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一個人去杭州

第 97 章 一個人去杭州

她總是嘻嘻嘻哈哈地對待每一個人,對自己的感情卻又偏執的厲害,張口閉口沒人要她,有毛病是不是,她對周春奇說:

「明天我要出去。「他說:

「暫時保密?」她說:

「我要去周春奇家。」他笑了,並沒有說什麼。怪不得應小水說她在周春奇身上花費許多精力。唉,她又將有何打算呢,是啊,花費了精力,但沒有什麼好後悔,人不可貌相,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的目標。她總是無法抑制自己的急性子,愛羅索,講一大堆話,說一大堆無用的料子。她覺得自己是用絲繩纏着,在眾多的人中,磕磕碰碰,既危險又辛苦,唉人生太多的感慨,失落的在失落,從來不曾擁有過人生,得一知己足夠了。別了,心中的許多夢想,別了,周春奇,應小水還有周新星,讓她一個人去自立吧,讓她一切從現在開始。

第二天周新星說:

「昨天晚上我去買棒冰,結果你人不在。「她說:

「我等你到9點半。」他很着急地說:

「天地良心,我真得去買的。」噢,原來奇哥這麼有心計,也不同別人講。她說過想去杭州,她有點厭煩了。應小水講話變得有點嘲弄了,因為他擁有了人生幸福中的一樣,而她呢?她僅僅都只是珍惜而已,徐師傅的話是對的。是她狂熱的緣故,她們根本不能相處,他是那樣的沉默不語,不,既然不能擁有他,她仍願是朋友,不過,她要重新正視自己。不要苛刻自己的朋友,讓她學會寬容易,讓她學會和平,為什麼樣要在乎別人的眼光呢,讓她活着有意義。一談就是半個小時,可又不想讓人家誤解,真的,後來她向周新星說:

「你什麼回家?我要去火車站。」他說:

「你有事情,我們會幫你的。」後來發工資了,她實在是很性急,周新星先領了工資,周春奇也來領了,他變得愛說話了,她問:

「你城裏去過了?」他說:

「嗯。」她覺得自己在心中微嘆一口了,唉,奇哥,為什麼總是這樣冷漠。快發完了工資,周新星進來問:

「滿師的人,有的領補貼?」見木子李沒有講話,他便出去了,其實是沒得領的。發完了工資,她急沖沖地去寢室,寢友們都在,樓英子,陳冬梅,郭珞琳,還就蔡小和。她說:

「好意外,也好驚喜,你們都在。」她們說:

「送你一個人,祝你玩得開心!」她也和室友們說過要去杭州的。她開玩笑說:

「琳,不帶你去了,以後有機會再去吧。」女孩們嘻嘻哈哈的打趣着,她去周新星寢室,老遠就叫:

「周新星,周新星。」裏面卻傳來周春奇的應聲,她說;

「快占,我要遲到了,趕不上車子了。」周春奇向孫炎軍借車子,孫炎軍說:

「不可以帶人的。」她衝口而出說:

「奇哥,去郭珞琳那兒有車,你去騎好了,他們都在,我走路不方便,穿了有點高跟的鞋。」他便去借了,她去廠門口等他。

同事騎摩托車去城裏,她不想叫,她想周春奇帶她,他騎車來了,她便坐后架上,挺自然地抱着他的腰,頭上有熱辣辣的太陽,她說:

「奇哥,你要頭痛了,帽也不戴。」他說:

「我從來不戴。」汗水滲過他的背,她用手拎着他的衣服說:

「奇哥,你真會出汗。」他說:

「我還是不會出汗,為什麼一個人去杭州?」她說:

「我很難過,這個月一點也不舒服。」他說:

「什麼難過?」她在心中想,知道你的故事我好心痛,覺得自己夠真誠地對待他了,可他還是冷漠,她想逃避。她說:

