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同殿而居
「陛下聖體違和，還是趕緊回桂秋殿，傳楊院使來給您瞧瞧。微臣見陛下方才咳嗽得有些厲害。」
「武愛卿這是在關心朕嗎？」姜黎又是笑嘻嘻地盯着武羲和看，要不是眼前之人長得極為俊美，武羲和定然會覺得這笑容甚是猥瑣，像極了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
「陛下乃是千金之軀，陛下的康健事關我大周社稷，微臣自然是緊張的。」
「是啊，武將軍所言極是。奴才早上便已聽到陛下咳嗽，可是陛下卻說不打緊，不讓傳御醫。楊院使每日午睡后便會來給陛下請平安脈，就是想瞞也瞞不過呀！」
高通見武羲和正在勸聖上請御醫，趕緊也來幫腔，他知道武羲和的話聖上還是願意聽的。
「高通，就你多嘴，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姜黎剛說完這句，沒想到立馬被自己打臉了。他又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武羲和覺得姜黎比剛才咳得更厲害了。
高通趕緊又給姜黎拍背順氣，武羲和趕緊又倒水遞上。
忙活了一陣，姜黎總算恢復了。「不必勞煩御醫，眼下不是有現成的名醫嗎？有勞戚大夫為朕診脈。」
「草民乃是布衣，不敢為天子診脈。」戚安仁沒想到姜黎會讓自己給他診脈，一時間有些慌亂，倒不是對自己的醫術沒有信心，只是給天子瞧病，必然有諸多規矩，若是真的出點什麼差錯，自己被治罪還則罷了，恐怕還會牽連永安侯府。
「戚大夫的醫術朕的信得過的，您老也不必有什麼負擔，就當朕是普通病人即可，也不必顧着宮裏的什麼規矩。」姜黎將剛剛跪下的戚安仁給攙了起來。
戚安仁有些猶豫地看了武羲和一眼，他也不知道此時該不該把這活給應承下來。
若是接了，沒出問題順利治好了姜黎的病還好，若是出了問題，那可是要牽連侯府眾人；若是不接，天子有命，他確實也無法推諉，再說了，醫者仁心，看姜黎咳得厲害，他也於心不忍，姜黎身為大周君王，對他這個布衣禮遇有加，他對姜黎也很有好感。
「武愛卿該不會是捨不得借戚大夫為朕診治吧？」姜黎看戚安仁將目光投向了武羲和，也就自然而然地將難題拋給了武羲和。
「咳……咳……咳……」武羲和聽到姜黎又咳嗽了起來，額頭上還沁出了汗珠，看來病得有些嚴重，若是等着楊振清來，會不會真的就延誤了病情？
武羲和當然也不願意姜黎在湯泉宮大病一場，她也只是希望姜黎染些小病出不了門而已，若是姜黎在湯泉宮一命嗚呼，她可吃罪不起。
姜黎，你想死可以，但不能讓本姑娘背黑鍋！
「戚大夫雖然一直跟着微臣，但也是大周的子民，陛下有所差遣，戚大夫定當全力以赴。戚大夫只是擔心從未給陛下診治，對陛下的龍體知之甚少，怕出什麼差錯。既然陛下都說了不必顧忌宮裏的規矩，戚大夫，您就悉心為陛下診治便是，即便是出了差錯，陛下也會恕罪的。」
「有勞戚大夫。」姜黎將手伸了出來，讓戚安仁診脈。
戚安仁將手搭在姜黎的寸、關、尺三部細心切脈，不敢有半分馬虎。過了片刻，他便有了結論。
「陛下果然是感染了風寒，此病倒並非將軍傳染，而是陛下這幾日沒有好好歇息，清晨氣得太早，這數九寒冬，早上極冷，陛下從桂秋殿到蘭葳殿的路上，為寒風侵襲，故而染上風寒。」
武羲和突然覺得自己也很有學醫的天賦，戚安仁所訴和自己想得完全一致，姜黎就是沒事太作，自己把自己凍着了，「陛下這風寒可要緊？」
「陛***弱，這風寒之症確實是要比將軍要嚴重些，但將軍也不必擔心，只要好好調養，也定然能藥到病除。」
「那是不是現下就讓陛下回桂秋殿安歇？」既然姜黎死不了，武羲和希望早點把他打發走。
「陛下現在染了風寒，萬萬不能再出去吹寒風了。」
戚安仁這話可是把武羲和給震撼到了，難道要讓姜黎留在蘭葳殿？那自己住哪裏去？
「戚大夫所言極是，看來朕只能留在蘭葳殿與武愛卿同住了！」
什麼？姜黎要與自己同殿而居，武羲和腦子裏出現了「你不要過來啊」的畫面！姜黎每日過來探病就已經很可怕了，若是要同殿而居，武羲和恐怕真的是要失眠了。
