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小和尚與佛珠
?rd_ontnt_up();“臉上有點灰塵,擦擦乾淨吧!”祁安不動聲sè把目光挪向一邊,漫不經心提了一句。
他怕自己會笑出聲,小花臉實在太有特sè。左一道,右一橫,上一豎,下一撇,灰的,黃的,白的,黑的,就好像一副sè彩斑斕的抽象藝術畫。
“哦!”祁月忌很乖巧,轉過身,掀起小和尚的衣角,使勁抹臉。
“少爺,這樣可以了?”
“嗯,這就不錯……”祁安話到嘴邊就哽咽了,獃獃看着祁月忌,半天沒回過神。
血脈這東西也太坑爹了吧!原來一個白白嫩嫩的小胖子,十年不見怎麼就變成帥氣的小白臉了呢?難怪昊族和聖族水火不容。聖族都是這種小白臉,天理都難容。一個nǎi油小白臉的鄰居,沒準你還能微笑打個招呼,問個早安。但如果是一群nǎi油小白臉呢?
如果可以的話,祁安希望時光倒流,回到那個可愛的小花臉。鬼才寧願面對一張英俊的小白臉,太打擊自信了!自己雖說不怎麼完美無瑕,但至少也是中等偏上,屬於小帥的一類。
但和現在的祁月忌一比,就如同太陽下的螢火,暗淡而卑微。
一想到以後要帶一個比自己還英俊的小廝到處逛,祁安臉更黑了。
祁安緊緊盯着祁月忌白皙的臉頰,如同一隻兇狠的野狼。自己可是少爺,怎麼可能帶一個比自己還英俊的小廝出門?原則問題,就算是親如兄弟的祁月忌也不行。
“少爺!你別這麼看着我,我……我有點怕!”祁月忌把身體往裏挪了挪。少爺修鍊十年未近女sè,不會憋出什麼毛病來吧?
長得好看還不讓人看,祁安現在的心情只能用複雜來形容。
“你們怎麼會被道隱門的人追着打?”祁安明智切換了話題,“難道小和尚又偷別人東西了?”
祁月忌點點頭,又搖搖頭。祁安搞糊塗了,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這又不是猜謎語?
祁月忌漲紅了臉,義憤填膺:“天靈珠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是他們先偷走的。小和尚又去拿回來,那是正義的行為。”
祁安笑了!這不是掩耳盜鈴嗎,竊書難道就不是偷了嗎?
“那你們是光明正大當著人家面拿的?”
祁月忌聲音輕了下來:“小和尚偷偷溜進去拿的。但小和尚那是正義的行為,就算是小白師父也是不會怪責的!”
“小白師父?”一個沒聽說過的名號,不知是哪冒出來的,在祁月忌心中地位好像蠻高的。祁安心底有點酸酸的感覺,十年了,總會有許多人事的變遷。
“少爺,你連小白長老都不記得了嗎?”祁月忌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個負心的男人。
小白師父?的確沒什麼印象,自己應該認識嗎?
“小和尚說你們是相好的……”祁月忌在一邊喃喃自語。
“你說的小白師父不會是白石宮吧?”祁安揣測道。
“我就說少爺你不是那種忘舊情的人……”
“我們只是純潔的同門師兄友誼,不是相好。”祁安頭痛無比。小和尚這貨真缺德,到處造謠生事。月忌這傢伙也真單純,小和尚明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說的東西你還信!
祁月忌瞪大了眼睛:“少爺,你確定嗎?小白師父很漂亮的,比雲霞郡主還漂亮!”
一個男人再漂亮有什麼用?祁安撇撇嘴,自己興趣愛好可是女。
“你們是不是偷偷跑出來的?”對於師兄,祁安自詡還是蠻了解的。師兄就算再大度,也不可能讓這倆傢伙出來做賊。唯一可能就是這兩傢伙瞞着師兄偷渡出來的。
祁月忌臉sè頓時暗了下來,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睛紅紅的,淚水又有傾瀉的跡象。
“可是……可是不這麼做的話,小白師父會死的。少爺,我……辦……不……”
祁月忌哽咽了半天,斷斷續續,完全不知所云。祁安只是知道了一個事,師兄遇到危機了!看着祁月忌的樣子,一時半會絕對說不清。
祁安把目光投向了小和尚,這傢伙竟然還在裝昏睡。早在祁安把兩人丟床上時,就留意到小和尚眼睛睜開過一瞬,不過很快閉上了,擺出一副昏睡未醒的樣子。他也沒點破,就想看看小和尚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現在事態不一樣了,祁安沒這閑心了。
“米豆腐,我知道你醒了!再裝睡就把你丟出去了,正好有筆賬還沒跟你算!”
