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情人節快樂
奶茶店的凳子挨的比較近。
他一俯身，清淡泠冽的香味撲面而來，有點像某種香水味的沐浴露。
聞起來乾淨，充滿少年感，特別好聞。
溫停雪心跳加速的呆愣了片刻，直到少年輕輕‘嗯‘了一聲，帶着微微上翹的鼻音，充滿疑惑。
“啊……”溫停雪回神，湊到他耳邊，小聲商量，“能不能借我點錢？我回去還你。”
郁溫禮稍稍撤回身，饒有興味地挑起眉看她，“買花？”
溫停雪驚訝的瞪大眼，“你怎麼知道？”
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郁溫禮笑了笑，細長嫵媚的桃花眼在夜晚的燈光下蘊了星星一樣，亮進人心裏去。
他沒解釋，直接牽了她的袖口起身。
溫停雪在一眾羨慕的目光中，被郁溫禮帶到賣花情侶的小車前。
“挑吧。”
郁溫禮鬆開手，拿了手機掃碼。
溫停雪有些傻眼，小車上除了紅艷的玫瑰，還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花卉，好看的像個小花園。
小姐姐眉眼盈盈地問：“兩位是情侶吧？這束玫瑰是我剛插好的。”
溫停雪看着她手裏那捧玫瑰花，精緻用心，點綴完美，是很漂亮，但是——
“不是我買，是我給我父母買。”
小姑娘害羞地擺擺手，甜笑着解釋。
“啊……”
小姐姐愣了一下，而後說：“那你自己挑，還是我給你介紹？”
溫停雪的目光在小車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那一支一支的玫瑰上。
“拿兩支吧。”
她伸手指了最漂亮的兩支。
情人節的玫瑰貴，包裝好的她肯定買不起。
“好。”
小姐姐伸手去拿的時候，郁溫禮出聲道：“這也拿兩束。”
他指的是小姐姐之前介紹的，溫停雪瞬間杏眸瞪圓：“不行，我還不起的。”
她太可愛，賣花的情侶忍不住撲哧一笑。
溫停雪更是羞的不行，悄悄瞪了郁溫禮一眼。
郁溫禮勾唇，“不算在你頭上，是我給兩位美女買的。”
“啊？”溫停雪傻眼，“那……”
“那兩支給男士，免得他們吃醋。”
郁溫禮說著，指尖突然多了一支百合，燈光照耀下，骨節分明的手比灑着水的百合還要奪目。
溫停雪失神間，少年已經將百合遞到她面前，微微俯身，音色撩人。
“一一妹妹，情人節快樂。”
他眉目生的精緻，全神貫注看着人時，有種溫柔繾綣的深情，任誰都會陷進去。
“謝謝。”
溫停雪飛快垂眸，小臉紅紅地接過花。
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花，好開心。
小姑娘湊近嗅了嗅，水汪汪的眼裏溢滿歡樂。
郁溫禮付完款，餘光正好捕捉到她的動作，眼眸里都多了些溫柔。
……
奶茶好時，外面突然落了雪。
出乎意料的降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哇！下雪了！我還以為今年情人節沒雪，突然就有了，我要發朋友圈！”
“好漂亮啊，我們去拍張照官宣吧。”
“下雪了，我要去表白。”
大家紛紛往外走，溫停雪接過店員遞來的奶茶，慢慢回頭。
簌簌落雪映襯着滿街喜氣，燈光璀璨，人頭攢動，是她對江城夜景的初印象。
很美。
美到多年難忘。
郁溫禮對雪沒什麼感覺，北方多降雪，他從小看習慣了。
不過小丫頭從南方過來，似乎很喜歡雪景。
郁溫禮幫她把帽子戴上，然後紳士地拿走奶茶，塞了一束玫瑰花到她懷裏，懶洋洋地笑。
“走不走啊？”
溫停雪回過神，抱着花仰頭看他，波光瀲灧的眸子裏滿是喜悅。
“下雪了。”
她很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郁溫禮笑了笑，“吃完飯帶你去看雪，走吧。”
