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遇見

聽見蒙厲的話，四丫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內心暗道：這個人在說什麼？

雖然四丫不想理會這個傻子，可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我怎麼覺得裏面的人聲音有些耳熟？」

「嗯？」

蒙厲還沒反應過來四丫話里的含義，便見着進山洞的人立馬退了出來，驚喜道：「將軍，是秦大人！秦大人在裏頭！」

這時，四丫想起趙如寶說過去找秦羽救人的話，便推測十有八九趙如寶也在裏頭。

因此，四丫忙越過蒙厲，往裏頭沖，果真發現了趙如寶，還有下落不明的錢多多和二郎。

「太好了！二嬸，大姑你們都沒事！」

四丫親熱地摟住趙如寶的胳膊，喜笑顏開。

見到是四丫，錢多多等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原本他們還以為是北蠻子，沒想到竟然是四丫找的救兵到了。

錢多多摸了摸四丫的頭，高興地詢問道：「四丫，你怎麼在這兒？聽如寶說，你應該在如意家裏的地窖才對。」

四丫簡短地解釋道：「縣城被佔了，我想着逃出城來找找救兵，沒想到剛好碰見了小將軍，對了！」

話說到一半，四丫朝錢多多笑道：「我還碰見了二叔，二叔現在就在外頭，和小將軍在一起呢！」

趙二華幾個月前沒留一句話離開，夫妻分別如此之久，因此錢多多猛然聽見這個消息，心中是既激動又心酸，還有些不敢相信。

正當錢多多犯愣時，蒙厲和趙二華一前一後出現。

見到是蒙厲，趙如寶來不及高興，她連忙朝蒙厲詢問道：「將軍，快救救秦大人！」

這時，蒙厲才發現秦羽臉色慘白地躺在地上，身下墊着乾草，身上纏着顏色不一的繃帶。

「快去叫軍醫！」

蒙厲咬牙切齒地朝手下喊道，見此場景，他只覺得心裏一緊，難受得很，因為秦羽在他心裏不僅僅是手下，還是好兄弟。

他不知道秦羽到底怎麼弄成這幅樣子，明明秦羽離開依山縣時，還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同時，蒙厲在心裏發誓，要將害秦羽的人碎屍萬段。

一家歡喜一家愁。

趙二華將錢多多擁入懷中，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媳婦。

雖然錢多多是個識大體的女人，從未因為趙二華東奔西走而埋怨過丈夫。

可這次北蠻子攻打依山縣，着實將錢多多嚇得不輕，她一個人還要護著兒子、以及懷孕的兒媳。

要是趙二華在身邊的話，錢多多也不必如此擔憂和恐懼。

因此錢多多見到趙二華后，心裏止不住地委屈，要不是二郎還有外人在場，她真想摟住丈夫大哭一場。

趙二華也知道，自己在如此緊要關頭沒在家人身邊，是他的不對。

故而他拍了拍錢多多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有我在。」

由於山洞足夠深，蒙厲便讓所有士兵暫時在裏面躲雨。

一個頭戴方巾，五十來歲乾瘦乾瘦的老頭檢查了秦羽的傷勢。

蒙厲站在秦羽身邊，忙問老頭：「他的傷勢如何？」

老頭忙回稟道：「少將軍請放心，秦大人身上的傷看起來嚇人，實際上是刀傷沒有處理，灌膿了，招致他高燒不退，待老夫將膿水引出，再附上傷葯，不出三日，秦大人必定能轉危為安。」

