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負劍道士
洛都一處繁華的街道上,一個身材極好的女子正挽着一個少了一條胳膊的壯碩男子悠閑的逛着街。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時有人朝着這對男女投去異樣的眼光,只是斷了一臂的男子卻是絲毫不顧及周遭異樣的眼神,依舊大大咧咧,只是當他低頭看向手裏的錦盒時,眼神暗淡。一隻玉手輕輕放在那隻捧着錦盒的手上,“傻子,天災大人本就不在意這些陽謀陰謀,你又何必過於執着呢。”王虎嘆息一聲,“可我覺得像天災大人這種磊落之人不該被上面這樣對待。”苟連輕笑一聲,“如果真是覺得心中難受,那我們就回去告訴他們我們不幹了好了,你王虎一個七尺男兒還養活不了我嗎?”王虎猛的轉頭看向那張美麗臉龐,一臉痴傻。“你是個傻子么!”苟連狠狠瞪了王虎一眼。王虎嘿嘿傻笑,“對了,你說天災大人是不是喜歡王雪姑娘啊?”“沒想到你這傻子也有不傻的時候嘛。”苟連看着街上的一對對小情侶,“只是希望天災大人和小雪姑娘平平安安。”
“一定會的!”
洛都市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內,漫天月色下,白首飲盡最後一杯酒,看着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的王雪,莞爾一笑。抬頭看着天上明月,忽然想起了一句話,思念是一座無需喝酒的醉鄉,而離開這座醉鄉的唯一道途便是喝酒。
距離上次去往大山找尋那名叫做吳雙的女孩已經過去十天了,十天裏,白首每天除了修行就是陪着身邊的少女逛街遊玩。白首聽着少女輕微的鼾聲,眼裏儘是柔情。如果能每天這樣,也算是不錯吧。初夏的夜間始終有着些許絲絲涼意,白首悄然釋放出些許劍氣,替身邊人掃去夜間微涼。白首手指輕輕摩挲着手中的空酒杯,希望有些人不要再把一些算計落到她身上了,否則,就是跟自己問劍!
清晨的陽光透過葉縫灑在李白身上,盤膝坐在地上一整夜的李白緩緩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已經過去將近十數天之久了,可是強行元神出竅的後遺症還是無法徹底消除,說到底還是這個世界靈氣太過匱乏了,怪不得連一些軍方的人都想得到那名叫做吳雙的女子,甚至是將主意都打到了那丫頭的身上。
屋內,一顆腦袋偷偷探出門外,看着陽光下的那道身影,臉色微紅。察覺到背後的動靜,李白嘴角上揚,沒有去打破,心裏卻是有些憂愁,得儘快恢復自己的修為啊,不然如何護她一世安穩?
海底監獄一間幽暗的密室內,莊重看着滿臉怨毒的麻衣老者,淡淡道“那位吳姑娘究竟被你們藏到了何處?”麻衣老者冷笑一聲,並未言語。莊重搖了搖頭,“你莫非以為我讓人費力捉你回來只是讓你做啞巴的?”在麻衣老者驚恐地眼神中,一道細小的綠色劍氣瞬間沒入其體內,麻衣老者瞪大了雙眼像是看怪物般看向莊重,“你是……”只是下一刻,麻衣老者只覺得體內霎時間猶如萬千利劍不斷穿行而過,疼的麻衣老者再也說不出話,躺在地上不斷慘嚎,莊重冷眼看着甚是凄慘的麻衣老者,淡淡道“知道的越多,死的就會越快。”麻衣老者一臉扭曲的爬到在莊重身前,“典獄長大人,我剛才什麼都沒看見!”莊重看着被劍氣折磨的死去活來的麻衣老者,皺了皺眉頭。“對了,道觀內有很多靈玉!”麻衣老者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迫不及待道“那些靈玉就是那位吳姑娘製造出來的,可以幫助修士彌補天地靈氣的不足,可以讓您老的修為更上一層樓!”莊重盯着麻衣老者那痛不欲生的凄慘模樣,思付片刻,才開口道“帶我去看看。”
