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是白都齊?
小妹妹愕然了一下,半哭半鬧的說:“哥!你別鬧了!”
“我沒鬧,你是誰?”我說。
原來是我妹啊?!
好在沒說是我的情人,我豈不變成戀童的變態了。
小妹妹正在發育期,小小的山峰頂尖剛才貼到我的臉上,現在正對着我的臉前。
“你這個人怎麼當哥的,妹妹都傷心成這樣了,連哄都不哄一下。”小妹妹邊說邊爬到我的病床上,她可能哭累了,直接就睡著了,還抱着我呢。
小妹妹睡在邊上,我怕她着涼,就把被子翻過去蓋住了她,我反而就沒被子了,被子沒了,才發現除了手背上有頭皮針,原來我還插着個尿袋。可能是我躺得太久,下半身有點發麻,就沒注意到有個尿袋掛在床邊。
我床頭上就有個呼叫按鈕,按了下去,沒一會就有個女護士趕了過來,我還沒說話,她就跑了出去喚醫生過來了。
我示意醫生護士別驚動小妹妹睡覺。
他們忙了一番,抽了血,做了表面檢查,告訴我按排明天做一個共振檢查。
既然我已經醒了,尿管的針頭就被取去。由於長時間未有進食,胃部的消化功能尚未恢復,而且十分虛弱,只宜進食少量的流質食物,是故頭皮針還留在手背上,方便點滴營養液。
時間到了晚上八點許,小妹妹依然還在睡。
一個年若五十餘歲的男人,沒有敲門就突然走了進來,他神情有些嚴肅,氣勢亦有些咄咄逼人,性格偏執的樣子。
他一進來就不停地打量着我,好久才說出一句話:“怎麼見了我,都不叫一聲?”
我莫名其妙,說:“叫啥?”
“你是欠揍?還是欠教育?”他說。
我們一說一回,吵醒了小妹妹。
小妹妹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說:“爸,怎麼來了?我不是說過自己回去嘛。”
“醫生通知我,你哥醒了,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忤逆子還是忤逆的樣子。”
原來是這小妹妹的爸爸?
那麼也是我的爸爸了。
但我……想不起來有親人的樣子,也不認得這父女,完全沒印象。
我從病歷號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但我對這個名字十分陌生,對自己的過去一點兒都記不起。
人是不可能中途降臨於世上,但我對過往的事一無所知,敢情我是失憶。
”我不記得你們是誰了。”我說:“我可能失憶了。”
那個男人仰天笑了一下,又恢復了原來的嚴肅與偏執,說:“就算你失億也別想逃。”
…
…
那個自稱是我爸的男人叫白蒼山,是電子生物學家;而那個自稱我妹的小妹妹叫白都瑩,是小學五年級的優等生。
而我對我自己的回憶一點也沒記起,這父女就像別人家的父女,彷彿與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這父女跟我聊了一些生活日常,然後就回家去了,我又剩下我自己一個人了。
就是嘛!我壓根就是一個人,對不對?!
不對。
我不可能是石頭崩出來的,肯定是某家父母的兒子。
但我到底是誰?是誰家的孩子?
真的是白家的孩子嗎?
…
…
次日,一早就被安排共振檢查。
昨晚十二點前就不能進食和喝水。
做了檢查之後已經是中午,病床用的桌子上已經放了一碗肉沫粥和幾片鹹菜。
檢查報告已經有了,就等待家屬到來后,一併講解。
我的身體已經能活動自如,能如常走路,上廁所,和洗澡之類的曰常自理。
白都瑩一放學就跑到醫院來找我。
一見面就來個深深的擁抱,還要我親她的臉。
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她哥?還是她男朋友?
這小妹人小鬼大,十分八面玲瓏。早就跟病房護士和主診醫生混熟。這一層樓的醫護人員沒不認識她的,也沒她不認識的。她與人聊起八卦時,上知娛樂休閑,下知劇情明星,左曉同齡想法,右曉甜言人。
就這樣我已經不覺得她是十來歲的小學雞了。
她經歷了什麼?心智可以這樣早熟?
不會是在更小的時候,就開始自理生活日常了?
“沒有呀,我被爸爸照顧得很好呀。”白都瑩從裙子的兜里摸出了一張消費卡:“你看,爸爸讓我隨意消費。”
一張任意消費的卡,這生活模式很熟,不就是少了陪伴了嗎?
“也沒有呀。”白都瑩又不知道從那摸出一個橘子來掰果皮,她說:“爸爸隨時都能陪我,我是爸的小千金。是我嫌他煩人,平常都是哥哥你陪我,我最愛哥哥。”
然後,人又想抱過來,但礙於雙手正在掰果皮,就取消了這個動作。
我“嗯……”了一下,也沒啥想說。
橘子肉就分着吃,全程都是白都瑩在喂我,我倒反被照顧了。
到白蒼山下班的時候,也是主診醫生下班的時候,所以,今天沒有一塊聽檢查報告。
反而,是我跟白都瑩一塊聽着,她用手機錄了視頻,回家讓她爸看。
報告大致上說,我沒有多大問題,身體恢復得很好,可能是長期昏迷讓海馬體受損或者關閉了其功能,導致記憶喪失或記憶封閉,透過休養,應該能慢慢痊癒。
主診醫生建議再留院觀察三天,如無大礙,就可以出院。
於是乎,我就在醫院無聊地呆了三天。
白都瑩每天放學,都跑來陪我。
這幾天多少也對她有所了解,這個妹妹,勉強就認了。
但白蒼山這個爸爸,還是多觀察一下先。
…
…
白都瑩告訴我,我以前很愛吃黑涼粉。
但我對這東西沒印象,我腦海里的知識庫里也沒這東西。
按白都瑩的形容,黑涼粉是狀似果凍,但質感厚實爽滑。還說我嘴刁,不吃軟趴趴,不爽口的那種。說什麼黑涼粉跟仙草凍是兩種東西,有分別。
但我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
…
…
今天出院,白蒼山就開車來接我回家,但母親一直沒來過看我,這是為什麼呢?
我不知道是怎樣進來醫院,但我知道是怎麼離去的,走的時候就看到病房門上的病人名牌已取下,這裏曾經掛上了我的字。
到現在我才勉強接受這個名字,日後我都會被稱呼為“白都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