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安靜幾秒,就在沈恬猶豫着要不要伸手跟他握一下的時候。
突兀的手機鈴聲響了。
周慎之拿起手機,看了眼接起來,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什麼,他說:「好,我知道了。」
「沈恬。」
他電話掛好后,喊了她一聲。
沈恬刷地抬起眼,男生眼底隱露了几絲笑意,眼眸深邃,他說:「我公司臨時有事,我們加個聯繫方式,下回再約。」
沈恬一頓。
急忙點頭。
她點開手機微信一維碼,遞了過去。
周慎之舉起手機,掃了碼,點了點,然後起身,說道:「我點了咖啡,你如果不忙可以再坐會兒。」
他依舊好聽。
沈恬嗯了一聲。
而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他看一眼手機,接起來,餘光看她幾秒,這才朝門口走去。
男生拉開門把走後。
沈恬呆坐在原地,好像做了一場夢,他突然出現,但又匆匆離去。
直到她點開手機。
Sz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她才如夢初醒。
她相親相到了曾經暗戀過的那個人!
_
黑色SUV開上馬路。
周慎之空出一隻手戴上藍牙耳機,修長的手轉着方向盤,開上另一條路。
中控屏幕亮了起來。
有個號碼進來。
他按下耳機。
屏幕一跳。
陳遠良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來,笑道:「兄弟,今天第一天相親感覺如何?哈哈,沒想到你周慎之也需要相親!」
「應付奶奶罷了。」周慎之嗓音略低。
「那感覺如何?」陳遠良語氣里全是八卦。
周慎之專註看着前方的路況,沉默幾秒,「我見到沈恬了。」
「什麼?」陳遠良蒙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卧槽,你別告訴,你相親對象是沈恬!」
「正是她。」
陳遠良在那頭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你們這是什麼緣分,不對,現在的父母都怎麼了?都這麼迫切嗎?」
他手肘搭着車窗,懶懶地靠着,沒應。
他指腹抵着下巴。
「我突然覺得,或許,結個婚也可以。」
陳遠良在那邊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卡住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你不是說應付奶奶嗎?你甚至都打算找個人假扮女朋友,然後哄騙奶奶,讓她老實一段時間,你現在這是啥意思!」
車子停好。
周慎之往後靠,腦海里浮現沈恬在咖啡廳坐着的樣子。
他支着額頭,指尖在方向盤上點了點。
他說:「陳遠良,我見到她以後。」
「不知為何,覺得如果是娶她,我能接受。」
陳遠良:「?」
啊啊啊啊啊——
艹。
哥們。
你這太突然了!太突然了!
_
那杯咖啡,沈恬沒喝,打包了,然後回到跟曹露租的那房子,她在沙發上癱坐一會兒,拿出手機給曹露發視頻。
曹露很快接起來。
「如何?人見到了還是沒見到?」
沈恬看着一身制服的曹露,眨了眨眼,「你可能不相信,跟我相親的對象...」
「是周慎之!」
「你相親對象是周慎之怎麼....」下一秒,曹露喉嚨一卡,接着震驚,「你說什麼?!周慎之!你確定?你確定沒看錯?」
沈恬點頭:「我又沒瞎。」
曹露不敢置信。
整個人蒙了。
