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第一關

第 172 章 第一關

一家很普通的烤肉店。

衛以惜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倚着柔軟的沙發,喝着苦澀的咖啡,安靜的看書。

隨着門口的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有幾人走了進來,一人領着他們點完店中的一道很常見的菜名后,就被服務員領去了相應的地方用餐。

而其中一人穿着顯眼健康的綠色套裝,很容易辨認。

看來尋找考場地點的過程還算順利,不然如過在時間限定前還沒來,他就得想辦法暗中把情報送過去了,很可能還會遭到酷拉皮卡他們懷疑。

除非突髮狀況或牛脾氣上頭,小傑在各種事情上還是很靠譜的。

又等了一會,衛以惜放下手中的書,喝完手中的咖啡,起身走到前台。

按照對應的暗號報上菜名,他就被服務員領到了房間內,並且得到了編號為405的白色圓形號碼牌。

電梯門打開,一眼望去就是烏泱泱的人群,有單獨的考生,也有四五成群的考生,人多聚集在一起,令這裏簡直不像是考試會場,而是某個娛樂活動的聚集地。

部分人注意到又來了新人,帶着惡意上下打量一番后,跟旁邊人交頭接耳,也有人毫不在意,獨自閉目養神。

衛以惜皺了皺眉,邁步走了出去,四下環顧一番,找了個無人的角落獃著去了。

反正考試還沒開始,現在急着找小傑他們也沒什麼用。

沒等他休息兩秒,附近忽然傳出一聲尖叫。

他隨着眾人的目光看去,目光一凝,迅速收了回來。

那身奇特的裝扮,走到哪都格外引人注目,再加上那囂張的性格,果真是「麻煩聚集體」。

所幸對方似乎沒察覺到他的目光,「麻煩聚集體」兩指夾着一張撲克牌,對着被鑲嵌在牆裏的人輕笑道,「小心點,撞到人記得道歉才行~」

所有人都噤聲不語,一時間嘈雜的環境都變得落針可聞,似乎普遍已經在心裏認定絕不招惹此人。

衛以惜皺眉,一上來就這麼招搖,要是遇上他那屆的考官,估計正常難度考試都蹦到地獄難度了,不被她們追着跑才怪。

只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周圍也已經變成了真空。

「喂,看到他的態度了嗎,遇見這種事居然這麼淡定,看了一眼就無視了。」一個考生暗暗說。

「是啊,看來這也是個不好惹的,趕緊離他遠點。」旁邊的考生用力點頭。

衛以惜不知為何忽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忽然清新了許多。

叮鈴鈴。

一個穿着紅色西裝的人拿着一個奇怪的鬧鐘從天而降,宣佈考試正式開始。

衛以惜瞄了一眼,看來這位就是第一關的考官了。

所有人開始跟着他的步伐,越走越快,明明考官依舊在走,可是考生們已經只能跑起來才跟的上。

30分鐘過去。

第一關原來是跑步。這倒是沒什麼難度,看來小傑那邊沒什麼需要擔心的了。

於是衛以惜為了遠離麻煩,混跡在跑步隊伍的末端。

三個小時后。隨着時間流逝,後面逐漸有人跟不上了,一個穿着白襯衫的小胖子掉了隊。

衛以惜看到了,但是並不打算管,身體素質不夠強的人在這種地方提早被淘汰也是好事,最起碼不會威脅到生命。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小傑他們的身影逐漸顯露了出來。

這意味着他們其中也有人跟不上了。

衛以惜沒有再跟着跑,而是隱藏在了陰暗的一處角落裏觀察。

是雷歐力掉了隊。

看了一會,衛以惜越來越覺得裏面有一個人眼熟。

那個人個子不高,樣貌不顯,年紀看起來也不小了,應該已經中年。

只見那個人架着雷歐力往回走,小傑他們在原地等了一會,然後又跟了上去。

衛以惜皺眉,感覺事情不太對,悄悄跟了上去,靜觀事態變化。

在看到那個中年人望着小傑和酷拉皮卡的背影陰笑時,衛以惜大體明白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傑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所以才會被騙。

