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劫後餘生再相逢
()作者：池落語秋水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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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的清冷蕭索與外面形成很大的反差，人來人往穿梭在街港中，彷彿這山莊是與世隔絕般不曾被人在意。秦睿獃獃的望着眼前繁華的景象，站了好一會才深吸了口氣，咽下難言的苦楚便隨水憐心啟程。
熙熙攘攘的小巷，水憐心默默不語的陪在他身邊，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話，古靈jīng怪、開朗好動現在似乎都派不上用場，也只有時時陪着他，無論怎麼樣都不是只剩下他一人。
待走到離城門不遠處的市集中，前方是一陣孩童喧鬧聲響，一群小孩哄散般的朝他們而來，秦睿見狀一愣卻是站着不動，生怕一不留神撞到他們。卻還是有個看起來很瘦小的男孩子因為嬉鬧而被撞倒在地上，哇哇大哭着。
秦睿有些好笑，小孩只顧着手中的年糕和追過來的夥伴連路都不看，不撞着才怪。他躲了又躲卻還是沒躲開，“不哭，男子漢要堅強些。”
小孩的臉上掛着淚痕，忽而瞪着大眼睛看了他很久，突然開心得大叫，“啊……我……我認得你，你是不是魔劍山莊的秦少莊主？”說完拉住他的衣袖，“你可以教我武功嗎？”
望着天真的眼睛，秦睿失笑道，“練武是很苦的，受起傷來可比你如今摔跤還要痛呢！”
“我不怕！”小男孩起身揚起一臉的倔強，“你收我為徒吧！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一旁的水憐心也笑了起來，彎着腰看着他，“小弟弟，秦大哥如今有要事在身，你若真想進魔劍山莊，等我們回來了光明正大的接受考驗，這樣進了魔劍山莊可是很威風呢！”
看着說話的水憐心，心中不禁有些感激，以自己的心態要怎樣面對天真而渴求武學的小孩子，當年何其風光的魔劍山莊如今已經不復存在了啊，那些輝煌的rì子如今都成了過眼雲煙，有些話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還好……還好有她在……
秦睿笑了笑，走上前一把扶起了小孩，看着擦破的胳臂隨手正要為他敷藥，卻在小男孩的手腕上發現了幾個怪異的符號！頓時他的手停了下來，莞爾又不動聲sè的為小孩上藥，但還是被水憐心注意到了，聰明的她自知現在不該問，卻看到小孩拍拍身上的塵土，像沒事人一樣跑遠了……
秦睿站在哪裏，似是思考着什麼，眼瞥見一旁水憐心擔心的眸子，眼中閃爍着難言的激動，低低的說了一句，“我們推斷的沒錯。”說完便不管不顧的朝城門走去。
上了馬匹，二人飛快的朝目的地快馬加鞭的趕去。路上才聽秦睿簡短的解釋着方才的事情。原來魔劍山莊開山立派以來，祖輩們留傳下了只有家族人才知曉的特殊暗號，此暗號並不常用，只有危機時刻家族人用來傳達消息。
方才那小孩是從小就生長在魔劍山莊附近的人，秦睿之前就見過很多次。他的胳臂上這個時候只有兩個符號，這對外人來其實講並不起眼，即使看到了也不懂其中意思，以為只是小孩子之間頑皮留下的傷痕，但是作為魔劍山莊家族中人的秦睿自是再熟悉不過了！那其中之一的符號正是代表安全。而另一個，卻是當年蘇夫人闖蕩江湖時常用的暗號！爹過世了，如今只有香兒知道這個暗號的含義，雖然秦香兒文強武弱，但這記號卻是從小便爛熟於心的！
秦睿只要想到秦香兒還在人世，想到還有親人在世，想到魔劍山莊不是只剩下他一人，心中就有一股熱氣難歇！他絕不會讓魔劍山莊就此消失在江湖中，無論這段路程如何艱難坎坷，總有一天，魔劍山莊重出武林之時定比曾經還要耀眼！