屋檐下,王雪看着月色下盤膝坐在庭院中的身影,眼神複雜,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會不會不必這麼辛苦。
破敗的道觀內,莊重靜靜地站在道場中想着些事情,至於已經在道觀里消失很久的麻衣老者會不會偷偷逃跑,卻是絲毫不在意。“典獄長大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莊重睜開眼睛,掃了一眼氣喘吁吁的麻衣老者,隨後目光看向麻衣老者懷裏抱着的紅色木箱,有些驚訝,一股精純的靈氣正從木箱內散發出來。莊重打開木箱,箱子裏全是各種玉器,而那股精純的靈氣就來自於這些玉器。“怪不得所有人都要爭你!”莊重感慨了一聲,接過麻衣老者遞過來的木箱,隨即看向麻衣老者,一道綠色劍氣忽的射入麻衣老者的額頭,後者瞪大了眼睛,緩緩朝後倒去。莊重看着死去的麻衣老者,輕笑了一聲,對着空無一人的道觀淡淡道“處理乾淨些!”說完轉身朝着道觀外走去。
“真的要交給他?”莊重有些不解的看向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男子。“他必須儘快成長起來,我們需要他這柄鋒利的劍,記住,不要讓他起疑心。”莊重苦笑着點了點頭。
石桌旁,王雪目不轉睛的盯着石桌上的紅木箱子,眼睛裏透着濃濃的好奇。白首看着石桌上王雪在大門口撿回來的紅木箱子,緊皺着眉頭。“別想了,快打開看看,說不定裏面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呢!”一旁的王雪見白首依舊沒有打開箱子的想法,急不可耐的催促道。“不用打開了,裏面裝的應該就是你那位叫做吳雙的朋友所製造的東西。”“嗯?”王雪疑惑的看向白首。白首不再猶豫,緩緩將木箱打開,箱子內裝滿了各種玉器,每件玉器上都孕育着充沛的靈氣!既然有人將這些東西送給了自己,收下就是,反正自己正好也需要這些東西來修行,真要是送這些玉器給自己的那人有什麼叵測心思,斬了就是。“哇!”王雪探過頭看着滿箱子的玉器,臉上浮現出一抹財迷相。白首伸手彈了彈少女光潔的額頭,“這些玉器想來就是你那好朋友的手筆,這裏的玉器跟店裏賣的玉器不一樣,這裏的每件玉器都蘊含著充沛的靈氣,對修士而言,無異於無價之寶。”“那對你也有用嘍?”王雪一臉欣喜的看向白首。“當然!”白首伸手從木箱內取出一枚玉鐲,緩緩朝着玉鐲內注入了一絲劍氣,溫柔的戴在少女雪白的手腕上,“無論遇到什麼,只要摔碎玉鐲,我就能第一時間趕到。”少女低頭看着手腕上的玉鐲,眼眶微紅。“你是不是要閉關了?”白首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苟連姐姐告訴我的,她說孔義就經常閉關。”少女想着要好多天見不到白首,就覺得心間難受的緊。望着心情低落的少女,白首輕輕揉了揉少女的腦袋,“放心吧,我不會走遠,我就在洛水河底,想我了,就來河邊看看。”“真的嗎?”少女揚起腦袋,滿臉驚喜。“當然!”
