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摘月贈卿

第 15 章 摘月贈卿

「戚大夫,您也知道,我那大哥從小便淘氣,姨娘對他約束甚少,如今文不成武不就的,不給咱們侯府惹事就算萬幸了,若我不是男兒身,按照祖制,父親的爵位就要由他來繼承。您想想,永安侯府若是落到這樣的人手中,豈不是馬上就要敗落?」

「將軍所言有理,侯爺的爵位可是真刀實槍拿命換來的,每次出征有多辛苦,我都看在眼裏,唯有將軍這樣的英才繼承爵位,才能將永安侯府發揚光大。」

戚安仁知道,武羲和說的都是事實,並沒有任何誇張、詆毀的成分,永安侯府大公子不成器那在京畿是人所共知的,好在他是庶出,也就沒有太多人把此事放在心上。

「事到如今,如果讓父親知道此事,只會徒增他的煩惱。您也知道,父親愛飲酒,若是不慎酒醉,無意中吐露這個秘密,必將招來大禍。您不告訴他,並不是有意欺瞞,而是讓他少一份擔憂罷了。父親每日忙于軍務,若是心中再壓上這樣一件大事讓他膽戰心驚,我真怕他的身體會受不了,畢竟他現在年紀也大了。」

武羲和句句都是為武承元着想,戚安仁知道武羲和是個孝順的孩子。

「將軍放心,我不告訴侯爺便是,這個秘密要說也應該由將軍或是夫人親口與侯爺說,我這個外人定然不會多嘴。」

戚安仁確實是被武羲和說服了。

多一人知曉就多一份危險。戚安仁知道,武承元如今人到中年,身體確實比不得年輕的時候,好在武羲和有勇有謀,行軍打仗在大周若是排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若是武承元知道了武羲和是女兒身,是否還能那麼放心地讓她領兵出征?是否會在心中對蘇卿蕊產生隔閡,從而影響武承元與武羲和的父女之情?

按照大周祖制,女子不能從軍,但是除了武羲和,還有誰能代替武承元征戰沙場呢?難道是武羲和那個不爭氣的哥哥嗎?

戚安仁覺得武羲和說得很有道理,將此事告知武承元,除了徒增武承元的煩惱,別無他用,與其如此,倒不如不說。

「還有一節,若是哪天我女扮男裝的事情不小心敗露了,父親本就是被蒙在鼓裏的,聖上也就不好過分責備父親,我武家也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女扮男裝雖是欺君大罪,但說到底,也並沒有真正損害皇家的什麼利益,皇帝還用得着武家,既然武承元不知情,免於懲罰也就說得過去。

只要父親沒事,即便女扮男裝之事敗露,她武羲和就還有得救,父親總還能運用在朝中的人脈救自己於水深火熱之中。

原書中就是父親花了重金,動用了所有人脈,才令武羲和免於懲處入宮為妃的。

「還是將軍想得周全。既然將軍已解我心中疑惑,自今日起,我定將守口如瓶,定不會把將軍的秘密說於任何人知曉。」

「戚大夫大恩,請受武羲和一拜。」武羲和發自肺腑地對戚安仁深深一揖。

「將軍切莫與我客套,累了半日,趕緊回去歇息吧。」

告別了戚安仁,武羲和打算回房去歇一歇,順便想想裝病的細節,今日早朝真的是驚心動魄,着實讓她有些吃力。

武羲和還沒走到自己的廂房,遠遠便看見崔嬤嬤站在自己房門口,定是母親擔心自己,讓崔嬤嬤喊她去,母親定然是聽父親說了今日早朝之事了。

「奴婢見過將軍。夫人知道將軍要隨駕前往玉泉山,特意找了幾件披風出來為將軍禦寒,將軍有空便隨奴婢去夫人那裏試試吧。」

崔嬤嬤見到武羲和便迎了上來。

「崔嬤嬤不必多禮,我這就隨你去母親那裏。」

無論是蘇卿蕊還是武羲和,都把崔嬤嬤當成身邊極為親近之人。

武羲和與崔嬤嬤說過很多次,叫她見了自己不必行禮,但崔嬤嬤總是不聽,她不願成為侯府的特例,武羲和也無可奈何。

崔嬤嬤雖然在主僕規矩上不曾有半分疏忽,但她內心裏卻是把武羲和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的。

她看着「小少爺」一點一點長大,變成了名震天下的「大將軍」,她是既開心又心疼。

開心的是夫人終於有了依靠,再也不用擔心侯爺會因為寵幸其他人而動搖她正妻的地位;心疼的是武羲和每日都要謹慎小心,不敢有一絲懈怠,承受了本不該承受的千斤重擔。

她也想過,若是有一天武羲和能穿上漂亮的裙子,一定會和她的兩位姐姐一樣美麗端莊,楚楚動人。

「孩兒見過母親。」武羲和隨崔嬤嬤到了蘇卿蕊的房中。崔嬤嬤順手將房門關了起來。

此時房中只有她們三人,說起話來就自在許多。

「和兒快過來坐,身體可好些了?戚大夫看過以後怎麼說?」蘇卿蕊的臉上滿是擔憂,武羲和一眼便看了出來。

「母親不必擔心,孩兒身體並無不適,只是方才上朝之時陛下突然宣佈讓孩兒隨駕玉泉山,還說要賜孩兒共浴。孩兒剛從邊境回到京畿那日入宮見駕,陛下倒是提過此事,可是孩兒以傷口不能沾水為由說服了陛下,怎知陛下今日又堅持共浴之事,孩兒心煩意亂,一時忘了應答,還好父親反應快,及時幫孩兒謝恩。孩兒也只能告知父親是因為身體不適一時疏忽。」

