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大白小白
一
校門口對面是赫宇商廈，一樓和二樓都是購物場所，一樓靠近門口處擺放了三台抓娃娃機。上次女生節，俊逸在這裏給曦瑤買衣服，做禮物。
上學期，俊逸和曦瑤第一次一起去赫宇商廈逛街。進來的時候，曦瑤看到抓娃娃機的存在，但沒有注意它們的存在。臨走的時候，曦瑤的目光粘在一台抓娃娃機上面。
“大白，看到這些娃娃機向我招手沒有，我要去抓一個。”
“好啊，裏面的布偶也在向你招手。”
“我都沒有看見布偶們在向我招手。”
“曦瑤，我看見了，現在還在招手。”
曦瑤失敗了兩次，便嚷嚷要俊逸把手中的三個小袋子放在地上，抓着她的小手一起操作。兩人合力地操作三次，全都失敗。不過他們絲毫不在意，開心地讓路過的人以為他們抓到好幾隻。
接着，俊逸親自試了嘗試四次，全都失敗。曦瑤便說，到她出手了，第二次就抓到。
“曦瑤，你好厲害。”
“當然啦，有大白在身邊祝福。”
“這是兩個人的努力。”
“你還真的把功勞攔一半，分明全是我的操作666。”
“對，都是你的操作好，要不要教教我？”
曦瑤換個冷靜點的語氣：“其實娃娃機有個設好的周期，多少次以後，會有一次力度大的抓力。前面失敗地越多，後面成功的概率就會很大。”
“原來是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聽。”
“你懵懂的樣子有點帥氣。”
“謝謝。”接著說，“為什麼要這樣設定，這不是欺騙我們消費者？”
“商家當然要保證自己能夠掙錢，只能把抓力調試地很弱。又為了給別人一種能夠靠技術抓到的錯覺，需要偶爾來一次抓力大的。”
“原來是這樣。”俊逸抿一下嘴唇，“我還是覺得這有點像詐騙。”
“大白，你好有原則喲。”
俊逸笑得有點迷惑：“原則才是生活的基礎，大學生耶。”
曦瑤笑得很親切：“我挺喜歡這樣的你。”
俊逸：“謝謝，我也喜歡這樣的你。”
當天晚上，俊逸快活地回到511室，發現511室充斥地遊戲的吵鬧聲。不過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好心情，即使回到座位上，那兩句話還是時不時地浮現，“我挺喜歡這樣的你”，“你好有原則喲”。
好一陣子，有略過來找俊逸談事情。梓揚見他們倆好像要談一陣子，便主動把值念的座位讓給有略坐。梓揚自己則坐在丁瑋的座位，讓丁瑋上床上打遊戲。接着，511事件發生了。
二
第一學期，曦瑤的化妝時間大概是十分鐘。第二學期，化妝時間迅速升至平常至少二十分鐘。如果時間允許，也可以化上將近一個小時。因此有早課的時候，曦瑤要比舍友大概提前四十分鐘起床。
十大的初賽過後，一次約會前，曦瑤化妝的時候，忘記看時間。俊逸在樓下等得不耐煩，又不好意思催她。十幾分鐘后，曦瑤終於下來，聽到他說：“小白，其實你不化妝，我也覺得很好看。畫個淡妝就夠了。”
曦瑤偶爾會鬧小脾氣，並不發火，這次忍不住發小火：“大白，我千辛萬苦化妝半個小時，是為了給誰看？還不是為了給你看。你現在倒好，居然一點都不體諒不心疼不珍惜。”
俊逸想要反駁一句“這不是在贊你漂亮嗎”。曦瑤見俊逸想反駁，
又沒有說，就沒有那麼生氣，安慰他：“我化妝是為了你好，你看着開心，別人也知道你有個很漂亮的女朋友。不是嗎？”
“我知道錯了。”說完，那一句還卡在喉嚨的位置，還努力地往上挪了一點點。曦瑤聽后不甘心的認錯，心情緩了一點，突然越想越氣。