聽完軍醫的話，蒙厲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吩咐軍醫照料好秦羽。

由於戚知縣也在，蒙厲便將戚知縣喊過來，詢問依山縣的狀況。

只是依山縣失守，不管是何種原因失了縣城，戚知縣作為依山縣的知縣，都難逃責問。

蒙厲語氣微冷，面色不善，一副要問罪的模樣，朝戚知縣道：「戚大人，本將軍臨走之前是如何交代你的？」

戚知縣心裏咯噔一下，他也知道無論說什麼，自己都該為丟失城池負起責任。

因此，戚知縣沒有喊冤，而是一五一十地將依山縣是如何被北蠻子攻佔，他和典史是如何護着百姓逃走，秦羽是如何出現浴血奮戰，依山縣的百姓才能成功逃走。

當然，戚知縣也沒有隱瞞，是劉卜的管家與北蠻子裏應外合，擅自打開城門。

「又是他？」蒙厲眼神犀利地望向站在不遠處的劉卜，上次他抓住的女干細是劉卜的庄頭，這次又是劉卜的管家，要是劉卜這個人沒問題，那他肩膀上的玩意算是白長了。

特別是劉卜還是劉征的弟弟，且韓老大說劉征有不臣之心，蒙厲更覺得依山縣發生的一切和劉卜脫不了干係。

因此蒙厲朝手下吩咐：「去把劉卜給我抓起來！好好盤問！」

「是！」

躺在山洞口的劉卜心緒不安，他總覺得不會有啥好事發生。.五

這不，看見兩個漢子來勢洶洶，劉卜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捆了起來。

「你們這是作甚？」

劉卜既惱怒又害怕，不斷掙扎，奈何他從小養尊處優，養得肥肥胖胖，路走快了都喘，哪裏能敵得過蒙厲訓練有數的手下？

蒙厲走上前，睥睨着劉卜，放狠話道：「我勸你一五一十地將事情交代清楚，要不然，我讓你給死去依山縣無辜死去的百姓陪葬。」

「你……」

劉卜自知理虧，被蒙厲說得啞口無言。

見勢不好，戚知縣念及今日劉卜通風報信，知道劉卜不是惡人，便想要給劉卜求求情。

但沒等戚知縣開口，蒙厲便像看穿了戚知縣的想法，直接阻止了戚知縣開口，「戚大人，劉卜的可疑之處可不止這麼一星半點，我勸你不要摻和，免得惹禍上身！」

聞言，戚知縣無可奈何地閉上嘴。

誰料蒙厲又言辭犀利地補了一句，「你丟了依山縣，雖然我現在不罰你，可你不要心存僥倖，你該好好想想如何將功折罪，而不是可憐其他人。」

聽完蒙厲話里的警告，戚知縣臉上滿是苦澀，覺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可他又覺得蒙厲說得對，雖然依山縣的大部分百姓都逃了出來，可還是有慘死在北蠻子手下的人。

他得好好想想，如何將依山縣奪回來，替冤死的百姓報仇。

次日晨光微露，夜雨來得及，去得也快。

弄清楚依山縣失守的原因，蒙厲便準備派幾個機靈的士兵，去依山縣打聽消息。

見蒙厲總算開始行動，韓老大主動請纓。

因為蒙厲知道，韓老大是北狐的人，而且身手不俗，所以蒙厲讓韓老大做隊長，挑了十個機靈的人，聽從韓老大的號令。

韓老大便帶着小隊下了山。

另外，從戚知縣的嘴裏知道了，典史帶着一百個士兵，還有不少百姓衝出了依山縣，不過不知道典史是不是也在山上。

蒙厲便讓趙二華帶着一百精兵，沿着山路，尋找典史。

趙二華放心不下錢多多，便準備帶着錢多多和二郎一起啟程。

雖然趙二華也想把四丫和趙如寶帶上，但趙如寶想要報恩，照顧秦羽，而四丫也不想跟着走。

由於蒙厲手下的兵力多，趙二華也不強求，只是臨走之前，請蒙厲照顧好妹妹和侄女。

蒙厲自然沒有不應的，他覺得四丫挺好玩，留下來還能給自己解乏。

……

玄州城，圍困第三日。

雖然玄州城內糧草充沛，可無法避免，城內人心惶惶。

不少大戶人家怕敵軍攻城，想要逃走，讓定北王開城門，他們家財萬貫，一遇見戰事，想的是不是如何齊心協力渡過難關，而是想着離得遠遠的。

定北王自然不可能自亂陣腳，所以只是派人去安撫了那些不安的人群。

見定北王強勢守城，不開城門，那些富貴人家便聯合起來，日日在知州府前鬧。

一開始還好，想要出城的人少。

但漸漸的，不少人被鼓動，就連城內原本相信定北王的普通百姓，也想離開玄州城。

反正對於他們而言，在哪裏都是大武的百姓，而離開玄州城能更好地保命，誰在外地又沒有個把親戚呢？

定北王也被鬧事的人擾得心煩意亂，原本守城已經很耗費心力了，沒想到自己的子民還鬧這一出。

原本洪天浩是提議，直接將鬧事的人關進大牢，或者給他們帶上枷鎖，讓他們干苦力。

但定北王制止了洪天浩，轉而讓玄州城各行各業有頭有臉的人物請到知州府。

洪天浩以為定北王是想殺雞儆猴，便沒有多問。

「張老爺，你說王爺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開口說話的是城北賭坊的大當家李大壯，他心裏直犯嘀咕。