「哎,侯爺怎會知道你內心的苦楚與無奈?實在不行,你明日就開始裝病,這玉泉山是萬萬去不得的!」

「母親不必憂心,孩兒方才在回府的路上已經有了對策。玉泉山還是要去的,若是孩兒連玉泉山都不去,豈不是違拗聖意,拂了陛下的面子?突然生病,恐怕會引起陛下的猜疑。孩兒打算到了玉泉山再裝病,山中寒冷,再加上旅途奔波,孩兒大病初癒,身子自然就弱些,到了山中病上幾天也算合情合理。」

武羲和說話的時候成竹在胸,鎮定自若,雖然這個主意也是下策,是沒辦法的辦法,但她總得說得有信心一些,只有如此才能安母親的心。

「還是和兒想得周到。那到了玉泉山萬事小心,自己的身體也要當心,不要到時候‘裝病"成了‘真病"。」

「母親放心,孩兒會懇請陛下讓戚大夫隨行的,有了戚大夫在側,他定然不會讓孩兒真的生病的,他可不希望我砸了他的招牌。」

「那就好,那就好!來,試試我剛找出來的這兩件披風,很是暖和,山中寒冷,帶上禦寒最為合適。」

蘇卿蕊為武羲和穿上披風,武羲和照了照鏡子,不禁開始自戀起來,如今的自己,當真稱得上「颯颯英姿」、「玉樹臨風」,自己魂穿的原主真的是太美了,「白月光」不愧是「白月光」,那必然是集結了所有的美好念想。.

「真正的美人往往雌雄同體」,武羲和發現這句話用在自己魂穿的「白月光」身上特別合適。

武羲和試完披風,又陪蘇卿蕊聊了許久的天,母女二人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用完午膳,武羲和決定還是入宮一趟,將帶戚安仁隨行之事稟告姜黎。

武羲和到了乾清宮,姜黎正在午憩,武羲和在偏殿候了一個時辰才得見聖顏。

武羲和氣得想打道回府也好好睡上一覺。

「高通,武愛卿來了,你怎麼不叫醒朕呢?怎可令武愛卿久候?」

姜黎說話的語氣很是誠懇,但在武羲和聽來,卻是虛情假意。

姜黎滿心權謀,世上最愛的唯有自己,何曾對其他人有半分真心?即便後來愛上歐陽蓮漣,也只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歐陽蓮漣可不需要這樣「要命」的愛情。

「可是陛下您午膳后服了楊院使開的滋補藥方,楊院使特意叮嚀奴才,服藥后要讓您好好歇息,今日下了雪,奴才也是擔心您,若是不好好調理,咳喘的舊疾……」

「好了好了,就你有理,就你話多,還不向武愛卿賠禮,害他等了許久。」高通還沒說完,就被姜黎給打斷了。

「奴才給武將軍賠罪了,都是奴才的疏漏,還望武將軍見諒。」

「高公公切莫如此說,是我來得不是時候,陛下的身體是最要緊的。」

武羲和氣得自然不是高通,而且高通確實也沒錯,姜黎睡覺之時,若不是有萬分緊急之事,高通怎敢將他叫醒?

別說姜黎貴為一國天子,就算是普通大戶人家,主子在休息,做下人的也不敢隨便去打擾。

「朕的身體確實是比一般人弱了些,但也不是紙糊的,楊振清和高通他們都是過分緊張了。武愛卿入宮可是有什麼軍務要稟報?」

「微臣今日進宮叨擾陛下,非為國事,乃是有一樁私事要懇求陛下。」武羲和雖然心裏很是討厭姜黎,但表面上不敢有半分流露,還是像原主從前那樣,對姜黎說話小心恭謹。

「武愛卿但講無妨,只要是朕能做到的,定當應允。」

武羲和這次回京見姜黎,總覺得姜黎對自己異常熱情,說話也特別溫和,總覺得和原主記憶中的有些不同,但具體也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

她只能安慰自己是她想多了,一定是姜黎看自己手中握着兵權,戰功顯赫,有不少兵士是自己的心腹,才想着拉攏自己,總不會是現在自己明明是男兒身,姜黎還想着渣她吧?

不至於,不至於,原書中的姜黎雖然渣,但也從未對哪個男子有特別的感情。

「微臣今日上朝之時,傷口又隱隱作痛,以至於忘了向陛下謝恩,還好父親替微臣周全了禮數。」

「此事無妨,武愛卿素來謙恭有禮,今日朝堂上一時忘了應答也是情有可原,愛卿的傷無礙吧?」

「微臣今日進宮正是為此,微臣的傷倒是沒有大礙,只是此次去玉泉山要離開京畿幾日,微臣怕路上傷口再出什麼狀況,故而請求將戚安仁大夫也一併帶去,不知陛下可否恩准?」

「小事一樁,朕允了。即便是武愛卿想要天上的月亮,朕也命人架上天梯為愛卿摘取。」姜黎哈哈大笑。

「多謝陛下厚愛。」

武羲和聽得心頭一凜,但表面上依然平靜地謝恩。

這「摘月亮」的情話不是男女戀愛時男子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才說的嗎?姜黎為了拉攏自己,也用不着這麼拼吧?

這姜黎不會是滋補的葯吃多了,熱情無處宣洩,自己正好又撞上門,才會和自己說這些話吧?

不管了,反正今日進宮的目的達到了,趕緊離開才是上策。

「陛下政務繁忙,微臣先行告退。」

還好姜黎並沒有挽留她,武羲和在宮人的引領下出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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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未出場的白月光(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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