「他為什麼相親?」
沈恬抓過抱枕壓在懷裏,「不知道,我跟他對話不超過三句,他就先走了,而且,我覺得他似乎不記得我了。」
「不會吧。」曹露還是很懵,「他沒說別的?」
沈恬搖頭。
她把當時的情形跟曹露說了。
曹露擰眉。
「很冷漠?沒有任何寒暄?」
「嗯。」
曹露沉默會兒,「那或許他也跟你一樣,並不想參加這個相親,所以抵觸,看到你以後也沒認出來。」
「不過,他是失憶嗎?也就五年而已,又不是五十年!」
沈恬沒吭聲。
她揉着抱枕,呆愣愣的。
曹露看她這樣,「算啦,就當一次偶遇。」
沈恬點頭。
是。
不過是一次意外的偶遇。
曹露那邊要忙了,沈恬就不跟她多說了,掛好電話,老頭的信息就發過來,今天估計會詢問相親細節。
沈恬一個頭兩個大,她決定逃避兩天。
於是,她給沈昌明打電話,說這兩天要加班,不回去陪爺爺吃飯了。
沈昌明一聽。
「在出版社加班還是在家裏加班。」
沈恬:「家裏。」
「那我等會兒給你送飯,你下來拿,別吃外賣。」
「好的爸爸,那你記得給爺爺也送飯,他要是問起我,你就說我很忙,相親細節後續再跟他說。」
沈昌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女兒這是被老頭搞怕了。
沈昌明:「好!」
掛了電話,沈恬起身去收衣服,把曹露的疊好,放進她衣櫃裏,曹露的工作挺爽的,是酒店試睡員,給各種大酒店找茬,去工作出差基本就是吃喝玩樂,酒店服務一條龍。有時沈恬在對稿對得頭昏眼花的時候。
就特別羨慕曹露的這份工作。
她打開電腦,繼續白天在辦公室沒忙完的工作。
新一批少兒讀物,對於插畫的要求更嚴苛,多了好幾個不準。
晚上九點半。
沈恬合上電腦,她拿睡衣去洗澡。
吹乾頭髮后,靠在床上,抱着抱枕刷微博。
腦海里偶爾閃過今天見他的畫面,他看似變了,又沒變,不知尾戒還有沒有戴着,剛才匆忙通過他后。
沈恬就給曹露打電話了,沒去關注他頭像。
她立即點開微信軟件。
往下拉。
他頭像是一隻德牧犬,他彎腰手揉着它的頭,修長,骨節分明。沈恬放下,他尾指上還是有個黑色尾戒。
只是被遮擋住了一些。
他好像很喜歡動物。
Q/Q頭像是一隻可愛的小貓咪。
微信頭像是一隻憨厚的德牧犬。
Sz:沈恬?
這信息一來,沈恬手一抖,不敢置信地看着。
他接着發了語音過來。
嗓音低沉。
「是記得我,還是忘記了?」
沈恬回神,坐着身子,編輯回復。
沈恬:記得。
沈恬:周慎之。
他眉梢微挑。
「幸好還記得。」
「好久不見。」
沈恬指尖一頓。
許久。
她回:「好久不見。」
又過幾秒。
他低沉的嗓音再次傳來。
「今天確實挺意外,本想聊聊,但確實是有事,很抱歉。」
「沒事。」
基本,他說一句,她回一句。
他輕笑了聲。
「還是抱歉的,這周日你有空嗎?我們再約一次吧。」
沈恬指尖一頓,半響,她按着語音,「我得看看要不要加班。」
「沒事。」
他好聽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有空了通知我。」
沈恬:「好。」
「晚安。」
沈恬急忙回。
「晚安。」
屏幕就這麼安靜下來,沈恬不敢置信地滑着屏幕,上上下下地滑着,真實的聊天記錄,真實的聲音。
而她剛才說了啥?
周日可能要加班?
雖然有可能要加班。
但是。
.....
啊!
靠!
哎。
算了。
沈恬放下手機,躺下抓起抱枕擋住臉,接着在床上翻來覆去,後來,她刷地坐起身,拿起手機給爺爺打電話。
那頭老頭見到來電。
故意掛斷。
沈恬錯愕。
一秒后,她點進老頭的微信。
沈恬:爺爺,孫女錯了!
沈業林也傲嬌不了多久。
爺爺:錯哪了?
沈恬:晚上沒去陪你吃飯!
爺爺:還有呢?