這次他依舊不會出手,如果小傑他們在這裏就停下腳步,那還是趁早回家比較好。

前面依稀能聞到微甜的氣味,八成是跟幻覺有關的陷阱,除了小傑以外多半都會中招,還是在這裏等一會看看他打算怎麼處理好了。

衛以惜側眸,看着那中年人得意離去的背影,眼神沉沉。

東巴忽然感覺脖子後面一陣發寒,心想可能是受了那奇怪樹液的影響,加緊了離開的步伐。

等待的途中,居然又來了一個人,衛以惜忙隱匿好身形。

一個踩着滑板的銀髮少年沖向小傑他們去往的方向。

衛以惜垂眸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眼神可能出了問題,不然怎麼看誰都覺得眼熟。

等了沒多久,只聽見上方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像是炸彈炸牆的聲音。

衛以惜心中瞭然,看來是後來的少年看穿了這個考試的跑道是環形的通道,所以炸開了上方的牆壁找到了大部隊。

他從角落出來,不緊不慢的照着原先的方向跑着,看似不緊不慢,實則速度要比考官的速度快上很多,所以沒多久跟上了隊伍,確認小傑的確在隊伍中后,繼續遠遠的墜在隊伍後方。

大部分考生掉隊后,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衛以惜望着四周觀察了一下,差不多掉隊了四五十人左右,不出意外,接下來才是正式刷人的環節。

誰知突然冒出來一個拖着猴子出來的人,聲稱自己才是考官。

為了讓人信服,他把手中的猴子屍體丟了出去,居然跟考官長的幾乎一模一樣。

衛以惜也看了眼,覺得確實很有說服力,如果不是那「猴子屍體」在落地時還蹬了下腿的話。

再說,這種通過詐騙手段才能得到食物的魔獸通常比較弱,要是堂堂獵人殺只這種魔獸都要渾身浴血,拼死拼活,那大家還是趁早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答案不言而喻。

誰知居然真的有人中了套,去圍攻真考官。

衛以惜在一旁靜觀其變,覺得這種發展也情有可原,畢竟這個考官的行為比較異常,要是最開始就好好跑,也不至於被人懷疑。

就在他思及原因時,突感眼前有道冷風刮過來。

他下意識抬手一抓,是一張撲克牌。

糟糕。衛以惜忽敢不妙,趁着別人目光還沒轉移時趕緊躲進人群。

幸虧沒幾個人注意到,大多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殺死的魔獸和手夾撲克牌的考官那裏,只是注意到的人個個眼神驚恐的看着他,如看洪水猛獸。

考官也趁機瞟了他一眼。

衛以惜心道,果然是個麻煩,一張撲克牌頓時就平白給他多加了幾個惹目的標籤。

他泄憤的燒了那張罪魁禍首的撲克牌。

那人忽然攻擊他的原因他大概能猜到,估計是他躲對方躲的太明顯,惹得人家不高興,結果被人反坑了一把。

衛以惜揉揉太陽穴。

行吧,既然這種做法反而更激起了對方的注意,那他就改變策略好了。

在稱為「欺詐者巢穴」的失美樂濕地。

一伙人熱火朝天的像跑馬拉松一樣排着隊整齊的奔跑。

只是隊伍中的人時不時會遇到阻礙。比如,吃人的青蛙、惑人的樹木,這些陷阱在逐漸濃郁的白霧中愈發難以分辨,所以一旦運氣不好,輕則掉隊,重則喪命。

隊伍後方時不時就有人傳來尖叫,加劇了考生們的緊張和不安。

「喂,你說,那些人是不是都死了啊?」一名考生有些不安的問旁邊的光頭考生。

「誰知道呢,很可能死了吧。」

而在隊伍前方不知道的是。

「喂喂,你快點,後面有那個面具!」

「我已經很努力了,你有力氣說這話的話不如趕緊跑快點。」

「那個面具不是很厲害嗎,幹嘛跑我們後面啊!不會要殺了我們吧!」

「很有可能,他可是跟那個變態一夥啊!」

幾個體力已經明顯不支的人推推搡搡的跑着,邊跑嘴裏還邊罵。

衛以惜聽力不差,這些話一句不漏的進了他的耳朵。

他眯了眯眼,暗暗又給西索記了一筆,表面裝作無事的墜在後面慢悠悠的跑。

因為他是勻速跑的,前面的那群人一旦速度減下來,前後的距離就會拉進,這對他們而言彷彿像是被老虎咬到尾巴一樣,又拼了命的跑上前去。

這大概是他們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次吧。

雖然他們不知道的是,就算掉了隊,後面的人壓根不會對他們做什麼,只是更可能會被周圍的魔獸當做食物吃掉。

周圍的霧已經濃厚到幾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幾隻黑色的的蛾子飛過。

「這是什麼啊?」一名考生好奇的想要伸手觸碰。

「喂,別碰!」周圍的人大喊。

那人也忽然覺得不對,連忙想收回手指,可是為時已晚。

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隻黑蛾居然繞開了他的手指。

周圍原本四散的黑蛾也彷彿被香氣吸引一般,紛紛向一個方向飛過去。

「快看!」一人指着後面。

幾人紛紛停下腳步,面面相覷,什麼情況?

