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意料之外的麻煩
紅月莊園的命名有些取巧，乾脆沿用了紅月世界的名頭，而紅月世界之所以取名為紅月，只因未得陽光眷顧的這個世界有着一顆紅色的月亮。
這顆紅月是在氣泡里還是氣泡外就不得而知了。
紅月莊園現由吸血鬼三姐妹共同打理，她們的父親，也就是紅月莊園的主人則在數十年前攜妻子離開紅月莊園躲清凈去了。
紅月莊園在我所了解的範圍最為有名，也是盤踞於附近的吸血鬼及奇人異士最願聚集的場所，好在吸血鬼三姐妹不僅從其父那裏得到了莊園的管理權及巨額財富，還遺傳了父親的恬淡，除非重要節日，莊園極少會客。
每隔三年便要回歸的紅色滿月即將爬上夜空，吸血鬼三姐妹也不得不依照慣例廣發請帖，邀請客人們來紅月莊園作客，順便參加紅月莊園伴隨滿月升空所舉辦的象徵著重生與死亡的儀式。
多年前，還差一天就滿三歲的我有幸成為那一次儀式的“主角”。
好不容易到了紅月莊園，不必再捧着比狗屎還要可怕的阿雅了，阿雅見莊園大門就在眼前變得收斂了，不再唱她的那首可怕的搖籃曲了。
阿雅拍了拍翅膀，很滿意我的送達服務，就在她舒筋活骨以表達喜悅之情時，似看到了比她自己更可怕的存在，她先是一激靈，便拍動翅膀撲啦啦地朝着府邸飛去，連半個謝字都沒跟我說。
我怕是被阿雅當工具人使用了。
說真的，我真不願來，我的性格中雖沒有透着高雅的恬淡，卻盤踞着根深蒂固的宅，除了我的被窩兒，還沒什麼地方能讓我滿意的。
賓客正在聚集，莊園的大門口停着許多裝飾得極為華麗或古怪的馬車，賓客們都是盛裝出席，多多少少的能掩蓋住他們與生俱來的奇奇怪怪。
我習慣於隱藏自己，這絕不是缺少存在感的託詞。
我儘可能地溜邊兒，避免驚動總是喜歡大驚小怪的客人，沒辦法，有關我的傳說，或是有關我的通過儀式所取得的被動技能，依然在這片土地之上回蕩。
星光不是很亮，吸血鬼三姐妹又極不喜歡在莊園周邊安裝電燈，能用以藏身的陰影還是不少的。
就在我慶幸終於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大門時，我的潛行戛然而止。
我正低頭悄悄走着，誰想不小心撞到一名貴婦。
貴婦沒有驚訝，反倒像等我撞她，“你是陳塵，我記得你。”
“很抱歉，我大概把眼睛落家裏了。”我朝貴婦行禮，不得不說貴婦的容貌是好的，甚至有那麼點兒似曾相識，但又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您請。”
“陳塵。”貴婦身邊又怎會缺少貴婦老爺呢，這位貴婦老爺難得的沒有啤酒肚兒，容貌也算英俊，有那麼點兒能讓小女生忽視年齡差的討喜特質。
“我是陳塵。”我在想他們是否是一對兒，或於今晚相約成為一對兒，但只限今晚，此種事並不稀奇，誰讓今天是三年一次的重要節日呢。
“我希望你的那個通過儀式得到的技能還管用。”
“應該管用，您的意思是？”或許是我的錯覺，這位貴族老爺並不友善，難不成就因為不小心撞了他的女伴兒，就跟我沒完沒了？
也不是誇口，我的身份地位是不高，但好歹也是有靠山的。
每遇到麻煩，我可是會毫無顧忌地亮明我是吸血鬼三姐妹的僕從這一身份的，吸血鬼三姐妹為面子好看，也不會讓我太難堪。
“我也希望你的那個該死卻死不了的技能依然管用。”貴婦伸出手來，不得不說她的手是白皙的，卻跟吸血鬼的白皙不同，吸血鬼的白皙略有透明之感，貴婦的白皙卻是那種讓人略微覺得發瘮的慘白。
貴婦抓着我的手，“你的手裏有什麼？”
“還能有什麼，不過是人面蛾留下的粉狀物，您要喜歡我可以抹您身上。”我是有些氣惱的，心裏暗道：“我的手是你這樣的老女人想抓就抓的？”
“人面蛾留下的粉狀物？還要抹我妻子身上？我衷心希望你的技能還管用。”
