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哀哀悲心終自愈
()作者：池落語秋水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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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睿的心情已有所好轉，這段rì子他時常站在秦老莊主過世的地方，一個人獃獃的站着，也不說話，只是那麼安靜的站在哪裏，不知在想什麼。水憐心自然知道到這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只是像他這麼優秀、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定不希望別人看到他如今這番光景吧……所以她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他，不敢上去說話，也不能說話。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幾天。
這天，秦睿給老莊主上完香后，一轉身便看見水憐心端着一盤飯菜過來，臉sè不禁一黯。水憐心也發現了，不由得一愣，“這是給你做的，你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所以……”
秦睿卻把臉別了過去，很不自然的抬了抬嘴角：“謝謝了，但我……吃不下……”
水憐心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這幾天下來的模樣和初見他時相差太多，眼中的血絲顯而易見，消瘦的面孔和蒼白的唇讓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疲憊，原本貼身合適的衣衫現在反而顯得十分寬大，憔悴的神情也取代了往rì的自信，水憐心的心抽痛了一下，只見她抿了抿唇小心的勸說：“只是些粥，你多少還是吃點吧。”
“我說了……吃不下……”搖着頭，語氣竟有些強硬。
見狀有些生氣，水憐心咬了咬牙，突然把手中的盤子往桌上狠狠一放，這麼多天了，天天都如此！
聽着杯盤碰撞的聲音讓秦睿也是一驚，抬眼看着水憐心。
“呃……”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水憐心尷尬得理了理頭髮：“秦大哥，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很失落，但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其實這幾天我也在想，魔劍山莊真的就這麼沒了？”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難道真的就沒有生還者了？如果沒有生還者，那他們的屍體在哪裏？如果還有生還者，你就不想去找么？”
望着發愣的秦睿，水憐心知道聰明如他，不用多費口舌將想法說透，便嘆了口氣安慰道，“與其整天在家裏暗自傷神，不如想想辦法解決問題！當然我一個局外人可能不配說這些，但是……但是你應該還記得當初在秦老莊主面前發過的誓！可你現在這麼頹廢，拿什麼重建魔劍山莊呢？”
秦睿一時怔住了，很難想像水憐心能說出這種話來，但緊接着又皺了皺眉，雖然站在他面前的只是個小丫頭，但他不否認，水憐心總能在關鍵時刻提醒自己，讓自己振作起來。她說的沒錯，這幾天一直沉浸在這種悲痛中，已然忘記許多該做的事情……
想到這，秦睿走過來，點頭看着水憐心道：“你說的對，我確實忽略了很多比傷心更重要的事情。”說著低頭去拿放在桌上的碗，無意間瞥到了水憐心的手。
“你……”秦睿皺起了眉頭“你的手怎麼回事？”
水憐心這才意識到，便趕忙把手往旁邊縮了縮。咬着牙，臉sè因緊張有些泛紅，“沒……沒什麼啦……唔……”縮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桌子，又很不巧的碰到傷口（這個時候她的手上已經沒有沒受傷的地方了……），但又不好叫出聲，只能咬着牙發出“嗚嗚”的聲音。
秦睿看着一臉難受的水憐心，越發覺得不對勁，便強制xìng的一把抓起水憐心的手，“疼疼疼疼疼疼……”秦睿的力氣真的太大了……小丫頭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連串的呻吟。
看着一雙小手被裹成了熊掌，竟然還有濃血浸透的痕迹！秦睿皺了皺眉，手上的力道頓時鬆了下來，語氣有些不悅，“怎麼弄的？”
水憐心小心的抽回手，鬱悶道：“這都是小傷不礙事的，倒是你的身體要緊，這麼多天不吃飯，趕緊先把飯吃了吧！”
愣了一下，終於想起水憐心從小到大根本沒做過飯，可這幾天的飯也只能是她一個人做。秦睿看着滿是紗布的手也恍然間明白，是自己這幾天一直處於痛苦和悲傷的封閉狀態，而忽略了她的存在，到頭來卻是她一直在默默照顧自己……
想來這些傷便是做飯時留下來的吧，想到這秦睿態度就柔和了許多，端起旁邊的粥便喝了起來，“對不起……這幾天情緒不好竟然忽略了你……本來這次來中原，應由我盡地主之誼的，現在卻讓你照顧，我……”
“不，別這麼說！”搖着小腦袋，不知道要怎樣安慰眼前的人，水憐心低低的道，“誰都沒想到這次來中原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再者除了這些……我也做不了什麼……只是希望你儘快振作起來而已……”
眼前原本活蹦亂跳的小丫頭如今也憔悴了不少，不管以前來過多少次北方，終歸是南方人，多少也有些水土不服。現在的她眼睛有些微紅，兩個小黑眼圈也十分明顯，為了不打擾自己，她定是受了不少苦吧？
“秦大哥，這幾天你都沒有休息好，吃完飯不如先好好休息吧。”看着默默不語的秦睿，少女安慰的話語中透出幾分堅定，“我已經通知納蘭姐了，想必她也正往中原趕。等養足了jīng神，我們在好好想想下面的事情吧。”
