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學院流言

第168章 學院流言

“他想買一幅字畫,送給他夫人。”溫長胥替他開了口,“你的字畫在京中賣的太好了,有價無市,為此大哥特地求我給他走個後門,當面來求畫!”

蔚河見溫長胥把自己憋在嘴巴里的話說出來了,甭提有多感謝,他從腰帶里拿出一袋金子,眼巴巴的看着安歌:“如果不夠,我明早去莊子取錢送來!”

安歌看這老實人只覺得好笑,她把錢袋子推了回去,道:“將軍乃是瓊華一代英雄,衛護疆土的辛苦令人欽佩,和您相比,我的一幅畫不算什麼,既然嫂夫人喜歡,我便作一幅就是了。”

她說著叫小花拿來紙墨,隨後問蔚河:“嫂夫人喜歡什麼樣式的?”

蔚河被天大的驚喜震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還是溫長胥推了他一把才叫人回了神。

“啊,我……那樣式的!”蔚河伸手一指,安歌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見溫長胥把她落在軍營里的燈籠給帶回來了。

“我家夫人來軍營送飯,看到這燈籠眼睛都直了。”蔚河說完又頗為不滿的瞄了眼溫長胥:“你說你都有了人了,一個燈籠都不肯割愛!”

溫長胥笑笑,耳尖泛着紅。

安歌心下也歡喜,溫長胥還是尊重她的,並未把她的東西當做所有物擅自決定。

她又問了蔚河家的子女情況,隨後在紙上繪作了一幅四時家宴圖。

春有新燕相伴,夏是鮮果甜口,秋是圍爐煮茶,冬是團聚歲歲平安。

單一幅挑出來都叫人驚艷,安歌最後提筆,留了孟郊的一句詩詞。

心心復心心,結愛務在深。

這首詩後面的她沒寫,但也襯了二人相守相離的過往,蔚河看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只覺得畫配字好看,他一個大老粗都覺得美。

只有溫長胥看着那首詩獨自出神。

安歌又讓小蓮替蔚河做成了燈籠,蔚河感動的錢袋子不斷往安歌手裏遞,可都沒能成功。

蔚河只能收了錢袋子道:“妹子,你以後有什麼困難就找我夫人,我雖然沒你家長胥有本事,但你嫂夫人可是京中夫人圈響噹噹的人物!”

既然這麼說,安歌當然要抱好大腿。

“那就謝過蔚將軍了!”

“還喊什麼蔚將軍,你就同長胥喊我一聲大哥就好!”

安歌乖巧應了。

待蔚河走後,小蓮幾人的視線也都眼巴巴的盯着溫長胥,眼下意思不言而喻。

溫長胥也是怕了他們,催促安歌早些休息,隨後飛速的拿着燈籠走了。

安歌知道他的小心思,不顧幾人的怨念回房洗漱。

吹燈沒多久,溫長胥踏着一身的風雪從窗外躥了進來。

他去爐子旁把自己烤的暖和了,這才往安歌的床上擠,安歌本來都有些困意,被他一抱倒是清醒了,伸手摸到溫長胥的手,他的手指修長潔白,以至於青色的筋絡很是明顯,但隨着征戰的洗禮,一雙手早已變得粗糙生硬,上頭的老繭刮在安歌的手背上有些發疼。

好在年輕人胸膛暖烘烘的,安歌埋着頭往他胸口蹭蹭。

“你如今爬窗真是熟練的很,採花賊碰到你都得稱兄道弟!”

溫長胥笑了笑,胸膛一起一伏,貼着安歌的臉頰有些悶悶的。

“不見你,我忍不了。”

安歌在黑暗中睜開眼,她故意幽幽的問道:“還有三年,你忍得了嗎?”

溫長胥低頭親親她的額頭。

“我身居要職,不能說未來的路坦坦蕩蕩,陛下給我三年自是有他用心,三年後,我一定準備妥當,穩穩妥妥的迎娶你進門。”溫長胥壓低了聲音道:“我忍的了。”

安歌抬頭對着他唇角親了一口,她眼神亮亮,“你想知道,我寫給蔚大哥的詞後面的嗎?”

“恩?”

