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童養媳可不算什麼好名聲
目送姐妹倆離開后,村長不免生出幾分憂慮,「海盈丫頭那番話,聽着就叫人憂心。」
「既然憂心,為何還答應上門提親?」柳何氏說完,氣悶的在兒子頭上拍了一下。
柳東籬呲牙,但心情卻是愉悅的。
村長看著兒子那明媚的笑容,沒好氣道:「咱兒子稀罕人家妹子,我們做父母的總不能無動於衷吧?」
柳何氏聽后,忍不住又打了兒子一下。
「娘,你再多打幾下,兒子這書也不用念了。」柳東籬說完,直接躲到了他爹身後。
柳何氏怒視了兒子一眼,說道:「他爹,既然海盈丫頭髮現了崔氏的秘密,那咱們能不能只給她一兩聘金?」
「這……只怕不好吧,畢竟是提親。」村長還是要面子的。
「崔氏又不是水珠她親娘!」柳何氏悶聲啐道:「給她還不如給海盈丫頭呢。」 「這話我贊成!」柳東籬笑盈盈的附和。 柳何氏得了兒子的肯定,笑道:「你瞧兒子都同意我的話。」 村長捋着鬍子,嘆了口氣,「給了海盈丫頭,那也要她自己守得住啊,不然就是害她!」 這下子柳何氏跟柳東籬都沉默了。 他們心裏明白,錢海盈就算髮現了崔氏的秘密,她們姐妹在那個家裏也是如履薄冰。 否則,她也不會主動上門叫他們去提親,再把水珠接回柳家養着。 童養媳可不算什麼好名聲。 此時,剛嫁人不過半年的錢翠玲又回娘家了。 「娘,我回來了。」錢翠玲一進門就大喊起來。 往常,她若是這麼一喊,她娘還沒出來迎她,錢海盈姐妹已經先跑出來跟她打招呼問好了。 可今天卻沒有一點動靜。 錢翠玲立即不滿的罵道:「兩個懶貨,都這個時辰了還沒起床!」 說罷,只見她操起屋檐下的一根扁擔,一臉兇狠的衝進茅屋。 然而,裏面壓根沒人。 屋裏聽見動靜的崔氏,罵罵咧咧的走出來,「大清早的,你們兩個賤丫頭就皮癢了!」 錢翠玲聽見她娘的聲音,含笑道:「娘,是我。」 崔氏一看是親閨女,怒火倒是消了大半,語氣依舊不好,「這才多久,你怎麼又回娘家了?」 「娘,人家不是想你了嘛。」錢翠玲丟掉手裏的扁擔,上前纏住崔氏的胳膊,「娘,您女婿今年要參加鄉試。」 崔氏一看閨女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回家問要銀子的,冷笑道:「怎的,你婆家叫你回來問老娘要銀子了?」 「哪能啊。」錢翠玲攙着崔氏一起進了正屋,「我公婆可沒有這樣的想法。」 「那可不一定!」崔氏戳着閨女的額頭。 錢翠玲捂着額頭,朝門外看了一眼,問道:「娘,那兩個懶貨怎的沒在家裏?」 「這個時辰,她們應該去河邊洗衣服了。」 知道錢海盈姐妹不在家,錢翠玲立即笑道:「娘,錢海盈那個賤丫頭也十六了,我們村有個老光棍願意出十兩銀子買個媳婦。」 崔氏聽后,冷嗤一聲,「十兩銀子而已。」 胡哥可是跟她說了,阮媽媽那邊買人,最低都是十兩銀子起步。 錢海盈姐妹長得跟她們死去的娘一樣貌美,賣給阮媽媽只怕不會少兩。 想到這,崔氏沒好氣的瞪着自己閨女,「她們倆我和你胡叔打算賣給阮媽媽,價錢不會少於十兩,你就別打主意了。」 錢翠玲聽后,咬了咬牙,「娘,您女婿趕考還缺點盤纏,女兒也是沒辦法才把主意打到她們身上的。」 崔氏聽了,輕哼一聲,「你的嫁妝沒少貼補吧?」 錢翠玲搖頭,「那到沒有,就是相公的筆墨費點銀子,公婆那邊倒是沒說什麼,就是大房鬧的厲害……前幾日我們分家了。」 崔氏聽到「分家」二字,眼眸亮了幾分。 「分家好啊。這樣,你把女婿哄回咱家住着,他參加鄉試的銀子,娘全出了!」 如此一來,到時候女婿高中,他們一家就是最大的功臣。 錢翠玲露出為難的神色。 崔氏見此,臉色一沉,「你不願意?」 「不是!娘你別誤會。」錢翠玲解釋,「分家的時候,公婆選擇和我們住一起。」 崔氏一聽算盤落空,沒好氣的啐道:「村裡人分家的時候老人都是選擇跟大兒子一家過,他們倒好!」 錢翠玲也不樂意跟公婆住一起,可到底不好做的太過,不然她這些年經營的好名聲可都毀了。 她就是憑着自己的好名聲,才把這門本是錢海盈親娘給她定的親事搶到手的。 那王明生的膚白秀氣,念書又好,年方十八就考中了秀才,可謂前途無量。 崔氏也正是看中了這點,才支持女兒搶了繼女錢海盈的婚事。 「娘,相公參加鄉試的盤纏您能資助一些嗎?」錢翠玲纏着崔氏的胳膊,開始撒嬌裝可憐,「娘,您就當可憐可憐女兒,等相公以後當官了,我們也會孝敬您的。」 崔氏對於自己生的閨女還是心疼的。 「等把她們姐妹賣了,娘給你銀子。」崔氏說的雲淡風輕,窗外偷聽的錢海盈簡直要氣炸了。 這對母女果真惡毒! 屋裏,錢翠玲樂滋滋的笑道:「娘,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你是娘的親閨女,娘不對你好,難道對那兩個賤丫頭好?」崔氏說起錢海盈姐妹就滿眼的嫌棄和厭惡。 窗外的錢海盈已經沒心情偷聽她們「母女情深」的對話。 她轉身離開之際,意外撞上了院門外的一道視線。 他……他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郎雲昭對上錢海盈錯愕、驚慌的眼眸,神情淡然。 其實,他來了有一會兒了。 不僅看到了錢海盈偷偷摸到窗下偷聽的畫面,還因為武功了得,被迫聽到了屋裏崔氏母女的談話。 錢海盈驚慌之餘,立即反應過來。 她快速走到院門口,笑道:「趕巧了,郎大夫竟與我一同到家。你有事嗎?」 郎雲昭沒有揭穿她,只道:「複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