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第89章 所在,即懷念
面對生死,大多數人都是怕的,怕死很正常,就是那種明明怕得要死還非要冠冕堂皇的找各種借口的最令人反胃。
帝都——
這個曾經給過無數美好回憶,又有過無數悲傷的地方,杞君是萬分不願意來,可是他也在這個繁華的地方安了一所小家,那個他們一家三口從來沒有相聚一次的家。
千華的阻攔無非是因為覺得他瘋了,他是痛苦,但還遠達不到瘋的局面,那些人,那些想見他又所求無門的人,今天就讓他們見一見,也好讓他們知道他們苦苦追尋的不過幻影,也好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和死亡親近的感覺!
還有那幾個他之前懶得搭理的人,杞家是暗隱,又不是真的杳無音信,這就默認好欺負?當他杞家人是死的了是吧!
打破寰宇幻玉境所帶來的果,那些人所在的地方不過是各歸其位,而他要找的也不是出現在玉家院裏的那幫廢物,杞君他要找的可是冠世墨玉的受益者!
別以為神風那小傢伙把一切都打算的好好的,把人都穩穩噹噹的各歸其位,他杞君就做不了什麼,別忘了那小崽子的本事可都是他們幾個人教的,哦還有那個不敢見神風的縮頭烏龜,不論是他還是長情都能把蔚拾風給秒了!
天道規則?
既然它能力不夠,那他杞君可以幫它一把!
杞君能守護這麼多年,也能執手將它傾覆,但他理智尚存,該有的教訓都會有,不該出的人命,那是一條也不會多!
曾經,有個人告訴過杞君,清風拂柳葉,即便轉瞬即逝,那也是有痕迹的存在。
曾經,還有個不知好歹的小崽子也告訴過杞君,花要凋逝,千萬種方法,看哪個能博人一笑。
是了,他們告訴杞君這兩句話,無非是想讓杞君放鬆心情,不要總是想那麼多的事情。
在神風的記憶里,好像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杞君他總是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也有很多很多的事會放進心裏。杞家的那位名義上的老家主老頑童席硯不止一次的說過,杞君是杞家勢力的精神支柱,不管他出不出現,只要提及他的名字,那麼他就是杞家勢力的魂。
曾經的神風或許不能體諒,但記起一切又想通一切的神風,是真的希望杞君可以不用顧慮那麼多,他只要和長情幸福就好,這就是神風最希望看到的。
想起一切的神風,未必會在乎全部,他心裏最在乎的也是最重要的從來都是杞君和長情,這一點毋庸置疑。儘管他也有許多許多的放不下,但在杞君和長情面前,是遠遠不及的。
這一點,杞君心知肚明。
也所以,杞君更不能容忍神風做下的一切。
不止杞君,是杞家所有的人都告訴過神風,沒有什麼比安穩活着更重要。
只是他們寶貝了那麼久,呵護的跟眼珠子似的人,最後還是這樣決絕的離開了他們。
除了杞君,還有把自己關在禁閉室自虐受罰的天音,他們都無法過去,也無法說服自己,更無法去接受這樣的安排。
不是因緣孽果,也不是什麼起始在意,他們只是無法相信是神風,是一個被他們放在心裏的孩子,是一個他們家的小孩子啊!
得知噩耗,杞家那邊翻了天,無數人想要踏上帝都尋找一個解釋,多少人又直接無法接受昏死過去。
小花園的花,敗了。
思過亭的輓聯屏,裂了。
樹蔭苑的綢願桃,枯萎了。
大關島的姻緣陣,起源斷了。
還有無垠閣,無影水榭,千蝶谷,川海靜室,百輪香木樹等等地方,只要曾經出現過神風身影的地方,現在都已經變得寂靜,明舜、汪冕、厲尹非、黎安,四個執掌杞家勢力的人難得聚在一起,只不過卻是這樣的局面。
四人相顧無言,面上也是難掩哀傷,最後還是年紀最小的黎安受不了,開了口:「他們都去了新國......」
厲尹非可真是太清楚了,他那個兒子剛回來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坐飛機又跑了,他不知道才怪了。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家那個小心翼翼隱藏愛意性子的冷麵兒子居然能親自動手把束凝心揍了一頓。
厲尹非開口安撫,「沒事,讓他們去吧,他們知道分寸的。」
明舜一臉「你在搞笑」的表情,不自然的開口:「你對你家厲如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分寸?他有嗎?何況再加上汪家的那對雙胎兄弟,你覺得這事能善了?」
汪冕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在明舜提起厲如堯的時候,他就猜到了,他們家的那對小祖宗,其殺傷力完全不次於厲如堯!
