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白月光辰月

「小姐，您醒了嗎？」織耘端着溫水，在外面輕輕叩門。

聽到聲響，蘇念倒是一下清醒。

看來換一個地方，也沒什麼不習慣的。

「進來吧。」

「小姐，您昨夜睡得可還好？」織耘放下面盆，關切的問道。

看着不遠處軟榻上疊好的絲衾被，蘇念掀開錦被穿鞋準備洗漱。

「挺好的。」

「小姐，那您和王爺.....昨夜.....？」織耘神神秘秘又吞吞吐吐的。

蘇念「呵呵」。

「小織耘，你看啊，就你家小姐這樣閉月羞花、人見人愛的...」

「哦，啥事沒有。那我就放心了！」

蘇念：？？

「什麼意思？什麼你就放心了？你覺得本小姐會玷污暮琰？我誒，是有職業操守的！」

蘇念：再怎麼我也不會去玷污一個紙片人吧？生悶氣！哼！

「哦。小姐，我先幫您梳洗吧。」

蘇念：....._

「今日可是有什麼事嗎？」蘇念看着鏡子裏，織耘給她梳了一個精緻的百合髻，還從柜子中拿出平日裏很少穿的金邊掛袖雙結裙。

織耘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蘇念瞬時喜笑顏開。

「真的？我要去我要去！」這陣子可把她憋壞了！

「奴婢一猜，小姐肯定想去湊熱鬧！所以，一早聽說了這事兒，就來叫您起床了。」

「嘻嘻。」蘇念笑得憨憨的。

「可是，王爺一大早便去大理寺了。如今不在府上，不能向他請示。」

「害，沒事，我們悄悄溜出去，暮琰回來前再悄悄溜回來就行。」

看着自家小姐一副迫不及待想闖禍的表情，織耘很是為難。

「小姐，要不奴婢派人去跟王爺說一下？」

「哎呀，你別跟他說！他會覺得我不成體統，成親了還在街上閒蕩，就肯定不要我們出去了！」

「可是萬一被王爺發現，小姐會吃苦頭的！」

蘇念：暮琰向來似乎都不怎麼管她的，一旦管起來就是「殺」！應該不會為了這些事跟她糾纏吧？

「不管了，先出府再說！」蘇念還想出去多打聽打聽呢！

如今，聖上與皇后想着法子讓她和暮琰圓房，得趕緊將辰月和暮琰這條線回到正軌才行。

「小織耘，沒事的，我們早點回來就是。」

織耘也想出府，這會兒看着蘇念懇切的眼神，真的十分動搖！

「好吧。但是小姐，我們從哪裏出去啊？總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府吧？」

「要不，我們從後門溜？」

蘇念記得，後院好像有一個門。

「哪個後門？小姐說的，可是‘昭樂苑"那兒？」

「好像是，名字我不記得了。是一個荒廢的院子，看起來恐怖得很！」蘇念想起那日自己不小心闖進那個院子，就不寒而慄。

但是，蘇念在院子裏找出口時，誤打誤撞發現了一個通往外面的小門，藏在牆邊兩三米高的藤蔓下。

織耘：.....整個王府最恐怖、最隱秘、最深處的地方都能被您找到，佩服佩服！看來，還是我跟得不夠緊！

「哎呀，別猶豫了，走吧走吧小織耘！你先去把門外的小丫頭叫過來！」

「好！」

一直守在門外的小丫頭如綠走了進來，行了禮，低眉順眼的站在距離蘇念兩米的地方。

「王妃，您有什麼吩咐？」

「為了準備王爺的生辰，本王妃今日一整日都要練字作畫，任何人不得來打擾！特別是桂嬤嬤，她要是來了，就將我的原話告知她，總之，不能放她進來！還有，午飯也不用送了，房裏有點心。」

「是，王妃！」說完，如綠退下。

織耘看着蘇念有模有樣的裝王妃的樣子，還挺有意思的。

可是，王爺的生辰，還有兩個月才到呢...

「走吧，小織耘！」

「是，王妃！」

蘇念看到織耘在那兒取笑她，就不幹了。

「好你個小丫頭，還會打趣自家小姐了！」

「沒有沒有，真的王妃！」

「你！」

鬧着鬧着，兩人從後窗悄悄翻出去，一路奔跑。

「小姐，今日街上好生熱鬧啊！」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誰來了！」雖然蘇念來這兒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但是對這位可是早有耳聞！

「‘赤異寅兮"，光這名字我就聽不懂，但是莫名覺得很厲害！」

「奴婢也是不懂，但就是莫名崇拜！」

「據說，此人每一年才在皇城現身一次，每一次都會帶來很多奇珍異寶。那些寶貝，簡直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人人都想要啊！就是必須用你最珍貴的去交換你想要的。哎呀，可惜我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最寶貝的就是你和小瑛子了！總不能那你倆去交換吧？我還挺捨不得.....」

織耘、幼瑛：..........謝謝你哦-_-

織耘：「小姐，奴婢聽說，這位‘赤異先生"，生得那叫一個天人之姿！就是將死之人見了他，都要坐起來驚嘆一句！」

蘇念：...

