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熟悉的感覺
“喂！醒醒！”周隊輕輕拍打着靠在病床邊睡着的人的臉。
“嗯……已經早上了嗎？”小陽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真沒想到你小子昨晚能忍得住不去看啊？”
“什麼？”小陽一臉茫然。
“你知道的吧？昨晚副院長他在那邊被殺了”，周隊邊說邊往院長辦公室的方向指去。
“嗯、嗯……”小陽一個勁地點頭，他似乎聽懂了。
起身去廁所洗了個臉之後，他又轉回來說：“昨晚我的確很想過去看看情況，可是——”
“可是我總感覺那邊的兇案可能跟那個幕後兇手有關，還是更擔心這邊這位哥們的安危……”
“所以按照你的說法，你覺得殺副院長的人就是杜醫生？或者說是梁醫生？”
“的確是有很大可能……師父，您想想看，我前天不是偷聽了杜醫生他的那通可疑的電話嗎？”
“你那也叫偷聽……”周隊趕緊捂住嘴，不讓嘴角上翹，“咳！就因為你聽到了他在電話里談起副院長，就果斷認為他是兇手？”
“至少我認為不無關係吧……而且——”小陽突然叉起手，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我有更加關鍵的證明——昨天上午我看到副院長跟杜醫生在那邊的走廊上聊天了，看着副院長的表情很是激動。至於後來什麼時候不在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是怎麼看到他們的？你不是一直待在病房裏嗎？”
“嘿嘿！”小陽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扶李勇亮睡下了，不就馬上想着跟您通電話說說我們昨天上午的發現嘛，我就站在走廊外往那邊看看，正好就發現他們在那，我就一直遠遠地看着他們，一邊跟您通電話。”
“嗯……這的確是個有意思的發現，你知道嗎？他的死亡時間跟那個時候很接近，說不定杜醫生就是他最後見到的人……”
“那果然……”
“先別急嘛！我們還得等屍檢報告的結果出來，不是嗎？”
小陽那顆躁動的心被按住了。
“不過現在看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這個杜醫生是兇手，但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殺副院長的動機是什麼呢？”
“師父，這動機還不好想？既然他們曾經在這個器官販賣組織里是一夥的，那就肯定會牽扯到利益的問題。像這種犯罪團伙因利益分配不均而引發內訌的案子，您還辦得少嗎？教科書上的都一大堆了，我想這回肯定也是一樣的！”
“喲！你小子辦案都辦出經驗來了？不過我作為師父的，還是想奉勸你一句，做事不能僅靠過去的經驗就能做好的，經驗只能作為參考，而不能成為辦事的準則。像這個案子，你覺得兇手是謀財型的動機，沒問題；我覺得是復仇型動機，好像也說得過去吧？你看一般像這種位高權重，甚至掌管這家醫院裏人的生殺大權的人，基本上都會得罪不少人，特別是像這個副院長這種人，確實不怎麼討人喜歡。所以說不定是哪個內部的員工，出於對副院長的某種不滿，而模仿了之前的兇手的手法來殺人。”
小陽聽得一愣一愣地：“我還真沒從這個角度想過，您說得確實有那麼一些道理，不過我還是先堅持自己的想法吧！”
“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至於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就要留給證據去說了。”
“反正我有機會還是……希望您能批准我去定期監視那個杜醫生……”
周隊背過身，沒有說話。
這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兩人各自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後是周隊抓起了自己在震動的手機。
“喂！我是周隊，是不是結果出來了？”
“對！報告內容已經整理好了，請……”
“你就給我簡單地在電話里彙報吧！我現在有事走不開……”
“我知道了，首先是屍檢報告……果然跟您預計的一樣，死者體內有殘留的麻醉藥成分，而且跟之前同樣發生在立民醫院的幾件案子的死者體內的麻醉藥成分一致，所以……”
“所以可以將這次的這件案子也合併到裏面去，要成立一個專案調查小組了！”