「我打電話給堂哥那兒,先用普通話說請問你是李堅嗎?他說是的,結果我說,我是木子。」他笑起來了,他說:

「你的聲音他怎麼聽不出來?」她說:

「我又不打電話的。」他說:

「上次我打電話去我姐那兒,我姐也在問是誰,我說是我,他說你是誰?我姐也不會想到,還以為是她的同事呢。」她說:

「上次去你爸那兒,你打電話去電廠,我挺羨慕你的。」他說:

「我也不要多說的,正改正着,要多講話。」她說:

「你們總是忙,叫我一個去。」他說:

「你又沒叫我。」她說:

「你太忙了,不好意思叫,況且叫你要天時,天氣要好,不好太熱太涼,地利,地方要好,人和,你心情要好。」他說:

「你有毛病,沒有這麼一回事。」他對於自己的事總是瞞得很緊。她說:

「咦,我的記性真差,本來想好帶飲料在車上喝,卻又忘了。」他說:

「那等下去買好了。」到了火車站,他要買大瓶的雪碧,她說:

「我不要,你幫我先去看時間。」他說:

「噢,好的。」便去買了票,一看時間是7.35分,她看着他說:

「壞事了,太遲了。」她首先想到的是漫長的等待中,她是一個人,她說:

「奇哥,五點鐘也有車子。」他便去問服務台,說是還有5點35分那班車子,便去買票,擠在前面,趕緊叫她快進站。進入檢票口,回頭看奇哥,揮手再見,她有一種孤獨感,多麼希望他能分擔她的孤獨。她看着他,上車了,還在門口看,直到火車開動,她才進入車廂里,裏面擁擠的厲害,有小孩子,有中年婦女,有老頭。車子開動了,心也隨着車輪的滾動而思緒連篇,想得更多的還是過去的點滴,奇哥,想起他讓她驚悸,為什麼不讓她進入他的視野中。

天暗下來了,一站到了,有人下車,有人擠過來,一個中年男人手不幹凈,她的心狂跳起來,覺得有一種窒息感,換了一個地方,幸虧沒有跟過來。到了杭州,她想還早着,便看着別人出車廂門,正站在座位旁,靠着椅背,沒有注意身邊的人,只感覺有人在她的胸脯上摸了一下,她的腦子轟的一聲炸了,根本沒有看到那人的長相,也沒有勇氣去責問,是誰?她默默的吃了個暗虧,還是要防着身邊的人的。她最後一個下了車,過地道,出口處,有叫着住旅館的聲音,有汽車的聲音,她尋找着堂哥,可轉來轉去就是沒有人,別人來搭訕,她有點怕,可馬上坦然,這麼熱鬧的地方有什麼好怕。一個人出來本來就是見識見識的,為什麼要害怕所遇見的人物呢?

她想打個電話,先去向別人問話,哪裏有的打電話,說外面公共電話,找了一會兒沒有找到,便也不去找了,還是等着好了。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叫道:

「堅。」看到堂哥,心一下子安定下來了,一直心中忐忑不安。堂哥身材不高,可是很結實,一副憨厚的樣子,他和木子哥哥是同歲的,小時是一起長大的。

「咦,不像了,你不叫我,我還不敢認呢。等了好長時間了吧?」

「還行。」於是一起乘車去姑媽家了。

一路上,她講着家鄉發大水,還有上班的情景,堂哥有點心不在焉,她倒顯得很是開心。堂哥送她到姑媽家,打了招呼便回店裏了。姑媽家住的是一間小房子,頂道是高,進門右邊是一個小房間,左邊是一個廁所,廳最里是一張床,拉着床帘子,她叫着:

「姑媽好!天氣真熱的。」

「嗯。」

「這麼熱的天,我出來肯定要罵了。」

「是啊,這麼熱的天,沒有地方好玩。」

「姑媽,我要先洗澡了。」姑媽家有三個女兒,開了一家汽車配件銷售店,是准二女婿投資的,堂哥住店裏,幫着打理的。三女兒君從房間走出來,在家穿着很是隨便的說:

