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10大歌手
一
文體部舉辦十大歌手,簡稱十大,院校級,初賽只需要唱半分鐘的歌曲。如果比較難聽,十幾秒后就會被文體部的人叫停。這是個混加分的好活動,洲軍、瀚予、鄧曉說組團過去,露雅、田薈則去參加自己院的。值念感到不屑,在群上表示不去。
一群二貨里唯一認真參賽的是瀚予,他飛過了初賽,踩過了複賽,成為經院裏面的十大歌手,複賽排名第九。剛收到參加決賽通知的時候,瀚予煩惱着在決賽到底唱什麼曲目好。一般來說,都需要準備三首。
第一環節,半決賽,要求以夢想為主題唱一首歌,確定后六位選手的名次。第二環節,復活賽,要求待定的第三和第四名選手唱一首以友情為主題的歌曲的高潮部分,確定第四名次。第三環節,三個人參加冠軍爭奪賽,曲目沒有限制。
比起唱歌,瀚予會更加喜歡彈尤克里里,希望找個能夠邊唱邊彈的歌曲,卻發現根本找不到方便邊唱邊彈的,符合要求和心意的歌曲。
514的人起鬨地討論起來,洲軍說《我的天空》,漸汐說《夜空中最亮的星》,值念說《蝸牛》。俊逸也參賽並進入決賽,梓揚在511裏面跟俊逸討論唱什麼。
最裏面的之嵩本來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突然出聲:“我真的搞不懂你們,決賽是什麼,不就是考試嗎?就應該唱《隱形的翅膀》。”
洲軍:“張瀚予,就應該唱《隱形的翅膀》,聽高山哥的准沒錯。”
漸汐:“不對,瀚予哥要唱《有形的翅膀》。”
洲軍:“《有形的翅膀》,有這歌嗎?”
漸汐:“有啊,也是張韶涵唱的。”
瀚予:“我現在決定什麼都不唱,站在舞台上三分鐘,穩拿第十名。”
之嵩:“瀚予,你就要這種態度,太想唱得好,反而會緊張得唱不好。”
聽到這裏,值念興奮起來,可又把興奮勁壓力下去。洲軍觀察到了:“阿念,你想到什麼?”
值念:“沒什麼。”
洲軍:“說呀。”
值念只好拿出一個非常得意的表情:“根據我最新的研究,想贏和怕輸在大腦裏面是兩個想法。從字面理解,想贏便是怕輸,但在腦里,是兩個互相獨立的想法。想贏可以激發自己的潛能,怕輸可以導致失常發揮。太想贏是一件好事,如果一個人說太想贏會影響發揮,他只是沒有發現自己更加怕輸而已。看,我是不是很厲害。”
漸汐趕緊說:“哇,聽劉老師一番話,勝讀論語三百句。”
瀚予:“阿念研究的東西都超出我們的理解。”
洲軍:“張瀚予,你懂個啥。”
值念繼續顯得得意:“還用說,亞里士多格,蘇格拉里,普拉圖。”越說越起勁,“他們看見我,都要拜我為師。”
這時,平常開玩笑都帶着嚴肅的之嵩也“呵呵呵”地樂了。洲軍選擇背對着值念,露出個鄙夷的眼神。
二
十大決賽的前一天,值念在514室裏面,和洲軍一起開黑。先一勝一負,再一勝兩負。一頓折騰過後,全是想要罵娘的心情。
“他媽的,又輸了。”
“沙雕,你害我又掉段。”
“是你害我都掉一個段位。”
“是你,看我推了多少座塔。”
“看我殺了多少個人。”
“光殺人有什麼用?這是推塔遊戲。”
“不殺人怎麼敢推塔?”
“你不行啊,
就會狡辯。”
“是你在狡辯才對。”
趙海突然過來了,觀察着514的動靜,拍拍瀚予的肩膀,說:“張瀚予,你看看這兩個人,都沒得救了。”
洲軍嘲諷到:“趙海,是這個人死皮賴臉。”
值念不服氣:“我自己打,等下連勝三局,看你怎麼樣。”說罷,便回去自己的宿舍,打算冷靜一下,再好好看書。
趙海感嘆自己剛進來不久,值念就有點生氣地走掉。他只好把關注點落在瀚予身上,說:“瀚予,你怎麼在唱日語歌,是不是覺得評委聽不懂就能忽悠過去?”
瀚予停下嘴裏的歌聲,說:“趙海,你不懂的,別來煩我。”
趙海:“不懂才過來問你,你說是不是?”又說:“這歌詞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雖然聽不懂。”接著說:“完了,越來越熟悉。”
洲軍:“趙海,你又把舍友惹惱啦?”
