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第67章
中原中也隱約感覺自己不對勁。
從大廳出現賓客那一刻起,他的身體就莫名燥熱,頸部的喉結輕輕地滾動了一下。
身旁的黑髮少女還在觀察周身情況,墨黑色的眼眸暈染着一絲謹慎,此外毫無波瀾,似乎並沒有受到奇怪的東西影響。
瞥見他的目光,黑髮少女尋着目光回望,疑惑道:「怎麼了?」
「沒什麼。」中原中也極力掩飾自己的異常,但一開口就是低沉.的聲音夾雜着幾分沙啞。
喉嚨莫名有些乾澀,他抿緊嘴唇成一條直線。
他下意識尋找視線里可以解渴的東西,路過的乘務員剛好端着一盤香檳經過,捕捉到他眼神中的一絲迫切,走到赭發青年面前,邊把手上的香檳湊過來邊貼心的問道:「先生,您是否需要一杯香檳。」
中原中也盯着盤子中的香檳不說話。
頭頂上的暖黃色的燈光打在高腳杯上,隱約覆蓋上一層淡淡的金光,半透明的杯壁掛着幾滴水珠,隨着乘務員的輕微一晃,其中一滴水珠順着高腳杯的輪廓滑下,中原中也的目光也隨着慢慢下墜,喉結再一次輕輕地滾動,喉嚨的燥熱感愈發,他鬼使神差的開口:「給我來......」
「謝謝,我們不需要。」
少女清冷的聲音瞬間把他的思緒拉回現實,中原中也眉眼緊皺,指尖捏了幾下太陽穴。
看樣子,他是被船上的某些東西被影響了。
他咬着自己的舌尖試圖讓自己清醒,拉着少女退到牆邊,緊靠身後的冰涼觸感,剛剛縈繞在心頭的燥熱感稍微被撫平一些,模糊的思緒也逐漸清晰。
他問道:「怎麼樣?」
夏目伶曦:「那個安小姐是突破點。」
聽到少女十分肯定的語氣,中原中也正打算去尋找那個所謂的「安小姐」,大廳就發生了一幕極易令人作惡的畫面,由於場面過於瘋狂,過於混亂,直接讓他當場愣在原地,不過這個反應沒有持續幾秒,他回過神的之後意識到身邊還有小丫頭,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蒙住黑髮少女的眼睛,避免她也被這骯髒的一面污穢到眼睛。
這邊,小丫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同時,中原中也身體的燥熱感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驀然爆發激烈,他的神智被這股烈火漸漸侵吞,鈷藍色的瞳眸染上一抹猩紅。
他極力剋制住自己的不受控制,可偏偏不知情的少女往後退後一步,帶有淡淡沐浴露芳香鑽進他的鼻尖,少女微涼的身體觸碰他的一瞬間,他自身的燥熱似乎在這一刻得到舒緩,他不禁發出暗啞的哼嚀。
「嘶,丫頭,你別亂動。」
他開口后,黑髮少女也意識到他的不對勁,聽從他的話沒再動彈。
「什麼情況?」
「唔……這裏發生了有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夏目伶曦沉吟不語,眼眸被遮住,中原中也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兩人保持此刻的動作僵住了幾秒,中原中也瞟一眼右邊的男賓客,對方眼神迷離,似乎也中了和他差不多的影響,嘴角掛起猥瑣的笑容往夏目伶曦所在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他想都沒想一個滑鏟把人撂倒,另一個腳把人踢向大廳中央,碰倒了幾對男女。
他這一腳用上了異能力,不過,被刻意放小了力度,被撞倒的男男女女都只是陷入了昏迷,但另一些沒碰到的男女賓客像是沒看到這般狀況,繼續幹着自己的「正事」。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眼看場面沒有得到控制,他用僅剩的理智開口:「小丫頭,你要是再想不到辦法,老子就直接把這艘船給炸了!」
這種時候果然還是要那個混蛋在場才行。
夏目伶曦被他這麼一催,顧不上思考:「我知道了,我們離開這裏。」
「回到我們進來的右邊,那裏有個側門可以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自己對這裏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中原中也隨便扯一張附近的桌布,把黑髮少女包裹在其中,然後扛着少女直接往外跑,後面的確如少女所說那樣,在她指明的方向找到了側門。
還沒來得及思考她是如何知道這裏有個門的。
中原中也把她隨意放到下。
夏目伶曦艱難把裹在身上自己的桌布扯下來,就對上被猩紅侵蝕一半的鈷藍色瞳眸,宛如由紅渲染到藍的寶石,多了幾份邪色,她愣住了。
還沒開口詢問什麼,她呆愣的時刻,對方用異能丟了一串泛着紅光的鐵鏈和一個帽子,她的身體下意識接住了。
夏目伶曦:?