望着身側秦睿jīng銳的眼眸，清冷的線條趁着那份獨有的王者風範，任何人看着也只覺一縷陽光灑向心頭，久久不得散去。這才是她心目中的秦睿，那個處事穩重又透着堅強不服輸的男子。高高在上的猶如王者，卻又是個溫柔如風的鄰家大哥哥。
臉不禁有些微紅，望着秦睿看過來的眸子，鑒定的點點頭，二人就這樣踏上了尋親之路。
數rì后，蘇夫人府邸內。
自從武林盟主楚嘯天去世后，蘇夫人就移居到一個山水怡然的隱蔽地方，不想再過問江湖中事，只想安度晚年，本來這個地方在江湖上知道具體位置的人並不算多，楚劍風為了方便聯繫也為了以防萬一，便也告訴過秦睿兄妹。這個時候秦睿跳下馬，哪裏等得了下人的通報，直直跟着下人便進了大廳，秦家與楚家世代交好，蘇夫人更是看着秦睿和香兒長大的，這裏已然算是半個家了，如今情況危急，下人們更不得怠慢。
“伯母！”他這樣喊她，心中卻是猶如見到親人般，還不等蘇夫人答話，卻聽遠方傳來熟悉的哭喊。
“哥！”掛滿傷心淚痕的女子自然是秦香兒，見到哥哥的她一頭撲進了秦睿的懷中，痛哭流涕，“哥……我見到你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香兒……”將女子緊緊擁入懷中，似是藉此給她力量般哽咽着，“是哥的錯，讓你受苦了……”
“少莊主！”身後一人激動難言，只跪在地上不再說話。
“銘！”秦睿眼一亮，其實也不難想像，如果只是秦香兒怎可能逃到這裏，可當真正見到人時還是不由得開心，“我就知道是你！”
說著扶起了他，上官銘和上官炎是同他一起長大的兄弟，當初水憐心推測山莊內有重要的人還存活時，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兩位護法會不會帶着香兒一起逃了出來！來不及問其他，向後看了看，“炎呢？”
原本剛強的男子聞言后重重的嘆了口氣，只是搖了搖頭，再也不願言語。秦睿怔了一會，如兄弟般拍了拍他的肩，二人便心照不宣的不再說話。氣氛瞬間冷了下來，這時秦睿也看到了站在後面低頭的小麟，一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打破僵局的卻是一直未言語的水憐心，這樣的氣氛讓她很不舒服，像是又回到了當初秦睿頹廢的rì子，秦大哥好不容易走出來，如今不可以越活越回去了！
“這位是……”蘇夫人看着嬌小水靈的苗族少女，不禁好奇起來。
“抱歉，只顧着傷心都忘了給你們介紹。”秦睿笑的有些欣慰，“這是大理苗族族長的女兒，水憐心。”說完頓了頓，又向水憐心介紹道，“憐心，這就是我與你提過的蘇夫人。”
一路上還是看過些漢族的風土人情，所謂入鄉隨俗，更何況是面對長輩呢，於是水憐心笑着拜了拜，“蘇夫人好。”
“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讓我想起了當年在苗疆時的rì子。”覺得有些岔開話題便不好意思的笑笑，“這裏都是自家人，你又是睿兒的朋友，這中原的禮數就不必了。”
秦睿看着水憐心不禁笑笑又道，“她是我這次南下時結識的朋友，自我知道山莊出事以來一直萎靡不振。幸好有憐心在，否則我都不知何時振作起來，趕來與你們相聚。”
眾人一聽自是感激的，忙齊齊的鞠躬，“多謝水姑娘了。”
“別別……”擺擺手，水憐心突然有些內疚，“說起來我也有責任，若不是我纏着秦大哥來中原，秦大哥定能趕到，你們也不必……”說著自己眼睛也紅了起來。
這哪裏是她的錯？秦睿皺着眉待要為她辯解，卻聽身邊的秦香兒哽咽中帶有真誠，“話不能這麼說，即使大哥趕得來也未必敵得過他們，如今人能平平安安的就是再好不過了。有你陪在他身邊照顧他勸慰他，謝你是應該的。”
“香兒……”她竟說出這番話來，有些發愣的秦睿怔怔的望着從小看到大的女孩兒，似有些不認識了一般，“你……長大了……”曾經那些嬌小姐脾氣消去了大半，多了幾分成熟。
