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第三章 表象別信
嗖~~~
極快極重的一個聲音從西南角方位空中打過來,兩個聲音同時落地。啪啦、啪啦。碎了。我扔出去的兩個蛤蜊殼每一個都碎成了均勻的四片。一顆小石頭在地上旋轉了兩圈。
「何人如此大膽!」聲音從扔石頭的同一個方位傳來,順着音落人即到,一個男人的身影站到了我的身後。
「大逆之罪!還不束手就擒!」站在我身後的男人繼續說道。
這個聲音好像聽過有些耳熟。
就在這個時候,躺在地上的女子醒了:「啊!疼!她好可怕啊。。。」然後就不停的哭了。
煩!她的哭聲兒不大,可卻是那種上氣不接下氣斷着氣的哭法,還不如小孩大嘴一張哇哇哭個痛快!聽着她哭別人能跟着喘氣都不順了。我後悔剛才應該出手再重點,一次就讓她暈個半天過去。
「小主兒。您受傷了?」男子繼續關心得問道。
一定認識。這個聲音肯定是在哪裏聽過。在哪?是誰?
「嗯嗯。。。手疼。」女子小聲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道。
「帶你們小主兒回去。沒有什麼大事,只是風大沒站穩坐在了地上。」游燈雲走到與我並肩的位置說道。他正面對着他們,而我是背對着他們正面看着大當家的白牆黑門,他好像是有意這樣站過來的。
這傢伙真能睜眼說瞎話,哪裏來的「風」。
「咳。。。是的先生。陛下要是問起今日是否見到過。。。,屬下如何回答?」
「他近幾日誰都不見。」游燈雲說話的語氣斬釘截鐵。說完又往前走了一步,正好移動到了我的後背。
「是。」
「不要!你騙人,她才從裏面出來的。我要見叔叔!今天!現在!我就要見叔叔!為什麼她可以?!」女孩子坐在地上不依不饒得叫嚷道。
「我提醒一下小主兒。這裏不是大喊大叫的地方。更不是讓人隨便的地方。請回。不送。」
游燈雲一直溫柔的語氣突然變得冷漠犀利,而後半句明顯是對剛才出手的男子說的話。
「游先生贖罪。小的魯莽了」。嘭重重的一聲兒,男子趕快跪在地上說道。
「諒你護主心切。這個院子以後不許再來。」游燈雲說著大袖子甩到身後。
「是。打擾先生了。小主兒。該回去了。」男子說完起身。就感到身後兩個人的氣息一塊消失。
「我。。。。。。」女子不甘心的聲音已經遠去。
「可算走了。每個月都來一次,這次提前來了。別人攔不住她。」游燈雲刻意顯得無奈的語氣自言自語道。
游燈雲這傢伙的脾氣上來,剛才身後的男子就嚇得直接跪下了。「陛下」是誰、「小主兒」又是誰?看樣子游燈雲沒有想告訴我的意思,更不想讓身後的男人見到我。
「我沒興趣聽不相干的事情。你隨我進來。」我說完就飛身而起朝着黑色大門而去。
身後的游燈雲遲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跟上了。只用一口氣息我們兩個人的腳尖幾乎是同時落地,同步走進了黑色大門「白色堡壘」。
我着急回去看看大當家吃完葯後有沒有好點。不管跟在身後的游燈雲大步流星得走進院子裏,來到石屋的門口感到身後沒有人,轉過身看到游燈雲還站在大門口沒有進來。
第一次見到游燈雲有這樣的表情,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不敢回家擔心與害怕同時寫在臉上。我與游燈雲的眼神一對,他朝我點了個頭眼神看向石屋的方向。原來他要掙得大當家的同意才敢進這個院子啊!你這個「惹禍的小孩」啊!好。明白了,我朝他點了點頭,自己推開石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空空蕩蕩的沒有人。靠椅上沒有人,再看看書櫃后也沒有人,整個屋子就那麼大地兒,人去哪裏了?
不會是藏在哪裏吧?這地下不會有暗道什麼的吧?我使勁兒跺了跺腳,肯定這屋裏的地面應該都是實心的。空間轉移?不可能就這樣消失了吧?就在我胡亂猜測的時候,聽到「滴答,滴答,滴答」還有走進的腳步聲音。
那個方向是屋后的溫泉。一股清香的霧氣飄過來,從裏面走出一個披着衣服卻袒露胸口到肚臍眼,隱約露出六塊腹肌的大當家,他的頭髮全部盤在頭頂,沒有用簪子,綰了個八字髻。雲裏霧裏走出來在是這樣的模樣,顯得他整張臉更加立體剛正,男人盤發真是別有一番風采。而且看他也沒瘦多少?
