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系統

“嘎吱……”陸奕推開略顯破舊的木門，走進了房間中。

他放下大包小包的行李，疲倦地坐在椅子上，有些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緩。

“這病還真是……”輕聲嘆一口氣，陸奕扶着椅子站起來，開始整理房間。

忽然，樓梯口傳來輕緩的腳步聲，陸奕轉頭望去，一個面目慈祥的老人背着手走了過來，他和藹地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陸奕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着整潔的房間，搖頭說道：“不用了，多謝廖先生的好意，也沒有太多需要收拾的地方。”儘管據房東廖先生所說，這房間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但仍然乾淨整潔，沒有落下灰塵，顯然是時常有人在清理打掃。他也不需要收拾太多東西。

“我就在樓下，有什麼需要可以喊我。”廖先生溫和地笑着，有些蹣跚地轉身走下樓去。

時間很快來到了傍晚，落日的餘暉照進窗戶，在陸奕身上映出了四邊形的光斑。

儘管需要整理的東西不算太多，他依舊從下午忙到了傍晚。端起廖先生送來的水，陸奕閉目感受清涼的液體流淌過喉嚨，身體忽然泛起強烈的虛弱感，讓他一時間思緒紛飛。

半年前，他忽然開始虛弱。起初只是精神不振，胃口不佳，他也沒有太過在意，只以為勞累過度，抽時間好好休息了幾天。但之後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快速惡化。在很短的時間內，他的體重減輕數十斤，呼吸困難，時常有暈眩感，視力聽力嚴重下降，頭髮都變得花白。

醫院的檢查結果表明，他身體的各個器官都開始衰竭，卻並沒有發現明顯的病因。在經過一系列的治療之後，醫生委婉地表達了對此病的遺憾，並告訴他可以去環境較好的地方修養，保持愉快健康的心情，或許有所幫助。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打斷了陸奕的回憶，他捂着嘴，疼痛從肺部一直蔓延到喉嚨。急促的呼吸中，針扎一般的痛苦讓他皺起眉頭，表情凝重。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舒緩下來，放下手。

顏色暗沉的鮮血糊滿了手心，陸奕拿出紙巾擦拭着手掌，注意到還有些血液濺到了桌上，彷彿幾朵枯萎的花。

“唉……”他嘆息一聲，有些痛苦地搖了搖頭。

忽然，陸奕的目光被桌上的東西所吸引。

那是一顆拇指大小的玻璃珠，靜靜地漂浮在桌上半米高的地方，散發著耀眼的彩色光輝。刺目的光芒並沒有讓陸奕感到不適，反而有一股奇異的親切感充盈在他的心中。

玻璃珠出現的方式很突兀，陸奕卻難以記起它是何時出現，就好像它一直在這裏，只是被他下意識忽視。

“是幻覺嗎？”陸奕驚奇地心想，旋即否定這種可能。

面對這神異的一幕，他起初感到有些畏懼，但緊接着，他心中就泛起了強烈的好奇心，一種探知一切的強欲驅使着陸奕向前走了一步。未知的恐懼被求知的慾望所壓倒，就像他剛剛知道自己得了一種未知的病時，最初的情緒並非悲傷與絕望，而是試圖了解的求知慾。

當然，他並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尋找一切的答案，只能心有不甘地放下。

然而現在，又有一個未知的神奇物品出現在他面前，陸奕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眼神中透露出求知的渴望。

就在這時，玻璃珠忽然綻放出更強烈的光芒，鋪天蓋地的光芒充斥着陸奕所有的感官，讓他瞬間失去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已經過了無數年，也許是下一刻，陸奕”醒“了過來。

這裏是一片虛無。

在這裏，似乎什麼也沒有，又似乎有着整個世界，既是一，也是萬，既是有，也是無。他什麼也感知不到，又似乎感知了一切，我與非我，有形與無形，秩序和混沌，存在與不存在，無窮大與無窮小，空間和時間並不存在，就連概念本身也沒有了意義。

”這是？“奇怪的是，在這樣矛盾又和諧的地方，陸奕仍然清醒，好像有着一股力量，在維持着他簡單的自我認知。儘管無比奇怪，他仍感到親切。

有聲音回復道：”這裏是虛無。“這聲音讓他覺得熟悉，是他自己的聲音。這聲音從他心中響起，讓他有些懷疑，是不是剛剛自己在自言自語。

”你是誰？“他問道。

陸奕忽然感應到一個存在。然而兩者之間並沒有距離的概念，他們存在一處，又好像相隔千里。

”我是你。“

”你有什麼目的？“

”你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

陸奕滿心疑惑，那聲音接著說道：”束縛在人類的思維中，你並不能準確理解我的意思。“

”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我是來幫助你的。“

”那這有什麼代價……“

”這本身就是代價……你以後會了解到這些的。“

”還是先回去吧。你現在理解不了更多東西。“

話罷，陸奕的意識消散。

當他再次回過神來時，他正站在桌前，桌上迸濺的暗紅血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面前沒有了綻放着光芒的珠子。

之前的一切彷彿只是幻覺，陸奕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氣，捏了捏眉心，整理着思緒。

“束縛在人類的思維中……幫助我……代價即是本身……”

半晌，他輕聲說道：”你在嗎？“

”我在。“那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平靜且淡然。

“咳……”陸奕輕咳一聲，壓下心中的興奮和畏懼，說道：“你說你是來幫助我的，那你打算怎麼幫助我？你可以治好我的病嗎？對了，我該怎麼稱呼你？”

”你可以稱呼我為……“那聲音頓了頓，說道。

”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