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烈焰

花都烈焰

一個理性的人,

不但要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麼,

不喜歡做什麼;

更要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不能做什麼!

一、

河南省鄢陵縣是全國有名的“花都”,是一座素有養花歷史的寧靜小縣城。但在2005年12月23日的那天,一股騰空的烈焰卻讓“花都”人的心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凌晨3點左右,城區中心的十字街廣場上,一輛從鄢陵縣發往鄭州客車載着13名乘客,準備出發。

因為要等一位去上廁所的乘客,17歲的售票員孫軍祥連按了幾聲喇叭,卻並沒有人回應。3點40分,離開車只有5分鐘時,焦急的孫軍祥又連按了幾聲喇叭。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氣浪將孫軍祥拋到了車外約五六米遠,臉和胳膊都有火星。孫軍祥嚇壞了,用手使勁拍臉上的火苗,並迅速脫掉上衣往地上摔打,邊摔邊看客車,想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僅僅幾秒鐘,整個車廂已經着火,霎時就把昏暗的廣場照得通亮,乘客的哭聲、喊聲夾雜着敲打玻璃的聲音,響作一團。兩名乘客像兩個火人一樣,大叫着從被火包圍着的車門跳出來,在地上打滾。孫軍祥沖向駕駛員位置,取出客車滅火器,對着車門猛噴,聲嘶力竭地叫喊着:“裏邊的人快出來呀!”大火封住了車門,而這輛空調車又是全封閉型,乘客們無路可逃,只得使命地敲打玻璃,可密封的鋼化玻璃又是那樣堅固。

滅火液很快用光,而車上火勢依然猛烈。隨着火勢的增長,濃濃煙霧中,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敲打聲漸漸弱了下去。孫軍祥趕緊掄起滅火器砸車窗玻璃,一邊砸一邊哭喊:“出來吧,玻璃打碎了!”可無論他怎麼哭喊,裏面已經沒有回聲。

因為手機在爆炸時落在車裏,孫軍祥趕緊跑向附近亮着燈的一個商店求救:“大叔快打119,十字街的客車起火了,裏面還有十來人沒出來啊!”報警后,孫軍祥再次折回汽車邊。看着客車燃燒,無計可施的他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5分鐘后,消防車、警車、救護車帶着呼嘯聲一路趕來。很快,客車的大火被撲滅。但這輛大客車燒得只剩下烏黑的殼子,遇難乘客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倒在車上,慘不忍睹。孫軍祥和另兩名逃生的乘客緊急被送往鄢陵縣第一人民醫院燒傷科搶救。

幹警經過現場查證發現:當時,客車上共有14人,只有孫軍祥和坐在前排的乘客程啟雲、鄭付英僥倖逃生,其餘11人因在火中吸入過量的一氧化碳,全部窒息死亡。

因案情重大,當地公安機關立刻對案發現場實行戒嚴,並迅速將情況向當地政府及上級部門報告。公安部、河南省委、省政府、省公安廳等對此案十分重視,迅速成立“12·23”專案組,並緊急抽調50多名警力支援當地警方。慘案驚慟全國,當地媒體和新華社對此案進行了報道,鄢陵成為關注的焦點。

公安機關在調查中發現,這是一輛個人承包的小客車,17歲的孫軍祥沒有駕照,主要負責售票,偶爾也開車,蘇紅皋則是車主兼駕駛員,但當時不在車上。當天凌晨2點50分左右,他將車開到十字街開始載客,陸續有人上車。他就離開了回家一趟,到了3點40分發生了爆炸,他回來時車已經被燒光了!

當時接近元旦,警方認為很可能是有乘客攜帶危險的易燃易爆物品,最開始也根據這一思路進行分析,但很快一個人的出現就改變了這一思路。

烏國慶,公安部首席刑偵專家!他接到消息后,馬上從北京趕到鄢陵,來到現場后,他很快決定將目標集中在大客車上。

在他的指揮下,鄢陵警方集中了四十多位技術人員,對大客車進行了極為細緻的檢查,很快他們找到了一塊兒塑料桶的底部殘留,經過理化實驗,發現裏面曾經有過汽油。但汽油只能說可能有乘客將汽油攜帶到車上,還要進一步偵查。

很快,40多個電子元器件的殘骸被篩查出來了,其中不少元器件屬於一個石英鐘,而且還有黑火藥殘留。石英鐘是可以用來做定時裝置的,那麼有沒有可能是爆炸縱火呢?警方請來了專家,經過多次試驗發現,這些零件足夠能夠引爆汽油。這樣,案件的性質就確定下來了——爆炸縱火殺人案!

