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幕 風暴四

第4幕 風暴四

他懷裏掖了一捆繩子,然後笨手笨腳的向上爬去,好一會兒,才爬到了那人的腳底下。

“慢點兒!”我不禁擔心起來。

只見他把繩子套在橫着的桅杆上,然後將另一端系在那人的腰上,三套兩套栓的結結實實的,招呼着讓他爬下去。

那人渾身發顫的向下爬去,爬到中間時手一滑,竟從柱子上哧溜了下來,吊在了離甲板一米多的地方。

我連忙小跑過去給那個瘦小的人放了下來。他不停哀嚎着,腰上被勒出了一圈血痕,所幸性命無虞。

洋人們又大笑起來,船長對旁邊的水手嘟囔了幾句后,走回了船艙。

“小哥,你也上來搭把手吧。”那個男人還在上面騎着桅杆,“這裏太高了,我心裏也有點打怵。”

我聽罷沒有二話,只多拿了一根纜繩,然後也爬了上去,此時的我沒有注意到,那男人神情中的狡黠。

桅杆上本就狹窄,兩個人在上面,更是連個轉身的空間都沒了。所幸木料經過了長時間的風吹日晒,變得十分粗糙,攀爬起來倒是省事許多。

我們二人向上爬去,終於綁好了船帆,回首發覺,已經是月上三竿了。

我抹了抹頭上的汗,卻發現來時的纜繩拽上來時只剩了短短一截。

那個之前被我打歪鼻子的洋人正杵在甲板上,手裏搖晃着剩下那一大段纜繩,發現我看到他了以後,順手就將它扔進了海里。

“這下好嘍,咱倆下不去了。”那男人沖我眨眨眼,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輕鬆。

我不死心,朝着底下呼喊,換來的卻是嘲諷的大笑。

“小哥,洋人是不可能幫咱的,省省力氣吧。”

那男人已經移到了桅杆的一側,雙手枕頭,竟靠了下來。

“兄台倒是氣定神閑。”我也小心翼翼的移到了另一側,背靠背的坐了下來。

晚上的海風冰涼,加上我剛才出了許多汗,風更是透着骨子的冷。於是我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服,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他叫丁峻,是閩南人,家裏世代打漁為生,水性很好。他略大我一些,我們相談甚歡。但當我問他去美國做什麼時,他對此三緘其口,只是說,做一個交易。

我雖對他了解不深,但覺得他為人樂觀正直,此去應該也不是做什麼壞事。

夜漸深了,放風的水手都不知換了幾波。

我困意難挨,緊繃著的神經也在剛才的談話中放鬆下來,靠着桅杆不覺的睡著了。

“柳條兒。”是母親的聲音。

睡夢中,我回到了我最初的家,父親在炕沿上抽煙,母親在織布,我則睡在襁褓里。

轉眼間,房子被大火點燃,父親和母親拉着手走進了火焰里,我想喊叫,但整個世界都沒發出一星半點兒的聲音。我掙扎着想要阻止,卻感覺我們之間隔着一堵無形的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火焰把他們漸漸的吞噬。

一旁的兵丁臉色冷漠,一排排的看着他們兩個赴死,冰冷的像是紙紮的人。

這一幕不知放映了多少次,但每次的感受都是那麼真切。

接下來,我看到了一個高台,那是我前所未見的建築。上面迷霧遍佈,其中有一個巨大恐怖的陰影在不停起伏着,我努力睜大雙眼,想要穿透迷霧,看清他的真實面目。

一陣我不熟悉的詭譎語言灌進了我的腦海中,它像是在召喚我,我情不自禁的向它走去,爬上那一級級的台階。

“嘿,醒醒,醒醒。”就當我要進入那片迷霧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臉。

是丁峻,他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了我這邊,跨在桅杆上。

“做噩夢了?”丁峻問。

“嗯,無妨。”我對剛才那場怪夢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海面上不知何時已經起了很大的霧,能見度很低,下面的情況已經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煤油燈透出來的光暈。

丁峻把右手舉起,一圈纜繩出現在他手裏。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聲音有點大,在丁峻的示意下我連忙壓低聲音。

“呵呵,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丁峻神秘的對我說,“我從船長室“取”到了一些物質,夠兩個人撐半個月的,我們可以駕着小艇離開這鬼地方。”

“或者。”丁峻看着我的眼睛,黑暗把他的半張臉都遮住了,“你留在這裏,等着狗日的洋人放你下來,你知道,他們肯定會追查物資的去處,你免不了一頓拷打。。哦,你要是僥倖活下來了,還會被扔進那個病窩子,你大哥怎麼死的,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忘。”

我有些不知所措,“可我的兄弟們還在船上。。”

“我說了。”丁峻靈活的攀上繩索,“你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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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藏追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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