大量的黑蛾湧向黑貓面具人的身邊,層層疊疊圍住,將他圍成了一個巨大的繭,而黑蛾身上的飛粉帶着麻痹效果,也在空氣中瀰漫的到處都是。

衛以惜:「……」他看不見路了。

他腳步未停,及時屏住呼吸,手指一抿。

在前面回頭凝視的幾人眼中,後面被圍住的那個繭忽然燃起了蒼白髮藍的熊熊火焰,然後在飛落的黑灰中,「面具」毫髮無損的走了出來,面不改色的拍了拍身上粘着的灰,然後抬頭看向他們。

他們頓時緩過神來,驚恐的往前跑開。

衛以惜忽然覺得,自己在他們眼裏似乎比周圍的魔獸還要恐怖。

前面有隱隱約約的綠色光點在閃爍,像是有人打着手電在濃霧中等候。

「快看,有人來接我們了!」有人大喊。

但等他們跑近了,卻發現居然是一隻只匍匐的巨龜,而綠色的熒光正是他們貝殼上長出來的,用來誘惑迷路動物的陷阱。

離得近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巨龜一口吞進了肚子裏,而旁邊的人見狀立馬想要逃跑,卻被巨龜的腳踩住動彈不得,或是流竄到周圍,被深藏地底的青蛙一口吞掉。

那幾個說閑話的人倒是還算幸運,離得不是很近,及時停住了腳步,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衛以惜也沒興趣繼續溜他們了,擦過他們繼續慢悠悠的跑着。

可誰知。

下一秒,那幾人就眼睜睜看見剛跨過他們沒多遠的貓面具青年被一張大嘴吞了進去。

衛以惜站在漆黑不見五指的狹小空間裏,手指附上腰間的刀柄。

外面的幾人看着那隻青蛙,一動也不敢動。

而那隻青蛙忽然抽搐了兩下,凸出的眼睛上翻,只剩眼白。

一個大洞兀的出現在幾人眼前。

在火光和血雨中,衛以惜從巨型青蛙下顎處破開的洞中再次走出,刀身上的猩紅血液和粘液被火焰燒了個精光。

——如果不這麼做,星嶠估計會殺了他。

衛以惜正思考着自己最近為什麼這麼倒霉時,忽然聽到眼前有膝蓋咚咚砸地的悶聲。

他抬眼一看,之前被他溜的幾人排成了齊齊的一列跪在他的面前,額頭貼地。

衛以惜:「……?」

一個包着頭巾的中年人聲淚俱下的哭訴,「面具大人,是我們錯了,把您和那個變態混為一談,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我們之前的過錯了。」

他身邊頭髮中分的青年道,「是啊是啊,沒想到我們那樣對您,您還肯為我們親身涉險,讓我們見識了瞎走的下場,救了我們一命!」

嘴邊留着鬍子的壯漢道,「大人!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我們願意為您當牛做馬,您盡情吩咐!」

幾人紛紛點頭,齊聲道,「盡情吩咐!」

衛以惜竟一時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好。

他剛才確實是一時不查才被襲擊的,這些人居然以為是在救他們。

他斷然拒絕道,「不需要。」

幾人身形一僵,眼淚汪汪的抬起頭,一臉馬上就要赴死的感覺。

衛以惜一時無語,揉了揉太陽穴,嘆口氣,「那你們幫我繼續帶路吧。」

他覺得自己一路的順暢可能還真得歸功於這三人,要是他自己走在前面,可能麻煩不止這些,等考試結束,不等他們趕緊走人就行了。

幾人喜出望外,連忙爬起來就往前跑,生怕耽誤救命恩人一絲一毫的時間,途中介紹了一下自己。

圍頭巾的中年男人叫近銅,之前是個鐵匠,中分青年叫芬里,高中曾經拿過全國長跑冠軍,現在在田徑委員會當會長助理,而鬍子壯漢是蟬聯三年全國拳擊比賽的冠軍。

幾人心底也打着小九九,只要抱緊這個大佬的大腿,他們死亡的危險也會降低,最起碼不至於死在這莫名其妙的一關。

然而沒跑多久,就看見了一群人。

衛以惜發現裏面居然還有眼熟的人。

雷歐力和酷拉皮卡。

兩人本來在警戒着望着後面,但聽到側方有動靜后就看了過來。

看見幾人後面的衛以惜時,他們明顯眼中露出驚訝之色的同時放鬆了許多,一齊轉回頭再次看原先面的方向。

旁邊有什麼?