我這是什麼命啊!美男在眼前晃悠,我卻必須!只能!一定盡量做到心如止水。殘忍啊!
「游燈雲在院門口,準備好了,往門口叫一聲兒。」我半轉過身沉着話音說道,說完轉身就往門口走。
「等一下!這個葯誰給你的?」大當家問道。
我背對着大當家回答道:「你給我的。說是救命用的。」說完就繼續往屋外走。這個屋子裏太熱,真相趕快出去透透氣。
「站住!」大當家喊住我,可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原地站住等着他繼續說下去,等來等去十多秒都過去了他一句話都沒說。
總不能這樣一直耗着誰也不說話,我轉過身眼睛直視大當家的眼睛說道:「還給我。你沒有一次都給吃了吧。」我說完伸出左手,人還站在原地不動。與大當家保持兩米的距離。
「都用了。」大當家回答道。
「什麼!」聽到他這樣回答我,一個大健步衝到他的面前,趕緊抓起他的左腕給他號脈。
總體脈象沉穩,略有慢滑的脈動,這是有淤血的表現。停頓!又是一個停頓!內藏受過重傷后並未痊癒,看來剛才他勉強發力后還是讓舊傷加重了,不過吃過葯后的氣血已經比剛才好多了,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徹底恢復好舊傷。我又拿起他的右手把脈,我的手指輕按在大當家的手腕上,從脈象上判斷是同樣的問題,身體淤血內臟嚴重受損,經絡被封。問題出在後頸部。比較難辦啊!怎麼治。。。?怎麼治。。。?我開始認真思考。
「好了嗎?我要去換衣服。」
腦頂上方傳來的聲音,抬頭看到白白的一個氣息平穩的大胸口,再往上看一點,粗壯的脖子,再往上看,是大當家一張俊美而嚴肅的臉。
他剛洗完澡身上的熱氣還沒有散去,「美人」出浴站在面前。一股熱氣頂到我的頭頂,不到十公分!我這個身高几乎是快碰到大當家的袒露的胸口了,尷尬!太尷尬了!我怎麼會站得距離他怎麼近。
神經反應迅速我瞬間比兔子蹦得還快,趕緊往後撤了一大步。可是我忘記了我還拉着大當家的雙手,腿快手慢這一蹦,手一拉,我往後一步,他往前一大步。
周圍下雪了?我視線可及的範圍全都是白色。彷彿置身在冬日裏的大雪天,周圍一切都是白茫茫的。我的腦袋被散下一圈白銀色的長發包圍在中間,每喘一口氣都是這個男人的味道,為什麼這個男人發量多的驚人,算起來也有三十多歲了怎麼頭髮還不見禿呢!?想到這裏心情不是很好了!又想起來他騙我把葯都吃光了的事。
眼神瞬間犀利起來,大大的眼睛瞪着他看。
「是我被拽得差點摔倒。你為什麼瞪眼睛?」大當家說著直起了身子,而他的雙手還被我緊緊攥着,他並沒有撤出來。
大當家站直身子也順勁兒把我後仰三十度的身子帶正了。我們倆站着的距離沒有變遠,好像更近了只是我沒有發現。
「不是把葯都吃了嗎?怎麼沒七竅流血啊!」我依舊瞪着眼睛生氣得說完,才想起放開了他的雙手。奇怪的是我放下他的手,而他的手還停在空中沒有放下,沒有空隙!因為我們幾乎已經貼着站在了一塊。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倒吸了一口氣,這口氣害死我了!腦袋裏全都是他的氣味,整個人的呼吸系統像是瞬間吸入了麻藥。導致我的腦神經出現了嚴重的短路!我僵直着身體往後退了一小步,絕對是肢體不協調而不是腦子的問題,因為我順邊了!左腿左手同時動的。
大當家看着我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很不明顯的微笑:「我只是「用了」並沒說「吃了」。當時我告訴你這個葯只能吃?」大當家說完一隻手把滿頭的散發擼到肩膀的一邊,然後轉過身子露出整個後背對着我。
一塊巴掌大的燒傷在他後背正中心。那裏肉已經完全變黑了。這樣的傷、在這個位置受的傷,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迹。是誰!是誰!
