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雁影分飛

第六十三章 雁影分飛

橘州文學石橋書,妙畫雄才舉世無。宗說俱通心眼活,奇哉老蚌出雙珠。百年凜有遺風烈,行處同途不同轍。知翁真得虎頭痴,月峰清照峨嵋月。分飛雁影各東西,幾對秋風嘆離別。去去吳天凈如洗,淡墨聯書形字義。這是宋釋紹曇《寧藏主省師兄求語》的詩,其中的分飛雁影各東西,幾對秋風嘆離別。傾訴了作者的離愁別緒。雁常結伴飛行,雁影東西,比喻兩相離別,徒嘆傷感。

陳新宏與沈毓,現在是如膠似漆,一有機會,兩人就粘在一起,由於小方對陳新宏採取了放任自流、不管不問的態度,這就給陳新宏與沈毓的幽會提供了更多的機會。因此,陳新宏過起了齊人的生活,有妻有妾,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妻已不是真正的妻,早已投入了別人的懷抱,成為牛姓郵商的跨下女人,這頂綠帽是陳新宏自找的,怪不得小方。

小方是一個賢妻,在陳新宏最為落魄的時候,義無反顧地與自己原來的老公離婚,與情人陳新宏結婚,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正是因為這一點,結婚後的一段時間裏,夫妻倆也曾決心相濡以沫連枝共冢,鴻案相莊至死不渝。真有一種生死與共的情懷。這是由情人成為夫妻的愛情基礎使然。但遺憾的是,這種好景不長,沈毓區區200萬元的慷慨資助,徹底征服了陳新宏的心,讓陳新宏對舊情人念念不忘,以致舊情複發,徹底背叛了自己的老婆。

小方決定與陳新宏分手,並不是因為簫教授的兩千萬元饋贈,在小方去簫教授家陪聊之前,小方就打定了與陳新宏離婚的主意。因為這主意,才有了她與牛姓郵商的苟且之事,牛姓郵商與陳新宏具有完全不同的風格,雖然人長得單薄,但照樣讓小方心花怒放,快意無邊。而且帶有報復情緒的男女幽會偷情,更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意和滿足,這種報復有時讓小方回味無窮。

但報復的快意難有持久性,給丈夫戴綠帽畢竟不是小方的本意,因此,與牛姓郵商溫存過後,給小方帶來的卻是無法排解的痛苦,表現在對牛姓郵商的態度上時冷時熱,兩人在行床笫之事時小方熱情似火,表現出強烈的滿足感,一旦結束,歸於平靜,小方就冷若冰霜,有時對牛姓郵商不理不睬。小方的這種判若兩人的態度讓牛姓郵商也很無奈。一段時期,牛姓郵商甚至懷疑小方對其感情的真實性,有與小方斷絕往來的打算。之所以仍然苟合,完全是因為小方令他念念不忘的大胸脯。女人的胸器最具殺傷力,作為女人的第二性,對男人具有天然的吸引力。

小方沒有將簫教授饋贈的兩千萬元告訴陳新宏,是有她的打算的:一是簫教授饋贈的兩千萬元只是一種意願,是一種口頭上的表示,遺囑沒有立,公證也沒有去辦,是否存在變數,她心裏沒有底;二是小方已有與陳新宏離異的打算,如果饋贈的兩千萬元在夫妻關係續存期間公證,就是夫妻的共同財產,離婚就得分掉一半的財產,小方沒有必要將簫教授饋贈意向告訴陳新宏,以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方自己的父母都還健在,兩位老人需要照顧,現在又弄了個義父,更需要照顧,這讓小方比以前更忙了。特別是小方三天兩頭往楊思鎮的簫教授家跑,讓陳新宏很是不解,他懷疑小方與簫教授關係不正常,但至於哪裏不正常,陳新宏也說不上來。如果說,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與自己年輕貌美的妻子有不正當的兩性關係,他自己也不會相信。但除了這層關係,陳新宏真想不出還有什麼關係會讓小方對簫教授付出如此的真心。

終於有一天,夫妻倆大鬧一場,小方提出了離婚,使這對原本富有感情基礎的再婚夫妻雁影分飛。

那天,小方匆匆從簫教授家趕回來后,因勞累躺在床上,晚飯也不燒,陳新宏叫她燒飯,小方沒好氣地說:你眼瞎了,我累成這樣子還要叫我燒飯。這是你自找的,誰讓你三天兩頭往那個死老頭家跑,你與他到底是什麼關係,不會是情人關係吧。陳新宏毫不讓步,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放你的狗屁,你以為男女之間所有親密的關係都是情人關係,不要以己度人,你與沈毓是情人,別把所有人往情人上扯,我聽了噁心。小方有點怒不可遏。

