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黃金真的好刺眼

夜裏子時，王爺、楚易、不枉三人才將將匯合。

一路跟着流雲做得標記，不難看出，那位黑袍大人是在皇城繞了幾大圈，再在城外樹林裏繞了幾大圈，警覺性高的很！

不過，只要流雲的標記還在，就說明他還未被發現，三人便繼續跟隨。

終於，繞出林子后，標記開始一路向南。最後，停在了被封的劉有錢家門口。

三人將身形藏於牆垣影子裏。

「咕咕！」不枉一聲鳥叫，流雲立即現了身。

「王爺，你們可算來了！」

「人呢？」王爺問道。

「已經走了。」流雲縱身一躍，便坐在牆垣邊上。

「難怪你這麼肆無忌憚的樣子！」楚易忍不住吐槽。

幾人都進入院子裏。

「王爺，那位黑袍大人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只是一直很謹慎的繞圈子。他最後到的地方，便是這劉縣令的府邸。」

王爺仔細觀察周圍，聽着流雲的稟報。

當初來查封劉縣令府邸時，這裏還是一片氣派的樣子，如今無人打理，草已順着春風肆無忌憚的生長起來了。

走到廚房處，流雲忍不住說道：「王爺，這裏便是當時您查出第一個藏匿金條的地方吧！」流雲可是聽蕭暝將那次查封之事，眉飛色舞的說了好幾百遍！

王爺點點頭。

雖然已經很破敗，但也依稀看得出是廚房的樣子。

當時，在得到了夜驪的消息后，王爺深知此事不假，第二日便帶着蕭暝，找了一個理由來到劉府。

說是聖上體恤各縣州，派他來慰問各位大人。

後來，蕭暝藉機離開，在府中四處轉悠了好一會兒，房間裏都查看了，但是一無所獲。

直到劉縣令派人來尋他，他才回到王爺跟前，然後將看到的一切稟報給王爺。

但王爺相信，夜驪不會將無憑無據的消息告訴他。只能任由劉縣令跟着，自己再在府中轉悠查看。

府中一切正常，但是越正常，反而不對勁。

轉完兩圈也是沒有什麼發現，王爺本想先離開，夜裏再派流雲來查。

可是，走到廚房前時，劉縣令忽然換到了王爺的右手來，人還莫名有點繃著一根弦的感覺。

仔細想想，剛剛似乎也是如此。只是那時王爺在四處查看，也沒太注意他的動向。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王爺故意倒回去，又一次經過廚房門前。

果然，劉縣令立即上前，橫在王爺和廚房之間，關切的問道：「王爺此刻是否需要用午膳？」

「嗯，還真有點餓，那就有勞劉縣令了。」王爺故意摸着肚子說。

見狀，劉縣令趕緊吩咐一旁的下人，去廚房催催。

此刻，王爺才開始懷疑起這個廚房，裏面一定有什麼。

忽然，一直看着屋頂的王爺似乎發現了什麼！

「劉縣令。」

「誒！王爺還有何吩咐？」聽到王爺叫他，劉縣令趕緊一路小跑過來，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

「你這廚房，好似跟普通廚房不一樣啊？」王爺看着廚房房頂，總覺得有點奇怪。

這還在冬日呢！雖有陽光，但依然比較冷。

劉縣令卻擦擦汗，說：「不瞞王爺說，這廚房，因前些日子下雪，瓦片壓碎了一些。下官每月俸祿就那麼點，不僅要養家餬口，還要接濟街上無依無靠的倉良縣百姓，實在沒有多餘錢兩修葺。故而，下官只用少許瓦片遮蓋了一下。」