但是看戚安仁斬釘截鐵的語氣，她知道這也是沒辦法，姜黎眼下再吹點寒風確實是對病情不利，到時候真的咳壞了，她也脫不了干係。
「武愛卿不必擔心，朕住偏殿即可，定然不會打擾愛卿休養。」此時的姜黎倒是像極了求收留的「小可憐」！
什麼？姜黎竟然要住偏殿！武羲和又是一驚。
武羲和內心自然是不願意將現下自己住得舒舒服服的主殿讓出來的，姜黎既然願意住偏殿，那就讓他去住唄，他願意自己找罪受，跟本姑娘又有何干？
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真的讓姜黎住偏殿去。姜黎住到蘭葳殿可不是小事，同行玉泉山的眾大臣必然會得知這一消息，想瞞也瞞得住。身為臣子，自己住着主殿，卻讓君上住偏殿，御史們的唾沫星子非把武羲和給淹死不可。
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武羲和想想還是住偏殿算了，其實偏殿也挺寬敞的，反正自己在湯泉宮的這些天，每日裏除了品嘗美食，就是看些話本，還有就是在應付姜黎，剩餘的主要時間就是睡覺了，也不需要太大的活動空間，只要有一張舒適暖和的大床便足矣。
「陛下若是不嫌，微臣自然是很高興陛下入住蘭葳殿，陛下光臨，令蘭葳殿蓬蓽生輝。陛下乃是君，怎可住偏殿？微臣住偏殿即可！」
武羲和不禁在想，當初姜黎把她安排在如此華麗的蘭葳殿，不會就是想着自己要來住吧？聽父親說，先帝來湯泉宮之時，蘭葳殿可是皇后的行宮。
姜黎還未冊立皇后，也無嬪妃，隨駕的官員中的確是武羲和品階最高、功勞最大，武羲和本來覺得也沒什麼，現在想想，突然覺得姜黎會不會是在套路自己？說好了是給她的賞賜，弄了半天，感情是他自個兒想來住啊！
「怎可委屈武愛卿住偏殿？你我君臣本是一體，不分彼此，朕住偏殿也是一樣的。」武羲和總覺得姜黎的推辭有些假惺惺，雖然姜黎的語氣很是誠懇。
「陛下乃萬金之軀，怎可屈身偏殿？即便微臣答應，御史們也不答應啊。若是微臣住着主殿，陛下您卻住着偏殿，想必回到京畿，御史們彈劾微臣的摺子便能把微臣給壓死！」
武羲和只能委屈巴巴地求着姜黎住主殿，沒想到此刻「小可憐」竟是武羲和自己。
「是朕疏忽了，武愛卿所言極是，看來也只能委屈愛卿在偏殿將就幾日了。」
「陛下，將軍，草民先告退，草民這就去給陛下開藥方、煎藥，陛下的病情耽誤不得。」
「有勞戚大夫。」姜黎感激地看着戚安仁離去的身影。
「高通，你差人去替武愛卿佈置一下偏殿，看看需要添置什麼，儘可能讓武愛卿住得舒服一些。」
「奴才遵旨，陛下且放寬心，奴才定然佈置得妥妥帖帖的。」
「你做事一向細心，朕信得過。」
高通吩咐幾名隨行的宮人去桂秋殿將姜黎的常用之物搬到蘭葳殿來，又吩咐另外幾人幫武羲和去佈置偏殿，還留了幾名宮人在御前伺候，哪裏都沒有耽擱。
「那微臣隨他們去偏殿看看。」武羲和是真的不喜歡陪姜黎聊天，面對這樣心機深沉之人，自己得時刻提高警惕。陪王伴駕對武羲和而言，比打仗還累！
「武愛卿莫急，且讓宮人們去佈置，你就在此處陪朕聊聊天，等他們佈置妥帖，你若是不滿意，讓他們再做調整便是。」
姜黎雖然臉色不佳，說話間隙也偶有咳嗽，但依然還是要拉着武羲和聊天。
「微臣遵旨！」武羲和就這樣心不甘情不願地陪着姜黎聊了半個時辰。
儘管百般不願，但臉上卻不能有半分流露，武羲和覺得自己的演技是越來越好了。姜黎定然覺得他自己說話幽默風趣，武羲和很願意聽他說話呢！
「陛下，葯來了。」戚安仁的出現總算是拯救了武羲和。
姜黎，你趕緊喝完趕緊上床午休，你睡了本姑娘也好去睡午覺！武羲和萬萬沒想到，午睡之前還有一道難關等着自己。
「奴才伺候陛下服藥。」高通很自然地接過了戚安仁手中的葯碗，準備給姜黎喂葯。
「高通，你且放下。」姜黎將目光投向了武羲和，「武愛卿，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之前朕一直喂愛卿服藥，如今愛卿病情好轉，而朕卻突染風寒，是不是輪到愛卿喂朕喝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