“嗯！”
溫停雪跟在他身邊，提着奶茶抱着花，沐浴着白雪往回走。
此刻，酒吧。
美女環伺的池澤瑞漫不經心的翻看着手機，時不時兩指併攏放大照片。
“嘖。”
偏頭躲過喂來的酒，池澤瑞痞痞一笑，“打扮打扮還挺好看。”
“什麼啊？”
有人湊過來看他手機，正好看到粉衣少女和黑衣少年並肩走着，白雪天裏兩人各抱着一束玫瑰，提着奶茶。
畫面構圖說不出的美感。
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直戳萌點。
“哇！這不是郁……”
池澤瑞冰冷眼神掃過，女生趕緊閉了嘴。
氣氛有些冷，卡座里十幾個人，也沒敢吱聲的。
直到池澤瑞新女朋友抱着玫瑰花進來，興沖沖地跑到池澤瑞身邊，撒嬌道：“阿瑞～你不送我玫瑰，我送你玫瑰好不好？今天可是情人節～”
熱情似火的玫瑰跟少女一樣勾人。
但少年只是冷冷瞥過玫瑰，而後掙開女生攀在他胳膊上的手，起身道：
“分手吧。”
他說這話時眼神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完全忘了，幾小時前，是他主動撩的女生。
女生知道池澤瑞是個玩家，換女朋友比衣服還快，卻沒想到能這麼快！
才幾小時而已！
“為什麼？”
女生抱着玫瑰，要哭不哭地看着他，倔強的要個說法。
少年眉目冷極了，連帶着聲音都裹了冰。
“我討厭玫瑰。”
丟下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少年咬着煙離開。
擦肩而過時，連個眼神都沒落下，即便女生哭的撕心裂肺。
-
溫停雪一覺睡的並不安穩，昨晚下樓時，她聽到父母的爭吵，大概是因為奶奶。
媽媽很生氣，爸爸也是，所以奶奶打電話過來時，兩人發了很大的火。
她站在門外聽了兩句，心裏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
奶奶把她送上高鐵的事，並沒有第一時間通知爸爸媽媽。
甚至在謊言被媽媽拆穿后，自私的把一切推到她身上，說她不聽話，自己亂跑。
明明她離家許久，奶奶卻在那麼晚打電話詢問她的境況，似乎還挺不高興她回到父母懷裏。
奶奶是想她失蹤在江城……
溫停雪渾身發冷，慢慢垂下眼睫。
她一直都知道奶奶不喜歡她，卻不知道奶奶如此厭惡她。
夢裏她找不到家，無論怎麼哭喊都沒人聽見，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睡了一夜。
腦袋昏沉地坐起，看到裝修精緻，處處可見用心的卧室，她才如夢方醒般抹了把汗。
用遙控器把窗帘打開，露出佈置溫馨的飄窗，暖洋洋的太陽光撲在臉上，溫停雪終於露了笑。
起身下床，在衣帽間裏找出衣服穿上，又去獨立洗漱間梳洗。
等虞秀秀上來敲門時，溫停雪已經全部收拾妥當。
虞秀秀和溫仲恩在江城打拚多年，在業界都小有名氣，三年前特意在墨香雅居買了小別墅。
三層的小洋房，自帶後花園，隔壁就是郁家。
虞秀秀牽着女兒下樓吃飯，低調內斂的裝修風格溫停雪很喜歡，左看看右看看。
溫仲恩笑着說：“等今天去完學校，你就在家好好逛逛，看看哪裏需要改的，爸爸來着手安排。”
他和秀秀都忙，家裏人除了阿姨，幾乎少有人在。
所以房子顯得冷清。
但以後就不一樣了，女兒回來了。
溫停雪喝牛奶的動作一頓，眼神露着怯，“去學校？”
虞秀秀拿了祛傷疤的藥膏抹在女兒的手背上，慢慢揉開。
“你轉學手續還沒辦完，你爸爸先帶你先去學校了解情況，看看進哪個班，估計還要考試？”
虞秀秀問溫仲恩。
溫仲恩搖頭，“不確定，先去看看。”
吃完早飯，溫停雪心不在焉地坐上車，路過郁家門口時，她看見池澤瑞和郁溫禮從屋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