這話說得，聽得蕭暝在一旁直翻白眼。

王爺不一樣，可以不動聲色陪着他演。

「劉縣令真是倉良縣百姓的父母官啊！有清廉愛民的劉大人在，可真是啟木國一大幸事！」

蕭暝忍不住又翻了幾個白眼。

「王爺太抬舉下官了！這都是作為臣子應該做的！」

「可是，本王記得前些日子下的雪，也不是特別大啊！怎會把瓦片全都壓碎了？」

劉縣令又擦擦汗：「或許，是下官府上的廚房，本來就年久失修吧。」

「有可能。可是.....」

「王...王爺，可還有什麼問題？」劉縣令一直弓着個背，不敢與王爺對視。看似謙卑，實則心虛得很！

「可是劉大人，這廚房房頂瓦片高度，對比旁邊房屋的瓦片，似乎有點太高了，看着好奇怪！」說著，王爺便走得更近些，仔仔細細查看那些瓦片。

「而且，你這遮蓋的瓦片也用的不少啊！幾乎把屋頂都蓋完了！」

「下....下...下官，下官就是怕再被壓碎，瓦片掉落砸到人就不好了，所以便多蓋了一些。有些瓦片都是百姓們捐助的！」劉縣令是真的話都說不清楚了，答案顯而易見。

（蕭暝：我看都是你這死肥豬搜刮的民脂民膏吧！）

「這樣啊？！既然劉大人的生活如此艱難，你看這瓦片都長草了！不如讓本王幫你一把？蕭暝！去看看！」說著，王爺便向旁邊翻白眼的蕭暝使了一個眼色。

「是，王爺！」

蕭暝一個飛身便直上屋頂。

「不要！快住手！」劉縣令直呼，想阻止蕭暝。

蕭暝才不管他，直接抽出腰間刀劍，幾個招式，便把覆蓋在上面的一層厚厚瓦片，震得七零八落！

眾人遠遠躲開，待瓦片落盡，才將遮擋的手臂放下。

可是剛一放下，眾人又忍不住抬起手臂，用衣袖遮擋屋頂那刺眼的金色光芒。

蕭暝跳下屋頂，跑到王爺跟前，忍不住興奮的說：「王爺，上面全是金子！好多好多金子！」

剛好今日陽光足，一滿屋頂的金子就看起來尤為明顯了！

「王爺，饒命啊！饒命啊！」劉縣令撲通跪下！因着肚子上的肥肉，人還不能完全趴在地上，只能在那兒好笑的掙扎着。

「來人！封！」王爺一聲令下，門外一直候着的二十名將士，一擁而上。

自此，倉良縣算是變天了。

想起這些事，流雲卻有了疑問。

「王爺，此處已經被查封，荒無人煙的，那位黑袍大人還來幹嘛？」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最安全。」