心心復心心,結愛務在深。

一度欲離別,千回結衣襟。

結妾獨守志,結君早歸意。

始知結衣裳,不如結心腸。

坐結行亦結,結盡百年月。

安歌緩緩將這首詩讀了出來,長胥如此聰慧的人,自然讀懂了詩的意思。

“始知結衣裳,不如結心腸……這首詩寫的真好。”溫長胥感嘆:“你有此心,我已足矣。”

他伸手將安歌的眼睛蒙上:“睡吧。”

安歌點頭,正要閉眼,窗外又響起斯拉拉吹笛子的聲音。

“我娘今天找你~我不知情~”

笛子的曲調換了,連起來是這幾個字。

安歌用被子將頭蒙了起來,悶悶的說道:“他還有完沒完?”

“我明天去找大哥說。”

“算了,你跟他說不明白的。”安歌阻止,她明明白白和溫長秋說清楚了,可人家照舊我行我素,等溫長胥明天要是找他當面說,還不得看他發瘋?仟仟尛哾

“我今天給溫府送了十個奴僕,全被夫人趕了出來。”

“啊?”

“夫人不是說有人想害大哥,那我自然要好好保護大哥。”

這損招,安歌還以為溫長胥不問是不知道今早溫夫人大鬧安府的事情,沒想到人家不僅知道,還派人去氣溫夫人。

提到溫府的事情,安歌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程月嬌。

她神色黯淡了幾分,思着良久安歌忍不住問道:“長胥,少夫人她……你對她是什麼樣的?”

“長嫂如母。”

……

這,安歌哭笑不得。

“可她不愛你大哥,你大哥也不愛她,為什麼當初她不嫁給你……”

溫長胥有些好笑,他揉了揉安歌的腦袋,直接道:“我在溫府里的樣子,你也不是沒見過,當初臨安世子有意要娶大嫂,但大嫂不想陷入皇家,恰好早年溫家對程家有恩,兩家順勢假做了一手娃娃親,才讓大嫂避免入皇室,你只知她在溫家無親無愛,但夫人和大哥都聽她的話,爹也待她寬厚,縱使這裏不好,也勝過世子府。”

溫長胥細心的人,自然也知道安歌提起程月嬌的意思。

“我與大嫂都是新起之秀,南月皎北培安,那時在文壇頗有名聲,我年輕時也曾意氣風發寫過不少詩詞歌賦,有人誇我有才華讓我走仕途,可師傅說,我不能壓過大哥,否則夫人不會留我。”

安歌心下一緊,的確,溫長胥在溫府的待遇非常不好,與其說將他扔到涼城,不如說那邊更好活命。

“因此,我放棄了仕途,培安的名字消失多年,直到大嫂嫁入溫家后她才認出我。”溫長胥嘆了一口氣道:“我知她心悅我,但我與她此生無緣無分,她亦是知道,若她此時還活着知道我與你在一起,必定欣慰至極。”

安歌知道是自己狹隘了,她攥緊溫長胥的衣裳,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嫂的事情,我也在查。”

“她的事情不簡單。”安歌咬牙,程月嬌待人如此溫柔,怎麼會有仇家尋仇?

就算是臨安……他怎麼會隱忍多年,挑這個時候下手?

“恩,傷她的人一定還在這京中,你自己也要小心,雖說你現在有天子庇佑,但出行還是要多注意些。”

安歌明白,也知道溫長胥的用心,家中奴僕都帶了些功夫,上次見小花單手拎起圓桌她就知道這位並非普通丫鬟。

想着想着,安歌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早晨醒來,床邊已經空了人。

安歌今日要去國子監授課,她起得早,用了早飯後便駕車往國子監趕去,走到半路她聽見馬車外有多餘的馬聲,掀開帘子一看,果然是溫長胥。

他穿過晨霧,眉眼霽明,他脊背削瘦卻帶着桀驁難折的孤傲倔強,長腿跨在馬側,雖是松垮,但馬兒若有一點偏移,一雙腿的力量就足夠將它控制。

兩人相顧無言,卻安心。

到了國子監,溫長胥才調轉馬頭往反方向狂奔而去,安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霧氣中,旁邊的小花誇道:“小姐和將軍的感情真好,這京中誰不羨慕!”

