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完美失竊
克勞斯·福維爾的銀行,列洛麗亞街87號,是一家重要的機構,由於其龐大的職員隊伍,在很大程度上呈現出政府部門的外觀。
一樓是辦公室,街道上的窗戶敞開,用足夠大的堅固鐵棍加固,緊密相連,以阻止所有入室盜竊企圖。
一扇大玻璃門通向一個寬敞的前廳,總能看見三四個辦公室職員像在等待着什麼。
右邊是公眾可以進入的房間,從這裏有一條狹窄的通道通向主現金室。
相應職員、簿記員和一般賬戶的辦公室位於左側。
更遠的盡頭是一個小院子,上面開着七八扇小門。除非在票據到期的某些日子,否則這都將保持關閉狀態,它們是不可或缺的。
克勞斯·福維爾的私人辦公室位於辦公室上方的一樓,通向他優雅的私人公寓。
這間私人辦公室通過一條狹窄的樓梯與銀行直接溝通,樓梯通向總出納佔用的房間。
這個房間,在銀行里被稱為“現金辦公室”,可以抵禦所有攻擊,無論計劃多麼巧妙;事實上,它幾乎可以承受常規的圍攻,就像監視器一樣被覆蓋。
門和小門切割處的隔牆覆蓋著厚厚的鐵皮,一個沉重的格柵保護着壁爐。
牆上掛着巨大的鐵夾,那是一件安全、令人生畏、奇幻的東西,旨在讓那些窮鬼充滿嫉妒,因為他很容易把財富放在自己的口袋裏。
這個保險箱被認為是Becquet公司的傑作,高六英尺,寬四英尺半,完全由鍛鐵製成,有三個側面,在發生火災時分為單獨的隔間。
保險柜是由一把奇怪的小鑰匙打開的,然而,這是保險機制中最不重要的部分。五個可移動的鋼製按鈕,上面刻着字母表的所有字母,構成了這個精巧保險柜的真正力量。
在將鑰匙插入鎖之前,按鈕上的字母必須與保險柜鎖定時的位置完全一致。
在福維爾先生的銀行里,和其他任何地方一樣,保險柜總是用一個不時更改的單詞來關閉。
這個詞只有銀行行長和出納員知道,他們每人都有一把保險柜的鑰匙。
在這樣一個堡壘里,一個人可以存放比布倫瑞克公爵更多的鑽石,而且睡得安穩。
但但有一種危險似乎很危險,那就是忘記了保險柜上的“芝麻開門”這個密語。
3月25日上午,銀行職員們都在各自的辦公桌前忙碌着,大約九點半時,一個膚色黝黑、神氣恍懨、身穿喪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保險柜”旁邊的辦公室,並向五六名員工宣佈他想見出納員。
他被告知出納還沒有來,他注意到入口處的一個標語牌,上面寫着“現金室”在十點鐘開門。
這個回答似乎讓新來者感到不安和惱火。
“我期望”他用冷淡而無禮的語氣說道:“能在這裏找到一個人來處理我的事務。我昨天向福維爾先生解釋了這件事。我是路易斯·德·克拉梅蘭伯爵,是奧洛龍的一家鋼鐵製造商,我來這裏提取我已故兄弟存入這家銀行的三十萬盧幣,我是他的繼承人。令人驚訝的是,沒有得到任何指示。”
貴族製造商的頭銜和他的解釋似乎對店員沒有絲毫影響。
“出納員還沒有到”他們重複道:“我們不能為您做任何事。”
“那麼帶我去見福維爾先生。”
有片刻的猶豫,然後一個名叫卡瓦易的職員在窗戶附近寫字,他說:
“老大總是在這個時候外出。
”
“那麼我會再打電話來的,”克拉梅蘭先生回答道。
他徑直走了出去,就在他進來的時候,沒有說“早上好”,甚至沒有碰帽子。
“那個顧客不太客氣,”小卡瓦易說:“但他很快就會安頓下來,因為普羅斯珀來了。”
福維爾銀行的總出納員普羅斯珀·貝爾托米是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子,大約三十歲,金髮,深藍色大眼睛,講究整潔,穿着時尚。
要不是一種冷淡、沉默寡言的英式舉止,以及某種自給自足的神氣,破壞了他天生的開朗、開放的面容,他本來會很討人喜歡的。
“啊,給你!”卡瓦易喊道:“剛才有人找你。”
“誰?一家鋼鐵製造商,不是嗎?”