流雲不懂王爺這句話什麼意思，還想再問。

這時，楚易卻說道：「王爺是想說，他們將賬簿藏在了此處？」

王爺：「應該就是這兒。」

不枉也想起：「王爺，屬下記得，亓府小廝提起賬簿后，那位黑衣人說過要去查看一下。」

流云：「可是此處無人看守，將賬簿放在這裏，不會被人不小心發現嗎？」

「他們沒人看守，我們也沒人看守，更沒人會來一個已經荒廢了的地方。自然這兒便是最安全的。」說到此處，王爺便開始四處查看了。

流雲還在一旁碎碎念：「可這兒也不好找啊...能在哪裏呢.....」

不枉聽到他的廢話，直接一個爆頭：「跟着王爺走吧，想破腦袋你也想不出來。」

「你！我的腦袋沒想破也被你敲破了！」流雲捂着後腦勺委屈巴巴嚷嚷。

「行了，別吵吵鬧鬧的，還是小心為上，趕緊跟上王爺吧！」楚易見他咋咋呼呼，只能提醒道。

等三人回頭時，王爺已經走到後院深處了。

第二日，幾人從倉良縣回來后，不枉繼續去查黑袍瞳的事，楚易回刑部調查其他案件，而王爺則帶着流雲和賬簿回到大理寺，等着去調查亓府的蕭暝。

「王爺，王妃來找您什麼事啊？哇~~~這是什麼，這麼可愛？！」

蘇念一走，流雲就帶着八卦的臉進來了。

「哦，王妃做的。」說著，王爺又從琉璃盤裏拿起一個「小玉兔」細細品嘗。

「哦~~~~~~~~」

感覺到流雲還想說什麼，王爺一個眼神過來，嚇得他趕緊閉了嘴。

「蕭暝那邊如何？」

「蕭大人來口信，在亓府暫時沒有查到與三王爺有關的信息。」

「他人在哪裏？」

「還在亓府，他想再查查。」

「不用查了。傳話讓他立即回大理寺。」王爺想着，那邊連亓塱都能直接射殺，亓府中多半也已是清理乾淨了。

「是。」說完，流雲便出去了。

隨後，王爺起身，轉動了一下案桌右邊的燈柱，後面的一個小暗格無聲打開。

裏面躺着一本賬簿，上面赫然寫着三個字——「傾兮樓」。

夜幕漸漸降臨，案桌上的陶竹油燈被點亮，整個房間變得暖黃通透，趕走了四月末最後一絲涼意。

四王爺坐在案桌前，就着陶竹油燈，一頁一頁翻看昨日在劉有錢府中找到的賬簿。賬簿上面的明細記載，看起來是再正常不過了，就寫着每日「卿兮樓」的流水賬。

可若是真如賬面上記載的那樣，他們又何須如此緊張？

是個人都知道，這本賬簿有問題！

可是王爺看了好一會兒，也確實沒發現什麼問題，只得合上賬簿，將它放回暗格里。

喝着熱茶，王爺看着在陶竹燈照射下，手中的「玉兔桂花糕」在牆上形成的兔子形狀，陷入沉思。

「蘇念桃，這些事情，究竟是否和你父親有牽連？」

只是小小的倉良縣縣令府上，便查封了二十萬兩黃金，更不用說其他地方。雖然暫時沒有查出其他線索，但除去被沈姨娘所毒害的張附官，其他人皆死得蹊蹺！

借沈姨娘之手被殺害的劉縣令，被一箭射殺的亓太守，還有被一劍封喉的王主簿，他們真正的兇手都是受誰人指使？

被收押的沈姨娘、霓君，又是怎樣逐漸被引入此案？

還有「賣」白羽孔雀給亓太守的「朋友」，難道真的是「他」？

神秘的黑袍瞳以及引開楚易和不枉的黑衣人，手腳乾脆利落，辦事謹慎、組織嚴密，又是聽命於誰？

這些人看似關係不大，平日裏都沒有什麼交集，實則在細枝末節上牽連甚多。可能他們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這蛛網的造就者，還是犧牲者？

看來，要想查出這背後之人，還需慢慢抽絲剝繭，一擊致命！

正當王爺思考下一步對策時，流雲來敲門了。

「王爺，蕭大人在回大理寺的路上了！」

「等他到了，讓他直接到書房來。」

「是。」

沒一會兒，蕭暝便十分隱晦的輕輕叩門，壓低嗓音說：「王爺，是我。」

「進來。」

蕭暝開門、關門的動作都十分謹慎，關門前還確認周圍沒人，只有流雲一人外守着。

「王爺，屬下在亓府還找到一本賬簿。」蕭暝抱拳說完，隨即從懷裏摸出一本賬簿。

上面同樣寫着三個字——「卿兮樓」！

王爺很是驚訝，趕緊接過，翻看。

「王爺，本來在亓府搜了一下午，是沒有任何收穫的。就在屬下準備離開之時，不小心碰到了亓大人書房案桌裏面一側的地墊，原本地墊上是擺放的椅子，因為搜捕，椅子被挪開了。正因如此，屬下才看到，被掀開的地上似乎有縫隙。屬下不敢大意，當即讓所有的人出去，說是沒有發現，準備返回。等人走光了，便掀開地墊，裏面果然有一個暗格，裏面便放着這本賬簿。屬下記得，王爺今早已經帶回了一本，覺得十分蹊蹺，便沒告訴任何人，悄悄帶回了它。事關重大，不敢懈怠。」蕭暝一口氣說完他的發現。

「兩本賬簿。是故意做的一本假一本真，迷惑我們的查捕？還是說這位亓大人也在私扣，故而給了上面一本假賬簿？」

「屬下不敢妄言。或許是不是兩本賬簿都是真的？」

王爺停下翻看動作，抬眼看向蕭暝。

「屬下隨便說的，王爺不必當真。」

「不，蕭暝，你說的不無道理。很有可能，這是兩本‘陰陽賬簿"！」

「陰陽賬簿？」蕭暝是從未聽說過。

「有些厲害的賬房先生，會把賬目做成兩本賬簿，防止別人盜竊，發生不可挽回的禍事。但一般商家很少用這種方法，因為沒有必要，而且會‘陰陽賬簿"記載方法的賬房先生極少。目前，本王也只聽說過宮裏，還有鄯善樓和優櫚閣在使用這種方法。」

「這個案件牽扯這麼廣？」蕭暝也是驚到。畢竟，這三方，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大理寺能輕易動的！

「那王爺......我們是接着查還是不查？」

王爺沒有回答蕭暝的問題，只是轉身將這本「卿兮樓」賬簿也放進暗格中。然後一邊收拾案桌上的筆硯，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後日就是芒種了，明日王妃應該要在家中準備新麥食品，本王需得回去看看，萬一她炸了王府的廚房就不好了。明後日你們也暫且休息兩天，過過節氣。」

蕭暝：.........流雲說的沒錯，果然不對勁的很！

「謝謝王爺。」把我們攆走。

「跟楚易說一下，多派些人手盯着霓君，不能讓他發生任何意外。」

「是！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