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小姐姐

明明是為自己，還說是為了祖國，好在祖國也不吃虧。王建國默默地想着，他無意中摸了摸腮幫，一夜之間，又長出了很多鬍子，這是他熬夜的標誌，急忙起身說：“不早了，周局長，您先休息，明天我再過來彙報工作。”

周彪看了看一旁的老式掛鐘，已經快凌晨2點了，他打了一個哈欠：“你們走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起身去辦公室隔壁的屋子去睡覺了，那是他加班后休息的小房間，裏面有一張單人床可以休息。

王明江可慘了，他可沒有單獨休息的房間，要麼在辦公室搭幾把椅子睡覺，要麼回家。

他當然想回家了，辦公室睡得不舒服，第二天還沒有飯吃，有錢也買不到。這個年代物資比較匱乏，他們這裏的人們還是一天兩頓飯，早晨一般都是喝點粥，一定要餓到頭暈眼花扛到中午才能吃上一頓飯。

“師父，那我們先走了，您趕緊休息吧。”他已經改口叫師父了。自然而不失禮貌。

就連見證人王建國都覺得，好像已經很久的師父了，叫得這麼自然。

“好，你們也趕緊回去吧。”周彪頭也不回地說。

隨後，就見他打開門，脫了鞋和外套躺在床上，還沒等王明江他們離開，周彪的鼾聲傳來過來，他已經睡著了。這個人每天都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盡才休息，奇怪的是第二天又能滿血復活，在他手底下當差，沒個抗造的身體是不行的。

“明江，你家在哪兒住，我送你回去。”

“謝了，王所長，我在重機廠家屬院。”

“嚯！你是重機廠的家屬？”提起重機廠，王建國挺羨慕的，重機廠雖然在他們縣城，但人家是國家的重工企業，就是汴城縣一個分廠都比縣裏的級別大一級，這還不說，人家工人工資福利待遇都很高。

“是啊，怎麼了？”

“你說你不去重機廠接班，跑到公安局遭罪，重機廠工作累是累點，但福利待遇好啊，公安局呢一樣的累，工資可比重機廠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兒。”王建國為王明江的前途嘆了一口氣。

“干一行愛一行，誰讓咱是警校畢業的呢。”王明江說。

兩人邊走邊說，離開周彪的辦公室，往樓梯上走。

“你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你看看周局長，家裏七八口人，全靠他那點兒工資呢！可是哪哪兒夠呢，他那是不得不寫小說，賺點稿費養家，要不然一家人吃喝都成問題。”王建國嘆了一口氣說。

“周局長家這麼困難？”這倒是王明江沒在意的。他剛來沒多久，也沒有好意思打聽領導的私人問題，還以為他家境挺好，閑情雅緻寫寫小說呢！

“老周有三個孩子，家裏還有兩個老人，他老婆又是農村戶口，要不是能在城外種點地，打點口糧，老周一家七口人日子可難過着呢！”下了樓，王建國說了一下周彪家的情況。

“這麼難啊，我說周局長抽的煙還不如你們的好呢。”王明江聽他這麼一說，也發現了周彪日常節省的片段。

“你要有時間，可以去你師父家裏看看就知道了。”王建國說。

王明江點了點頭，他這幾天就找個時間，偷摸去一趟師父家，看看能不能幫點忙。

不過，也擔心師父罵他，送東西可是不敢往過拿的，只能是想想其他辦法了。

一路上黑漆漆的，縣城安靜的連點響動都沒有。

摩托車突突突的聲音和亮光劃破了縣城的安靜。

李有志回家去了，留下摩托車給王建國開。

王建國把他送到重機廠家屬院東門就走了。

他也沒有回家，而是回城關鎮派出所自己的辦公室睡覺去了。

在哪裏，他也有單獨的休息室。

王建國現在是關鍵時期，過完年開完全縣的大會，他就調到縣公安局刑偵隊任大隊長了。

恰好，這些天又遇到了百墓坡這個人命案，他只好兩頭跑。

重機廠的家屬院大概是全縣最好的家屬院了，每家都是一套中原地區典型的四合院組成，坐北朝南三座大瓦房寬敞明亮，左右各有兩間廂房，然後高牆一圍，留一個深紅色鐵制大門，一個安逸靜謐的院落就成了。