看着消失在月色里的白首,王雪很小心的撫摸着戴在手腕上玉鐲。她也本想一同跟去的,可是卻被拒絕了,少女開始是有些傷心的,只是當少女想到他那笨笨的理由,不由笑出了聲。“夜間太黑,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
夜間的洛水河很安靜。河畔,白首以劍氣斬開河水,緩緩朝着河中心走去。在白首到達河中心時,被分開的河水才轟然重新合在一處。
白首之所以選擇洛水河,不僅僅是因為洛水河很深,最重要的是洛水河裏有着絲絲靈氣,雖然微弱,但是卻可以幫忙掩蓋那些玉器上溢出的一些靈氣,畢竟修士對靈氣的感知很是敏銳,白首可不想閉關被人無故打擾。
白首閉着眼睛,盤膝坐在河底的一塊青石上,髮絲隨着河底的暗流不停擺動,手中的一枚玉如意在河底散發著淡淡青光,吸引了無數小魚小蝦。
流雲山,洛都有名的大山,據說流雲山之所以叫流雲山是因為山太高,並且山巔山風極大,山巔的雲霧便被山風吹的不停遊動着,遠看就好像是天上雲在山巔緩緩流動般,故而因此得名。
流雲山山巔,兩道身影並肩而立,呼嘯的山風吹的雲海翻騰,卻始終揚不起那兩道身影的一片衣角。“你說那個天災是四神教劍神的對手么?”一身旗袍的高挑女子望着翻滾的雲海輕聲問道。“誰知道呢,反正劍神那個老頭子又不是跟我打。”身着中山裝的高大男子滿不在乎的說道。旗袍女子皺了皺眉,似有些不滿意身旁男子的敷衍。“按照我知道的一些消息,在女孩兒的存在下,劍老頭兒應當已經踏入金丹後期了,除開幾個已知的元嬰境老怪物,劍老頭兒該是沒多少對手了,可惜,這方世界對我們修士太不公平,無人得見更好的風景!”高大男子深深嘆了一口氣。“這麼說,那天災必死無疑?”高大男子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那旗袍女子一眼,甚是雄偉!“找死!”旗袍女子臉色一冷,一掌劈向高大男子。高大男子側身躲開,“哈哈哈,誰贏誰輸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女孩兒我勢在必得!”說完便一頭朝着山下墜去。“人間修士安靜了數百年,也是該出來走一走了。”旗袍女子望着翻滾的雲海,低聲喃喃。
離着白首在洛水河底閉關已經半月有餘了,王雪這些天除了在庭院裏看書便是在廚房練習做菜,期間傷勢漸好的吳天盛來過一次,問詢王雪在這是否住的習慣,還與王雪聊了好久他女兒吳雙,王雪知道老人想念女兒,只能儘可能的安慰着老人。在吳天盛離開時,還表示她和白首如果住的習慣,那就把這處宅子送給她倆。看着老人離開的身影,王雪很難受,忽然間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了。
這個世界上,最難熬的是時間,最好過的也是時間,王雪坐在屋檐下看着庭院裏淅淅瀝瀝的小雨,發著呆,自從吳天盛那日走後王雪總是會時不時的發會兒呆。“篤篤篤”一陣敲門聲使得正在發獃的少女回過神來,少女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滿臉都是欣喜。少女也不顧淋在身上的雨滴,急匆匆地跑到門前,將門打開。門外是一個一身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身後背負着一把帶鞘長劍,中年道士先是對着開門的王雪打了個道門稽首,才滿臉微笑道“天災在不在?”王雪看着眼前一臉笑意的道士,瞬間臉色慘白。
風雨中,王雪低着頭亦步亦趨的跟在中年道士身後,雨水在還未落到兩人身上便消失不見。“這個鐲子是他送你的吧。”中年道士回頭看向王雪的手腕。王雪沒有回答,不過有時候沉默便是回答。中年道士仰頭看着天上的雨滴,一聲劍鳴,背後長劍自行出鞘,直直斬向天穹,一道足有近萬米的劍痕在天空浮現。王雪抬頭看着天上那道恐怖的劍痕,眼睛裏寫滿了擔憂害怕。“他會來的,你說呢?”中年道士摸了摸下巴,“況且他還折了我的大雪劍,哪能不來?”
庭院裏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着,只是卻沒有了坐在屋檐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