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開始佈局
辦公室門外逐漸響起了數不清的腳步聲。
“周隊——您在裏面嗎？”帶頭的人伸手敲了一下已經側靠在牆的門，還探頭往辦公室里張望。
“進來吧——注意保護現場，還有陽台這邊來兩個夥計，幫忙扶老人家去專門的病房休息。”
帶頭的人照着指示將現場佈置開來，很快房間裏各處就都充滿了人的氣息。
“周隊，您是怎麼發現這裏的情況的？”帶頭的人走到了周隊面前。
“說來話長——我今天可是連續接觸了兩件案子，剛算是完了一件，都還熱乎着，現在又碰到一件……”周隊有點無奈。
“一件是副院長被殺案？還有一件是這個？”帶頭的人指了指陽台。
“老陳啊……你反應可真快！”
“周隊您的反應才叫快呢！這昨天才發生的案子，今天就給查出來了”，老陳頗為佩服地說。他是支隊的副隊長，跟周隊年齡相差無幾。
“呵！每次對這個醫院背後的大案子有點頭緒了，就會有別的案子出來讓我分心……”
“您也可以這樣看嘛——這些案子之間很可能都存在着關聯，只要您一件一件地都破了，最後的大案不也就水到渠成了嘛？”
“老陳，我發現你真的是會安慰人，不過要是多少把這心思分點出來，用到破案上的話……那就更好了！”
老陳有點不好意思。
“閑話少說，先說說我對這件案的發現過程吧——”周隊趕緊將話題拉回來，“由於上一件案的關係，我追查到了副院長的身份關係可能不簡單，於是就想來他辦公室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結果還真發現了不少可疑的地方。”
老陳一直點頭，聽得很認真。
“首先是這個房間的安保系統的設置對於一個私立醫院的副院長來說有點過於嚴密了，要我說他這個辦公室就像他的私人住所一樣，閑人勿進，根本就不是辦公的地方，光是進來他的房間就要經過三道審查——智能鎖、紅外感應報警器、監控”，周隊說的時候還特意將這些玩意的位置指給了老陳看，“他就好像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在這裏面放着……”
“但是等我實際進來的時候又發現一些痕迹，是證明他也有用過這個房間來會客的，你看那茶几、那陽台的小桌椅……最重要的是他這一屋子裏的字畫古玩，總不能就一個人在自我陶醉吧？”
“這個醫院的副院長不是挺喜歡低調行事的嗎？每次醫院出什麼事都怕得要死，總想着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怕事是真的，低調是偽裝，我想他私下裏肯定是個很好面子的人——你們剛進來的時候沒看到走廊外是個什麼樣子嗎？”
“確實也是——不過這應該也不矛盾吧？就算放了可疑的東XZ好了不給客人看見不就完了？而且客人也可以是他信任的人吧？”
“嗯……我後來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事實證明，他確實有將什麼東XZ起來，就是那個保險柜——”周隊指了一下自己側後方的那面牆，保險柜還安靜地嵌在牆裏面，沒有人去打擾它。
“居然還在牆裏塞了個保險柜……這簡直就跟那種電影裏的黑幫辦公室風格一樣——那裏面會不會就是什麼非法得來的資產？比如一大堆鈔票、各種產權證書、持股證明這些玩意？”
“你的想像力確實很豐富。不過我們暫時還找不到驗證的機會——沒有開鎖的密碼。等下你幫忙叫個專家過來開一下吧！”
“好，
明白！”
“噢——那邊辦公桌下有個抽屜里有一把水果刀，我覺得也很有可疑，你等下讓夥計檢查一下上面的血液反應……順便也把座位附近那一整塊地方給檢查一下會不會有血液反應”，周隊又用手指了一下房間正中的辦公桌。
“好，您認為那附近是案發現場嗎？”
“現在還不能肯定，最好整個辦公室都檢查一下，這鬼地方實在太大了，保不準哪個位置就發生過，真要動手的話，座位附近反倒顯得有些緊，不太好施展。”
“嗯！周隊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對了！外面陽台的那台冰箱，也給我查仔細了，裏面的人的身份給我馬上確認出來，各種什麼現場勘查報告、驗屍報告，給我越快出越好！”周隊突然拽着準備跑開的老陳，“等等，還有——剛剛送出去的楊院長，你讓夥計們給我看好了，別讓他出事，知道嗎？”