趙海還是嬉皮笑臉:“沒有,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我好傷心啊。”
三
經院十大半決賽到了,在小劇場裏面舉辦,小劇場靠近教學區在教學區的東南面。主持人說比賽順序是從複賽第十到複賽第一,又補充出場順序有一個小小的調整,有一名選手要求第十個出場。
一個選手過去了,現場女性觀眾的呼喚聲較大,弄得好像沒幾個男性觀眾似的。又一個選手過去,現場還是一群女生的喝彩聲。
在512裏面,遠航、文武、在岸、丁瑋在看經院十大的直播,伍常去了現場。俊逸是五個出場,是唯一一個穿着白襯衫和黑西褲的參賽者。這時候全場的呼聲達到了一個高峰。這時候,大家才發現,現場原來是有不少男生的。
文武:“假的吧,俊逸這麼受歡迎。”
遠航:“很正常,王俊逸的親友團最多。”
文武:“他親友團就最多啦?”
遠航:“他親友團還不多,體育部的,籃球隊的,而且伍常都過去了。”
在岸:“別忘了,還有他女朋友。”
文武哈哈地笑起來,還有一點點小傷心,說:“睡神,你這個補充就不厚道啦。”
丁瑋:“文武,你趕緊也去找一個。”
聽完俊逸的渾厚的深情的歌聲,不少人都忘記去惦記,最後一個選手是誰?丁瑋是忘記了,而且決定離開512室。在丁瑋手機的音樂軟件裏面,沒有下載任何一首歌。
到了第十個人,一個文體部的男生把一把椅子搬了上去。那個人帶着尤克里里,從幕後走向舞台中央。
“評委們,朋友們,晚上好,我是大一經濟二班的張瀚予。當我知道半決賽要求唱一首與夢想有關的歌曲時,沒有去想唱什麼歌曲好,而是去想我現在有什麼夢想?小時候,就很喜歡看《數碼寶貝》這部動漫,而我現在的夢想是把《butter-fly》這首主題曲唱給每一個還記得神聖計劃的大孩子們聽,獻給每一個還懷有童年回憶的小大人們聽。歌曲中文名叫《蝶之舞》,謝謝。”
現場一陣歡呼,比俊逸的那一次還要大聲。聽到男生們逐漸猛烈的呼喊,女生們也湊熱鬧。甚至有個女生嫌不夠熱鬧,尖叫起來。尖叫完以後,又在心裏嘲諷這群男生真的好幼稚。
瀚予身後的大螢屏投放這數碼寶貝的片頭,現場的音樂彷佛把大家帶回了許多年前,那個天真爛漫的時候,那個滿懷夢想的時候。每個看過數碼寶貝的大孩子們,都想起了那尋找勇氣、友情、知識、愛心、誠實、純真、光明和希望徽章的歲月。
(在無限延伸的夢想之後,那已空無一物的世界,是如此惹人憐愛,雖然這份思念就快要輸給現實。即便是沉浸於虛無縹緲的幻想,看似不可靠的雙翼,一定也能展翅高飛,伴隨着我的愛…...)
在觀眾席里,聽完瀚予的介紹,洲軍和值念都把自己的雙手給拍痛了。在瀚予唱到需要停頓的地方時,露雅立刻吐槽:“你們拍得這麼大聲,別人會覺得很奇怪。”
洲軍:“興奮啊,根本管不住雙手。”
露雅:“你們不覺得幼稚嗎?我都替你們覺得幼稚。千萬別讓別人知道,我認識你們。”
洲軍:“你跟我們說話,別人就會知道我們認識。阿念你說呢。”
值念:“如果有女生唱《百變小櫻》的主題曲,你會覺得怎樣?”
露雅的心情出乎自己意料地變化,說:“當然好啦。”接著說:“你居然知道《百變小櫻》。”
瀚予的演唱過後,很多男生都覺得意猶未盡,想再聽一次,或者再聽一首別的動漫主題曲。可惜,作為一個沒學過日語的普通學生,瀚予從選這首日語歌開始,就註定了拿第十名的結局,因此只準備了這一首歌。
三
俊逸在半決賽中,拿到了第四的名次,進入復活賽。成功通過復活賽以後,在總決賽中獲得了亞軍。曦瑤是文體的,坐在前面左邊的角落,和夥伴國貿一班的湯柳珊一起,負責收發評分表,計分,遞證書與獎品等事情。
曦瑤看着柳珊,猶豫一會兒才說:“俊逸唱得這麼動人心弦,怎麼才亞軍?鬼哭狼嚎的卻拿了冠軍。”
“情人耳邊有歌星。”
“我說真的,你不覺得嗎?”說完以後,後悔說這一句。
“覺得,怎麼不覺得。”聽完這個回答,曦瑤更加後悔說剛才那句話。
“亞軍也很了不起,經院第二。”
“誒,得亞軍的人有什麼特殊獎勵?”