在杞家勢力的眾多小輩中,危險程度排行榜,煞神亦約和薄情厲如堯並列第一,那排名第二的,必數汪家兄弟!養鷹逗鳥舞文弄墨的汪家兄弟可是很多人的噩夢!
清冷雅玉,芝蘭玉樹
汪雅玉,汪蘭玉,寓意多麼好的名字啊,人長得也如名字一般,文質彬彬氣質卓絕。
黎安聲音一掃之前的低沉,焦急的問道:「你們知道他們穿什麼衣服走的嗎?復古長袍還是什麼西裝制服?!」
明舜看了眼汪冕,汪冕清了清嗓子,道:「一身...制服......外配墨玉鎏金掛飾。」
完了!徹底完了!
黎安徹底垮下了臉,「這身制服就跟解除封印似的,一身白色制服標配墨玉鎏金掛飾,這是典型的要去尋仇啊!」
厲尹非自然知道黎安擔心什麼,只不過在他看來,完全是不用的,他們雖然怒意難平,但別忘了,家主還在帝都,有家主在,根本無需他們出手。該有的教訓,該報的仇,家主會一分不少的討回來!
其實厲尹非能理解他們為什麼非去這一趟不可的原因,尋仇是次要的,他們是想要真正去理解神風這麼做的用意。
沒有神風的生活,他們又會怎樣?
所思所想不再圍繞神風,他們又會有怎樣新的生活與機遇?
對,厲尹非知道,知道神風的最終目的。
神風這個小傢伙是在放他們自由,他真正想要的,不過是不想他們都圍着他轉而已。
他們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也有很多的東西要保護,但這些與參與神風的生活並不衝突,只是神風他太較真了,也太小心翼翼了,他把一切的根源都歸在自己身上,給自己的成長之路找一個必須走下去的理由和堅持。
「別擔心那些小傢伙了。」厲尹非面上有些凝重,「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好邊域線。家主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們該做的,卻是一分也不能少的。」
汪冕點點頭,「我們心裏都有數,杞家這些年的難關,也就咱們家這位小少主了。」
厲尹非難得不再隱藏,苦笑一聲:「怕只怕咱們家這位小少主壓制不了家主......」
其他三人默,厲尹非說的也正是他們所擔心的,就怕一個念頭下去,那些人都將不復存在了,畢竟也是花了心血培養的。
幾家歡喜,幾家愁。而此時的帝都,新年串門拜年,來來往往,好不熱鬧。在這熱鬧的背後,又暗藏着無盡的殺機。
杞君將人統統扔在帝家莊園,一鞭子打在半空,鞭子像是受到了阻力一般又回到了原處,杞君收回視線,用餘光瞥了眼四個躺在地上的人冷呲一聲,「你手底下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沒用!」
隨即空間撕裂,一身墨色長袍的出現在杞君面前,杞君望着那個輪椅,眼中冷意更甚,蔚拾風對杞君也同樣不喜,不過這次倒是沒有先動手,反而是先開了口。
「看來你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也好,都結束了,再瞞着又有什麼意思。」
「結束?」
這兩個字遊走在杞君的唇齒之間,寒意陣陣,「要不是你多番從中作梗,那小崽子又怎會受那麼多苦,你自己自私病態,連帶着地上的也同樣如此。」
似是想起了什麼,杞君又道:「小崽子說他是杞氏神風,永遠都是。所以你——」
「今天必死無疑!」
蔚拾風早已不是以前的蔚拾風了,可同樣的杞君也不是之前的杞君了。蔚拾風雖然恢復了修為,但因腿骨的不滅咒,力量有一部分是受限的,而杞君就不同了,現在的他經過神風的修復已經把天譴之罰修復的都差不多了,以前他能打得蔚拾風不能還手,現在亦是如此,只是他要殺蔚拾風,也要付出等同的代價才行。
玉石俱焚?