王明江摸出腰間掛着的鑰匙串，打開大鐵門裏面的門鎖走進了家裏。

家裏的三間大瓦房，中間的是客廳和廚房，東邊的是他父母的卧房。

王明江的父親王大義是重機廠的機修鉗工，人稱王技師。

不過，王技師不是給人按摩推拿的，而是給車間裏的各種機器進行維護保養的。

王技師技術實力牛叉，滿口東北味兒，脾氣很大，為人仗義，在車間裏很得人心，手底下有四五個徒弟，他剛過五十，在廠子裏已經不用幹活，成了指指點點徒弟們打下手的老師傅了。

王明江他媽叫李玉玲，在職工食堂工作，他們家人每天都吃食堂，休息天就從食堂拿點肉和菜。

重機廠之所以有這麼多東北人，那是因為東北是重工業基地，當年國家覺得有可能和前蘇聯交戰，但中國工業的底子都在東北，很多企業就開始往西南部遷。重機廠201分廠就遷到了現在的汴城。有很多人是拖家帶口來的，但也有不少人，開始兩地分居。

大瓦房西邊的屋子原來是王明江他姐王茉莉的閨房，王茉莉出嫁以後，這個房子就空了一段時間。

不過，現在住着的是崔鐵南，一個漂亮的東北女人，正值芳華的22歲，在廠里醫護室上班，只比王明江大兩歲，王明江要叫她鐵南姐，不叫姐還不行，崔鐵南才來他們家兩個月，好像把他給擺平了，這多少讓他不服。

崔鐵男是王大義大徒弟崔凱的女兒，崔凱不幸受了工傷，按照現在的規定他可以提前退休，讓家裏的孩子來接班，崔凱就讓遠在東北的二女兒王鐵南接了班，他回老家養傷去了。由於崔凱的級別不夠分房，王大義就讓來接班的王鐵南住到了王茉莉的閨房。

徒弟的女兒就是自己的女兒，這兩口子對王鐵南比對自己的兒子都親。

寧願讓兒子睡廂房，也得讓王鐵南睡正房，這就是區別。

第二天一早，王明江還在睡眠中。

迷迷糊糊中，就聽見門被打開了，一隻冰冷的手揪住他的衣領就往起拉。

“還不起是不是，這都幾點了，你媽都叫你好幾次了。”耳朵邊傳來一個東北女人的口音，還一樣一股淡淡的香皂的味道。

“別鬧啊，崔鐵南，我警告你。”他迷迷糊糊地說。這才睡了多大會兒，就被她給吵醒了。

“赫，還警告我，你以為我怕你是個警察啊，我就鬧了怎麼滴？”崔鐵南一邊說，一邊伸進她冰涼的手在他衣服裏面狠勁地掐了幾下。

“哎哎哎，男人過了20歲你就別把人當小孩啊，不然衝動的後果你負擔不起。”

“衝動，你衝動一下我看看，我比你還衝動呢？”崔鐵南一點兒也不在乎他的威脅。

同時，拿出了她的殺手鐧，“我可是帶着針管來的，你再不起來，我就給你屁股扎針了啊？”

聽完她的話，王明江忽然清醒。

猛地坐了起來：“崔姐，你可千萬不要衝動，我起還不行嗎？”

一雙美麗的眼睛直視他的雙眼，惡狠狠地說：“又叫我崔姐？”

崔鐵南最不喜歡的就是王明江叫她崔姐，這是王明江在曾經那個年代見到年長自己女性的習慣性稱呼，一時還不好改。

“不是崔姐，是鐵南姐，小姐姐。南姐，你今天好好看。”他急忙改正錯誤。

“小姐姐，這個我喜歡，呵呵，南姐也不錯。算你小子會說話，躲過了一死。”

崔鐵南此刻一隻腿跪在他床上，兩人頭對頭的距離。

王明江不禁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蛋，瓜子臉，皮膚白皙，一點兒也不像個東北女人，倒是挺像個狐狸精的。一定是東北那疙瘩的白狐轉世的，不然不會這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