“另外死者的致命傷口已經確認了就是在心臟，破裂引起大量出血致死，跟之前的死者王忠信的死法非常接近。”
“這麼說，兇手就是同一個人了……”
“對！相信是將死者麻醉后，再用手術刀慢慢刺入心臟，從而殺死死者的……”
“嗯……還有別的嗎？”
“現場環境調查報告也出來了，死者身下的那個血圖案，粗看之下是一個漢字‘木’，不過在經過我們進一步的放大分析后，發現這個‘木’字的寫法有些特殊……”
“怎麼特殊？”
“首先下筆很輕，導致筆畫非常細、顏色也很淡，考慮到死者中了麻醉，無力寫字這很正常的；其次是字的周圍非常地乾淨，沒有太多餘的痕迹，像是一口氣就完成的，這與死者中麻醉的狀態有些相悖；最後是筆畫的形狀有些奇怪，像橫豎這些直筆它是不正的，細看還帶有一點弧度，這就不太符合死者當時的書寫狀態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字，或者說這個圖案，它很可能不是出自死者本人之手？”
“的確有這個可能，兇手既想模仿死者的當時書寫狀態，又撇不掉自己平常的習慣，所以出來了這樣一個有些彆扭的東西……”
“好，這是個很重要的發現，還有別的嗎？”
“嗯，這應該是最後一個發現了，我們發現死者倒下的那張辦公桌上，曾經有過被擦拭的痕迹，上面大部面積的灰塵都被清理乾淨了，但是桌上的擺件還是沾着很多灰塵，這既可以說明這個辦公桌被兇手簡單清理過，也可以說明之前有人臨時使用過……”
“其他房間有使用過的痕迹嗎？比如說左邊的書房和右邊的休息室。”
“兩邊我們都進去檢查過了，左邊是長期無人使用的情況，到處都積上了灰塵，而休息室那裏就如昨晚的那個院長所說，僅有他曾用於休息的一個狀態，裏面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外面整個辦公室除了辦公桌那個地方，其他位置也都沒有可疑的……”
“好，辛苦了！你繼續忙吧！”
電話“嗶”地一聲掛上了。
“師父，是局裏來消息了嗎？”
“嗯……”周隊點了一下頭。
“具體是怎麼說的？能告訴我一下嗎？”
“情況有些複雜，首先這件案子可以確定跟之前的幾件案子是有關聯的，至少在殺人的手法上，所以我們已經將案子合併到一起查了。”
“真的嗎？這太好了，我還擔心自己想多了……”
“別高興得太早，案子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它跟之前的情況還是有不同得地方。”
“什麼意思……”
“給點時間你想一下，兇案現場的那個‘木’字，筆畫淺、有點歪曲，但是很乾凈，你覺得應該是誰留下來的？”
“不就是死者本人……不對、不對……”小陽又拚命地在搖頭晃腦，“是兇手留的！”
“好，那你能根據這個情況來猜測一下兇手的身份嗎？”
這可難倒了小陽。
“首先，兇手一定是個醫生，或者說是個對於手術刀及麻藥的使用很熟練的人……”
“嗯，雖然有在說廢話的嫌疑，不過勉強算是一個特點。”
“哦——對了！兇器呢？聽說死者身上並沒有插着刀子……”
“兇器啊？兇器就丟在了死者坐的椅子旁，上面沒有任何指紋，這種很尋常的線索就沒必要提了吧？”
“至少說明了兇手並沒有打算偽造出自殺的假象，跟上次王叔……不一樣。”
“嗯，多少還是能分析出些信息出來，不錯，繼續猜兇手吧！”
“哦——兇手可能還是個握筆無力、寫字顫抖的人……”
“你是認真的嗎？這樣的人怎樣動手殺人呢？要知道兇手的手法不是憋足勁一刀刺下去喔，而是慢慢地扎再推進去，這需要持續的力氣、還有穩定的手才能保證傷口的完整，這樣的人不可能寫字出問題。”
“那……說不定兇手有兩人？一個負責殺人，一個負責處理現場？”
“哈哈！你的想法確實夠大膽的，不過——你覺得做這種事還需要兩個人嗎？人是中午被殺的，屍體是傍晚被發現的，這中間時間充足得很，沒必要再找一個人增加泄密的風險，要行兇從頭到尾只需要一個人！”
“師父，您的話我聽出來了，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兇手是誰啊？”小陽突然拱了拱眉頭。
“這……好吧”，周隊嘆了口氣，“現階段我也還只是懷疑，還差一個關鍵的證據沒有找到，不過很可能被兇手消除掉了……”
“消除？消除了什麼？痕迹嗎？”小陽有些不服氣，“兇手到底是誰？是不是杜醫生？”
“……等我找到證據再告訴你吧……不過你確實要給我盯好杜醫生，我批准你了，但是要在保證李勇亮的安危的前提下，知道嗎？”
小陽趕緊點點頭，他似乎更樂意聽到這個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