杞君可不會怕,他從沒有將蔚拾風放在眼裏,要不是因着神風的關係,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和他在這裏廢話了。
天道阻攔又如何,他從不懼天道,他只是不想因為他將一切都轉移到長情身上,讓長情也跟着他受罪。長情因為他受的罰夠多了,因為他所受的苦也夠多了,所以有些事,他不是不敢做,而是不能做。
「死?」
蔚拾風冷笑,「你以為我怕死不成!」
「既然你也有此意,」蔚拾風瞧着杞君,「那就廢話不多說,打一架吧。」
說罷也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長劍,眼看着動手就在一瞬間,突然上空打下了一片陰影,再一瞧,上方的直升機直接下來了六道身影,這六道身影藉著雲梯自半空直直跳下,穿越隔離結界而後穩穩立於蔚拾風對面,與杞君亦是一個對立面。
六道身影一字排開,為首的是一襲白色西裝面容冷峻的厲如堯,在他身旁的是一身銀色西裝面上帶傷的束凝心,與束凝心一臂之隔的是一身白色軍裝制服佩戴墨玉鎏金掛飾的汪家兄弟,最後這兩道月白復古長衫的身影是之前見過的南潤微和南扶柳。六個人,三架直升機,排場足夠。
六人齊齊向杞君作揖行禮,「見過家主。」
杞君蹙了下眉,「你們來幹什麼?」
一身白色軍裝制服的汪家兄弟對視一眼上前一步,一模一樣雋逸的面容,一樣如絲綢般的銀髮三千用束髮扣固定在蝴蝶骨中間處,零散的髮絲垂落在額間,或隨風落在胸前,雋逸瀟洒,和風雅清。一樣的裝扮,一樣的氣質,只不過,一雙墨紫眼眸溫柔深邃,一雙寶藍眼眸寒涼清透。
面對家主攝人的氣場,墨紫眼眸的汪雅玉回答:「看一次少主舍不下的情,走一次少主留戀的路,吃一次少主喜歡的糕點,念一次少主背誦的家規,揍一次少主不忿的人,尋一些少主執着的事。感受所在,存入心間。」
所在,即懷念。
原是如此。
杞君不語,反而是一雙寒涼清透的寶藍色眼眸望着已經恢復力氣的四個人,如冷冬之天,寒意陣陣,「家主深愛着長情主子,所有有關長情主子的東西,家主都珍藏至今,可唯獨有四樣東西厭惡至今,一枚戒指,一條手鏈,一枚晶石,一款軟古玉綢,這四個東西是他人之物,是長情主子受人之託要送給少主的。所以,家主看到這四樣東西是厭惡,是痛恨的。」
「因為它們在時時刻刻提醒着家主,少主的出身與來歷,即便家主說不在意,可心裏卻把少主看的很重很重,就如同長情主子那樣,生相伴,死相陪。」
汪蘭玉滿心滿眼都是回憶,「夢家的權利之戒,權家的光曜(耀)之年手鏈,帝家的鳳焱玉礦精髓,萊茵家的軟古玉綢,少主在修復身體的時候吸取了其中的力量,這四樣東西輾轉多年之後,最終各歸其主完璧歸趙。但同時少主也為此付出了代價。他吸納了多少,他就歸還多少,甚至更多,名字,情感,血脈,統統以另一種方式還給他們。這本來與他們無關的淵源,這糾纏了多年的孽緣,終於以少主自傷離世的代價還清了。他不欠任何人,尤其是因為憐憫而自以為是的四方守護!」
「所以,當年為了一己之私罔顧少主性命的風主蔚拾風閣下,又為什麼利用這四個人呢?」
汪蘭玉頂着蔚拾風的威壓依舊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他怕什麼,他什麼也不怕,而正相反,怕的人該是四方守護,該是前方穩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的人才對!
蔚拾風沒想到還有人能夠知道當年的事,仔細端詳了汪雅玉和汪蘭玉兩兄弟,沒發現他們兩個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兩個又是怎麼知道的呢?杞君與長情說的這種猜測顯然不成立,那他們兩個到底是何種身份呢?
夢君庭摸了摸指間的夢家權利之戒,這枚戒指他一直戴在手上,從未摘下,那是什麼時候被送走的呢?
不僅夢君庭有此疑惑,其他三人也同樣如此,四個人當中,帝少宴和權靖嵐是見過神風的,只知道他是東暗君主杞家的少主,其他的事所知甚少,更不要說送東西給神風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夢君庭和燁玄霄雖然沒見過神風本人,但他們卻對神風不陌生,記憶里彷彿認識了許久,也和他生活了許久,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真實。
汪雅玉站在自家弟弟身邊,替他分擔了一些壓制,「因為風主閣下發現了少主的秘密,為了這個秘密你收養了少主,最後甚至不惜聯合四方守護傷害少主,以達到你的目的!」
「你們說這些,又可曾知道他們四個在想什麼,他們真的沒有當初的記憶嗎?又或者說,真的沒有現世的記憶嗎?」
蔚神風眼底猶如深淵風暴,微微抬眼看向杞君,玩味意味明顯:「你們杞家的人,都這麼自以為是嗎?」
杞君輕撫了鞭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在蔚拾風與那四個人身上來回打量,最後卻大大讚賞了汪家兄弟,「我杞家人一向遵禮守法,規矩更是刻在骨子裏。不像你含淵谷千燈淵,都是一幫狂妄自大的廢物!」
「哦,狂妄自大的領頭羊可不就是面前這位自以為是自私自利的蔚大殘廢嗎!」杞君還很是遺憾的搖了搖頭,「可惜了可惜。」
蔚拾風麵皮抽動,論嘴上功夫,在杞君面前他還真沒有一次佔上風過!