祁安扯着小和尚寬大的道袍,直接把小和尚提到了半空中。
“啊……”米豆腐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在空中扭動着。祁安手一松,米豆腐又掉落回了床上。
米豆腐裝模作樣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然後擺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咦,大伯你出關了!”
“快說,白師兄怎麼了?”祁安瞪着眼,自己可沒空陪小和尚演戲了。
米豆腐委屈摸摸小光頭,大伯怎麼這麼凶?
“白魔頭是隱xìng玄yīn之體。本來做個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會發作。白魔頭突破到元嬰時,玄yīn之體被激活了,然後就半死不活,要靠天靈珠續命。”
“玄yīn之體不是必須要女兒身嗎?”祁安問道。玄yīn之體,這種傳說中的極品體質,他怎麼可能不了解呢?每一個玄yīn之體的寄主都是國sè天香的大美人。紅顏薄命一詞也是來源玄yīn之體,有傳言玄yīn之體的女子都活不過三十,不得不令人惋惜。
“少爺,小白師父就是女兒身。”情緒穩定下來的祁月忌在一邊插嘴道。
師兄是女兒身!祁安不由一驚,旋即一想,可不正是這樣子。師兄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男的,分明是自己看到師兄穿着男弟子的衣服,就主觀下了定論。就連師兄的稱呼,好像也是自己先提出來,然後師兄默認的。
不過師兄好像沒有胸,祁安心裏起了個疙瘩。難道是束了胸?嗯,這倒是有可能,不過師兄怎麼能做這麼殘忍的事,真是喪盡天良。等見到了師兄,一定要好好勸說勸說,對身體發育不好,萬一把胸真捆沒了怎麼辦?
師兄為什麼要假扮成男弟子?這點祁安還真猜不出。難道是男裝癖,或者得了不穿男裝就會死的病……祁安只能發揮自己的想像胡亂意yín。
小和尚盤坐在床上,兩隻手不停摳着灰溜溜的小腳丫,還不時抽出一隻手,捅幾下鼻子,十足的大叔相。
“哦,對了!”小和尚好像又想起了什麼,“那個白魔頭好像是奉和王朝的六公主,叫雲汐什麼的,反正就是類似的名字,聽着可真變扭。”
“公主?!”不只祁安,連祁月忌也驚呼出聲,顯然他也不知道。
小和尚淡定把小鼻子摳出黑乎乎的神秘物質往身邊一彈,才道:“李老頭是這麼說的。上次李老頭和掌門老頭閑聊時,我正不小心路過,就碰巧聽到了。”
祁安嗤之以鼻,小和尚太猥瑣了。正不小心,碰巧就聽到了,你到底有多少巧合。自己以後也要小心點,沒準不小心就栽在這兩個詞上。沒準哪天,這傢伙就用“正不小心路過,碰巧就聽到了”神采飛揚扯自己的八卦呢!
“米豆腐,你聽好,這事除了我們,你誰也別說出去!”祁安正sè道。憑藉直覺,就知道這事不簡單,背後一定牽扯巨大。多半連道隱門也解決不了,不然,師兄就沒必要假扮男弟子來隱藏身份。小和尚這貨口風不緊,必須提點一下。
“我為什麼要替白魔頭保守秘密?”小和尚耍起無賴,一副你奈何不了我的樣子。
祁安知道小和尚的本xìng,一個字賤,兩個字欠抽,屬於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還嘴硬。不過現在腦子亂亂的,沒心情和小和尚抬杠。
“我過會兒送你個東西!”思考良久,祁安決定採用糖衣炮彈攻略。
小和尚眨巴着眼睛,心動了!嘴裏卻沒閑着:“先說好了,一般的東西我可不要,廉價的東西我不要,不好看的東西我不要,不好玩的東西我也不要……”
應該就在這裏的!祁安埋頭在一大堆佈滿灰塵的舊物中來回翻找。憑藉映像中一個模糊的大致位置,要找到十年前丟這邊的東西還真有些難度。一時間,屋裏塵土飛揚。
“垃圾堆里翻出來的,我才不要呢!”小和尚專業地在一邊潑冷水。
“哦,找到了!”祁安托起一隻小布袋,十年了,布袋不會碎掉吧!拎在手裏,他才發現布袋遠比想像中的結實。
“我不要!”小和尚撅起了嘴巴,垃圾堆里翻出來能有什麼好貨,才不上當呢!