老陳背過去打了個“OK”的手勢。
現場取證工作繼續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當最後一個出來的人輕輕地把門帶上，電子鎖就給自動鎖上了。
整個取證工作持續了一整個下午，期間不時地會有一些好奇心重的無關人員偷溜過來看，像蒼蠅一樣煩人得很。
後來周隊就乾脆守在走廊外，看見一個就逮住一個，找夥計給錄口供。
“雖然它有智能鎖，不過還是給我上好封條了。嚴格來說，現在這片地方已經沒有使用者了，不準有任何閑雜人等靠近。另外，給我通知醫院的法人代表張立民，這裏的案子需要他本人協助調查，幫我問問他什麼時候方便？”周隊側頭對着後面的一群人說。
“是，周隊！”後面有幾個人齊聲喊。
“老陳，你先帶隊回去吧！”周隊頭又偏向另一邊。
“周隊，那您……”
“我先去處理一下上一件案子的事。”
“好！”老陳又轉過去對大夥說，“我們走！”
在一樓的休息室里，楊院長精神狀態不錯，已經能夠自如地活動了，陪同的兩名夥計也跟他聊得很歡。
“抱歉，楊院長，忙了一個下午，現在才有空來看您”，周隊有點急促地走進來。
“沒關係！我也才恢復過來，多虧周警官你安排的兩個小伙將我照顧好了！”楊院長滿臉笑容。
“行了，你們兩個可以先回去了，跟着他們大夥一起，去吧！”
兩名年輕的警員邊招手邊跟大隊伍會合，走了。
“現在院長您可是我們新案子的重要證人，我可以不用馬上將你逮捕歸案了……”
“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現在只是完成了初步的現場取證，還沒有結果。但屍體是在副院長的辦公室里找到的，所以他也肯定脫不了干係。要是最後證實是他乾的，說不定還可以幫您想辦法申請一個污點證人身份，最後再幫您減輕一下量刑。”
“真的嗎？要是可以這樣，那就太好了！”院長的聲音中明顯充滿了激動。
“但是也請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您的舉動還是要受到我們警方的嚴密監視，我勸您這段時間就不要再回來醫院了，需要避嫌。當然了，也千萬不要離開丹濟市，我們要找您協助調查，必要時還是會直接逮捕您歸案！”
“周警官，不要一下子變得那麼冷酷無情嘛……我就一副老骨頭，還能做出點什麼事來？難道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嗎？”院長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好！按照現場的初步調查情況來看，今天中午的這件案子很可能也會被合併到醫院裏發生的一系列案子裏面去。也就是說，冰箱裏的那個男人，很可能也是你們醫院裏的人。”
“我有一個很冒昧的想法，這個死者會不會就是……一直失蹤的永……梁醫生？”院長說完后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這想法確實很大膽，因為梁醫生一直是我們警方懷疑的兇手，要是這具屍體真的是他，那我們的線索又斷了……”
“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請不要當真……不過……”院長話猶未盡。
“您還想到了什麼就不妨說說看吧！還得要院長你發揮一下證人的作用。”
“我現在認真想了想，今天中午發現這具屍體的時候，最令我震驚的其實並不是它被藏在了冰箱裏，而是屍體的那個側臉……似乎是我熟識的人……但是我並不敢確定，我越往下想，我的心臟這裏就越……”院長的手下意識地按到胸口上，找地方坐了下來。
“嗯……要是真如您所說，那這個死者肯定是您在這個醫院裏比較常接觸的人，至少不太可能會是醫院中層以下的人……不過要想確認還得等具體的解剖和比對結果出來，到時候院長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院長聽得有點心不在焉，看起來像是想迴避這個話題了。