「我還以為是哪個木子呢。」一副居高臨下的神色,她當然是不在意,去洗頭洗澡了。然後再吃飯了,她倒是第一次吃到那個排骨燉玉米的菜。君顧自看電視,而後她洗衣,姑姑問:

「吃力不吃力?」她說:

「不吃力。」姑姑便把衣服扔給了她,讓她順便洗掉。她在心中想着,明白哥哥不要呆的原因,只有打落牙齒往肚裏咽,哥哥以前也來杭州做過活,是姑姑介紹的。當然表面上她是很開心的接受了,表面上她總是這樣的,內心和表裏不一致的。睡下后和姑媽講話,談到朋友問題,說什麼老公嫁得好,不用做,又說起自身條件,別人的條件。聽着她的話直到一點半才睡去。很遲二女兒萍和她朋友進來,打了招呼復又睡去,聽見他們在談論着,大女兒敏一夜沒有回來。

第二天很早起來,打了電話堂哥來接了,便一起去西湖邊。來到了夢寐以求的西湖,想起楊萬里的「接天連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是很應景的。雖有晾風,可也沒有多少晾快。沿着江堤走,已有許多人在乘涼,在跳舞。堂哥帶他來到說是以前爺爺的房子,覺得象小洋樓,也有象教堂。象在夢中出現又不象。打了電話給同學蔡芳梅,說在杭州,問候幾句,很快就掛掉了,怕她花錢。天越來越熱,便去大廈逛逛,看服飾,看鞋子看電器,看磁帶,買了一隻耳機,十一點了,便去姑媽家吃飯了,已煮好了飯,也就是三個人吃,姑媽,君和她,堂哥在店裏吃的,吃過後堂哥來接她一起去店裏看書,睡上一覺,聽聽耳機,享受一下慢生活。快下午三點了堂哥燒了餃子吃,而後便去火車站買票。排隊輪到時票沒有了,急得她想哭了,但還是忍住,因為這次出來是她自己選擇的。堂哥幫着去問汽車票,碰到一個曾經在計量培訓的同事,他打了招呼,後來他顧自去買票,又去乘車,結果卻沒有趕上,她就是覺得對方好自私,但馬上釋然,就是這麼一回事,又何必有太多的煩惱呢。後來倒是買上了汽車票,堂哥送她上車,在車上顛簸,她想的最多還是奇哥,總是蠢蠢欲動。快八點半了,才到諸暨,一路上心有點忐忑不安,真是的,總是惶恐,怕錯過站。記得一個人去讀書時,在車上也是這種感覺,擔驚受怕,但又有點喜歡旅途的感覺。到了汽車站碰到了哥哥,便和哥哥一起回了家,在家當然不能講姑姑的不好,要不然媽媽會心痛的,就講開心的事。

第二天一早坐哥哥的車子回廠,心急火燎一下車,便對哥哥說:

「你把包背到8號寢室,我先去車間向師傅講一聲。」結果中間庫里沒有人,找不到,便留條:

師傅:

我剛到,現在去寢室。

到寢室換衣服上班。一上班就是拉啤酒,實在忙得滿頭大汗。去車間周新星那兒,說:

「昨天剛從杭州回來了。」他說:

「幹什麼?」

「去遊玩呀!你的眼睛紅紅的?」他說;

「熬夜的。我氣死了,奇哥罵我,要我一個人流汗,結果還要我請客。」他就是喜歡說得嚴重,一點小事,在他的口中說是一個故事的,她沒有去打聽。他說:

「你帶什麼東西?」她說:

「你喜歡吃什麼?今晚我請客。」他略一遲疑,她便走到奇哥那兒:

「周春奇,那天太遲了,來不及,車票也是你買的,給你錢。」他說:

「算了吧。」她硬塞給他,說:

「出力就行,不能出錢。」他說:

