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兵來將擋
正如劉協所說,現在的劉表是真的有些後悔不已了。
原本還以為藉助和袁紹的聯合,既可以報一下孫堅當初羞辱江夏的仇恨,順便分潤點兒豫章的油水,又可以展示一下江夏的兵強馬壯,不至於讓袁紹和袁術對荊州生出覬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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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成想便宜沒佔到,卻直接讓黃祖和文丑打了個兩敗俱傷。
不僅如此,還引來了孫策的反噬。
江東猛虎倒是真的死了,但是忽然竄出來的小老虎,卻似乎也沒有差到哪兒去,稍微亮了下尖牙利爪,就攪亂了整個江淮地區的形式。
從挑撥黃祖和文丑,到聯合袁術出兵廬江,再奪九江,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悍然佔據了荊南四郡之地。
一下子就等於是從後面拿刀架在了劉表的脖子上。
這特么就很讓劉表欲哭不能了……
這不是犯賤嗎,我找惹誰不好啊,非得去招惹這麼一個狠角色。
當初的孫堅雖然也夠猛,但其實並沒有給劉錶帶來多大威脅,說白了,劉表還真就從未怕過他。
有勇無謀而已,真想對付這樣的人,毫不客氣地說,劉表覺得自己可以分分鐘坑死對方。
但是孫策似乎不一樣,或者說,是孫策身邊的人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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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能在孫堅兵敗如山倒,眼看着就要被袁紹給滅了的情況下,還能臨危不懼,尋找到一絲生機,然後輾轉幾郡之地,合縱連橫,直接導致廬江和九江易主的狠角色,很顯然就不是一般的人物。
而有這樣的人物輔佐,再加上孫策的勇猛,以及麾下孫堅留下來的老部屬,無疑就比當初的孫堅,要顯得更為恐怖。
一頭笨虎和一頭有了智商的老虎,肯定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所以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郭嘉對這些事情看的還要更清楚一些,“估計劉景升也是怕了,所以才着急忙慌的一邊派人去廬江安撫袁公路。
“另一邊則迫不及待的調兵遣將,將整個重心都傾斜到了南邊,看起來,能不能奪回來荊南暫且兩說,但南郡是絕對再被攻破了。”
整個荊州,最北端就是和河南郡接壤的南陽,最南端,則是桂陽、零陵、武陵、長沙這四郡,而中間則是南郡和江夏。
而這兩郡之地,也正好被長江橫穿腹地,同樣的被切割成了南北兩部分。
南郡的治所襄陽,也就是劉表現在的荊州牧府,也在江北,而且還是南郡最北端,和南陽郡相鄰的地方。
從襄陽到南陽的宛城,也不過220里。
所以,劉表能無暇顧及北邊,而直接把所有精力轉去了南邊,也足以看出他心裏的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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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協就撇了下嘴,隨口問着,“哦,劉表手下還有多少可用之人?”
郭嘉就跟着笑了,“人倒是不算少,據說蔡德珪(蔡瑁)和張允守在在長江沿岸的竟陵和江陵,李彥直接接管了夷道之南的丹陽聚,韓公至(韓暨)領兵去了零陽,韓德高(韓嵩)去了長沙益陽。
“就連黃祖都率領水軍進入了雲夢澤和洞庭,同時陳兵長沙東北的下雋,直接構築起了一條頗具縱深的防線,由此可見對於孫伯符的重視程度了。”
劉協卻不屑一顧的淡然一笑,“沒幾個能打的啊,看起來倒是密不透風了,只可惜名不副實,不堪一擊啊。”
賈詡深以為然,“所以不管劉表承認與否,他其實心裏的底線,已經是長江這道天然屏障了,要不然,他不會把文仲業(文聘)留在襄陽,這擺明了就是底氣不足啊。”
劉協就點了點頭,然後又轉頭看向了郭嘉,“但這和瘟疫有什麼關係?曹孟德的確會有可能藉助這個搞點兒事情出來,但是孫伯符,還不至於選擇這會兒向洛陽這邊伸手吧?”