衛以惜先是注意到了酷拉皮卡他們腳邊滿地的屍體,屍體上面還插着標誌性的撲克牌,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真的是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

空氣中傳來破空聲的同時,伴隨着酷拉皮卡的警告,「小心!」

在前面的三人只覺得眼前空氣一涼,唰的又有什麼從眼前飛了過去,直接插在旁邊的樹榦上。

他們僵硬的扭過頭看去,一柄黑色身軀,透着滿滿不詳感的劍正插在那棵樹榦中,發出嗡嗡的震動。

而三張撲克牌被劍尖穿了過去,釘在樹上。

會用撲克牌當武器的人他們一下子就想到了,畢竟就在考試開始的時候已經被某人殺雞儆猴的演示過了。

「是西索!」芬里驚恐的大喊。

旁邊的兩人臉色頓時煞白。

衛以惜把目光投向身側,那道逐漸從濃霧中顯露出來的高挑人影。

塗滿油彩的臉上掛着輕蔑的笑容,西索細長微挑的眼眸中帶着幾分陰鷙與血腥。

沙啞尖細的聲音隨之響起,帶着些許不快,「為什麼要救那些腐爛的蘋果?」

衛以惜伸手攤開掌心,黑色的劍嗡的鳴響,簌的向上一劈,幾人環抱粗細的大樹竟然被直直劈成了兩半,整棵樹從中間裂開向兩側倒去,砸起一地塵埃。

衛以惜毫無所動,束着的長發被風吹的四散,展現出一股鋒利傲然的氣焰。

黑劍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不為什麼。」他瞥了一眼手中的刀,淡然回答。

「呵~」西索忽然笑了起來,他舔了舔唇,緩步走向衛以惜,「本來想把你當做這場考試最後的大餐享用的,可是我現在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呢~」

大餐。衛以惜思考了片刻這兩個字,然後皺了皺眉,「散開。」

這句話是對在場的其他人說的,表面上是想要跟西索認真打一架趕走攪局的人,實則想要等他們走後,再找機會開溜。

畢竟跟西索打一場架毫無利處,贏了輸了都麻煩,如果輸了也就沒命而已,贏了還不知道要被他追着打幾頓,糾纏不休的後果可想而知。

識趣的人早在他說話的同時就跑開了,帶路的三人組更是早就開溜了。

剩下雷歐力還一臉憤懣想要參戰,卻被酷拉皮卡強行拖走了。

西索舉起手中的撲克牌,變魔術般洗着牌,然後從中抽出一張,對着牌神經質的笑了半天,然後展示給衛以惜看。

是一張黑色的小丑牌。

「這是我最喜歡的牌,看來我們相性不錯。」

衛以惜頓時有種想把那張撲克燒了的衝動。

沒等西索動手,他先手沖了上去,對着西索的要害砍去。

這一擊當然不會中,被西索輕鬆一跳拉開了距離。

當然這只是小試牛刀,作為持刀的近戰優勢可不能被輕易拉開距離。

衛以惜腳下猛地一蹬,再次衝刺上去,刀尖直指對方咽喉。

西索這次倒是沒有躲開,而是用那張小丑牌在面前一橫,用牌面擋住了衛以惜的刀。

普通的撲克不可能有這種硬度,西索用上了念來強化,所以才會有媲美鋼鐵的堅硬感。

可是撲克牌的防禦範圍有限,衛以惜手腕一翻,輕鬆就襲向西索的下身。

刀刃與撲克摩擦發出鋼鐵碰撞的聲音,同時連接處綻出橘色的火花。

西索絲毫不慌,向後彎腰後空翻,再次拉開距離。

正當衛以惜想再次發起攻勢時,西索嘴角微彎。

只見他指尖輕勾,衛以惜就忽然感覺手中握着的刀刃不受控制的向前,像是被拉扯一般。

他眼神一凜,就着順勢往前踏步,像舉標槍一樣抬起了劍,手臂發力,猛地投擲了出去。

黑劍帶着破空聲直指敵人。

西索眯了下眼,向前一個翻滾躲過。

黑劍深深嵌入他剛才所站的位置。

然而等他再抬頭,人居然消失不見了。

西索愣了一下,再轉眼看向那把劍。

只見那劍前後晃了晃,把自己努力拔了出來,然後嗖的一下飛走了。

西索低頭摸了摸下巴,似乎覺得與自己的猜測不符,遲疑道,「操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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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同)什麼!我又被丟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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