還有那個如玉如仙的長情,他發起瘋來,杞君都遠遠不及!
這兩個是沒有一個好惹的!
「你可惜什麼!當初要不是你們無能,他也不會承受那麼多!」
哦?還敢在他杞君面前叫囂以前?看來以前給的教訓還不夠!
杞君釋放的力量直逼蔚拾風,雙方僵持之下,那輪椅下的卵玉石竟然...碎了!
唔——
杞君見到那一線血跡才收了手,而蔚拾風卻笑了,「你心亂了,他和神風都死了,你很痛苦吧?你怎麼不去陪他們呢?」
汪蘭玉冷笑,直面杠上蔚拾風:「從前被人拋棄,現在被人拋棄,將來也是個孤寡的命,就閣下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明白其中滋味!」
這一句擠兌,不僅讓杞君高看,也讓蔚拾風知曉了他們兩人的身份。
「玉寰雙生,染血而生!」
蔚拾風終於動了心緒,雙眸戾氣直逼汪家兄弟,「原來是那對玉寰暗靈!沾了他的血,也難怪會護着杞家!」
「閣下說錯了。」
說完,汪雅玉又沖杞君行了一禮,「家主,少主他很多年以前給您一顆玉化的種子,您還記得嗎?」
杞君點頭,「自然記得。」
汪雅玉又問:「那家主可記得它在哪裏?」
杞君想了想,回答:「不知。」
原本是他收起來的,但不知因何原因,它失蹤了,已經不在寶庫了。
汪雅玉指了指自己的心,露出了一抹笑,「它就在家主的心裏。」
看着杞君微微驚訝的表情,汪雅玉笑笑,他和蘭玉今日不光是來安撫的,還是來誅心的。
「玉化的種子是少主在自我封眠的時候交給家主的,它裏面有少主一半的靈魂。這一半靈魂遠早於當初家主和長情主子抽離出來的靈魂。」
杞君緊握啟靈軟鞭的手微微顫抖,直到啟靈軟鞭從他手中消失,他才堪堪露出一絲笑意,他望着汪家兄弟,淡無血色的唇瓣輕啟:「從一開始,就是我,沒有別人......」
汪雅玉與汪蘭玉齊齊點頭,「對!沒有別人!」
「治癒少主的,不是經歷,不是時間早晚,也不是傷害與陪伴,而是人。是家主和長情主子兩個人!」
汪蘭玉對蔚拾風自以為是的樣子深感厭惡,不過今日這心他可是要誅到底的!
「少主以前的身份家主應該知道了,但家主放心,遇見家主和長情主子之後,少主就只是少主,和之前不再有任何聯繫了。」汪蘭玉解釋道:「前段時間應該有人告訴過家主其中的淵源,所以,從來都是少主,家主的少主而已。」
汪雅玉躋身於此間,笑着講述那些被刻意隱藏起來的過往,「家主和長情主子其實沒有停止對少主追根溯源。當初少主能夠來到這個世界,不是意外。送他來這裏的人雖然匆忙無暇顧及其他,但在開啟空間的時候,是特意引導過的。也就是說,少主的治癒之路是由家主和長情主子共同完成的。只是有人自以為是橫插一腳,少主才會經歷那些事情,才會因此剝離所有情感打落凡塵。」
「其實少主經歷這些,原本是不算在裏面的,可是有些人,他們強行打開了少主的心門,烙印了他們痕迹,所以他們也跟着少主一起,來來回回,經歷了許多。」
寒風吹過,汪雅玉與汪蘭玉的長發相互交織,就像他們兩個一樣,親密無間,只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想法。
汪雅玉繼續剛才的話尾,直面對擊蔚拾風:「少主的身份來歷其實不神秘,蔚拾風閣下之所以看中少主的原因,是因為少主能夠延緩甚至治療你身體的暗疾。但因為身體受過損傷,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壽命,蔚拾風閣下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將他身上的封印解除了,自此以後他可以修鍊,也可以長壽。原本這一切都按照你的安排發展,然而在相處過程中,閣下發現了少主身上仍有死劫,再次想要封印少主,可是啊,那道封印一旦解封,就永遠沒有迴旋的餘地。」
「不能重新封印,少主的身體開始病弱,而閣下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他的身體會不自覺的吸納他人的生機。為了不讓千靈鏡像世界的秘密被發現,沒過多久,在四方守護有意無意的暗示里,他知道了真相,從而選擇赴死。你們都有自己的算計,想讓他死,又或者不想讓他死,但他最後,還是死了,死在毫不知情里。」
汪雅玉與汪蘭玉看着那四個人,面色各異,無辜之人?沒有記憶?那都隨着少主的離開而開始在腦海中浮現,所謂的無辜之人,才是真正的用心險惡之徒!