好,你高尚,你與這死老頭瞎搞也不害臊。陳新宏話還沒有說完,小方就從床上一躍而起,拍地一聲,一把掌打在陳新宏的臉上。陳新宏想不到原本多麼善良的小方竟會動手打自己,也一時驚呆,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臉不知所措。

只見小方衣衫不整地衝出家門,臨出家門時,嘴裏喊着:我們離婚。

小方一走,陳新宏也不想繼續呆在家裏,他立即去了沈毓家。這一次,他把與小方發生的不快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沈毓,想在沈毓那裏博得一些同情和安慰。這段時間,陳新宏確實有點憋氣,小方三天兩頭往簫教授家跑,完全不把他的感受當回事,使他快要無法忍受了,今天剛說幾句,就引來了老婆如此強烈的反應。但沈毓聽說小方要與陳新宏離婚,對此事的熱情就減了大半,不僅安慰的話一句也沒有,倒是指責陳新宏在感情上不要太自私,批評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軍閥作風。再說,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相好也就相好唄,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危害。因為在沈毓看來,老頭根本沒有勁了,小方不會與他長期行苟且之事。沈毓只是以自己的行事規則去理解一切紛繁的社會現象,她自己只會尋歡作樂,很少有付出真感情的時候,因而在理解和對待別人的感情時,難免會戴上有色眼鏡。

陳新宏在沈毓那裏不僅得不到些許安慰,還要他想開一點,讓太太有一定的自由度,讓陳新宏的鼻子都氣歪了,他真不知道現在的女人到底怎麼了,思想竟然有如此的開放。

當天夜裏,沈毓雖然沒有趕陳新宏走,但陳新宏明顯地感到沈毓的熱情減了許多,兩人臨睡前像做功課一樣地草草完事以後,就再也沒有要求再來一次。這種情況是非常少見的,一般情況下,不是陳新宏主動,就是沈毓主動,一夜二三次是常事。

作為情人,沈毓對陳新宏是非常滿足的,陳新宏身材魁梧,很有力氣。但作為丈夫,就不是那麼理想了,陳新宏與沈毓的差距實在太大,無論是學歷、財富、長相,都與沈毓差了好幾個數量級。不般配的婚姻不會幸福,這是沈毓對婚姻的理解。沈毓的這種理解並非沒有事實基礎,門當戶對是中國婚姻深入人們骨髓的理念。無數的社會事實也證明,不幸的婚姻雖有各種各樣的不幸,但大致都與婚姻雙方的差距有關,也就是說,戀愛時可以不考慮雙方的差距,但結婚以後,這種差距將會無時不刻地侵蝕婚姻的基礎,直至婚姻的大廈徹底傾覆為止。

上次陳新宏因為與老婆齊秀梅鬧離婚,沈毓曾不顧兩人的情誼,對陳新宏下了逐客令,不讓他在自己家裏過夜,導致兩人的感情破裂,後來是沈毓主動資助200萬元給陳新宏,才使事情有了轉機,重新捕獲陳新宏的心,舊情複發,重歸於好。

鑒於上次斷然拒絕,導致感情修復艱難的教訓,這次沈毓是學乖了,儘管內心已打定主意,但表面仍不動聲色。她堅持不與陳新宏結婚,並不代表陳新宏不是她最好的情人。沈毓幾年來一直讓陳新宏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有她自己的考慮。作為情人,陳新宏夠格,當之無愧,是沈毓非常心儀的類型,這不僅是因為陳新宏身體很壯實,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陳新宏是郵商,是郵壇公認的郵市聖手,有他盡心儘力地幫助自己,作為投資郵市的把關人,沈毓非常放心。

男女之間最親密的關係莫過於床笫之歡,只有肌膚相親過的男女,才會真心實意地相待,沈毓是情場老手,這一點屢試不爽。在她財富的積聚過程中,很多與她有過親戚關係的男人都曾給予她真誠的幫助。當然,張大傑是另類,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柳下惠式的人物,沒有男歡女愛,也照樣全心全意地為美女服務。