唉，可惡的容貌至上！

「織耘，你小小年紀，怎麼還追星啊？！」

「啊，小姐，什麼是追星？」

「追星就是，一個外貌出眾的人，專門勾引你們這些無知少女，讓你們為他花錢、為他流淚、為他嗷嗷心碎！」

「可是，小姐也是這樣啊！」

「我？怎麼可能？！本小姐這麼矜持！」

「以往您看了那些話本子，裏面的公子們，小姐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天天為了他們茶飯不思，同系列畫本子買了一本又一本！可不就是小姐說的‘追星"嗎？」

織耘這小丫頭，打小就機靈！！

「我不是這種人！我不知道！」那是蘇念桃乾的事，與她蘇念有何干係？

仔細想想，好像是有這些回憶哦.....

正當蘇念又一次沉浸在思緒里時，前方忽然開始熙熙攘攘地鬧起來了！

「哇！那是誰？」

「好似是兵部尚書家小姐來‘優櫚閣"了。」

「連兵部尚書家都驚動啦？！看來‘赤異先生"這次帶了好寶貝回來！」

「可不是嗎？更何況，‘赤異先生"哪次帶回的東西讓大傢伙失望了？！」

「你們聽說了嗎？這次可是有幾百年難一遇的‘鳳凰曜石"！」

「啊？那是什麼？」

「據說可以........」

有很多閑聊的人，還有很多少女少男在尖叫着：

「赤異赤異！摘下面具！你若鳳眸微閉！我就心悸顫慄！」

蘇念、織耘：...

不過這些蘇念都不在意，一聽到人們在討論「兵部尚書之女」，她立即伸長脖子、踮起腳尖到處張望。終於，蘇念睜大了雙眼！

在一輛精緻卻低調的馬車上，她看到了一位謫仙般的女子，正緩步走下馬車。

「辰月！」

「辰月小姐，你來啦？」

「辰月小姐，您今日真好看！」

...

果然是辰月！

對於周圍男子的追捧、女子的嫉妒，辰月是目不斜視，徑直往前、不急不緩地走去，直至走進「優櫚閣」。

肌膚似雪、髮絲如墨、身形婀娜、高挑出眾；顧盼之際，又是端雅高華之姿。只需看一眼，讓人此生，不得不日夜魂牽夢縈。

果然是女主！蘇念不禁感嘆。

既然已經碰到女主了，蘇念當然是不能錯過此次機會的。

「讓一讓，讓一讓！」

在織耘的維護下，蘇念順利擠到了「優櫚閣」門口。

「什麼人？」門口護衛見兩人貿然闖了上來，立即攔住。

織耘剛想說話，蘇念卻伸手阻止了她。

「是‘赤異先生"叫我來找他的。」

「先生找你？那你又是何人？」

這時織耘才開了口：「這位，可是四王妃！」

聽到這話，護衛也沒有被嚇到，而是細細打量起蘇念來。

眼前的女子，雖不是傾國傾城、美艷大氣，但卻膚若凝脂、嬌俏可愛。而微微上挑的眉眼，又添了一分嬌媚，卻是不俗，只有高貴。衣着大方得體、綉技精良，暗藏金線、奢華低調，一看便是出自皇城最好的綉娘和裁剪師傅之手。整個人頭正肩展、腰直手穩，端得不是普通閨閣小姐之姿，而是皇室雍容大方的儀態。