“他是三姐妹的嘍啰，總得給三姐妹面子，有話找三姐妹去說。”貴婦甩開我的手，由氣洶洶的貴族老爺挽着胳膊穿過大門步入院子。
等他們走遠我才不由得哼了一聲，“抱大腿就是我的技能，有三姐妹在你們也不敢怎樣。”
“真好意思，”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早早就來了，反倒你這個做弟子的卻呼呼大睡，離家前我還得像欠了你似的，為你添柴做飯，對了，早飯吃沒？”
不用猜就知道是老師在身後，“老師，你也來得太早了，哪怕你是三姐妹的御用魔法師，也不用這麼積極。”
我的老師正背着手踮着腳打量我，雖早習慣了她的打量，但在眾人面前還是覺得不好意思，要問原因嘛，只因老師望過來的目光有些滾燙，“總也看不夠呢，你說怎麼辦？”
“老師，算我求你，有關咱倆的流言蜚語已經夠多了，就別當著他們的面兒展現你對我的疼愛了。”
“我是喜愛着你，卻還沒讓你疼過。”老師正拿我打趣，有人沖她喊：“是蒼鷺嗎？一定是蒼鷺吧，我的個乖乖，三年不見，只是望着你的背影就讓我渾身發抖了。”
老師聞聽忍不住笑，面色卻極為難看，“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的玩笑。”
“只怕你是不喜歡我。”來人瞄了我一眼，“樣貌方面我是甘拜下風的，但其他方面……”
“我還要為儀式做準備，沒時間為你的冷笑話浪費時間。”老師白了來人一眼便又轉身盯着我瞧。
我的老師應是我在紅月世界最最重要，也是最最無法割捨的存在，在我完成儀式那年就被老師收留，至今仍是形影不離。
或是因現在的我已高出老師許多吧，老師盯着我時總會踮起腳來，老師不是那種骨瘦如柴的女子，有點兒肉肉的，這就讓她的俏麗增添了些許可愛。
我不愧是老師唯一的弟子，我也不太會刻意掩飾對老師的讚美。
“快去找小小姐吧，她也在找你，還有啊，你要當心剛剛的那對兒撲……我說的是那對兒夫婦。”
“不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嗎，還真要尋麻煩啊？”
“你就沒留意他們的氣息？哼，白教你了，別問那麼多，有小小姐在，也沒誰敢欺負你，去吧，我還有事要忙呢。”
“好，但我得先去跟那傢伙打個招呼。”我徑直到了跟老師亂開玩笑的蠢蛋面前，“您這是要點煙？”
“你有火兒？”蠢蛋應是嫉恨着我，語氣不太友善。
“我的火兒也多，能把你的鬍子燒掉的那種。”我釋放出火焰魔法，就在蠢蛋覺得自己要倒大霉時，我把火焰魔法收了回來，蠢蛋嚇得坐到地上，遠處傳來老師咯咯咯的笑聲。
“老師不喜歡你的冷笑話，我覺得你應該會記住我的善意提醒。”我說完便穿過院子去找小小姐。
小小姐身邊的侍女跟我都是熟絡的，見我來了趕忙招手，示意我不要出聲，我猜小小姐正為我遲遲不來而生氣吧。
侍女把我拉到一邊，伏到我的耳畔小聲嘀咕，侍女聞着很香，氣息噴到我臉上也很暖，對了，她叫什麼來着，我覺得我能想起來。
“先別進去，有人尋你麻煩，小小姐正幫你扛着呢。”
“尋我麻煩？哼，也不看我是誰的僕從。”
“你還真是抱大腿抱出了境界，就沒見過似你這般的僕從。”侍女的目光中釋放出了什麼，但我還是個未滿18歲的孩子，實在搞不懂侍女的心思。
不多時書房門開了，走出的竟是那對兒小心眼兒的貴族夫婦，他們看到我先是哼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知道你來了，別傻站着，進來！”小小姐氣得拍桌子。
等我進了書房並按吩咐關了門，見阿雅正趴在小小姐手邊哭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