烏國慶又根據經驗給出了自己的建議:爆炸縱火案,又是定時爆炸方法引爆的,這個人一定懂得電,又懂得火藥爆炸!根據這兩個條件,警方開始了搜尋。

同時,警方根據售票員孫軍祥的回憶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3點35分左右,一個20多歲的青年男子上車,隨手將攜帶的編織袋放在靠近車門的售票員座位後面的位置上后,聲稱要下車方便。

3點40分左右,就在放編織袋的地方爆炸起火。而根據現場遺留下來的電池、汽油、火藥等痕迹物證,專家技術組又經反覆檢驗,最終確認這是一起有預謀、有目的的特大刑事案件。那麼,這個神秘的青年男子有重大作案嫌疑!

二、

案件發生后的緊張氣氛和公安機關對案件的定性,給原本慘烈的火災蒙上了恐怖的色彩,恐怖襲擊、黑社會尋仇、心理變態的人要報復社會等等言論不脛而走。一時之間,鄢陵縣人人自危。

為了安撫死難者,平息事態,在縣委、縣政府積極協調下,客車所掛靠的許昌運輸經貿有限公司緊急與11名死者的家屬及3名受傷者達成賠償協議:12月29日,運輸經貿有限公司首批支付受害人各項損失50萬元;另外支付傷者醫療費4萬餘元。此外,當地政府也從縣財政拿出了一部分錢,給受害群眾以賠償。

鑒於強烈的社會輿論,公安部一再責令河南省公安廳務必儘快破案。可大客車的發車地點是在街道上,上車的旅客根本沒有登記過,也沒有進行過安全檢查,附近又沒有攝像頭,鄢陵縣60多萬人口,找這麼一個普通的男青年如同是大海撈針,該從何下手呢?

正當公安幹警焦頭爛額的時候,12月25日,鄢陵縣安陵鎮於寨社區的梁書民和於清芳夫婦向公安機關反映:他們的獨子梁明磊在客車火災案后失蹤,他們擔心兒子葬身火海,請求幫助查找。

經過警方查找,梁明磊在事前確實說過要坐客車去鄭州,但再次確認后,警方發現梁明磊並不在遇害人員之列。

但梁明磊的突然失蹤還是引起了公安幹警的警覺。警方分析了梁明磊當天的行動軌跡,發現他家離大客車發車地點非常遠,也就是說他如果想要坐車去鄭州的話,很可能在客車發車地點附近租住過。

同時警方發現,他離開家時曾經和一位同村女性借過一條白圍巾,根據這一線索,警方對周邊旅店進行調查,發現梁明磊曾經在大客車發車地點附近三樓的一個小旅館內居住,而且這個小旅館還可以很方便的觀察到發車地點。至此,警方確認,梁明磊很可能就是那個神秘的男青年,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但現在梁明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且他只有小學二年級文化,也不懂得電學知識和爆炸知識。那麼他背後一定有一個人在遙控指揮他,這個人是誰呢?

這時,另一路警方發現,車主蘇紅皋的競爭對手靳某的侄子懂得電學知識,能夠製造,但經過多方面的調查,排除了靳某侄子的嫌疑。

但就在這條線索斷了的同時,公安幹警經偵查意外發現:在案發前與梁聯繫最為頻繁的,竟然是鄢陵縣金塔麵粉廠廠長何世亞,而他的妻子鄭如慶正是此次火災的受害者之一。

讓警方更為意外的是,在接受問訊時,何世亞卻堅稱:自己與梁是老鄉,但好久沒有聯繫了。而實際上,何世亞在事發前卻和梁明磊頻繁通話。在謊言被戳破后,何世亞解釋道,他和梁明磊有經濟糾紛,之前的通話是為了要錢,是怕公安機關懷疑他所以才撒謊。

何世亞為何撒謊呢?公安機關旋即對他展開了調查,並依法對他的住處進行搜查。結果,警方從他住處搜出了可用於製造爆炸的電烙鐵、蓄電池和bp機式樣的電子錶,材料與案發現場的作案器材殘骸一致。