“沒錯。”
“嗯,他會再來的。我知道今天早上我會很晚才到,所以昨天就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普羅斯珀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當他說完話時,他走了進去,門在他身後關上了。
“很好!”一個職員喊道:“有一個人,從不讓任何事情打擾他。老大已經和他吵了二十次了,因為他總是來得太晚,他的勸告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陣風而已。”
“一點兒沒錯,他仗着和老大關係不一般,他可以從老大那裏得到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此外,他怎麼可能早點來呢?一個通宵達旦、生活節奏很快的人,早上不想去上班。你注意到他進來時臉色有多蒼白嗎?”
“他肯定又賭得很大了”庫特勒說:”他上周一次坐着輸了一萬五千盧幣。”
“儘管如此,他的工作做得並不差,”卡瓦易插嘴道。“如果你在他的位置上......”
他突然停了下來。現金室的門突然打開,出納員搖搖晃晃地走在他們面前,灰白的臉上露出狂野、憔悴的表情。
“被盜竊了!”他氣喘吁吁地說:“我被盜了!”
普洛斯珀驚恐的表情、空洞的聲音和顫抖的四肢,暴露出如此可怕的痛苦,以至於職員們從桌子上跳起來,朝他跑去。他幾乎投入了他們的懷抱,他病了,暈倒在椅子上。
他的同伴們圍住了他,請他解釋一下。
漸漸地,普洛斯珀恢復了健康。
“我在保險櫃裏的所有錢,”他說:“都被偷了。”
“全部?”
“是的,全部!三個包裹,每個包裹里有一百張一千盧幣的鈔票,一個包裹里有五萬盧幣。四個包裹用一張紙包起來,綁在一起。”
隨着閃電般的速度,盜竊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銀行大樓,很快房間裏就擠滿了好奇的聽眾。
“告訴我們,普羅斯珀,”年輕的卡瓦易說:“你發現保險柜破了嗎?”
“不,它就在我離開它的時候。”
“那麼,如何,為什麼——”
“昨天我把三十五萬盧幣放在保險櫃裏,今天早上就沒了。”
除了一位老職員,其他人都沉默了,他似乎沒有和大家一樣驚慌失措。
“別著急,貝爾托米先生,”他說:“也許是老大把錢處理掉了。”
這位不高興的出納員鬆了一口氣,他急切地接受了這個想法。
“是的!”他喊道:“你說得對,肯定是頭兒拿走了。”
但是,想了幾分鐘后,他用極為沮喪的語氣說道:
“不,那是不可能的。在我掌管保險柜的五年裏,福維爾先生從未打開過保險柜,除非我在場。好幾次他需要錢,要麼等到我來,要麼派人來找我,而不是在我不在的時候碰它。”
“好吧,”卡瓦易說:“在絕望之前,讓我們先弄清楚。”
但是,一個信使已經把這場災難通知了福維爾先生。
當卡瓦易正要去找他時,他走進了房間。
克勞斯·福維爾看上去是個五十歲的人,身材中等,有着鐵灰色的頭髮,有點肥胖,而且,和所有努力工作的人一樣,他也有點駝背。
他從來沒有用一個動作來掩飾他臉上親切的表情。
他有一副坦率的樣子,一雙活潑、聰明的眼睛,又大又紅的嘴唇。
他出生於埃克斯附近,流露出一種輕微的列洛麗亞口音,給他溫和的幽默增添了一種獨特的味道。
盜竊的消息使他極為激動,因為他平時紅潤的臉現在變得十分蒼白。
“我聽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他對職員說,當他走進房間時,職員恭敬地站在一旁。
福維爾先生的聲音激發了出納員普洛斯珀在重大危機中的人為能量。可怕而決定性的時刻已經到來,他站起身,向老大走去。
“先生”他開始說道:“如你所知,我今天上午要付款,昨天從藍國銀行提取了三十五萬盧幣。”
“為什麼是昨天,先生?”銀行家打斷了他的話。“我想我已經一百次命令你要等到付款的那天才能提錢。”
“我知道,先生,我不服從你是不對的,但悲劇已經發生了。昨天晚上,我把錢鎖起來了,現在,它不見了,但保險柜還沒有被打開。”
“你一定是瘋了!”福維爾先生喊道:“你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