張老爺是玄州城最大的米商，玄州城基本上八九成的米都要經過他的手，可他也覺得奇怪，定北王不是應該為成為的北蠻子和城內鬧事的人煩心嗎？怎麼還有空請他們上門？

第三個漢子是個長得高大魁梧，看起來愣頭愣腦的人，他是玄州城龍威鏢局的少東家，梁成，可能是習武的緣故，「哼，管他賣什麼葯，咱們又沒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就算他是王爺，也不能草菅人命。」

梁成冷哼一聲，瞪了洪天浩一眼，甩開李大壯和張老爺，率先進屋。

李大壯和張老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無奈。

洪天浩也不管這三人有什麼小心思，他將人帶進外間，然後朝內走去，向定北王稟報：「王爺，人帶到了。」

定北王坐在上座椅子上，朝洪天浩點了點頭：「嗯，把他們請進來吧。」

聞言，洪天浩走到外間，朝三人開口道：「王爺請你們進去。」

「哼！」

不等李大壯和張老爺反應，梁成首先氣沖沖地邁進去，原本想要給定北王一個下馬威，但見定北王渾身散發著來自上位者的威嚴，他咽了咽口水，被定北王看得直心虛、

李大壯和張老爺緊隨其後，見定北王坐在上位，二人忙朝定北王跪下，「王爺千歲！」

見李大壯和張老爺還算懂禮，可梁成還站着。

定北王略微皺眉，他最討厭挑戰自己權威的人，因此銳利的聲音響起：「怎麼？梁鏢頭是對本王有意見？」

梁成這時不甘示弱地朝定北王看去，但他總覺得定北王的眼神像一把刀子，看得他腿直打顫，砰的一聲，雙腿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后，梁成才反應過來，自己像是中了邪一般。

可到底他弄清楚了，這個定北王不是好惹的，自己還是不要冒尖了。

因此當定北王讓他們起身時，梁成也沒鬧么蛾子。

定北王掃視着三人，開門見山道：「這次請你們三人前來，是有事相求。」

聞言，三人紛紛對視，因為不知道定北王到底要說什麼，是好事還是壞事，所以三人都不願意第一個開口。

還是梁成忍不住，先開了口：「不知道王爺有什麼事要小人們做的？不如直接了當地說，別打啞謎。」

定北王見梁成如此直接，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挺欣賞這樣直來直去的人。

故定北王回應道：「這幾日不少城中百姓聚集鬧事，三位都是玄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本王就想請三位來替本王出謀劃策，解決此事。」

聞言，梁成皺了皺眉，似乎真在思考。

而李大壯則是討好地笑了笑，朝定北王回應道：「王爺，咱們都是粗人，哪裏有什麼本事給王爺排憂解難？王爺還是別為難小人了。」

張老爺原本以為定北王是為了糧食請自己前來，可聽說是這件事後，他鬆了一口氣，但仍然怕定北王要讓他捐糧食，因此張老爺巧言令色道：「是啊，王爺，要是王爺是因為糧草一事，草民還能幫上一點忙，可城內的百姓想要出城避禍，乃是人之常情，草民也沒有辦法啊，而且草民只是個糧商，手裏屯的糧食也不多，只夠草民一家嚼用，恐怕挪不出多餘的糧食。」

見李大壯和張老爺推辭，定北王臉色不大好看，他站起身，瞪着張老爺道：「本王是讓三位出謀劃策，可不是讓你們來訴苦的！」

說完，定北王又語重心長道：「本以為你們在玄州城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靠着玄州的一方水土，賺得盆滿缽滿，應當有回報玄州的心，可本王還沒讓你們錢出糧，只是讓你們幫個小忙，你們卻推三阻四，你們還是玄州的子民嗎？本王真是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