你以前剛談戀愛不懂就算了，現在居然還不明白？化妝對於女生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是很容易理解的啊，是很簡單的道理啊，你就不能明白嗎？你以為我只是畫給你一個人看的？怎麼就不好好替我想想？難道你們男生眼裏都只有顏值，心裏都只有顏色嗎？哼，如果我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我都配不上我這份顏值。
“你每天選鞋不是有選擇困難症嗎，我有怪你？”
“沒有，我...”俊逸現在卡在喉嚨里的話，就不止一句。
“大白，你今天和昨天穿的鞋子就不錯，你每天把這兩對換着穿，不就解決選擇困難症了。”
“這，這怎麼可以。”
曦瑤琢磨着他的心情，笑道：“你是想說，我用心選鞋還不是為了你好，還不是為了穿給你看，是吧？”然後笑得誇張些，“不用，我看臉。”
“好的。”此時，俊逸只能把說給曦瑤的話，說給自己聽。
女生還有裙子、襪子、帽子等等服飾，而男生只有鞋子。曦瑤你怎麼樣才能懂？鞋子對於男生來說是最重要的穿扮，直接決定他今天的形象、氣質，甚至是運氣。雖然是有點誇張，但我有時出門的時候，甚至考慮了今天的天氣適合穿什麼顏色的鞋子，今天的課程適合穿什麼樣式的鞋子。你根本不知道，我每次都在鞋子上花費多少心思。我雖然有穿鞋方面選擇困難，但每次都提前來接你。你是不知道我每次出門都多糾結，為了你默默承受了多少。
好久以後，兩個人來到市區，來到一個叫銘怡花園的小咖啡廳，第一次來。這裏裝修精美，到處都是很有觀賞性的花草，散發著一陣陣大自然的香氣。
曦瑤說去窗邊那個很小的桌子坐着。其實俊逸也注意到那幾個很小的方桌，但怕曦瑤不喜歡，沒有想到曦瑤主動想要去坐。
在剛坐下不久，曦瑤翹起二郎腿。過了一會，俊逸逐漸放鬆了，右腳向往常一場舒展開來，而不是像剛才一樣，縮在自己的椅子腳上。而且舒展地更開，也許是無聲的抗議。這個時候，俊逸的右腳腳尖不小心碰到曦瑤的左腳腳尖。
大腦察覺的這一瞬間，俊逸的整條腳迅速地收縮一下。觸電了，電流刺激了整個身體的神經系統。這股電流又好想激活了身體裏的某個小開關，戀愛的甜蜜感輕緩地釋放出來。
曦瑤的表情沒有變化，還是和原來一樣，帶着一些不忿。俊逸看來，似乎曦瑤沒有明顯感覺，或者甚至沒有感覺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腳，緩緩地在地面上移動，一到再次觸碰曦瑤的腳尖。
服務員端着咖啡，端莊地走來，看到一對很過分的情侶。男生假裝平靜，女生假裝生氣，而兩個人的雙腳卻依戀在一起。
三
上次約會過後，曦瑤要求俊逸上早課的時候，也要出現在輕雨樓下面等她。原本上早課是屬於特殊情況，是可以例外的。從此以後，即使上早課，俊逸也不得不比舍友們提前四十分鐘起床。他的頭髮略長，每天早上都會洗頭。
他曾經一遍一遍地體會，一夜一夜的思考，卻始終想不明白怎麼會患上鞋子選擇困難症？有時候在宿舍，看着作業，看着課本，卻一遍一遍地思尋。最後心累得在椅子上，沉沉地低下頭，略略往前伸展雙腳，雙手無力地下垂，掛在椅子兩邊。
他曾經懷疑是鞋子的數量還不夠，於是上學期多買了一雙，這學期曦瑤也送了一雙，現在宿舍里放着7雙運動鞋及休閑鞋。結果，選擇困難症沒有緩解，反而應該鞋子數量的增加而變得更重。
早起就早起吧。誰叫我是曦瑤的男朋友？誰叫我是個男生呢？男生就需要遷讓女生，這是我的義務，也是我的權利。男生就應該遷愛女朋友，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福利。