「你幾點鐘到的?」她說:

「昨天10點到家,回來時火車票沒有,坐汽畫從杭州到義烏,再到暨陽橋上下車。」他說:

「怎麼會這麼走的?」她說:

「嗯,本來晚上五點鐘有一班車子,到大唐再轉車,結果卻沒有開,這一輛說要穿城過的,便上車了,要不然到大唐再轉車,我可真害怕,一個人會哭的。」他注視着她,這才露出笑容,真是的。他問她:

「那天火車什麼開的?」她說:

「我的火車是5點35分,到5.50分進站上車的,到6點鐘開車的。」他問:

「有沒有位置的?」

「起先沒有,後來有的。」他說:

「停了一站蕭山的。」她說:

「到湄池也停了,到杭州站,我去問了下,許多人下車,我也跟着下車,然後隨大家過地道,等了一個小時。」

「你堂哥來接你了?」

「嗯,他搖搖晃晃的來了,我一下子認了出來,他還說我看着倒有點象,要不是我叫他,還不敢認呢。」奇哥聽了笑了,他說;

「你不可能十點鐘到家的。」她說:

「是很遲到家的。」的確有點怕,畢竟是一個人,不過以後她會好受些的。她趕緊溜掉了,怕再說下去,會討厭她。對他為什麼可以傾訴,還是去選擇別人吧。她發現奇哥的神色又有點憂鬱了,為什麼,如此憂鬱的眼光讓她怦然心動,真是無法解釋的。其實這次去杭州的真正原因是她不開心,一個人單獨去外面走走,也不開心,可她講述起來卻特別有味,講買耳機,去逛商場,講買項鏈,就只聽見她一個人在講話,真是的,這也要她去多說的嗎?自作聰明的女孩,怪不得沒有人喜歡她。把錢交給魏建棟,他帶了珍珠項鏈來,一眼看項鏈,不中意,後來看看倒是合眼了。魏建棟後來進來,滿臉的惶恐,她坦白地說:

「起先看着很單調,後來看看道也舒服的。」他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說:

「那還滿意?」

「嗯,還不錯。」她有點變味了,愛去感受別人的感覺了。她好矛盾。總是去奇哥那兒碰壁,可委屈的同時又覺得挺值得。在交談的同時要看他的臉色,心情也隨着改變的,而在周新星面前卻不用顧忌什麼。

她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發過誓言,不要去接近他們,可在那兒總有一種東西吸引着她,在不知不覺中,會吸引她過去,就象一塊磁鐵一樣,又讓她覺得好自責。去周新星那兒,他說:

「我要自我封閉了。」她說:

「那不行的。」講起去杭州的許多感觸,每個人都得靠自己,講起沒有愛哪來恨。講起安徒生的童話,講起高山流水。她說:

「要不去遊戲?」他說:

「不去,在外面找不到樂趣,在寢室里可以找到。」從他的口中實在打聽不到什麼,她想知道奇哥的思想,她也覺得和他們隔開了一種無法形容的隔膜,周新星也鬱鬱寡歡了,說起每一個偉人都有其孤獨,一種輝煌的孤獨。算了,她想不再去打擾他們了,讓她一個人靜靜地生活吧,能擁有的會擁有,不屬於她的,她去追求也值得去珍惜。只要充滿愛心,何必在乎別人的捉弄,只要能叫一聲奇哥已經足夠了,又何必在乎去深入呢。她有點任性了。早上她去給人家過磅,應小水慢吞吞的樣子,她的心中很是惱火,本想一轉身就走,可一想不能發小孩子脾氣,況且這兒的事又不是他的事,便忍着,他才說明沒有鑰匙。她暗處僥倖,幸虧沒有直接走掉。兩天整理中間庫,她實在是累得要命,晚上腰痛,加上心又多疑,總是走不進想要進入的圈子。應小水幫她拖地,唉,有許多事總要應小水幫忙,上次去找他算工時時,看見他和斯光雨很親密,便不再讓自己的心情充滿感情。留有一點空間,讓自己靜靜地回味。