「拿個乾淨茶杯來,倒上一半杯熱水。」大當家背對着我說道。
我緊咬牙冷冷得看着大當家的後背,聽到他說的話,邁步走到桌子旁拿起一個乾淨的茶杯,照着他說的弄好端着走到他面前。
「先把壞死的肉割下來,然後將這丸藥化開塗抹在後背上。」他從腰間拿出我給他的藥瓶對我說道。
「先拿着。我去叫游燈雲進來。」我把手裏的茶杯舉到大當家面前說道。
「不用。你來動手。」大當家他看我的眼神冷漠至極,不是在詢問我,而是命令我必須完成。
看着他堅定不容置疑的雙眼「好!」我沒有任何遲疑肯定得回答道。
之後他看我的眼神多了一分冷漠也更加堅定。
大當家邁步走到了裏面的床榻,從床頭拿出一個藥箱放在床邊上。然後他盤腿坐在床上把脫下的衣服系在腰間。
「按照我說的做。首先用藍色瓶子裏的葯塗在上面,這個葯有腐蝕的作用。然後在用刀子把腐肉都挖掉剔骨。塗上藥這個用水化開的葯,裏面放着一塊看着像是蠟紙的東西,一會兒用我的血把這張紙浸透,最後貼在上面再包紮好久完了。裏面有你要用的醫刀,聽懂了?」大當家問道。
我伸手打開放在床邊的箱子,把大當家說的所有東西找出來看了一邊,都擺放到我順手拿起來的位置。把那張的蠟紙皮小心單獨放在另一邊。
再次仔細看着大當家發黑的後背說道:「準備好了。」
「嗯。」大當家的身子坐着筆直回答道。
打開藍色的瓶子裏面是粘稠的透明液體撒在燒傷的皮膚上面,只用了二十秒黑色的皮膚開始慢慢摻雜着鮮血化開了!我拿起一把最小的刀開始用清理腐肉。開始很順利大部分壞死的腐肉都被融化或者是被我用小刀割下來,距離脊椎只有不到一厘米的位置有一塊黑色的腐肉,最後這個病灶距離胸椎太接近了,我手裏早已沾滿血的醫刀還是太粗不能用,箱子裏所有的東西我都看過了,這把柳葉刀已經是最薄最細的。可是這個位置稍微有一點偏差就會碰到神經,輕者會導致下半身或者從胸口往下都會再無法動,重則當場。太險了!
「繼續。我能活下來。」大當家突然開口說道。
「活!」老天爺給了我兩次命讓我「活在這世界」里,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當然你能活下來,有我在也一定能讓你活下來。我雙眼瞬間亮了,心中坦然放下。
「我換把刀。」說完我放下柳葉刀,從左腕上摘下玄絲抻直攥在手裏,眼睛緊盯着那只有米粒大小的黑點。只有一分鐘的時間,我將呼吸壓縮到最緩最慢幾乎是不喘氣,再用全身的內力推送到雙手的指尖處,手穩而快得開始下刀。有驚無險終於被我取出來了。已經形成一個硬節了,再靠近一點就壓迫到神經了。所以剛才大當家閃躲靈貓后根本已經站不住了,原因在這裏。如果這個東西再晚一點取出來,不知道大當家還能撐到什麼時候。手裏的玄絲握着更加穩更輕,挑開肌肉露出最後一個黑色的小淤血塊,只有一粒米的五分之一大小。我手指尖里的玄絲輕巧得看着好像沒有做任何動作一樣就取下了來了。我重新站直些身子感覺嘴裏一股熱氣往上頂着,深深吸了口氣壓了下去,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拿起茶杯里已經化開的葯塗在傷口上。果真是神葯啊!整個傷口開始停止流血。
最後一步要把蠟皮紙用血浸透之後貼在這個窟窿傷口上。血!?哪裏還有血!等我把蠟皮紙拿在手裏的時候只有一般能貼在傷口上另一半還乾巴巴得,神葯在傷口上的癒合速度,沒有時間想那麼多,手裏攥着的玄絲在手心狠狠一捏,血夠用了。
這個蠟皮紙遇血后真的很神奇,黃黃的顏色被血浸透后變成了乳白,就像是泡發的腐竹。最終變化的顏色幾乎和大當家的膚色接近。
清理乾淨大當家後背殘留的血跡后我說道:「好了。」
大當家一直筆直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嗓子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半盞茶后再用紗布包紮。」