也是,溫長胥這年紀,已經到了京中適婚兒郎的列選名單里。

安歌走進教室,小花作為侍女只能待在門口候着,她今天來的班級是地字班,裏面的學子大多數都是官宦人家的孩子,這些孩子出身優渥,從小便能在國子監享受最優資源,因此姿態也高人一等。

安歌雖有名聲,但之前對她的傳聞在國子監里早已沸沸揚揚,這些學生也對安歌並不搭理。

安歌原先不知道,還真認真的教導他們作畫技巧,要知道,在現代來找她拜師學畫的人也能排一條長龍,她還不會輕易收徒,現在能教他們,完全是想讓現有的繪畫技術提前一百年。

但壓根沒人理會她。

安歌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深吸一口氣,算了!愛學不學!

第二節課是去了良子班,這裏的學生都是各地科舉而來的學子,他們雖沒有京中官宦的權勢,但通過科舉進入京中也算是厲害的人,安歌還以為至少在這裏有人認真學。

豈料,白教!

她懂了,這些學生一點都看不上她!

但也有認真學的。

皇家的幾位世子郡主都在國子監里,他們沒有科舉煩惱,能得安歌教導還是有興趣學了學。

當然,安歌也從他們口中得知當今皇室大概。

當今陛下子嗣稀少,膝下只有二子一女,但陛下的兄弟有三位,他們的孩子倒是挺多。

安歌看着國子監里七八個孩子,他們都是王爺的子嗣。

南辭特殊,他是陛下最小的弟弟,倒現在未曾婚配。

總結來說,當今皇室格外和諧,除了外敵虎視眈眈,這個國家的內部還是一派安寧。

“安夫子,你可知為何國子監的弟子都不喜歡你?”

佩寧郡主開口說道,她年紀與安歌一般大,為此對安歌很是親切。

安歌搖頭,在那兩個班,學生忽視她的樣子太明顯了。

“先生雖有才學,但一躍升天,難免叫人嫉妒。”佩寧點明身份之差,隨後又道:“園內傳你在家中私自教導科舉學子,他們又覺得你不自知,試圖給別人走你的路子。”

“什麼?”

安歌真的好笑了。

“我有學生,這點我不否認,但我的學生也只會走正當的路子當官!”

佩寧郡主笑笑:“先生不必生氣,同那些人說不通的。”

她在畫上添了一筆,不由的讚歎道:“先生教導的方式通俗易懂,我原先也在顧太師那學畫,倒是沒有在先生這裏學的精,你的學生,怕是能在這次會試取得不錯的成績。”

安歌點頭,她相信王成的實力。

課結束后,安歌有些失神落魄,她自恃有才才心安理得的享受她才華帶來的榮譽,但萬萬想不到會有人因嫉妒來編排自己!

心中有此鬱結,安歌回去后對待三個弟子越發的嚴厲,就連王成都不敢放鬆。

好在第二日有人給安歌遞了帖子,請她去參加什麼賞梅會。

還是在二公主府。

公主的面子她得給,但溫長胥給她提了個醒,這個宴會前去的都是京中一些貴女貴婦。

女人多,自然事情也多。

安歌知道自己過去定會被吹捧着作畫,因此放棄了小蓮給她選的淡色衣服,她穿了件深藍色的布裙,外面套了件同色系的袍子就打算這樣去。

然小花還是注重安府的臉面,給她頭上帶了些金飾。

安歌沒學禮儀,來這當的也是丫鬟,身邊更沒有母親教導,被人嘲笑也是意料之中,可安歌沒想到,她剛到場地就被人笑上了。

一片花花綠綠打扮的女人圈裏,安歌打扮的不像是來赴宴的貴女,反而有點窮酸樣。

“不愧是丫鬟出身,到哪裏都改變不了一身的窮酸味!”

“就是!你看她那衣服,顏色老舊不說,花色還難看!”

“空有才華有什麼用,咱們女人沒美色怎麼行?”

“真不知道溫將軍怎麼看上她?”

……

閑言碎語直往安歌耳朵里進,可偏偏安歌循聲看去的時候,她們都能靈巧的躲過去說著別的。

安歌也無奈,來這又不是比美的,她也不理這些女人,獨自找了一處空位入座。

好在佩寧郡主很快來了,她見安歌孤零零的,也自然坐到了她的身邊。

不過——

安歌瞄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怔了怔,那身穿紗裙的纖弱美人,不就是方子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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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婢生存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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