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某條漆黑的小巷子裏。
“那個......我就是個傳話的。”侍者雙手舉過頭頂,慫的相當情真意切,“別的啥都不知道。”
季熠站得最遠,斜靠在牆邊,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充滿了大佬式的,好無聊我不想聽你解釋沒用就直接幹掉你的壓迫感。
在一群高個壯漢里顯得格外嬌小的桓萱,熟練地踮起腳,拍拍侍者的肩膀,把人拍得一個趔趄差點跪下。
這下子侍者半蹲着成了最矮的那一個。桓萱看上去相當滿意,伸手按住侍者的脖子,爪勾緩慢伸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侍者哆哆嗦嗦,連聲音都在抖,“我真的......”
“那你就去死吧。”桓萱聲音歡快。
尖銳的爪鋒深入皮膚,鮮血直接呲了出來。
“我......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我還有用!”
“這不就對了嘛。”桓萱甩甩爪子上的血,“說吧,你知道亂說話是個什麼後果。”
侍者試探着縮回一隻手按住傷口止血,感覺涼颼颼的有點漏風,發現他們沒人在意后這才緩回口氣,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
利城的夜晚很少有浮於表面的躁動,就像漩渦的中心總是很安靜。
今晚是個例外。
沒辦法,利城市民自我保護意識相當到位,晚上鬼都不上路。郁七不太好渾水摸魚,就往黑酒吧這些地方鑽,鬧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不過也可以看出來,獵豹女是真的頭鐵,或者背景真的硬,這都敢死追的。
颱風過境似的,小酒吧里一地狼藉,顧客們腳底抹油溜了個乾乾淨淨。
這種小地方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顧客,所以獵豹女才敢這麼囂張,直接來了個清場。
獵豹女,萊拉·可卡,一槍口抵在調酒師的腦門兒上,開口就是威脅,“人往哪兒跑了?”
調酒師是德牧,異化程度已經到了一個比較危險的水準,臉部更偏向於獸。他神色還算鎮靜,
“女士,我們的服務不包括出賣客人行蹤。”
“砰——”
子彈擦着調酒師臉側刮過去。
皮毛裂開條縫,開始往外滲血。
“我不認為那個雪豹也算你們的客人。”槍口挪到調酒師腦門正中心,萊拉低垂的眼角都帶着兇惡,“別挑戰我的耐心。”
調酒師僵持片刻,還是選擇識時務者為俊傑,指了指後門,“十分鐘前,他從這裏出去了。”
“如果讓我發現你有欺瞞。”萊拉收回了槍,“我保證你的死相會很難看。”
調酒師只是保持沉默,低頭開始擦拭吧枱上的兩個杯子。
萊拉從後門出去了。
不過片刻,又有人推門而入。
來者正是季熠,只是沒了桓萱那些跟着他的隊員。意味着這是他個人的行為,與裁決庭無關。
“喝點什麼?”調酒師率先出聲詢問。
季熠站在門口,眉眼微揚,饒有興趣的打量調酒師,“什麼能喝?”
“只要你敢。”調酒師一掃剛才的沉默寡言,拎着酒瓶子耍了幾個相當漂亮的動作,“什麼都能喝。”
“那來杯招牌。”季熠走到吧枱前坐下,看着酒杯里一會兒藍一會兒綠的液體,提出質疑,“這玩意兒真的能喝?”
調酒師略有遲疑,“應該?”
季熠:“......”
兩個人無言對視,調酒師嘖了一聲把酒杯里的不明液體倒了。
“你左手邊最外側那個架子,第二層從內往外數第三瓶,是這個店裏最貴的酒。”季熠指指點點。
調酒師聞聲拿下那瓶酒,倒了滿滿兩杯,還不忘陰陽怪氣一下,“不愧是季小隊長啊,懂的真多。”
“一般,常喝而已。”
“不像我,都沒錢去吃喝玩樂。”
季熠一口酒還沒喝下去,聞言臉都有些扭曲,“沒錢?......你?”
感情深,一口悶。
調酒師咂摸咂摸,沒品出這酒貴在哪裏,“那當然,我辛辛苦苦賺點錢很不容易的好嗎。”
“你還好意思說?”季熠眯起眼睛,酒杯往桌上一磕,氣氛一瞬間冷凝“真以為我不會抓你,郁七?”
調酒師,或者說郁七,笑嘻嘻道:“別這麼凶嘛,反正你們裁決庭不是老早就想收拾揚化了么。說真的,能選這種人當利城總負責人,眾生院是腦子裏長泡了?”
季熠也只是看起來凶,不然不可能孤身來見郁七,聞言神色稍顯思索,“不,揚化剛上任的時候......你幹什麼?”
當場給季熠表演了一個大變活人,郁七把德牧裝扮扒拉下來,“跑路啊。”
“你又幹什麼了?”季熠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毫不誇張地說,郁七是季熠見過的,最能招惹麻煩的人。
“鬼知道。”郁七邊說邊把檯子下面昏倒的原調酒師拉出來,撕開封住口鼻的布條,探了下鼻息,還活着。
就在此刻,豎起的耳朵微動。
“滴——”
店外傳來極其微小的聲響,輕到像是風刮下了一片樹葉。
郁七一腳把人踹了回去,緊接着以一種難以想像的矯健姿態迅速竄出了酒吧。
同步行動的季熠跟複製粘貼的一樣,兩人擦身而過,好懸沒撞一起。
“轟——砰!”
今晚的利城相當熱鬧,跟過年一樣,到處都轟隆隆噼里啪啦的。
折返回酒吧的萊拉站在廢墟邊上,眼神沒有什麼波動,“讓他跑了......抓緊時間,這裏是聯邦的地盤。”
耳麥里傳來另一個人的應答,萊拉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裁決庭......季家?”
“嘖。”萊拉有些晦氣,思考片刻就得出結果,“管他是誰,東西我必須拿到手。這件事你不用再摻和了。”
“......這件事我會負全責,你想怎麼做是你的自由。”
沒從這堆廢墟里看出什麼線索,萊拉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