第二天早上,沈毓試探陳新宏,看似毫不經心地說:小方要離婚,離就離吧,大不了再結一次婚。我們結婚好嗎?陳新宏怯生生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做情人不是更好,沒有束縛,自由自在。她故意停頓了一下,隨後又說,我真搞不懂為什麼要結婚。現在社會上獨身的人那麼多,我們這些好不容易從婚姻藩籬衝出來的人,為什麼要重入婚姻的牢籠?沈毓侃侃而談。話雖然有點道理,但在陳新宏聽來,這是拒絕他的託辭,他相信,沈毓一直在找白馬王子,本來,張大傑是她可以託付終生的人,可惜,張大傑泥塑木雕一般,對沈毓的多次引誘無動於衷。

陳新宏隱隱感到,這次,他有可能又要與沈毓雁影分飛,分道揚鑣。陳新宏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匆匆離開沈毓家后,驅車直奔自己的家。臨到家門,令他想不到的是,小方和牛姓郵商從他家裏走出。他怒不可遏地一個箭步竄上去,輪起右手就給了牛姓郵商一巴掌。事發突然,牛姓郵商猝不及防。小方見牛姓郵商被打,就衝上去一把抱住陳新宏,喊道:要打,打我,與旁人沒關係,這都是你自找的。

這是典型的捉姦場景,被捉的妻子或丈夫大多會護着姦夫或**,或抱住自己的丈夫讓他施展不開,讓姦夫安全逃離;或斥責,甚至動手毆打自己的老婆,以避免**進一步受辱。一大早聽見樓道里傳來吵鬧聲,鄰居們都支棱起耳朵,在門內偷聽。:

大概是小方感到不雅,畢竟捉姦這種難堪的場面當事人誰也不想張揚,她對陳新宏說:如果你還顧及我們以前的夫妻情份,我們現在找個地方好好談談。陳新宏自己也有情婦,所以在對待小方偷情的問題上始終氣不壯,理不直。而且二個對一個,如果繼續鬧下去,陳新宏肯定占不了便宜,他就順水推舟,說聲好。小方迅速放了陳新宏,三個人在鄰居們的竊竊私語聲中魚貫下樓。

三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店,陳新宏叫了三杯咖啡,這是陳新宏的男子漢氣派使然,他今天雖然因被侮辱而火冒三丈,動手打了牛姓郵商,但去咖啡店,必須有消費。服務生端上三杯咖啡,三人就邊喝邊談。已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唇槍舌劍,像是朋友間的談心。事實上,咖啡店也不會坐視他們三人吵鬧。他們清楚地知道,如果爭吵,一定被驅逐,與其因吵鬧而被驅逐,還不如心平氣和地好好說話。

小方看着兩個男人,對陳新宏說:今天的錯在我一個人身上。但這種錯已經不重要,我在昨天晚上就向你提出離婚,而且我也知道你昨天在沈毓家過夜。你這是標準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聽到小方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牛姓郵商暗自發笑。他與小方有個暗示,哪一天如果他說要點燈,就是要與小方行魚水之歡。再想點一次燈,就是暗示再來一次男歡女愛。這是兩人之間的戲謔之語。

事已至此,離婚我同意。陳新宏見事情已無法挽回,只好如是說。小方想不到陳新宏如此爽快,反而有點猶豫,畢竟夫妻一場,多少總會有點感情,真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但小方還是硬起心腸,堅決離婚。

昨天傍晚,小方衣衫不整地從家裏出來,直接去了簫教授家。簫教授見義女如此模樣,也嚇了一跳,是誰欺負我女兒了?簫教授急不可耐地問。義父,沒有人敢欺負我,是陳新宏與我不開心。新宏怎麼了?他也不來看看我。簫教授開始責怪陳新宏。陳新宏與簫教授很熟,他也知道陳新宏現在是小方的丈夫,小方既然是他的義女,那麼陳新宏就是他的義女婿。

小方見事情已經說開,就索性竹筒倒豆子,她向簫教授和盤托出了其目前與陳新宏尷尬的夫妻關係,即陳新宏有沈毓,她自己也有情人。這種婚姻關係已經到了雁影分飛的時候了,離婚是一種必然的選項。

簫教授支持義女與陳新宏離婚,因為在他看來,這種沒有愛情的婚姻就是一個擺設,已沒有維持的必要,而且他的兩千多萬元饋贈將以遺囑的形式去公證處公證。如果是在小方與陳新宏的婚姻存續期間進行公證,作為夫妻共同財產,一旦離婚,陳新宏也會分一半財產,這是簫教授所不願看到的。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簫教授催促小方趕快離婚。

