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拜堂

巍峨雄偉的宮門之下，站着一身紅色喜服的男人，遺世而獨立，睥睨天下。身後是恭恭敬敬跪着的文武百官。

軒轅暝一襲紅袍加身，頭戴紅錦玉冠，金釵端端正正的將男子烏髮束在裏面，整整齊齊。可見他是精心準備的。

稜角分明，迷人的麥色皮膚讓他帝王氣勢更甚。一雙朗星寒光眼一面叫人不敢直視一面叫人忍不住窺視。

但今天裏面像是盛滿了漫天星河。

自那天軒轅暝去鳳卿洛的閨房中被鳳卿洛當場抓住之後，他再也沒有去過。

不是他不想去，其實他很想她，每天無論是夢裏還是在批奏摺的時候，只要一停下來他就會想到她。

她的笑容，她生氣不理他的樣子，他將發簪插進那柔順的黑絲時她那一臉冷漠的樣子……

每一個畫面，都是那麼清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但他就是很想她，想要她永遠都陪着他，彷彿只有這樣他的心才能夠平靜下來。

他原本忍不住想要告誡自己就再去一次的，但是就聽到李德勝說民間傳言，即將結婚的未婚夫妻在結婚前最好不要見面，這樣兩人才能夠白頭到老。..

就是聽了這樣的話，他第一次聽從了別人的勸告。

莫名的，他就希望會和鳳卿洛有這樣一個未來。

所以，他沒有去找她，哪怕內心的思念早已經將他焚燒殆盡。

顯然已經將那夜鳳卿洛沒有搭理他的事選擇性地忘記了。

隨着隊伍徐徐前行，便見到由十六人人齊抬、四角綴着雪白珍珠的火紅鳳錦流鳳攆。

兩側各跟隨濃妝艷抹的喜娘，後面緊跟着二十來個丫鬟和小太監。緊跟着轎子後面的還有護送嫁妝的家丁和保護隊伍的士兵。

浩浩蕩蕩的隊伍簇擁着鳳攆出現在宮門口之時，軒轅暝眼睛諱莫如深，第一個大踏步的迎了上去。

那些官員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原本該待在原地等皇后的皇上向鳳攆方向走去。

鳳攆中，「娘娘，到了。」一個嬤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旁邊的書言小心翼翼地拉開珠翠做的紅色帷幔，鳳卿洛起身，伸出纖纖玉手搭在嬤嬤的手上。

站在鳳攆之上，透過朦朧的頭蓋可以看見外面烏泱泱的一群人頭，給人神聖而又莊嚴肅穆的壓抑之感。

小太監趴在地上，靜靜地等待皇後下鳳攆。鳳卿洛在幾人的攙扶下正準備下去，一隻腳都已經伸出去了。

一聲雄厚且富有磁性的聲音略微急切地響起，「等等。」

鳳卿洛的腳就這樣怔愣在了半空，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便落入了一個結實空闊的溫暖懷抱。

驚慌之下，鳳卿洛攀上了軒轅暝的脖子。感覺到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勾着自己的懷抱，軒轅暝內心又是一陣悸動。

少女身上的清香幽幽地鑽進他鼻孔里，很是好聞。

鳳卿洛一抬頭，便對上那一雙古銅色的暗眸里，帶着極致的吸引力，像罌粟。

鳳卿洛知道，這樣的眼睛不可多看，一陷入便是萬劫不復。輕飄飄地移開了眼睛，看向了別處。即使是那樣一雙眼睛，也未曾的她心裏留下什麼痕迹。

軒轅暝緊緊地抱着，見到他念了這麼久的人終於在他懷裏了，愉悅的心情溢滿了胸腔，滿意地勾出淺笑，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當真，他們從來沒有見到皇上笑過。那些跟隨在他身邊隨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將軍，也沒有見到過這般的皇上，哪怕是當初萬里屍山中扒出來，滿身血肉模糊，執劍斷父兄頭顱，坐上那最高的位置時也是沒有笑過。

在他們的眼中，軒轅暝彷彿天生就是不會笑，那張永遠除了冷漠還是冷漠的表情才是這位十四歲上位帝王的標配。

這位皇後娘娘可真是好福氣，竟能夠博皇上一笑。

軒轅暝沒有管身後李公公和眾大臣的表情，而是一路抱着鳳卿洛朝宗祠走去。

浩浩蕩蕩的百官隊伍也跟隨而行。

只留下親眼目睹這場盛世婚禮的百姓。

有恰巧碰見這場面的外鄉人忍不住咋舌，「嘖嘖，真不愧是皇家娶親啊。」

「看你這樣子肯定是外來的吧?這哪裏只是皇家娶親那麼簡單啊。」

旁邊的人見他不明所以，激動的解釋道，「這可是咱們皇上娶皇後娘娘啊!」

「哦?那可真是門當戶對啊，就不知道那麼華麗的轎子裏坐的皇後娘娘怎麼樣。」外鄉人咬着手裏的包子，不眨眼珠的盯着敞開的宮門和迎親的隊伍。

「這女子長得可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是成國公府的嫡小姐。而且據說皇上在第一次見到她之後便下旨將其立為皇后。」

「喏，看見沒。」說話的人指着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長排的嫁妝隊伍道，「那嫁妝里，很多稀世珍寶可都是皇上欽賜的，珍貴着呢。」

「哇——」外鄉人吃驚的張開嘴巴，露出滿口殘碎的包子餡，接着又恢復正常，白了身邊人一眼，不屑道，「說那麼多，你親眼見過啊」

「我倒是沒那福氣……」方才的氣焰滅了不少。「不過，若說咱們東晟身份地位能配得上皇上的女子，也就非她莫屬了。」

這邊軒轅暝一路抱着鳳卿洛來到皇室宗祠，中間都未曾將鳳卿洛放下來。

一路上軒轅暝在跟鳳卿洛說話，但是鳳卿洛一句話都沒有回應他。軒轅暝也不惱，依舊是嘴角上揚。

眾人來到那燈火輝煌的宗祠，上面端坐着一排排牌位，是東晟歷代皇帝皇后的牌位。但是這裏面當然沒有先帝和他的皇后。

軒轅暝將鳳卿洛小心翼翼地放下來，宮女早已經準備好了拜堂的紅綢子。一邊交到軒轅暝手裏，另一邊交到鳳卿洛手裏。

鳳卿洛面無表情地接過紅綢。哪怕是不能清楚看見面前的男人，她也還是將轉向了別處。

軒轅暝沉浸在喜悅中，察覺到鳳卿洛的視線不在自己身上，只是輕聲喚了聲「皇后」，想要鳳卿洛將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

他不喜歡她總是若有若無地忽視他，這種感覺很不好。

此時的司禮高聲唱喊道，「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