“時間也不早了，如果院長您覺得身體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就送您回家吧！”周隊識相地轉移了話題，“對了，現在的您還算是醫院的院長吧？”
“如果你不會突然改變心意了，要立刻逮捕我歸案的話……請問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嗎？周警官！”院長慢慢站起來。
“這兩天醫院裏發生了這麼多的事，還希望您作為管理者，發一則內部通知來告知醫院裏所有管理層的人，一個是委婉說明一下發生了什麼，讓他們去安撫底下的員工情緒；另一個是提醒他們，千萬不要自己，還有縱容下屬們隨意討論，甚至干涉這些案件，如果影響到了我們正常的辦案，或者造成了什麼不好的後果，我們警方也會以妨害公務的罪名來對他們採取相應的措施！”
“好！我會儘快辦好這件事，請周警官你放心！”
“嗯！那我們走吧！”
將院長送到住的小區門口后，周隊又開車折返回醫院。
他匆匆地趕到外科住院部五樓。
從走廊望去最後一個病房，裏面已經熄了燈。
“嗯？小夥子們這麼早就休息了？”周隊邊走過去邊想。
可病房裏已經空無一人。
“好小子啊！人不在了也不給我留個信”，說罷，周隊掏出手機撥了小陽的電話。
“喂！你個臭小子，又不聲不響是吧？”
“對不起，師父！實在是忘記了跟您交待——李勇亮說在醫院裏待久了有點不舒服，讓我帶他回家住去。我這才剛跟着他的鑰匙卡幫他找到了原來租住的公寓，現在正帶他上樓呢！”對面的聲音有點緊張。
“這樣啊……那你也不能一聲不響就帶人走了啊！他人怎麼樣了？沒事了嗎？”
“這不看您今天又碰到命案了一直在忙嘛……就沒想着要打擾您。李勇亮他人自我感覺不錯，但是記憶還是模模糊糊的，看看等會回到自己住過的地方能不能想起點什麼吧！”
“嗯，我知道了，我感覺醫院裏現在也已經是危機四伏了，他能不待在醫院就不要待，去忙吧！”周隊剛想掛上電話，手又不聽使喚地將手機湊回耳邊，“等等——有些該說的話還是要對你說，醫院裏現在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能夠把你給騰出來增加一下人手也是好事，也該借這個機會你再多學習學習，更快地成長為一名能夠獨當一面的刑警。另外，未來的情況可能會比想像中的要複雜，你自己行事也要小心謹慎，把他安頓好了就趕快回去休息吧！”
“師父！意思我終於可以插手——呸！是正式參與到案子裏面去了嗎？”
“你小子關注的重點就只有這個嗎？再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有不插手的時候，說得好像你一直十分‘潔身自好’一樣，我嚴肅地提醒你，正式參與到案件偵破過程的時候，要嚴格遵守上級的命令，遇到麻煩的時候就多依靠依靠我們整個團隊，做事千萬不要再出格了，聽到了嗎？”
“知道了，師父，您是不是還對上次我一個人去揭露伍秀梅身份，最後間接逼死了她的事情耿耿於懷啊？”
“不不不，你怎麼能這樣想你師父？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隨身攜帶麻醉劑？為什麼不慌不忙地跟了說了一大堆空泛的話？”周隊語氣突然有些急，“她就是一個狂熱的崇拜者和一顆棋子，要是事迹敗露威脅到她背後的人了，她就必然會以死謝罪。所以你不必對她的死而有什麼負罪感，她是罪有應得，只是沒有得到應有的法律制裁！”
“嗯……我知道了，看來還是我不夠成熟啊……”
“別想太多了，師父只是關心你，不希望你像……沒事了”，周隊突然收住了嘴。
“像誰？是師父以前的徒弟嗎？還是同事什麼的？”
“你也太多管閑事了吧？這幾天照顧李勇亮還沒有把你的精力給用完？要不要我明天再派點苦差給你去完成？”周隊有些生氣。
“別別別！我錯了，我閉嘴，我聽師父的話，好好休息！”
“行了！掛了！”
收起手機，周隊又陷入了莫名的苦惱中——
“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明明想要好好說話關心一下他的，怎麼到最後又以不愉快收場？早知道不多嘴了！”
他帶着鬱悶離開了醫院——
卻沒有為意，一個熟悉的男人跟他在大廳里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