舔了舔嘴唇，眼睛直勾勾抓死女人身上曲線，只恨不得一頭砸上去亂咬，聽大別野一說，當即粗野地拉開車門。
幾人手上動作不幹凈起來，那女員工尖叫連連，力氣上卻實非敵手，一下便叫人塞進車裏。
大別野才想衝進去，一紅印章勸道：「大哥，這樣怕是要出事。」
「出什麼事？」大別野道，「咱們今天要在世界資本身上替天行道咧！」
「回頭捅出去，咱們總歸跑不了。」紅印章說。
「沒出息的，你怕什麼？」還不等大別野開口，邊上金元寶嚷道，「如今咱家可是海內第一大幫，做什麼事，不得給咱們三分薄面？便是洪流見了也得禮讓三分，待會大不了花錢了事，又有誰會幫這女的說話？」
紅印章聽了不好再勸，那幾人正欲壞事，忽見樓里衝出一人，喝道：「你們幹什麼？」
他們看過去，來者正是蕭立。
「我當是哪一個？」大別野惱他壞了自己快活，「你不去蹲號子，跑來這做什麼？」
「我又沒犯事，為什麼要蹲號子？」蕭立道。
大別野喝道：「還敢狡辯！你跟你那狼心狗肺的爹，難道不是一路貨色？」
「誰狼心狗肺可說不準。」蕭立冷笑，「這樓邊有攝像頭，待會我報官，交出去讓人家看個明白。」
他若與這些人糾纏一會，興許他們去了酒勁便自行離開。此刻一說卻是不得了，幾人頃刻都發了蠻勁，頓時離了車衝到他身邊：「交錄像出來！」
更有人叫：「還要當著我面刪乾淨！不然打死你！」
「你再動手，便是罪上加罪。」蕭立往後退了幾步，「現在走還來得及。」
卻不想對方忽然出手，一記重拳砸在蕭立鼻樑上：「叫你爺爺走？孫子真不知好歹！爺爺便是打死你，也一點事沒有！」
蕭立本不預着他們真會動手，此刻猛然一拳，斷無一點防備，猝然間已是眼冒金星，一頭栽倒在地。
大別野見一拳便打趴了他，心頭愈發來勁了，真覺得自己在暴打資本家，傳出去不是英雄就是美談，更發起狠來一腳腳用力踹過去，旁人見狀，也燃起興頭，圍過來與他一起拳打腳踢。
只有紅印章見蕭立抱着腦袋，蜷縮着倒在地上，任別人如何打也不出聲，心裏到底害怕他們手下得重，到時不好收場，連連勸道：「哥幾個解解氣便可，若真有個好歹，打死他無妨，大夥還得解釋，豈不費勁？」
那些人聽了便止住，只是嘴裏還罵罵咧咧，正有人說要對這小子撒一泡尿，只見一輛豪車徐徐駛來，洪流副總陸千萬從車上下來，見這一幕愣了愣：「怎麼回事？」
「陸總救命！」女員工哭道，「一夥混混流氓，一時得勢，以為到哪都橫着走，無法無天了！」
又補了幾句事情經過。
領頭的大別野聽這是洪流的陸千萬，又見那豪車氣派光鮮，心中的狂野如同被人狠拉一把手剎，一下連態度也怯生生了：「陸總，陸總切不可聽信這婦人一家之言。」
「你們丐幫如今太過得意了。」陸千萬不滿道，「現在連最下三濫的事也毫無顧忌。」
「怎麼能叫下三濫？」金元寶說，「正經娘們誰大晚上穿裙子？分明是有意勾引往來人等。」
「人家世界資本，便是再落魄，也輪不着勾你。」陸千萬說，「要打人，爾等草野賤冦，原無半點資格。」
說著一撫隱於手錶中的接口。
那幾個人猛見一堵高大石牆，悚然屹於眼前，一時極其費解——明明沒戴接口，怎麼進入了元宇宙？還不待想明白，那牆便轟然坍塌，磚塊盡數砸下，一時全部昏死過去。
蕭立雖叫他們打得不輕，然勉強看過去，見這一幕也怔了：
此舉如神似鬼，洪流竟已如此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