「閣下可知,風飲寒冰之味?」
汪蘭玉開始誅心了,蔚拾風和旁邊四位守護的過往,而恰巧他和汪雅玉兩人知道。
他們的過往可不像他們表現的這樣,大公無私,無欲無求。
呵——
其實,如果不知道他們的過往,那也不可能了解他們真正目的是什麼。在千靈鏡像世界,他們都不是真正的他們,所謂鏡像,其實就是他們的對立影像。千靈鏡像世界裏才是虛妄,黑暗深淵裏才是真實的他們,黑暗才能衍生光明,所以神風接觸的人,都是有利於心理歷程的人,而真正令他成長生出別樣心緒的正是黑暗深淵的種種磨難。
虛妄的真心需要赤誠相待才能真的脫離千靈鏡像世界的禁錮,才能真的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黑暗深淵裏什麼都有,無盡的背叛,無盡的殺戮,無盡的權益交易,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慾望達不到。因為,獲罪被打落的眾多心魔,才形成了黑暗深淵。這個深淵越走越深陷,直到樂鈴神願樹到來,樹靈心生不忍,以靈力將他們分成善惡兩面,成就了千靈鏡像世界。然而,該受的苦,該經的罰,一樣都不會少,也就是說只是幻成了另一種形態,內在還是一點都沒變。後來,那束照亮黑暗的光因為蔚拾風閣下從中攔截,到來了。」
汪蘭玉明明笑着,卻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蝕骨深深的寒意,「蔚拾風閣下說是神風落在千靈鏡像世界外被他帶回,而實際上是他和四方守護精心算計,神風才會踏足,偌大的千靈鏡像世界,尚在襁褓的神風雖然不知道這片土地到底有什麼,但也只有靠近樂鈴神願樹神風才能保持心思澄凈,可以按照原本的狀態開始治癒,可是你們的算計,打破了這一切。你們都以為是神風自己選擇了赴死,實際上從一開始你們就是將神風往死路上逼。神風的苦難,是蔚拾風閣下和四位守護共同努力的結果,誰又比誰高尚在哪裏呢?」
汪蘭玉看着四位精神恍惚的人,「知道為什麼神風最後還是選擇成全嗎?是因為在他還沒有玩伴的時候,是你們那一道不情願的身影陪着他,在那些無盡黑暗之中,也有你們的陪伴,即便你們是冷眼相看,但對神風而言,這就足夠了。光明照亮了黑暗,而最終等待光明的,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別再為自己的罪惡找借口,也別再用那顆虛假的心去宣揚自己有多的熱愛和偉大。」
噗——
「蘭玉!」
汪雅玉扶住身旁吐血的汪蘭玉,汪蘭玉將唇間的血跡執手抹除,抬眼望了望湛藍的天空,上揚的殷紅唇瓣嘲諷意味十足:「怎麼?還想弄死我們?要不是因為這裏有神風的祝願,還真以為我們怕了你不成!」
「天罰?」
杞君自己就經歷過,自然看的出來汪蘭玉吐血的原因,因為他多說了些過往,所以受到了懲罰。杞君上前想要替汪蘭玉治療,卻被汪雅玉攔住了。
「家主,這是我們的選擇,希望您能成全我們。」
杞君看着這兩個長在他手底下的小輩,問道:「你們和神風同屬本源?」
汪雅玉和汪蘭玉齊齊搖頭,「我們只是比別人知道的多了一些,與神風少主並沒有關係。家主,您不用覺得愧疚,少主說,他喜歡的杞君,是能夠保護長情愛護長情的杞君,是痛苦萬千也依然堅守着自己的杞君。」
「誰規定錯誤不能去彌補?誰又規定結局不能更改?」
汪雅玉回頭看着說話的人,夢君庭啊?曾經覺醒了一世的記憶,但那又怎樣,結果還是一樣未曾有過絲毫改變。
「更改?」汪雅玉紫眸深深,輕笑道:「改了嗎?」
一句話堵死所有,曾經他和蘭玉也希望他們能夠改變,但是啊都是徒勞而已。
不是天道法則干預,而是他們自己不允許自己干涉。
被偏愛的始終有恃無恐。
比如蔚拾風,比如四方守護。
所以,無論過了多久,他們都不會改變。
也所以,在寰宇幻玉造就的那個意識夢境世界,在意神風的始終是他自己,神風的得到也只是自我感動罷了。
這個小世界是神風在樂鈴神願樹下許的願,是為了給千靈鏡像世界裏的人一個好的結局,只是他沒有想到居然和杞君與長情歷劫的地方重合了,這也導致了雙方生死敵對的局面。
「你們真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有欠有還,所以你們才沒有名字啊,為什麼神風寧願以命抵消,也不願再到你們身邊?這不過是原本的軌跡里就沒有你們的存在啊!神風重情,可能承載這份情的,不是你們!」