吃過晚飯後,她去車床那兒,順便去奇哥,他心情不錯,也是慢吞吞的樣子,看他幹活還是比較可以,唉,但願他開心,她衷心的祝福,她簡單在點懷疑自己這樣大度,是否是感覺虛偽?他忙於幹活,也問她話,但她覺得他有一種距離感,離他那麼近,心卻是那麼遠。看着他瘦削的身形,心在絞痛,為什麼讓她迷戀。半個小時后,她走開了,收起她的感情,讓她心如死水,不再激起波瀾,一個人吧,孤寂是她的朋友。她以為用冰冷的東西吃下去會沖淡如火的感情,吃了許多冰塊,可依然那麼狂熱。

早上一上班覺得還可以,應小水說:

「我現在竟連一個朋友也沒有了,真是怪事。」她說:

「是因為你和斯光雨接近多了,女的朋友怕影響你們的感情,男的朋友也有同樣的理由。」有點感覺搭錯車的愛,讓他變了一個人。應小水說:

「其實周新星對你也挺不錯。他們也想接近你。要麼談談?」她說:

「不可能的事。」他說:

「那也太心煩了。」她的心得靜下來,奇哥沒有承諾給她,她放棄所有不安的幻想,她情願苦苦地守候,直到有一天他有女朋友為止。看到斯光雨她不會升起難受,也不嫉妒,不會想到應小水,而另外一個卻不同了,會想到奇哥,瘦削的身影,在腦中盤旋,揮之不去。其實她總是彷徨着,總在掩飾,是的,她也是太累了。其實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好了,背着一個桎梏生活的她,永遠是走不進別人的視野,走不出自己的陰影。太多的時候她總是否認自己,總是認為自己丑,沒有人會喜歡,錯了,她要改變自己變得自信,為什麼要看輕自己呢?她也是一個女孩,所具有女孩的一切,為什麼要否認呢,也真是一個小傻瓜。是啊,每個人都不甘心,也許有許多創作都是在不甘心中產生出來的。

一早明主任就心情不好,她有點擔驚受怕。去車床去周新星那兒,他說:

「我正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卻沒有說出來,沉默了許久,他也變得有點壓抑,她多麼想問問他的夥伴的消息,可總是不敢說出口,每個人都會走過不同的歷程。心會歷經滄桑,為什麼要回到過去呢,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回自己的中間庫時碰到了奇哥,剛剛睡醒的樣子,昨天發冷飲了,走到他身邊一點笑容也沒有,她又沒有欠

他什麼,就算別人關係不怎麼好,但至少都會有一個笑臉。他好孤獨,這麼壓抑的男孩。車工朱建科叫她去辦公室拿創可貼,他的手有點破皮,她老大不情願去了,趙海平不在,等上一會兒,趙海平進來了,鄭昊然正在將會計那兒問事情,廠長來了,問:

「怎麼回事?」鄭昊然說:

「要如何打報表。」廠長說:

「問什麼,打上去好了。」鄭昊然說:

「不能胖天,要負責的。」廠長竟然說:

「昊然,這種做法,是只生女兒,不生兒子的。」大家笑了。她心中有想法,真是的,有錢人家就可以去損別人。把創口貼拿回給朱建科時,他竟說:

「這麼長時間,肯定在談天。」她沒有解釋,她不需要他的理解,她做的事她自己負責。可是她在乎奇哥的解釋。可他就是不講太多的話,只會悶在心中,她都要懷疑自己了,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要猶豫不決的樣子。