祁安也不知哪來的自信,把小布袋塞到小和尚手裏:“你先看看吧!不滿意到時再退貨也行。你想要什麼,我都想辦法去給你弄來!”
小和尚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絕對當真!我以大伯的名號發誓!”
“少爺,這怎麼可以……”一邊的祁月忌着急了。祁安擺擺手,示意稍安勿躁。
說話間,小和尚已經打開了布袋。布袋不大,底也不深,一眼就能看明白究竟。只有一些紫檀sè的佛珠,僅此而已。
祁月忌頓時憂心忡忡。少爺真是的,把話說得那麼死幹嘛?佛珠再好能有一個無條件的承諾好嗎?小和尚這幾天眼神經常在自己的小彎刀上轉悠。如果揚言要自己的小彎刀,自己到底是給不給呢?
只見小和尚小手托着布袋,獃滯看着靜靜躺布袋裏的佛珠,目光柔和。良久,兩滴晶瑩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小和尚竟然哭了。
祁月忌拿手狠狠掐着脖子,直到面紅耳赤。自己和小和尚相處十年了,可以說是了解頗深。小和尚是典型沒心沒肺的樂觀派。十年下來,無論遇到什麼境況,別說是眼淚,就算是悲傷的神情,自己也從未在小和尚臉上見過半絲。不過,今天,一切都被顛覆了。
祁安雖說預感到這佛珠對於小和尚意義非凡,卻也沒想到小和尚有這麼大的反響。佛珠和拈花佛手都是從老和尚那收刮來的。《拈花佛手》有點娘娘腔,而且小黃塊也不見了,自己沒了學習的動力。小和尚正巧被白師兄逼着念佛經,就順手丟給了他。
今天看到小和尚的佛手印,才想起還有老和尚遺物佛珠在手裏。自己沒什麼用,不如物歸原主,做個人情。也不怕小和尚不要,兩個和尚本來就是同一人,老和尚隨身的配物小和尚怎麼會不喜歡呢?
淚水順着小和尚稚嫩的臉頰,流淌到下巴邊緣,一滴正不偏不倚,滴進了布袋。耀眼的金光激shè而出,布袋被扯得粉碎。佛珠活了,脫離小和尚的手掌心漂浮在半空中。佛珠整齊排成一排,繞着小和尚不停轉圈,好像在打量久別的朋友。
“回!”小和尚開口了。依舊是稚嫩的童聲,不過卻多了一股難言滄桑的韻味。
佛珠如同聽話的孩子,拖着長長金sè的小尾巴,落在小和尚的左手腕。金光暗淡下來,透明絲線連成的一串佛珠戴在小和尚手上。
“呀!”一聲輕呼,小和尚如夢初醒。
“大伯,二伯,你們看着我幹嘛,難道臉上有花?”小和尚恢復了往rì的古靈jīng怪,小手往臉上一摸,“誒!我臉怎麼水水的?二伯,你不會偷偷蹭我便宜吧?太噁心了!”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祁安興趣大增。
小和尚歪歪腦袋:“我應該記得什麼。說起來,大伯你好像還欠我一個承諾。”
“我的佛珠手鏈你都戴手上了。你不會不認賬吧?”
小和尚一低頭:“咦!什麼時候帶上去的。佛珠這麼丑的東西我才不要呢,不作數……”
小和尚嘗試着把佛珠從手上拿下來,卻吃驚發現怎麼也拿不下來,就好像長在肉里一樣。
“大伯,你用了什麼妖法!太卑鄙了。”
“大伯,你耍賴,下流,無恥……”
……
“大伯,我錯了。以後我聽你的,你就幫我拿下來吧!”
祁安很無奈,能拿下來早拿下來了,至於聽你不停唧唧歪歪嗎?
“你自己戴上去的,能怪誰?再說,我說了很多遍了,你的情況我是一點不了解,我也拿不下來。你再過來,我就給你頭上也套一個。”
果然狠話比什麼道理都管用,祁安有感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