沈恬:沒有給你報告相親進度。
爺爺:行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沈恬見他鬆口,立即給他撥電話過去,這次老頭很快就接了,他問道:「怎麼樣?怎麼樣?那老婆子說她孫子很優秀的,好多人喜歡的,她是看我面善才介紹給我孫女的,我說我是看你急切才把我孫女介紹給你孫子的,你看着,那人優秀嗎?好看嗎?值得喜歡嗎?」
沈恬愣了幾秒。
「是他的奶奶嗎?」
「對啊。」
「爺爺,你怎麼會認識他奶奶!」
老頭說:「上次那老劉啊,不是搬新家嗎,跟我吹他新家小區多牛逼,讓我去看看,我就跟着去看。」
「好傢夥,都是別墅區,老劉家旁邊那別墅裝修得跟什麼似的,我就在那門口看了好一會兒,那老婆子就出來瞪我幾眼,我看着她那態度也不好,兩個人就起了口角,後來吵着吵着我就誇你來着。」
「然後,她也不甘示弱,就誇她那孫子啊,誇得哎喲...恬恬,你跟爺爺說,他怎麼樣,如果不行,我們就換下一個!」
沈恬簡直一臉玄幻。
她張了張嘴。
老頭接著說:「我看啊,肯定不太行的,要是真有那麼好,那老婆子能那麼急切?」
「爺爺明天再給你找一個!」
「爺爺,等等,等等。」
沈恬聲音低了些,「先別找吧,最近我有點忙,要加班,您再等等哈,等我忙完。」
老頭聽着。
「行吧,那今天那人是不是挺丑的?」
沈恬沉默幾秒。
「不會,蠻好看。」
老頭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挺喜歡的?」
沈恬頭皮發麻。
立即回道:「沒有沒有,爺爺,我睡了。」
沈業林一看時間,「哦,對,快去睡。」
掛掉電話,沈恬呼一口氣倒在床頭靠着,她閉了閉眼,許久,才拉了被子縮進被窩裏,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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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最後兩天挺忙,上面總編一直在催,畫師稿子改了又改,每一版沈恬都得親自查看,連標點符號都得拿放大鏡揪出來。
小助理在頭上差點綁了【努力奮鬥】四個字。
她給沈恬沖了一杯咖啡。
說:「沈姐姐,咱們這次肯定得交個漂亮的卷子。」
她努嘴。
「免得有些人老盯着我們。」
沈恬喝一口咖啡,看她一眼,道:「沒事,盯着就盯着吧,不會少塊肉。」
小助理:「您真心大。」
手機就在這時響起,沈恬拿起來一看,他發微信來了。
她指尖一緊,點開。
Sz:周日有空嗎?
沈恬下意識地看眼桌上的日曆,想起爺爺跟他奶奶那離譜的相識過程,他會不會也是被逼的。
既然認出彼此。
好像也沒必要躲躲藏藏了。
躲得多。
反而令他生疑。
沈恬:有空。
Sz:好,一起吃個飯。
沈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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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沈恬挑了一個多小時的衣服。
最後索性選了一條緊身牛仔褲跟白色T上衣,她沒化妝,只描了眉跟塗了淺色系的唇膏。
那些濃墨重彩,似乎更適合關珠雲。
久遠地想起這個女生,沈恬仍覺得她的形象那麼鮮活,艷麗。
她背上黑色的小包。
啟動轎車,往周慎之定的餐廳開去。
他定的這個餐廳。
是這片區出了名的西式餐廳。
沈恬停好車。
上樓。
踏出電梯,服務員在前面引路。
沈恬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穿着黑色T跟牛仔褲,靠着椅背慢條斯理地翻着菜單,眉眼被燈光照射着,幾分散漫幾分冷峻。
沈恬揪緊小包。
然後走過去,閃進他前面的座位,坐下。
周慎之抬起眼眸。
定定地看着她。
沈恬放下包,抿唇,坐直。
就這樣。
彼此對視幾秒。
突地。
周慎之放下餐本,唇角微勾,「沈恬。」
沈恬眉眼一彎,立即回應,「周慎之大佬。」
他眉梢微挑。
「你喊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