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劍舞風飛看紅顏（下）
()話音剛落，她身側一陣幽風帶起少女的香氣暗暗飄過。
秦睿胎眼，深邃的眸子直望過去，風中女子凌空而致，衣帶飛舞，如仙衣般的飄柔質感，那一襲白衣在深藍的天空中顯得格外耀眼，持劍的手未有出擊之勢。長發柔和的散在香肩，仿似從光線的盡頭而來。芳容冷靜而從容，晶亮卻犀利的目光，眼眸並沒有離開秦睿。
落下時，鬢髮隨風輕舞，發稍在艷陽下泛起點點星輝，沒入暗sè，已是點地立於擂台上。
“……”
“……”
二人就這麼站着，相互望着，面sè毫無表情，甚至眼神中亦是平靜，似是對方是陌生人，卻又不甘心於陌生人。沒有人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亦沒有人去問。
這沉靜的主角，是他，是她。
其他人，只有等待與離去的選擇。
沒有人選擇離去，也沒有人打破這沉靜，擂台上下，一片寂靜。
卻有一絲緊張的氣氛暗暗襲來。
只要他先出手，再高的武技，在深厚的內力，也一定會漏出他的弱點，方紫嫣不敢有一絲大意的盯着秦睿。
呵，的確，若是我先出手，以她的洞察力定能看出我的弱點，秦睿想着，唇角牽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但是，她是否能確定可以利用這弱點呢？
沒有人出聲，那淺笑轉眼即逝，卻逃不過方紫嫣的眼，頓時堅定的神情中多了幾分自信。
因為她知道，秦睿一定會先出手的。
她贏了，只要能先逼迫對方出手，她至少贏了一半！
不久，腳下沙石已有滾動之勢，這劍法的jīng要所在，定是‘料敵機先’，任何人一招之出，必定有若干徵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秦睿在風沙聲響中起步，那腳步聲細細碎碎如沙石滾動般，以身帶劍，劍光閃耀發出淡藍的光。手、眼、身、法，步，面面到位，神形俱妙，劍與人影重疊而現，手舞劍於空中，劍尖只閃出浪花般的光亮，劍影時真時虛。此劍法行如蛟龍出水，出水之時，必是出劍之時！
一劍刺去，虛影不定，方紫嫣瞳孔一緊，握劍的手反劈當下，竟是一擊便中，秦睿暗暗一驚，反手一挑，劍尖繞過劍身急速而退，又向前yù擊，刀光劍影，紛亂而起，劍與劍的碰撞聲鏗鏘有力，火花四shè，而秦睿漸漸將對手帶入劍陣內，紫嫣早有所發現卻不得解脫，因為他招招都是進攻，有進無退，被功之人必首，自己當然不用守了。神形似箭，嘎然而止，左手在一臂之長內突然反掌發力，快、猛、烈！
正所謂‘先成步而後發掌者，定是一臂之力，步不達，招無功，面不過，手定空。’
這一臂之長，是一腳之距的奧妙，多不得也少不得。
方紫嫣躲閃不及，被擊一掌后，被內力震向場外，右肩被震得麻木，似是方向感全無，卻瞥見一旁的龜甲竹竿，一時意起，身子用力傾斜過去，腳下輕勾住竹竿，輕靈而躍反手環住，這才沒有被震到場外。
此時的方紫嫣已是在竹竿之上，微微低頭便能看到秦睿那雙充滿桀驁的眼眸，手中劍越發的緊，丹田之內有一股力量直衝上來，猛的發力直向下衝過來，劍劃過風的聲響帶着鳴叫，秀髮已是筆直的傾斜着。
此時的方紫嫣已是佔了上風，一絲挑釁意味從眉宇間表露無疑。
秦睿望着她，一絲晶亮的光芒從眼底一閃而過。騰空而起朝着方紫嫣直奔而去，台下人頓時一驚，這一招是比不上方紫嫣向下的衝擊力，若說是內力相拼，說不定也是相互抵消。
突然劍氣漫天，幾乎同時之間二人的劍頓時泛出強烈的劍氣，秦睿震抖龍淵劍，一聲龍吟，劍身泛起深藍sè的光，腳下似是踏石般竟然一躍而起……
然而不知是默契還是巧合，二人也是同時揮劍，從劍氣中看到對方清冷的肅意。
藍與紫交織的光線瞬間碰撞，拼出火花！“砰！”震耳yù聾，二人被襲來的劍氣猛的反彈出去，方紫嫣依舊是環住竹竿，只是再一抬眼，發現秦瑞已是居高臨下的望着他，唇角有一絲淺笑。
台下的項靖軒卻暗暗苦笑，紫嫣可是平生最討厭抬起頭望着別人的！
“嗖！”只聽音節乾淨利落，方紫嫣向上急沖，秦睿看着她已快到身前，空中一躍舉劍反劈。
此時二人便在空中猛烈揮劍，與此同時朝着竹竿的高度而上，迅速，猛烈，果斷的揮舞着劍。
“哐！”又是猛烈的一聲巨撞，方紫嫣和秦睿已是在忘我之中，被震開后，二人站在了龜甲竹的竿頂處！
“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少莊主了！”台下秦府一家丁驚嘆道。
“是啊，很久沒有人能激起少莊主的鬥志了！”
竹竿的頂端上，已是開始起風。
方紫嫣側身站着，將劍握在腰間，發狠的光芒直shè過來，衣袖隨風飛舞，髮絲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卻遮擋不住犀利清冷的眸子。
秦睿已橫劍在身前，鎮定的輕手撫摸着龍淵劍，眼神凜冽但心裏卻有一絲恍惚，這發狠般略帶殺氣的眼神，怎會是昨晚紫竹橋下對世事充滿疑惑與迷茫的女子？
這女子，怎會有這一番面孔？
方紫嫣似是看準了秦睿出神，趁機猛地一躍沖向秦睿一劍刺去，秦睿頓時回過神輕輕一跳將襲來的劍反壓在下面，方紫嫣一招已空眼神更是寒冷，用力一抖抽出劍，哪知秦睿此時更快一步的揮劍而來，將整個身子以劍壓向方紫嫣，並在揮劍的同時使出了一招龍rì劍法，只見他這一直、一圓、一動、一靜、一剛、一柔，一正、一側，這劍法相生相剋、相輔相成之中暗藏殺機，而秦睿卻是掌握的很好，快將她打向地面的同時，突地收起劍法以普通攻擊直挑她的劍，劍飛向了場外。
方紫嫣落地時龍淵劍已是在她的頸處。
“哼，技不如人！”方紫嫣冷眼一瞥，卻是收起了方才的殺機。
“承讓了！”秦睿收起了劍輕笑道。
會場上依舊十分安靜，台下人暗暗震驚這次比武竟有如此jīng彩的看頭。似是還沒有從剛才的氣氛中緩過來，此時突然響起一個掌聲，清脆的一下接一下，卻沒有言語。漸漸的掌聲越來越大，層層疊疊，會場上已有人站了起來，掌聲已是震耳yù聾，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秦仲岳在台下輕撫鬍鬚，滿眼儘是驕傲的眼神，隨後和台上二人一樣向最先鼓掌的那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