在512室,有幾個人擠在一台電腦旁邊,一遍看直播,一邊討論着。其中一個參賽者是汪曉洋,在決賽上,得到的最終排名是第五。
文武:“我覺得汪曉洋唱得比冠軍好聽多了。可惜呀,居然連復活賽都沒有進。”512的一幫人都不認識曉洋。
遠航:“她的聲音很清甜。”
文武:“怎麼就連復活賽都沒有進?好不合理。”
遠航:“評委欣賞的是旋律和音律,你光聽着聲音去了。”
文武:“是這樣子嗎?”覺得這番話好像有點道理,但還是覺得曉洋歌聲更加好聽,至少可以拿個季軍,甚至是亞軍。
在岸:“遠航,評委又不想跟她談,文武想跟她談。”
文武有哈哈地笑起來,還夾着一點慌亂,說:“談什麼,你說什麼!是你想要跟她談戀愛吧,魏在岸。”
在岸:“不用這麼大的反應。你們就當作是我想跟她談戀愛,這有什麼的。”
四
決賽結束后,四個人一起離場。露雅手中拿着瀚予的證書,觀看。雖然證書上寫着第十名,但在她眼裏,是證書就意味着有意義,也有分量。
露雅和洲軍、瀚予聊得熱鬧,值念一句話都沒有插進去,便懶得插話。聊完十大歌手的事情,露雅繼續說:“你們經院的部門起名有點奇怪,文體部。我管院沒有文體部,有文娛部。”
洲軍:“一聽就知道管院的文娛部就是經院的文體部。”
露雅:“可是本來就有個體育部,再來個叫做文體部的,總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洲軍:“不知道了,在文體部里沒認識誰。”
提到團學,值念仔細聽了以來,也找到說話的機會:“有種職能重合的感覺。”
露雅:“對,就是這種感覺。”
瀚予:“別管這麼多,人家叫文體部自然有其中的道理。”
露雅:“我們哪是在管,是在辯辯裏面包含着什麼道理。”
洲軍:“就是的,道理就需要多辯辯。”
瀚予:“辨多了,自然叫做管。”
露雅笑着說:“你說話不講理耶。”
瀚予:“我不講理,你們繼續辨吧。”
露雅:“阿念的部門也是,叫助學就業部。”
洲軍:“聽起來沒什麼毛病。”
露雅:“管院有個創業就業部,這不聽起來順口多了。”
值念:“這原因我知道。”
露雅:“你當然知道啦,是什麼回事?”
值念:“兩個都是重組部門。經院的是勤工部和就業指導小組的重組,管院是科創部和就業指導小組的重組。”
五
大三經濟一班的團支書趙立廷,譚言譯的同班,齊雲鳶的男朋友,獲得了冠軍。趙立廷去年參加十大歌手的時候,只獲得了第四的名次,下決心這次一定要拿到前三。
在冠軍爭奪賽中,他選擇唱一首《死了都要愛》,高音炸遍全場,連在看現場直播的經院學生們都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愛。當然,大家也覺得是假情真唱。
其實,趙立廷和齊雲鳶交往快兩年了。經歷志願者證事務的時候,他對齊雲鳶的關心逐漸降到了10攝氏度,也許不是遇到了感情上的障礙,而是摸到了放棄的理由。再次參加十大的時候,他對齊雲鳶的關心便降到了零攝氏度。
得知趙立廷進入決賽的消息,齊雲鳶便提出了分手,還說:“追我的人多得可以從輕雨樓排到校門口,你就天天唱情歌去。”
趙立廷倒若無其事地問一句:“你說唱什麼情歌好?”
“死了都要愛,看你會不會唱到一半就踹不過氣。”
“這就很難說。”一會兒,發現對方掛了微信通話。
分手時,別人問趙立廷傷心嗎,他說不傷心。別人說,趙立廷一點都不傷心,他又感覺傷心起來。
奪冠后,別人問趙立廷去複合嗎,他說不會去複合。別人說,趙立廷不會去複合,他又感覺生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