而根據外圍了解,警方發現何世亞外號叫“百事通”,很多五金電器都擺弄過,並且懂得用電和爆炸常識。

警方當即將何世亞拘留。在鐵的事實和證據面前,2006年1月2日晚,幾次三番否認作案的何世亞終於低頭,對雇梁明磊炸長途客車、事後又殺害梁明磊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

案件終於告破,縣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人們在長舒一口氣的同時,也疑竇重重:事業有成的何世亞為什麼要製造這樣一起駭人聽聞的汽車爆炸案?

三、

1973年出生的何世亞是鄢陵縣人,有兄弟四人。從1994年開始,身為長兄的他就跟着父親創業,開辦傢具廠、冰塊廠和玻璃廠,又興辦了兔子、狐狸和豬等養殖業,家道興旺。2001年,何家又在縣城電視塔北面開辦了金塔麵粉廠,何世亞出任廠長。

因為何家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大家族,父母在家中擁有絕對的權威。1995年,在父母的介紹下,何世亞與同鄉鄭如慶結婚,第二年,兒子出生。雖然鄭如慶勤勞能幹,甚得何家父母的喜歡,但在何世亞的內心,他對這位脾氣急躁的妻子並不十分滿意,好在,何世亞對婚姻的要求並不高。2005年,能幹的鄭如慶又在縣城十字街附近的鼓樓服裝市場租了一個門面賣服裝,兩人的日子過得殷實卻平淡。

如果不是一個女人的出現,何世亞與鄭如慶的婚姻或許還能靠着慣性平穩向前。但生活無法假設,偏偏有一個女人走進了何世亞的生活,而且,一下子點燃了他沉寂多年的激情。這人就是郝麗紅。

郝麗紅1971年出生於鄢陵縣,22歲時,郝麗紅結婚,並生下兒子。可2001年,丈夫不幸染病去世,年紀輕輕、長相漂亮的她不幸成為了寡婦。2002年,她被調往電業局工作。雖然擁有一份不錯的職業,但一個人撫養兒子壓力很大,工作之餘,與人合夥做些生意。

因為業務往來,一來二往,何世亞和何家人都認識了郝麗紅,也很快了解到她孤兒寡母生活的困境。每次,看着身高不到1米6的郝麗紅,扯着嗓子指揮工人大包小包搬運小麥的情形,何世亞心裏總會湧起些同情,幾次囑咐工人在稱她的小麥時要給足斤兩。何世亞的關照,郝麗紅看在眼裏,幾次請何世亞吃飯表示感謝。

隨着交往的增多,郝麗紅的溫柔體貼彷彿在何世亞心裏打開了另一扇窗。有事沒事,何世亞經常電話約郝麗紅外出就餐、遊玩。

一天,兩人又相約見面,當時郝正在娘家吃晚飯。何世亞便開車接她,在車子路過縣城南關一條漆黑的過道時,美人在旁的何世亞終於按捺不住激情,一下把郝麗紅抱在懷裏。在車上,互有好感的兩人首次發生了關係。

此後的日子,何世亞像初次墜入情網一樣,時不時找郝麗紅約會,而郝麗紅的溫柔多情每次都讓何世亞體會到一種在妻子身上從沒得到的快樂。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2003年初,何世亞和郝麗紅在一家飯店吃飯時,突然接到妻子鄭如慶打來的電話。鄭在電話里怒吼着讓他立即回家,否則,自己就自殺。

原來,頭天晚上,早已耳聞何世亞婚外情的她偷聽了何世亞和郝麗紅的電話,曖昧的語氣讓她非常生氣;今天又聽說丈夫外出就餐,就斷定他與情人約會,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就給丈夫打了電話。

何世亞一驚,急忙往回趕,結果發現鄭如慶醉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何世亞急忙把妻子送往醫院輸液,直至晚上,鄭如慶方才醒過來。鄭如慶這一鬧,把何世亞與郝麗紅隱藏的戀情拿到了桌面上。因為都認識郝麗紅,何家父母把何世亞叫到跟前,狠狠批評了一頓。同時,給郝麗紅打電話,讓郝不要再騷擾何世亞。但家人的干涉並沒能阻止何世亞與郝麗紅,雖然兩人見面的次數少了,但感情卻更深了。