晚上聽著錄音機,在樓英子的床上睡著了,直到樓英子進來叫她,才醒過來,蚊帳里有蒼蠅,她懶得去趕,叫郭珞琳去趕出來,她一點不在乎,唉以後別去吩咐別人了,自己浪費精力和唾液,別人什麼都不在乎。沉沉中又睡下了,夢見一個很恐怖的夢,在一個深不可測的圓形洞中,沒有電梯,鍾雨帶她到那兒,說死過一個人在那兒,便隱去了,一種恐懼感襲擊了她,她驚恐地跑出了洞口,發現自己身上丟了一樣東西,硬着頭皮返回去找了,,恐怖的聲音響起,她好無助,找不到一個朋友,好悲哀自己,不久硬是醒過來了,總感覺還驚悸不已的。

這天晚飯後便去外婆家,先到鞋攤那兒去補鞋,看着來往的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騎自行車的,走路的,開車的,開摩托車的,拉三輪車的應有盡有,服飾千奇百怪,有穿着花里胡俏的,也有穿着得體的,過客匆匆,都是飄過。有幾個相識碰到而走到一起的。到外婆家,外公外婆小舅和他的女朋友都在,叫着小舅媽,她好不容易露出笑臉,咦這個小舅媽不輕易露出笑臉,長着圓圓的臉,看上去不象是難弄的人。外公外婆一個大人樣,沒有過份的巴結,也沒有過份的冷漠,小舅問暖吁寒,繫着圍裙,燒着菜,收拾着碗筷,好勤快,這樣的男人就是靠譜。後來小舅媽在看電視,便和她講着話,講起上次去上海在市內打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小舅媽說可能是電話號碼錯了,木子李總是拉響着喉嚨,講笑着,小舅媽比她大一歲,和她哥哥同歲,顯得沉穩多了。

回到廠后,郭珞琳正在吃西瓜,兩個人一下子吃了半個瓜,吃得肚子撐得厲害。很遲了,木子李還去車間,因為那兒有一個牽挂存在。可及到走進時,不敢過去實在是沒有這個膽量了,況且奇哥一副拒人千時的態度,想想還是少去碰壁的,便去自己中間庫那兒轉了下便回寢室了。睡下后總是揮不去那個牽挂的,真是盤旋着不肯離去,究竟是她自卑還是無緣,還是無份?她總是起起落落的心情。她竟然走不出自己的困惑,她真得認真了,所有的一切她都放棄考慮,她只要奇哥的在乎。她總是想像相處的種種心動,她需要一個能愛家的哥,可奇哥總是冷漠,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總提不起精神,總在無聊中打發著時光,在消磨着自己的精力。不要想起不要想起,一不小心就會想起,算了,只要所愛的人幸福,她會選擇孤寂的。

白天僅僅因為他們又說起她的事情,讓她覺得好煩好煩。去周新星那兒,竟沒有覺得浪費時間,相反說出了許多話,壓抑許久的話,總覺得他有心事,不大愛多講話了,過去的興高采烈沒有了,相反顯得有點成熟相了。她問:

「昨天你去家了?」他說:

「嗯。」有點憂鬱,她說:

「那你帶書來了嗎?」

「噢,忘了。」

「這麼差勁。」於是他講起書的內容,他說:

「夏晚詩這個人較獨立,和放多人相比,他是一株長得較高的小樹。」她說:

「這部書寫得脫離現實,根本沒有這麼一回事。」他說:

「我也想想不可能,是成人的童話。」她說:

「你去朱岸虎那兒借書來?」他說:

「我實在是沒空,要不你自己去。」她覺得有點氣憤,想一轉身走,但馬上覺得別任性,又沒有得罪她,這麼難弄乾什麼呀。他說:

「我腦子裏想法很多,一邊在幹活,一邊在想另外的東西。有時回家一邊騎車,一邊有許多靈感的。」她說:

「那就寫下來吧。「他說:

「到了家,人便癱下去了,什麼都不願寫了。」她說:

「你呀,要麼去想,想了就做,要麼不想,想了不做,白白地浪費精力,太不值得了。」他又說起周春奇也會想的,問起:

「你們一個上白班,一個上中班,思想怎麼交流?」周新星顯得很是憂鬱,有點傷感地說:

「隨他去好了。」她便說:

「其實每個人都有心靈的一把鎖,有些話要說,有些話不該說,一個人沒有必要把心中所想的全講出來。如果周春奇是這樣的,你不必很失望,每個人都要有距離的相處好。「他搖着頭說:

「我不會這樣。」她說:

「上次我突發奇想講了幾句話,惹得奇哥老大不高興,我是說「愛過一次並不表示一定是真愛,多愛幾次也是次次是真愛」說了這句話后,他極不自在。」周新星說:

「講到了他心裏去了。」他說:

「我們相處的時間長,但涉及這種話題是很少的,你去揭他的傷疤,戳痛了他的傷處。」她說:

「因為你怕傷害他。」他說:

「很奇怪,周春奇喜歡和孫炎軍相處,和他相處,一點也沒有好處。」她說:

「孫炎軍是無賴,過於直率,會得罪人。周春奇的內心和外表不相符。」他在隱藏着什麼,他越是小心隱藏,她越要去觸痛他,她想讓他早點自信,走出困惑。在這個年紀這個也是話題。她總是說選擇了,錯錯對對,她不在乎,假如現在她和一個人相處,最終沒有走到一起,也不後悔。周新星說:

「你絕頂聰明,我也和周春奇講出了你想講的話。」她也感覺他以為找到了知音,他差一點點吐出了自己所想,終於他理智了沒有說。換一個話題。他說:

「我也煩死了。」她說:

「去找夥伴吧,多和他們聊天。」他說:

「我的夥伴二十二,三歲已有了男友或女友了。」她說:

「那就找比你小的去接觸。」他說:

「有一次,我闖禍了,絲廠里有一個女的和蔡佩元是朋友,蔡佩元有什麼事自己不敢主動,都叫我去問的。上次我們三個人去跳舞,那個女的總緊跟着我,別人去約她,也總問我可以不可以去,我說,去吧,那一次蔡佩元很不高興,從這以後,蔡佩元總不舒服,我也寫信給她,說蔡佩元怎麼好。」這個男孩,這麼熱心太過度了,女孩會以為有意思的。

晚上僅僅因為是看了一會兒小說,竟然話語很多,並高聲地講話,講述着瓊瑤的小說,講着什麼失火的天堂,講着車間裏和朋友算二十四,講蔡佩元出一個題目,講周春奇說出答案,反應敏捷,講着笑話,她笑着總是有許多的話,後來才睡着,總是一個傻乎乎的女孩。和同寢室的室友們就是大吵大鬧的。

一早上班,去車床那兒點數字,周春奇上白班了,問他:

「昨天割稻?」他有點挪揄的神色說:

「你一下子猜對了。」真是討厭,她要猜對幹什麼。她說:

「你睡了一夜,氣色好多了,前幾天發現你眼眶陷下去了。」有車工趙海軍在說:

「這麼仔細,是好現象。」她在心中想關心還是要關心,無悔。廠里有人辭職離開了,這當中有成文南的女友,碰到問成文南:

「怎麼叫陳美兒走了。」他說:

「我也說不清,一是車間裏人際關係搞不好,二是可能我對她不怎麼好。」他坐下來,說了許多話:

「說也奇怪,當時怎麼兩個人碰到一塊兒的也忘了,現在總感覺性格不合。我和美兒出去,沒有事便去看電影,一看要二三十元,便都不看了,在城裏沒事,便回廠了。其實這當中兩個人都不舒服了。」他說:

「在交談中,總感覺她是小妹妹,一點也沒有平輩朋友看待的感覺。」她說:

「美兒對你挺好的。」他說:

「是挺好,對我是很到位的,相反我道對她不怎麼到位。有次廠長把我叫去,說不要光和朋友在一起,多看點書,學一點知識,覺得很有道理。上次正月去美兒家,他家裏有矛盾,今年便不去了,天天在一起,要冷靜。我要常跑車間,沒有工夫陪,便給她買了一隻電視機,可她覺得很隨便。」他說:

「美兒本來挺活潑的,和我相處起來,女朋友男朋友相繼失去了許多,也很苦悶。」他接著說:

「美兒的人際關係不怎麼好,象她這樣的女孩,碰到同事,只要點頭微笑,不用多講話就夠了。」這倒也是,象他這樣,人際關係挺好,師傅常在講他聰明。男孩子挑女友,要求這麼高,當初成文南給美兒買金器,買衣服的時候為什麼不說性格不合的。有時因沒有看到奇哥,會有一種無名火升起來,為什麼樣會這樣呢,恰巧看到那個銑床工,四天沒有把施工單拿進來,她沉着臉說:

「以後要勤快點交,多少次說了,總是這樣。」正碰到奇哥走過,看着她,有點怔怔的味道,他覺得她肯定好發脾氣,平時燦笑如花,今個怎麼發火了。唉,奇哥,她的自卑心裏在作怪,在她的筆下,如果沒有任何感動,請不要再出現他的名字。

今天是一個明朗的天氣,一切從頭開始,不要陷入自責的陷渦中去,內心成熟外表幼稚的女孩,小不忍則亂大謀,如果連這點也剋制不住哪裏談得上圖大業呢。她真得想哭,實在走不出自己的泥坑,走不出自己的誤區和困惑。那兒有磁性,在不知不覺中她就吸引過去了,她詛咒自己,可仍就是無法面對現實,仍幻想,仍希望,有時想想心都在疼痛,不知該怎麼辦?她就是愛折磨自己,面對他一副談笑風生的樣子,知不知道她的心為他而心悸,為他而痙攣,為什麼要這樣冷漠的對待,多少次她想說出陪她出去走走,可她不敢造次,就因為他常常瞪着個臉,沒有笑臉。本想說去桐廬,看他那副冷竣的樣了,實在是不敢。她面對許多人可以自信,可在他的面前竟然無法自信,他的冷漠讓她自卑。她說過放棄他,可依然為他心痛。她無法接受別人,也不敢去接受別人,怕遷就自己,情願一個人品嘗孤寂,所有的一切,情願忍受。她愛玩,他可能會說適應不了。在心裏她責怪他的冷漠,可現實是因為她愛做夢,在別人那兒受委屈她不會哭,可在他那兒受委屈,會絕望。相處的日子真好,雖然捉摸不透他的心,可依然甘心為他付出。在車間裏嘻嘻哈哈地東談西扯,連她自己也覺得害怕,可這一切是為了能在奇哥身邊多呆一會兒,可呆在他的旁邊,又是冰冷冷的樣子,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在別人那兒她可以發脾氣,開開善意的玩笑,可在奇哥那兒實在是有點心悸。陳律林邀請她:

「今晚去看電影?」她打着哈哈說:

「今晚要和師傅一起去跳舞,有人過的生日,帶我去的。」她當然知道是誰得生日,可她懶得開口。褚文軍說:

「現在是你的天下。」這麼自卑的男孩,總是自己看不起自己。也許她的做法是太任性,總是和別人打着哈哈,故意顯得活潑可愛。她將告別過去,重新開始,讓她重新面對周春奇,不會掩飾自己,不要和自己過意不去。她吵鬧着僅僅是為了奇哥,可他總是無動於衷,讓她學會管理情緒,不隨便嘻嘻哈哈。她就是覺得煩,工作上煩得厲害,志向上總是彷徨,交友上也煩。在這兒交一個男友會更加心煩。可自己瞧對的又偏偏在這兒,生活真會開玩笑的,也愛捉弄人的。總以為自己活潑天真,不其實內心並不這樣的。貌似天真的她其實想法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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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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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一個人去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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