經院十大結束的那天晚上，俊逸送曦瑤回宿舍，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以前剛和曦瑤接觸的時候就想問，但怕問了不合適，結果拖到了現在的問題：“你部門為什麼叫文體部，不應該叫文娛部？”
“大白，你關心起這個問題啦？我還以為你沒有發現這是個問題？”
“發現了，只是一直都沒有問。”
曦瑤耐心給他解釋，在經管分院之前，有文體部，也有文娛部。簡單地說，一個管琴棋書畫，一個管唱歌跳舞。分院以後，經院就剩下兩個文體部和三個文娛部的人。上學期軍訓的時候，過來帶大家練校歌軍歌的唐如灣是原文娛部的，另一個師姐是原文體部的。講到這裏，曦瑤停了下來。
俊逸發現這個故意的長停頓，說：“後來文體部和文娛部合併，於是就叫做文體部。”
曦瑤笑了笑作為回應，說：“你覺得，為什麼要叫文體部，而不是文娛部？我知道很多人會覺得叫做文娛部更加合適，管院的就叫做文娛部。而且，原來文娛部的比原來文體部的多了一個人。”
“應該是文體的事情比較多，便叫做文體部。”
“文娛的事情也挺多，而且文娛的事情才顯得重要，畢竟有個十大。文體的書法和象棋比賽，都沒什麼人參加。”
“我想不出來，為什麼要叫做文體部？”還沒等曦瑤回答，自己便接著說：“我部門的活動也是沒什麼人參加，健身比賽，還有游泳比賽之類的。”
“我部長張為迪是原文體部的，因此合併成經院文體部。管院的文體和文娛合成文娛部，估計他們的部長原來是文娛部的。”
四
十大結束后的第一天晚上，俊逸像往常一樣，約會回來，然後坐在桌子上，一邊在微信上隨便翻翻，一邊沉浸在約會的回憶當中，繼續體驗約會所遺留的甜蜜和激情。
然後去洗熱水澡去。這次洗熱水澡，聽到汪成再外面說：“俊哥，你手機有人找你。”俊逸想想，這個時候找他，不會是曦瑤吧，說：“是不是曦瑤？”
“備註是你小姨。俊哥，你這麼希望蔡曦瑤找你！”
“是小姨？幫我跟她說一下，我等下給她打電話。”
“現在，你小姨已經掛斷了。”
俊逸匆匆地洗完澡，並聯繫小姨屈金稻。屈金稻今天早上刷朋友圈，刷到外甥的十大亞軍，於是想到晚上給他打電話。
“那你之前打的籃球賽怎麼樣？”
“之前的新生杯籃球賽，我們經院拿到了全校第四。”
“俊逸好厲害喔，十大歌手拿到亞軍，籃球賽又拿到殿軍。”
“嗯，努力就有回報，所以要加倍努力。”
“那學習怎麼樣？有沒有偷大懶？
“小姨，我哪裏敢偷懶，最近周末都會去圖書館。”
“是不是跟女孩去呢？”
“嗯，我和她一起去圖書館，不懂的還能互相問。”
他們大概聊了八分鐘的樣子。聊完以後，屈金稻還給他發了一個四百塊的紅包，叮囑他記得努力學習，同時也要學會痛愛女生。她本來想給三百塊的，但外甥有個女朋友，只好多給一百塊。
掛了電話以後，屈金稻去到房間裏鞋櫃的位置。她有兩個鞋櫃，一個鞋櫃放在門口附近，裏面放的是日常穿的鞋子。另一個鞋櫃放在房間裏面，這裏放的是特定場合才穿的鞋子。
她每各一段時間，或者特別開心的時候，都會去擦拭自己的鞋子，特別是房間裏面的，今晚也有這個計劃。
有的鞋子只穿過幾次，甚至還有四雙鞋子沒有穿過，一直放在鞋櫃裏面。其中兩雙一直都沒有找到適合穿的場合，放在房間的鞋櫃裏面。兩外兩雙則是買回來以後，過一陣子，就覺得不喜歡了，不想穿出去，一直放在門口附近的鞋櫃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