見蔚拾風和四方守護臉上的痛苦表情,汪雅玉並沒有多高興,因為他明白還原了本來面貌也無法抵消他們對神風的傷害,那些傷害作用到的是直達靈魂,沒有親身感受過,他也能知道那些靈魂深處的痛苦不比他和蘭玉的天罰輕。
「其實,神風曾經很期待能夠擁有愛他的父母,為此他做了許多出格的事,他把蔚拾風閣下當父親,像個小尾巴一樣在身後叫着「阿父」,然而閣下辜負了他的期待與真心。」
汪雅玉忍着天罰的痛楚將一切的一切全都掰開了揉碎了,一個一個給他們說清楚,這裏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後來,神風他也遇到了很多人,這些人是朋友,是敵人,是陌生人,唯獨沒有激起心中對於親情的貪戀和渴望,直到他遇到了帝少宴,權靖嵐,夢君庭和燁玄霄四個人。他想要靠近,家主和長情主子便制定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是為了成全神風心中所想,同時也存在一絲希望,希望他們不負神風的熱忱與期待。很可惜,他們這一次還是辜負了神風。冰冷的拒絕讓神風解開了困擾數年的難題,神風記起了他的過往。他不願背負太多血債,所以盡一切可能的去成全。」
「這本不是他的劫,卻為了替代樂鈴神願樹,成全了你們的祈願。」
樂鈴神願樹為了神風,已經枯萎了。
所以,它承載的祈願,神風想要幫它完成。
他們都以為神風的主要經歷在千靈鏡像世界,在蔚拾風,在四方守護,其實都不是。
神風最主要的經歷是在長情與杞君相遇的地方,是在長情與杞君分離的斷點上。
長情與杞君及他們周圍的所在是在治癒神風,同樣的,神風的存在也是在成全他們的遺憾。
杞君懂了,所以收了自己的啟靈軟鞭。
蔚拾風懂了,所以亮出了自己的無命無華劍。
兜兜轉轉,多餘的人,始終都是蔚拾風而已。
一面籌算,一面欺騙,一面仇怨,一面成全
蔚拾風和四方守護一樣,虛假變成了真實,自私生出了情絲,愛恨終回了原點。
不可否認,他們在輪番的利用里,有幾分真心,可這幾分真心,根本抵不過原始初心。
這些不是汪雅玉與汪蘭玉的惡意揣測而是有跡可循。
從神風自己開啟的意識世界就可以知道,帝少宴、權靖嵐、夢君庭、燁玄霄四個人最後是有機會找到真相的,不是別人告訴,是他們自己找到。
即便千素最後把那些電子錄像摔在他們臉上,他們也沒有去掌握主動權。
利用的人在被利用人決然轉身之後,才幡然悔悟,說到底,也不過一個自欺欺人罷了。
杞君望着汪雅玉和汪蘭玉掌心的物件,透着物件看它的主人,那個小崽子最後在意的還是和他的約定。
「少主說,這兩個雖然不屬於他,但一個是由家主和長情主子的心血製成,一個是由故人所贈,它們都是帶着美好的祈願,他把這兩枚耳釘都交給家主,還有他名下所有的東西,也全部交給家主。少主還說,他不後悔遇見,也不後悔拿掉記憶,更不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杞君將血玉耳釘和介子玉耳釘拿捏在指尖,笑了。
小崽子原來這麼了解他,了解到什麼才能安撫他的痛苦與暴戾......
「算了......」杞君終於還是鬆口了,「他都不計較,我還計較什麼呢......」
然後走到汪雅玉和汪蘭玉身前,以指力賦靈力,替他們兩個壓制天罰。待他們兩個好些之後,杞君看向厲如堯幾個,這些小輩都是長在他手底下的孩子,他們在想什麼,杞君一清二楚,他們為什麼來這一趟,杞君也一清二楚。
「哭什麼,從那小崽子來到我們身邊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終有一天他會先離我們而去。」
南扶柳抹了把眼淚,他也不想的,只是他忍不住,他還有許多話沒有告訴神風,也還有許多關於神風的事沒有做,神風怎麼就離開了呢!
而南潤微執手拂下朦朧的濕意,越過杞君站立在蔚拾風與四方守護面前,一身月白復古長衫傲然而立,男生女相的姣好面容也絲毫不減他的銳利與冷傲。
「當年訂立約定,閣下以黃粱夢入少爺的意識世界,閣下是否對少爺動過殺念?」
南潤微的問題問得好啊,杞君眉眼間皆是誇讚,看看那柄無命無華劍盛放的光澤氣場,就知道這問題絕對是一個好問題!