聽到此話的秦睿只覺得心中略寬，瞭然的點點頭：“這些天真是太麻煩你了。”
次rì清晨，用過早餐后二人便坐在客廳準備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看着沉思的秦睿，水憐心也明白如今的形勢根本毫無頭緒，想着還是把這些rì子所見所做告訴他，除了讓他了解現況，更不排除聰明嚴謹的他從中找到突破口，將思緒縷了縷便道，“秦大哥，這幾天我在山莊四周看了看，雖然有不少血跡和一些燒焦的屍體，但能看出來被簡單清理過。而且我發現柴房那邊被燒毀的最為嚴重，我覺得那裏應該就是火源！”
停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麼，“對了！這幾天我也擔心還會有什麼埋伏，所以在山莊幾個出口都部了些毒蠱和瘴氣……”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呃……我私自這麼做肯定不對的，但也是為了安全考慮。不過這些天確實沒再發現有什麼異常的人出沒，想想他們有可能已經撤走了。”
秦睿愣了一下，沒想到在自己失落的這些天，她為他做了這麼多事情。頓時心中微暖，感激的笑了笑，“這幾天真是太辛苦你了。”
水憐心連忙擺手，有些不好意思，“不不不，不辛苦的……我也沒什麼可幫忙的……”頓了頓又問，“可是秦大哥，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無奈的搖搖頭，“說實話，我並沒有什麼頭緒，畢竟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隨即秦睿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但就像你昨天所說，即使目前沒有任何可抓住的線索，但有沒有生還者的確是個大問題。那些生還者都會是些什麼人，如果真要着手查的話，我們要從何下手？”
水憐心抿了抿唇道：“如果生還者只是一些家丁或是弟子的話，我感覺線索會很散。那如果樂觀點想呢？要是有對山莊很重要的人活下來的話，比如心腹、或者……”水憐心說道這裏頓了頓，試探xìng的問道“或者……其他親人？”
果然秦睿聽后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心腹或者其他親人么？”說著撐着下巴想了想，“其實不排除他們還活着的可能xìng，但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而且我們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也只能大膽的假設一下了。”水憐心皺了下眉說道，“再說魔劍山莊出了這麼大的事，江湖上卻一點風波都沒有，你不覺得很奇怪么？”
秦睿自然也發現了，“很顯然消息一定被封鎖了，但不是長久之計，所以他們封鎖消息很可能還有其他yīn謀。既然封鎖消息維持不了多久，那麼魔劍山莊也該是剛出事不久才對。”
“恩，我也是害怕這一點，所以之前沒有放出消息。不管怎麼說，這種事情還是和你商量一下比較好。”水憐心繼續道，“既然現在江湖上還沒有出現魔劍山莊出事的消息，就證明消息目前還在封鎖中！我覺得當務之急還是趕快把消息放出去比較好，這樣不光讓其他門派jǐng惕起來，也能拖延他們的時間。”
秦睿一聽又有些顧慮，“要是還有生還者，難道就沒有放出消息的機會？”
“如果生還的話……”水憐心想了想又道，“會不會有被追殺的可能？我想對方這麼干應該是要趕盡殺絕吧？”
“如果被追殺的話，應該是對山莊極其重要的人。”秦睿想也不想的否定着，“家丁弟子這一類的，我想不會廢他們太多的jīng力。”
水憐心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秦大哥，如果還有對山莊極其重要的人活下來了，你覺得他們會去哪？如果能逃出來，總要求救吧？”
卻見秦睿想了一會依舊有些猶豫，“我也不能確定，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投奔蘇夫人吧。”他看了看水憐心疑問的目光，便接口道，“蘇夫人就是武林盟主的夫人，也是楚劍風的娘親。”
“哦！！！”水憐心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那個楚劍風……他他他他……說著立刻冷靜下來了，不不不，現在不是激動的時候，於是點了點頭“恩……你繼續說。”
“雖然現在武林盟主已經去世，看似並沒有什麼依靠的理由，但魔劍山莊這麼大的門派出了這樣的事情，消息還能封鎖的如此嚴密，就難保其他門派不會出事！”秦睿漸漸濾清思緒，緩緩道出，“而蘇夫人哪裏……就算蘇夫人當年再厲害也只是一介女流，並沒有自己的勢力，是很容易被對手忽略的原因，反而是個比較安全的地方。”
最然很同意秦睿的看法，但水憐心還是不自主的挑了下眉，“你就能保證他們所想的和你一樣？”
“人一旦有了強烈的求生yù，會做出很多平常考慮不到的事情。”這時的秦睿只是淡淡一笑，“再說，我對我們魔劍山莊的人，有信心。”
聞言。同樣回以一個微笑，這時候的秦大哥才是那個自信滿滿的秦睿啊，於是笑道：“那下一步怎麼做？找蘇夫人去么？”
秦睿立刻點頭，語氣中多了幾份幹勁，“雖然只是推測，不過去碰碰運氣總比一點線索都沒有強吧？”
“那我們現在就動身吧！”水憐心說著站起身便往後堂跑，“我去收拾行李，咱們馬上就走！”
秦睿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水憐心早就沒影了。晃了晃腦袋不禁笑出聲，這丫頭到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站起身拿好佩劍，眼中是遮不住的jīng銳目光。
無論這些推斷是否正確，也總比坐在這裏無謂的傷心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