哪知聽到此的秦香兒卻捂住臉又哭了，“不……太晚了……如果我早一點，如果我夠堅強夠董事一點……如果曾經認真學些武功……如果我像大哥一樣……如果……”可如今的一切，哪裏還來得及去談‘如果’呢？
聞言，蘇夫人攬過哭泣女孩的肩，低低的勸慰着，“好孩子……如今你長大了，往後的一切就都不會晚。”
秦睿不禁點了點頭，逝去的永遠都回不來，但人還是要往前走的，“是啊，如今傷心無用。我們要儘快商量下一步怎麼走。”
一旁的蘇夫人早已讓人備了茶水，“你們這一路上奔波勞累的，可不要累着人家小姑娘，先喝口水歇息歇息，慢慢說吧。”說著讓大家就坐，看着好不容易因趕路而臉sè微紅的水憐心漸漸好轉便放了心，言歸正傳，“睿兒，你那邊可有什麼線索，此事關係重大，以後做事定要謹慎而行。”
秦睿深吸了口氣鄭重的點點頭，將這些rì子發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知道爹爹過世和魔劍山莊已經被毀是事實的秦香兒，不禁仰起了頭不讓淚水流出。
“香兒，你還好吧……”秦睿不忍心讓她承擔太多，“有哥在，你若不舒服便回屋歇息吧。”
“我沒事！”堅定的搖了搖頭，此時此刻她明白不是悲傷哭泣的時候，至少哥哥還在，她必須學會堅強，不可以再拖大家的後腿了！
秦睿見狀也就不多問什麼，轉過身又道，“銘，你做的不錯。”秦睿看着大家都有些消瘦的臉，“還是蘇伯母這裏比較安全，不過一路上照顧香兒大家也辛苦了。”
“安全？”一旁的小麟怔了怔，發現這句話她好像曾經說過，“理應安全么？”
這時上官銘這才反應過來，“對啊！應該是安全的，可是……可是為什麼……”
“怎麼？”看來事情有變，秦睿皺起眉問，“難道這一路有埋伏？”
“有很多埋伏！”秦香兒也察覺到了不對，“我們這一路哪一次不是從鬼門關里出來的，可是死傷不少兄弟！”
“這就怪了！”秦睿越發感到不對勁，“什麼人竟然如此了解我們的想法？”
蘇夫人聽后也是不解，“消息封鎖的如此嚴密，我這裏本身地理位置也比較隱蔽，鮮少有人知道。如今敵人連想法都了如指掌，莫不是自己人？或是認識的人？”
“都不排除可能，雖然看似嫌疑人的範圍縮小了，但這件事卻是越來越複雜了。”秦睿思緒還是未理清，“看來以後行事除了謹慎，也要做多手準備才成。”
眾人紛紛應了，蘇夫人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麼，“這段rì子我幾乎是閉門不出的。”嘆了口氣，又道，“但還是聽到了些傳言……似乎朝廷那邊也有些風波……”
“是，我們在路上也聽說了！說是百里將軍的兒子偷藏玉璽勾結叛國，全家發配邊疆，百里公子入獄等候發落。”秦睿嘆了口氣，有些不甘的搖搖頭，“如今朝廷**民不聊生。想那百里將軍鎮守邊疆多年，竟換來如此下場！實則讓人心寒……”
“近來江湖和朝廷同時發生這麼多事，不知是巧合還是……”蘇夫人皺了皺眉，“實在讓人覺得蹊蹺，不過對於磨劍山莊和百里世家之事，我已傳書給了劍風。想想當初家書中每每提到這個生死之交，還總帶些醋意呢……”好似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般不自禁的牽起唇角，隨後感慨着，“可惜現如今已是另一番摸樣了……那孩子，不知現在如何了。”
“伯母放心，相信賢弟會緩過來的。”秦睿安慰着他，正如安慰着自己一樣，“既然此事已通知劍風，我便留下來等他。”說著望着一旁的護法，“銘，你帶着香兒回山莊，協助香兒打理山莊事宜。”緊緊的握着秦香兒的手，“在家等我，若有事多和銘商量。”
一旁的蘇夫人也同意的點點頭，“睿兒做事一向穩重妥當，如今已是有幾分莊主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