從簫教授家出來,已經是夜裏八點鐘。在地鐵里,小方接到了牛姓郵商的電話,牛姓郵商說,他想點燈。小方當然知道牛姓郵商所說的點燈是什麼意思。由於最近這段時間小方心浮氣燥,是想尋求一下安慰,而且也想報復一下陳新宏,她知道陳新宏今夜一定會去沈毓家尋歡,故決定她與牛姓郵商的幽會地點就在自己家裏。九點半左右,小方到家門口,發覺牛姓郵商已在門口等候。

兩人進入房間,免不了一番顛鸞倒鳳。事畢以後,小方問牛姓郵商,你老婆呢?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牛姓郵商意猶未盡,有點氣喘吁吁地說:老婆去旅遊了,她臨走才告訴我,就是怕我帶別的女人去家裏?你敢。小方用手指點着牛姓郵商的鼻子,笑着說。她指的別的女人不就是你嗎?牛姓郵商假裝焦急地說。那倒是。小方略一思索,像想起了什麼似地說:我不會去你家弄這種事情的,我只會在自家的床上,別人家的床,我嫌臟。小方說的是事實,她與牛姓郵商行床笫之歡,確實都在自家的床上,從來沒有去過牛姓郵商的家。

你嫌別人家床髒的怪癖,我知道,但我老婆不知道。牛姓郵商急忙分辯道。看到牛姓郵商着急的樣子,小方心裏樂開了花。只有當一個男人真心喜歡一個女人時,才有這樣生怕誤解、急於分辯的神情。

本來兩人說好,早上六點鐘離家,結果因為太過疲勞,直到早上七點鐘才醒來,兩人匆忙離家,結果在樓道里與陳新宏不期而遇,才發生了難堪的一幕。

兩個星期後,小方和陳新宏協議離婚。兩人沒有共同的子女,也沒有婚後共同的房產,因此,離婚就只剩下財產分割一項。由於他們的財產都投入了郵市,所以所謂的財產分割就是分割郵票。小方非常大度,沈毓送給陳新宏的兩百萬元所購置的郵品,她一枚都不取。這樣,陳新宏獲得的郵票就比小方多了一二倍。陳新宏有點過意不去,想再給小方一點郵票,但無奈小方堅決不受。

小方離婚以後,索性搬進了簫教授家。一個星期後,簫教授立下了遺囑,將自己價值兩千多萬元的財產,包括存款1950萬元,猴票約150萬元全部饋贈給義女小方,畫稿100多幅捐獻給上海第二工業大學,現住的房子三室一廳在他百年以後出售,捐獻給市孤兒院。簫教授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裏長大,是國家培養他念了大學。因此,回饋社會是他的夙願。這份遺囑第二天上午在公證處進行了公證。

從公證處回來,簫教授異常興奮,對小方話也特別多。那天小方總是感覺簫教授有點反常,陪伴左右,寸步不離,但睡覺時,簫教授堅持要求小方去自己的房間睡,說他已無大礙。但第二天一早,小方叫簫教授吃早飯,沒有動靜,後來發覺簫教授早已仙逝。小方呼天搶地,哭倒在地。鄰居聽到哭聲,紛紛上門來探究竟,看到簫教授已經過世,都俱來幫忙,有鄰居打了110和120,這種突然的死亡,必須由法醫進行驗屍,更何況家裏多了個如花似玉的義女,而且遺囑公證第二天就死亡,這結果多少讓人會產生一些聯想。因此,小方一方面要經受失去義父的痛苦,另一方面還要承受別人的閑言碎語,甚至白眼,謠言。

好在法醫的屍檢報告很快就有結論,簫教授是死於心肌梗塞,這可能與他公證后心情過度興奮有關,正所謂樂極生悲。世事無常,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亂了幾天,簫教授安葬,小方順利繼承遺產。

小方繼承兩千多萬元遺產作為一個特大新聞,在盧工郵市被傳得沸沸揚揚,陳新宏至此才知道小方為什麼要急於與自己離婚,以及小方大度地不與他爭奪沈毓資助他的兩百萬元郵品的真正原因。儘管如此,但他還是要謝謝小方,不得不承認小方這事辦得漂亮,錢哪個人嫌多,換成自己,未必如小方大度,畢竟是一百萬元的郵品,作為夫妻共同財產,小方要爭,那也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之事。

小方不僅貌美,而且是一個富婆,因此覬覦她的人很多,其中的牛姓郵商就有點想入非非。小方與牛姓郵商是雁影分飛還是終成眷屬,暫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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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海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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