讓何世亞意外的是,2005年農曆正月間,郝麗紅竟意外懷孕了。

何世亞頓時慌了神,趕忙勸她流產。可傷心之下郝麗紅要求何世亞對腹中的孩子負責。看着心愛的人傷心欲絕,何世亞心軟了,承諾她做掉孩子后,他就與妻子離婚。郝麗紅嘆了口氣,在何世亞的帶領下到醫院流了產。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郝麗紅一直感嘆自己的命運。當車進入鄢陵縣境內時,她淚流滿面地說道:“你回家有熱被窩,我回到家卻沒人管呀。”一席話說得何世亞萬分傷感。也就在那一刻,何世亞決定:一定要對這個他喜歡的女人負責。

2005年3月間,何世亞向鄭如慶提出離婚。但鄭如慶堅決不同意。聞悉兒子要離婚娶那個寡婦,何父何母也堅決反對。

何世亞雖然對妻子並不關心,對父母卻非常孝順。何世亞知道,離婚這條路在何家是行不通的。

很不巧,2005年10月間,郝麗紅再次懷孕。何、郝兩人到醫院將孩子再次流產了。雖然郝麗紅一直沒責備何世亞什麼,但這次懷孕和流產讓何世亞更加堅定要娶郝麗紅為妻。可如何才能夠達此目的呢?何世亞絞盡腦汁。

由於何世亞跟父親開工廠期間,精通電學和火藥方面的知識,而妻子又經常坐長途客車到鄭州進貨,經過一段時間的深思熟慮后,何世亞決定利用自製的,在客車上將妻子炸死。選擇爆炸,是因為何認為,爆炸引起的火災能銷毀證據;選擇客車,是因為長途客車上人員複雜,公安機關將無從下手。精明的何世亞對自己的這個設想頗為得意。可是讓誰將送到客車上呢?

10月底,一次偶然的機會,何世亞認識了老鄉梁明磊。梁明磊22歲,小學畢業后一直靠幫工為生,膽子大,只要給錢,什麼事都敢做。這些特性都與何世亞想要的幫凶不謀而合。於是,何世亞時常請梁吃飯、洗腳,很快博得了梁的信任。

11月初的一天,何世亞又請梁明磊吃飯,幾杯酒下肚后,試探着問梁明磊:“哥想把我那惱人的媳婦除掉,你可願幫忙?”並承諾事成之後給梁10000元錢。讓何世亞高興的是,梁明磊當即就答應了。

11月底,何世亞買來硫磺等物品,製成火藥。接着,他又製作成了多個爆炸定時器。

為了檢測裝置的性能,何世亞親自進行了試驗。第一次,他將裝置帶到一個河堤旁,定好時間開通電源后,裝置準時引燃了火藥,一切如設計中一樣。兩天後,何世亞又進行了一次試驗。在河堤旁的一處草坡上,裝置順利引燃了汽油,並形成大火,何世亞大喜,但仍感覺火力不夠。12月12日,何世亞進行了第三次試驗,這次他在縣郊的一片小松樹林裏,結果,定時裝置再次引燃火藥和汽油,大火把方圓約1米的小松樹燒了個精光。一切準備就緒后,何世亞開始實施殺妻計劃。

2005年12月22日,是冬至日。這天上午,鄭如慶告訴丈夫自己明早要乘坐3點40分的班車到鄭州進貨。獲此消息后,何世亞立即打電話將消息告知了梁明磊,並於上午11點左右交給梁100元錢和一條編織袋,讓梁去買一個大口徑的塑料油壺(一般是2.5公升),然後再買汽油裝進油壺。

當天下午,何世亞又給梁明磊打電話,詢問準備情況。晚8點鐘左右,兩人在十字街附近的一個錄像廳門口見面,何世亞把兩套交給梁,並讓梁明磊當晚就住在錄像廳二樓的一家旅社內一間靠近廣場的房間,從這裏觀察廣場上長途客車的活動情況。

12月23日凌晨,天寒地凍。2點40分左右,何世亞特意將妻子送到十字街。3點20分左右,看着妻子登上客車,他立即按照約定,趕到廣場附近的交叉口,梁明磊正拎着汽油和定時裝置等在那裏。何世亞將兩套定時都定時到了3點40分。做好這一切后,何世亞把編織袋交給梁。臨走時,何世亞再三叮囑:“一定要把編織袋放在座位下面,免得被人發現;回來後到我家門口拿錢。”