「知道了。」我轉身離開走出了屋子。踏着小石板路,穿過迴廊沿着牆走到了黑色大門口推開門看到游燈雲站在外面。
「小木啊!太久了吧。是讓我。。。。」游燈雲話說道一半看到我還在滴血的左手。
「大當家,他。沒事!」游燈雲用必須肯定的語氣盯着我的雙眼問道。
我不說話用同樣的眼神對看着游燈雲看。
「。。。對不起!是真的!沒有辦法!他拒絕所有人。我只能、我必須找你來。他要是恢復記憶知道是我把你從島上叫來的,肯定把我。。。,不過!我活着就絕對不會眼睜睜得看着他等死。」這是我認識游燈雲以來第一次見到他愧疚的樣子。
是啊!我也一樣。怎麼可能看着他受罪。
「活着。看恢復的好壞了。」我早就習慣了游燈雲滿身銅臭的油膩樣子,偶爾還有那種高傲冷漠公子的氣質,而今天看他這種楚楚可憐真的表情,真讓人覺得彆扭不想再看着他的臉,說完我轉身往回走去。
「花靈悅!」從遠處傳來一個很大很長的聲音,清楚響亮又很沙啞。
我側過身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在院子的對面站着兩個人,個子最高的他穿着黑底金絲的長袍雙手背在身後,頭上是金色的發簪。用他那雙特有的深灰色眼睛看着我。穆冷山。是光線的關係嗎?為什麼他臉上的皺紋我距離怎麼遠都能看到。此刻他正在皺着眉頭看向我。
「不要讓人打擾。」回過身兒說了一句,就繼續往石屋走去。而沒有受傷的右手舉了起來揮了揮手。
「既然回來了。遲早都要見面的。不過也不能都趕在一天見!累心啊!」心裏想着加快了腳步。
奇怪了!這條路怎麼變長了?眼前怎麼模糊上了?只走了兩步我就站在原地頭一陣暈眩緊閉雙眼,「小木!」聽到身後有人叫了一聲兒,咬着牙攥緊拳頭重新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大聲兒說道:「送些吃的過來還有換的衣服。」
大步朝着屋子走去。剛進屋門就聽到大當家說道:「花靈悅。」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我快步走到床榻旁緊張得問道。
「。。。」大當家繼續問道。
「別叫我大名。你平時都叫我「小木」。咱們開始包紮吧。突然喊我名字嚇我一跳。」我拿起一卷紗布纏住自己左手說道。
「嗯。」大當家有些停頓得回答。
要說我的包紮技術還是非常、非常的糟糕。半天才給大當家弄好。
「就這樣吧。我也只能包紮成這樣了,你湊合湊合。再換讓別人來。」說完我拍了拍大當家的肩膀。
就看大當家的後背微微動了一下。
「先披上件衣服吧。我就先出去了。」說完我就從旁邊衣櫃裏拿出一件外衣輕輕披在大當家的身上。
「明日這個時候你過來。」
「不行。我要睡懶覺。讓別人給你換藥。」
「還沒休息夠?我等你醒了。」
心裏一陣隱痛而過,「兌現承諾。我一定會讓你醒過來的。」頭腦中想起當年大當家對我說的話。我昏迷在一片汪洋的大海中的那些年,陪着我的那個人一直在等我醒過來也一直陪着我醒過來。
「怎麼了?晚一點也可以。」大當家側過頭小心問道。
「明天。等我。你先休息吧。」說完我轉身走出了房間。
在我關上門之後,走出了小院。
「出來。」大當家很輕的一聲說道。
「主人。陛下來了。游公子在院子門口未曾踏入院子半步。這位木小姐已經出了院子。現在正在和陛下說話,看着像是舊識。」跪在地上一個黑影而他映出的影子只有一根大雁羽毛大小。
「嗯。我的傷她處理的如何。」
「完美至極。還有木小姐用的是玄絲,她用自己的血給主人封住了最後的傷口。」
「嗯。外面進展如何?」
「都準備好了。」
「殺了她。」
「誰?」
「花靈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