郭嘉就看了賈詡一眼,這才解釋道:“不是孫伯符會搞事情,而是劉景升。”
劉協皺眉,“劉景升?借他倆膽子,他都不會和朝廷頂着乾的吧。”
郭嘉嘴角抽抽了一下,“沒說他會針對洛陽這邊動什麼歪心思,而是擔心他會藉助瘟疫,在必要的情況下,會選擇以長江為界,玩一套另類形式的堅壁清野,並藉此給孫策軍以重創。”
劉協恍然大悟,“你是說,說不定他就會在江南放縱瘟疫的傳播,然後再想辦法引誘孫策和其划江而治,讓對方在瘟疫爆發后不戰而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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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麼,但意思卻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這事兒還真就不是不可能發生。
而且要知道,一旦軍中之人感染了瘟疫,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畢竟,瘟疫的可怕之處,不是在於其無藥可救,而是傳染蔓延上的速度之快。
所以,這玩意兒一旦在軍隊這樣人口密集的範圍內爆發,那麼所造成的非戰鬥減員和損傷,比之一場曠日持久的鏖戰可要厲害的多。
而荊州的蒯良、蒯越、劉先、潘俊、伊籍……這些人沒有一個善茬。
讓他們領兵打仗或許不怎麼樣,但是真要說到算計人上,尤其是自身利益有可能面臨威脅的時候,那麼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事兒,他們還真就做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至於當地的老百姓和孫策麾下的那些人馬……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這樣的事情他們絕對做的出來。
但卻絕對不是劉協所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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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也是這麼想的,“記得在很久之前,殿下就曾經說過,地方上的豪強勢力,可以允許他們在某些事情上彰顯一下身份和地位。
“但是,什麼事情都是要有一條紅線的,而黎民百姓,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萬一荊州那邊真要是出現了這種苗頭,還是不能給予它形成既定事實的機會的,否則,很可能就是損失慘重,追悔莫及了。”
劉協就正了下臉色,“你們說的對,還是要提前做好應對措施啊……不管是兗州那邊,還是豫州或者荊州那邊,只要還是我大漢的子民,那我們就不能當作視而不見。”
賈詡看了眼劉協,“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很讓我等拿愁啊,畢竟,瘟疫自古就非人力所能應對,就算是提前做好應對,估計也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
“所以,提前應對勢在必行,挫敗地方上那些野心勃勃之輩的謀算也必須去做,但是,還有一點也不可忽略,那就是……內亂。”
畢竟,瘟疫還不同於天災人禍。
就像是地龍翻身、乾旱、蝗災、兵禍啥的,最起碼人們還是看得見的,有機會的話還可以躲避一下。
但是瘟疫這玩意兒本身就是無聲無息的,不知道它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它會蔓延到什麼地方去,這才是最讓人感到惶恐的。
這種未知的事情,人們也向來是先天性存在一份敬畏之心的,或者說是一種別樣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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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於這樣的災難,古代有多少帝王為此不惜給自己下了“罪己詔”或者“大赦天下”,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為了安定人心?
畢竟這和防治瘟疫,壓根兒就沒有半根毛的關係。
那麼,洛陽這邊會不會藉機逼宮,拿什麼天意來要挾劉辯,進而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肯定會的,絕對的不容置疑。
甚至會有不少人,有很大可能性與各方勢力沆瀣一氣,將好不容易重新穩定了的朝堂秩序,給再次打破。
因為,這樣由皇權主導的朝堂,和他們想像中的是不一樣的。
那麼,就必須打亂他,然後再按照自己的設想去重新建立起另一個秩序。
為了這個目的,必要的時候犧牲一些利益,也未嘗不可。
罪己詔是什麼,是天子做的事情觸怒了天顏嘛,所以說,這就叫做皇帝失德,和臣子無關,相反的,臣子還要幫助皇帝加以“改正”,這才算是盡到了為人臣的本分。
大赦天下就更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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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免一些作惡的人,最多也就是繼續在外面做一些惡事罷了,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卻就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了……
比如,被下了大獄的一些朝臣、權貴,比如袁紹、袁術……等!
所以,聽到賈詡的話,劉協就笑着呲了下牙,“內亂?內亂好啊,不亂我都不好意思去抓人呢,真要亂起來了,那麼把柄主動送上門,何樂而不為?”
說著瞥了一眼賈詡和郭嘉,“提前知會一下滿伯寧(滿寵),練手的機會這不就有了嗎,可不要讓皇兄失望才好。”
賈詡和郭嘉就對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對於劉協想要成立錦衣衛的事情,他倆當然是知之甚詳的,而且這裏面有很多想法,還是出自於他們之手呢。
所以對於這個新機構的未來,他們同樣有所期待。
如果可以藉助這次的事情,直接站穩了腳跟,甚至會成為當今天子手裏的另一柄利刃。
那麼對於很多人而言,無疑也是大功一件。
包括滿寵,當然也包括他賈詡和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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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功立業嘛,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是件好事兒不是嗎?
這世上,有一個劉協也就夠了,根本就不需要出現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