3點35分左右,圍着一個白色大圍巾,幾乎把整個頭部都包住的梁明磊來到長途汽車旁,他向司機位置上的孫軍祥詢問了一句“去鄭州的不是”。得到肯定回答后,他登上長途客車,把編織袋放在靠近車門售票員座位後面的一個座位下方,然後以要解手為由下車,遠遠躲在一個看得見客車的角落裏。3點40分,客車發生爆炸。

此時此刻,何世亞在家等待消息。十多分鐘后,梁明磊氣喘吁吁跑來,告訴他行動進展順利。何還有些不放心,又開車實地看情況。離廣場不到500米時,兩人遠遠就看見廣場已被戒嚴,警車、救護車的呼嘯聲此起彼伏。兩人一驚,不敢再靠近,急匆匆返回何家。

回到何家后,何世亞讓梁在外等候,自己進屋取錢。出來時,何世亞手裏多了一條胳膊粗的鋼管。何世亞指自己家的後面說:“走,到那邊說去,這裏狗光叫。”梁明磊則問:“你拿鋼管幹啥?”何世亞回答:“天黑走夜路膽大。”接着,兩人來到了何家北邊的一片小松樹林裏。

走着走着,何世亞乘梁不備,突然掄起鋼管,對着他的頭部就是一棍。梁明磊應聲倒地。何世亞又走上前,對着梁的頭、面部一陣亂棍。隨後,何世亞將梁的屍體扔進松樹林內的一口機井裏。第二天一大早,何世亞再次來到現場,用點燃的松枝對井口的血跡進行清理,直到他認為天衣無縫。

就這樣,糊塗的梁明磊作案后不到半個小時,即被其一直敬仰並言聽計從的“世亞哥”滅口。他至死也不會明白,早在22日下午,何世亞已決定將梁滅口,並為此專門到自己家後面的小樹林裏為梁選好了墓地。

案發後,昔日祥和的何家陷入痛苦之中,何家父母一再哭泣着向外人聲稱:他們早已不認這個兒子。

而在接受警方調查時,郝麗紅也禁不住黯然神傷。她怎麼也沒想到,何世亞竟是如此兇殘,竟為了她不惜沾染那麼多鮮血。她感嘆着說:他們的這段孽情太沉重了,足以讓她一輩子良心難安。讓人更加痛心的是,在爆炸案中無辜遇難的11人大部分是商戶,他們大部分都是各自家庭的經濟支柱,他們的遇難給家庭帶來了深重的災難,有的家庭甚至不可避免將墜入生活的困境。

2006年9月25日,許昌市人民檢察院以放火罪和故意殺人罪對何世亞提起公訴。與此同時,11名死者家屬、3名傷者、長途客車車主以及許昌運輸經貿有限公司也向法院提起附帶民事訴訟。

2006年11月3日,許昌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旁聽席上坐着一片受害人家屬。庭審時,看着那些家屬憤怒的目光,何世亞——這個殺人惡魔也流下了懺悔的淚水。

12月1日,法院作出一審判決:以放火罪和故意殺人罪數罪併罰判處何世亞死刑,並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經濟損失共2143863.26元。一審宣判后,何世亞表示不上訴。

為一人私慾,卻要十多人的生命和家庭為之買單,這個代價實在太過慘烈。自以為聰明的何世亞終將受到法律的嚴懲,可他罪惡意圖的得逞無疑也是一個黑色的問號,拷問着我們社會脆弱的公共安全神經。試想,如果客運公司能對乘客進行完備的安全檢查,何世亞是不是不敢膽大妄為地將送上客車?如果當時的司乘人員不是沒有經驗的17歲小孩,能在第一時間砸碎玻璃,是不是會有更多人能逃生呢?可現實生活沒有如果。這次慘烈的客車爆炸案提醒了大眾:為了建造和諧的社會,相關部門一定要認真對待公共安全的問題,因為生命才是這個世界最可寶貴的財富。

看完這個案子,

火車站汽車站飛機場的安檢措施,是不是覺得特別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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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北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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