畢竟「優櫚閣」的護衛也是有見識的，當即判斷眼前的這位女子必定出身不凡，但為了「優櫚閣」內眾人的安危，也不得不多問。

「可有‘赤異先生"親自準備的信物？」

聽到護衛這麼問，織耘輕輕拉了一下蘇念身後的衣裙。

可蘇念卻是不慌不忙。

想起剛剛辰月遞給護衛的那個綉荷，蘇念眼神微閃，嘴角含笑回道：

「事發突然，‘赤異先生"還未來得及準備綉荷送到王府，只說將王府符印交於護衛們查看，便可通行。」

蘇念說完，織耘就將符印交於問話的護衛。

護衛看着符印，證實眼前的女子確實是四王妃，當即向蘇念抱拳行禮。而後彎腰，雙手舉過頭頂，將符印還給了她。

儘管如此，護衛似乎也沒有要放蘇念二人進去的意思。

正當局面有些僵持之時，屋內走出一人，此人衣着打扮、談吐姿態，看着比護衛的職位高一些。

「是護衛不清楚情況，還請四王妃見諒！」說罷，此人還向蘇念深深鞠了一躬。

「無礙。」本來就是蘇念理虧，自己還心虛呢。

「不如就由小人帶四王妃進去吧。」

「好。」

蘇念：四王妃的身份還真行？看來，暮琰還有點用！

走過寂靜黝黑的大廳，繞過繁花叢生的庭院，引路人一直走在蘇念身側偏後一點的位置，絲毫不敢往前。

看來，這「赤異先生」很是講究這些，難怪需要有他親自準備的信物才能進。

最後，經過月洞門往右拐，便到了「木白樓」。

「四王妃到了，進去便有人會來指引您找到自己的座位。小人告退。」

看着引路人後退離開，蘇念心中更是疑惑漸生：這麼一會兒時間，連我的座位都安排好了？看來，這位「赤異先生」真是不一般。

回過頭來，織耘問她：「小姐，我們真的要進去？」

「去啊！有這麼多達官顯貴都在，不會有危險的。小織耘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沒人在，蘇念又恢復嬉皮笑臉的樣子了。

「小姐，奴婢護着您還差不多！以往您一天天的老是闖禍.....」

「走吧走吧，快進去！」蘇念趕緊打斷織耘的念叨。

織耘：.....

繞過大門前的屏風進去后，眼前的光景簡直讓人驚嘆！

「木白樓」內堂雖不是富麗堂皇，但卻精緻大氣。

四周支柱上的百鳥彩繪，栩栩如生，彷彿在空中盤旋；整個檯子長約二十尺、寬約十尺，是鏤空設計，下面的木雕紛繁複雜、縱橫交錯，看起來一踩就碎，但此刻八名舞姬在上面，卻是一點晃動也沒有。

還有其他的，讓人嘖嘖稱奇，隨便一處，都能看到能工巧匠的精雕細琢。

或許是蘇念沒見識，反正她只能感慨，「木白樓」不是普通建築，而是藝術品！更何況，她們現在還只是身處「木白樓」的一樓。

雖說是一樓，但是也算是兩層吧。除了正門所對的檯子，其餘三方還葺了橢圓狀的二樓看台。

裏面每一位賓客的位置，都是用若隱若現的彩縷薄紗隔開了的，只能聞聲、不見其人。

「那我怎麼找辰月呢？」正當蘇念犯愁的時候，又一個引路人來了。

來人用只有蘇念能聽清的聲音說：「四王妃，這邊請。」

跟着引路人，蘇念來到了二樓。

上樓了蘇念才發現，在二樓的人，是可以看到一樓的人的，但是二樓的人互相看不見。當然，一樓的人互相也看不見對方，同時也看不見二樓的人。

抓住時機，蘇念迅速查看了一樓都有些什麼人。

一樓坐了四行，每行四人，其中八男四女，蘇念掃眼一看，發現沒有辰月。

不過也是正常，以辰月的身份，應是在二樓。

按照「赤異先生」這個座位安排，想必樓上的人都是些重要人物，樓下的應該只是普通官宦人家或者商賈。

還真是個好地方！

走了一會兒，便到了蘇念的位置。引路人掀開薄紗，請蘇念坐下。

木桌面上雕刻有一整個茶硯，一個乖巧的侍女凈壺、溫杯、擇茶、洗茶、沖茶，好一頓操作，最後將一杯花香沁脾的茶水穩當的放在蘇念面前，才退出去了。

蘇念只低頭抿了一口，卻是唇齒留香、神清氣爽。

「織耘，你也坐下來吧，反正這兒沒人。」蘇念輕聲說道。

「好的小姐。」

沒人的時候，兩人就要隨便許多，畢竟誰也不喜歡那些個繁文縟節的。

等織耘坐下，蘇念還給她倒了一杯茶。

「這裏面還挺寬敞的。小織耘，你嘗嘗這個，可好喝啦~」

「謝謝小姐！」織耘趕緊雙手接着。

兩人悄悄說著小話，周圍都沒人出聲，只有歌舞的樂響，她倆也就只能低調些。

「小姐，看都看不清楚，‘赤異先生"為何要安排歌舞呢？」

「啊...可能她們是氛圍組的吧。」蘇念也是不懂，「也可能是給二樓的人準備的，畢竟我們可以掀開帘子看啊。」

「小姐，您還是別掀開帘子了，免得被熟人看到，回去告訴王爺。」

「哦哦，對。誒，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