誰說不動手就殺不死人?看看汪雅玉和汪蘭玉,再看看現在正面對上的南潤微,直接誅心到底!
蔚拾風抬眼看了看面前不怕死的小輩,再瞥見旁邊皆是讚賞之意的杞君,內心十分唾棄,不講理的人能帶出來什麼好貨色!
「動過如何,沒動過又如何?」
一句話,南潤微已經知道了答案,其實這個答案他們早已知曉,只不過現在問一問,就是擺明了不讓他好過!
「御家的御清辭曾經進入過含淵谷,後來他學成後去了少爺的住處,杞家的準確位置,沒有杞家人的路引,任何人都進不來,他能進來杞家,不只是家主的放行,還是閣下這位背後高人的指點。他受閣下的暗示,支開長情主子對少爺動過手。御清辭以為長情主子不知,只在不久后長情主子就把少爺帶去了鄉下,那個為了少爺成長建立起來的鄉下小鎮。」
南潤微將現今往事扒的更徹底,在蔚拾風的強大氣場下,一字一句道:「一面佯裝深情,一面又殺心不改。戲演的久了,久到連自己都信了,可一個相信自己深情的人,怎麼還會收留想要殺少爺的人呢?要我說啊,閣下的演技確實不好,還不如閣下手底下的人,比如那個一心想要少爺死的師雲笙,殺少爺是真,下不去手也是真。閣下以為一雙腿就能證明自己深情了?呵——哪裏有這樣簡單事,閣下捫心自問,抓少爺到底是因為要保護,還是內里的私心!」
演一演父愛情深就真當自己是少爺的父親了?
做夢都未必能有這樣好的事!
蔚拾風自詡愛得深沉,可他忘了視少爺如珍如寶的家主和長情主子,還忘了一心一意哄少爺陪伴少爺的杞家所有人,他們哪一個人對少爺的心是假的?
也只有想要折斷少爺翅膀的蔚拾風覺得自己沒錯,自私的想要將少爺綁在他的身邊,把少爺當成自己的私有物,沒有自己意識的傀儡!
「不是私心。」
南潤微轉身看向說話的人,燁玄霄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也趁着他們述說的過往,將自己的疑惑全都疏解開,然後才在此時開了口。
面對氣場強大的蔚拾風,他依然沒有辦法抵抗,但也僅僅不能抵抗而已。
「不是私心,是真心。」
燁玄霄身為四方守護之一,已經融合了神風為了填補他們遺失的空缺所做的事情,所以此時他是可以代表他自己的。
「那個意識世界,其實是有後續的,那個你們認為的結局也不是結束。」
「神風重新出現,親眼見證了我們四個人的死亡,親眼見證了你們的死亡,他不停的祈願,祈願一切重來,祈願這一切不會發生。他為什麼見不慣離別與血腥,因為那個流血成河的畫面,他忘不了,至死都忘不了。」
燁玄霄不知道那時候的神風在想什麼,他只知道他不想要這樣的結局!
「所以後來,他封閉了自己,無論我們想了多少辦法,都沒有打開心門。而那時候,杞家主和長情並沒有在神風身邊,你們在重聚他靈魂的時候,屬於他的時間是沒有停止的,他一直在,即便無聲無息,他的經歷依然是慘烈的。你們一直說,我們自私,我們有自私,但我們同樣也心疼他,也許我們沒有和他相處多久,也許我們沒有那麼了解他,但他就在我們心裏,未曾離去。」
「神風他其實害怕的是——」
燁玄霄環顧着周圍記掛着神風的人,坦然一笑:「他自己。」
「你們都知道,神風也知道,你們的保護,我們的傷害,都是在留住他,這一點你們承認也好,否認也罷,這就是事實。」
燁玄霄知道他要說,不然就沒機會了,「神風被撕裂的靈魂里有兩道封印,其中一道是連天道法則都沒辦法抹去的封印,這道封印是支撐着活下去的力量,不論神風遭受了多大的傷害,他都不會輕易死去。只是,這道封印在這裏消失了。曾經我們也猜測過這道封印是不是和之前解開的那道一樣,只是天賦力量,現在看來完全是我們想錯了,這道封印是身份放棄的封印。封印解除,那神風就只是神風了,而很快,多餘的「我們」都會離開,這就是神風想做的,一個平凡的世界才能有一個千塵百雜的人生。就算你們說的都對,可神風還是給了千靈鏡像世界一個機會,一個真心換真心的機會,一個以真實的自己面對神風的機會。」
是以,虛情假意還是真心以待在他們那裏都不在重要了。
他們四個人和蔚拾風與杞君最大的不同是,他們可以普通,但這兩個人不會,永遠不會。
被天道法則盯上的人,護佑還是懲罰,都不會平凡與普通。
而神風,他們也許不會再相遇,但他們會記在心裏,會時刻懷念着一切,美好的,痛苦的,殘忍的,安逸的,他們都會保存起來,放進心底深處。
「出來吧。」
杞君本想教訓一下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但既然有人幫忙了,那他也不必出手了,就是沒想到接替這個燙手山芋的會是個煞神。
隨着杞君聲落,一道身影出現在杞君身後,作揖行禮,「見過家主。」
杞君把玩着兩枚耳釘沒有回頭,「既然你接管了,那就把他們解決了吧。」
玉澤面不改色,但內心還是想要吐槽:家主啊家主,只是消除多餘的記憶,不是把人砍了啊!說的這麼有畫面感做什麼!