中原中也把另一頭的鐵鏈對着鐵欄最上面橫的那一截纏繞了好幾下,抓着鐵鏈頭背對着她,偏過頭,說道:「幫我暫時保管,鐵鏈記得給我抓緊。」
話音剛落,他往前縱身一躍,彷彿下餃子一般墜入海底,濺起一層浪花。
夏目伶曦緊張的握緊剩下一段的鐵鏈頭,跑到欄杆邊往下看。
面前在白霧中辨認出中原中也剛才跳下去的所在地方。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只有時不時拂過的浪花衝擊船甲的聲音,擔憂的心情在心頭湧起,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在這裏光着急沒什麼用,應該想想辦法接下來該怎麼辦?
有了。
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二白,低聲對它吩咐:「二白,立功的時刻又到了,又要委屈你了。」
剛剛睡醒的二白:什麼?
它懵懵懂懂望着主人眼眸里的笑意,瞬間身打了個激靈。
總感覺主人的笑容不懷好意。
夏目伶曦攆着它的一隻腳伸到鐵欄外,對準下方深不見底的迷霧,一臉笑意:「幫我看看下面的人情況什麼樣?」
二白做出一個打咩的動作。
但夏目伶曦看都沒看,就直接鬆開了手。
二白整個身體如同羽毛一般隨風飄落,它一邊慌亂的隨意扒拉周身可以支撐的點一邊在心裏給自家主人惡狠狠地記上一筆賬。
薄薄的紙片人飄出白霧,在快落到海面的時候,它終於抓到了一根繩子,為了穩住身形,另一隻手也緊緊地跟着抓住,直到身體不在晃動,它才鬆了口氣。
太好了,差點就變成落湯二白了。
對於混蛋主人每次給它佈置的破任務,二白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抱怨了,不過它還是拎得輕重,該幹活的時候首先把主人佈置給自己的任務完成,回頭再一筆一筆算賬,當然這次也不例外,它晃了晃圓圓的腦袋四處觀望,並沒有看見什麼人,倒是它扒拉的黑色物體一直在晃動。
它嘗試順着繩子爬到了頂端,還沒站穩跟腳,腳下的黑影晃動得更劇烈了。
泡在海里的中原中也睜開雙眸,原本被猩紅渲染的色澤消失不見,身體的燥熱感也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拉起鐵鏈順着船殼往上爬,藉助異能力的他很快就回到了之前跳下去的位置。
注意到少女看他的目光摻雜着幾分擔憂,中原中也無奈伸手摸摸頭,「放心,我只不過泡了個冷水澡,不會出啥事的。」
夏目伶曦把他剛才交給她保管的帽子遞給他,「你的帽子,我有好好拿着。」
「謝啦,丫頭。」中原中也伸手時目光落在自己右手浸濕的皮質手套,伸到半空中的右手頓住收回,改口道:「你繼續幫我拿着吧!」
「我現在這個樣子不太方便拿。」
夏目伶曦偷瞄了一眼他現在身上的模樣。
赭色髮絲還滴落着水珠,沿着一條黑色質皮hoker邊緣滑落,沒入衣領被海水浸濕開露一截的鎖骨,波洛領帶下的白襯衫已經顯露肉色,男性肌肉的紋理在半清透的白襯衫下若隱若現。
「喂,你在看什麼?」
偷看被抓包的夏目伶曦整個人嚇了一跳,她神色慌張,這個人貓着身子,整個頭都快埋進帽子裏,臉頰逐漸滾燙,就連耳根也抹上一浮紅暈,快要滴出血似的。
明明她沒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心跳卻是要比往常快了幾倍,像是偷偷被縷縷清風撩動心弦。
夏目伶曦現在恨不得找塊洞鑽進去。
她一方面自慚形穢自己彷彿是沒見過男人身體的狼狽形象,另一方面想着如何緩解眼下的尷尬。
她半露出一隻眼睛,支支吾吾的說話,聲細如蚊,「你要不然先剛才的地方,隨便扒一個人的衣服先換上……」
中原中也不懂少女為什麼忽然想要他換一身衣服,回想之前的事,鈷藍色的眼眸溢滿了厭惡,想都沒想拒絕:「我不需要。」
要他去穿那邊的衣服,他寧願穿着這個濕漉漉的衣服等它自然風乾。
可是你頂着這副模樣我遭受不住啊!
夏目伶曦在內心深處無聲大喊,欲哭無淚,墨黑色的雙眸蒙上一層水色。
中原中也以為自己過激的回答不小心傷了對方的關心,他頓了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的關心我能理解,我沒這麼脆弱。」
夏目伶曦沉默了幾秒,最後把剛才抱在自己身上的桌布拿給他披上,中原中也這次也沒有拒絕。
夏目伶曦的小心臟終於暫時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