也同樣一身淺色系衣服的玉澤面對着昔日的朋友和對手,淺淺一笑:「你們有想問的可以問我,我能解答的,都會回答。」
煞神一笑,鬼神避讓!
玉澤這一笑,惹得厲如堯眼皮直跳,更別說旁邊的南扶柳了,嚇得都快哭了。
「神風會回來嗎?」
不愧是雙毒,這個問題簡直問到心坎了!
不問過往,不問現在,厲如堯不負神風相救之恩!
玉澤與他對視,完全不理會打翻醋罈子的某人,「你若堅信,他就從未離去。」
厲如堯點頭,然後又問:「杞氏雙毒的遺憾是什麼?」
玉澤妖媚的面容上盡顯笑意,「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待在他的身邊。」
聞言,厲如堯露出了神風離開后的第一個笑容。
亦約很好,原比厲如堯想像的好,他依然記得自己的承諾,依然記得自己是杞家的亦約。
「我們是我們,他們是他們,神風分得清,人或者過往,他都清楚。他是他們的過往,他也是我們的現在。斬斷過往是他的事情,維持現在是我們的事情。」
玉澤自然是懂厲如堯的,正是因為懂,才會讓他知道。
過往的事情他們沒有參與,也與他們無關,遇到神風,認識神風,陪伴神風,才是他們應該放在心裏記掛着牽念着的,他們與蔚拾風和四方守護不同,也與杞君和長情不同,這些人都曾參與神風的過往,而他們只有神風的現在。過往,他們可以講述,但無法評說,對與錯,都只能由經歷者判斷,所以這是玉澤通曉一切之後能夠安靜的原因。
過往可以不平,但相遇的現在,才更加珍貴,更加值得牽挂與懷念!
從一開始神風就分清楚了,所以他不去搭理蔚拾風,所以不管含淵谷派多少人來,他都不曾有過妥協,生死都是他自己的事,與含淵谷無關,更與蔚拾風無關。
而相反,神風的放棄激起了含淵谷的執念,一次又一次逼迫,傷害層層加重,神風才會想要提前結束。
他是還有許多事未做,也還有許多話沒說,他們都知道,不管因為什麼找不到情緒歸稱的,但神風他確確實實放不下杞家,放不下他們,更放不下杞君和長情。
所以,神風的過往不是他們的固守相看,而是他們攜手並進的源頭。
玉澤將南潤微拉到南扶柳身側,對他們來說,神風不能失去,玉澤明白,所以給了他們一把鑰匙。
「雲夢閣最裏間的鑰匙,回去你們就明白了。」
玉澤又給了厲如堯一顆清明琉璃,「這是屬於你自己的,不會再收回的。」
然後看了眼緊繃著的束凝心,眉眼間揶揄意味明顯,「看你這麼可憐,把你手上那個真品給你吧!」
說著拿出一枚內刻名字的戒指給了醋意滿滿的束凝心。
「至於家主——」
玉澤有些歉意,「屬於您的,時間到了才能窺探一二。」
杞君瞥了他一眼,玉澤立馬老實了,默默立在那裏不動,杞君將指間的耳釘一亮,「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們只是附帶而已。」
高!
還是家主會玩!
直接懟死玉澤,可憐了玉澤他原本也不是故意顯擺,不就是想要氣一氣蔚拾風和四方守護。結果他們沒怎麼著,玉澤自己倒是先被懟爆了!
「好了好了。」玉澤一秒切換,正經的不能再正經,「往事既然結束,那就各歸其位吧!」
玉澤雙手結印,眉間玉符印紋輕顯,靈力盡出直逼四方守護,見他們似有抵抗,玉澤道:「不用掙扎了,這本就是該歸還的。」
說完,又施以領域轉移,帝家莊園內的隔離結界破碎,破碎之間,杞君一方人和蔚拾風都不見了蹤影。
這個小世界原本的樣子,是什麼呢?
也許正是神風期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