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三十六年人的屠夫

殺了三十六年人的屠夫

一個人,

偶爾做壞事可以被原諒,

但幾十年來始終做壞事,

卻不能別原諒!

一、旅社血案

1995年10月22日晨。晴。

濃濃的霧裏浸着不祥。雲南省路南彝族自治縣大興旅社東樓服務員楊麗瓊像平常一樣,早早起床,抬起拖把一間一間打掃,敲敲202房間,回聲空空:想必旅客已經走光,慢悠悠逃出鑰匙,打開門,一張床上還放着蚊帳,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不禁打了個寒顫。

“嘿,該起床了嘛!要打掃房間了。”

沒有反應。床上的蚊帳被拖把輕扯了一下,晃晃蕩盪,還是沒有反應。“這個人是怎麼搞的?”再拖,一拖把都是紅紅的,“咋會弄出血來?”服務員不假思索,一把拉開蚊帳,“啊......”凄厲的叫聲,讓整個旅社轟然動蕩。

8點過5分,路南縣公安局鹿阜派出所值班室里一片空寂,因為是星期天,大家想一甩這一段時間的緊張忙碌。睡上一個懶覺。值班室邊上的大門走道,已是好長時間沒有一點腳步聲了。突然,一陣急促地電話聲響起,一聲比一聲刺耳,聲音似乎比往常響亮緊急,可是沒有人來接。派出所的小院恢復了一兩分鐘的寧靜后,又是一陣脆響的電話鈴聲。幹警陶有生揉揉睡眼披上衣服來值班室接電話,“喂。。。。。。”“鹿阜派出所嗎?我是大興旅社我們旅社出人命了!”

趙副局長一下子跳了起來,連衣服也顧不得穿上,趕忙又撥通局長楊從義、副局長王俊波家裏的電話,把案情作了簡要彙報,隨即火速趕赴現場。

8點20分,副局長王俊波帶着幹警張永青、王家雲、秦元、李光勇、畢永亮、吳劍航、昂景祥、段玉坤和法醫李培忠也趕到了現場。大興旅社202號房,王俊波和趙春寶查看屍體后,馬上叫旅社值班的服務員找來登記冊,查找住202號房間的旅客名單,經查,昨晚住在202號的旅客,分別是“錢雙元”和“張國林”,錢雙元的地址是“曲靖市西山鄉龍潭辦事處澇地村”,張國林的地址是“宜良縣狗街鄉曹溝辦事處上陶家箐村”。

經查死者的衣服和編織袋、書籍等,證明死者是張國林,他赤身裸體,從頭部到脖頸全部沾滿了血跡,面目模糊不清,牆壁、被子、枕頭、床。。。。。。

上上下下全是血,床頭櫃邊上還盛有一盆水,全是血紅色。法醫李培忠把死者頭顱和脖頸處洗乾淨,死者二十六歲左右,太陽穴上有一個直徑約4厘米的窟窿,腦漿迸出,頭頂有多處骨質被砸碎,從脖頸以下無異常現象。在從血的變質程度分析,說明死者被害在3個小時以內,從死者頭顱上的多處創口的形狀和深度來看,判定時鈍器敲擊所致。

法醫李培忠翻了死者屍體,再查看了一遍,決定解剖頭顱和腹腔檢查,一是看看死者的大腦被損壞的程度,二是化驗死者的胃內食物是否有毒素。把頭蓋骨翻開以後,死者頭顱創傷處,許多塊碎骨嵌入腦部;從死者胃內取出食物化驗,未發現異常毒性物質。說明兇手只是用鈍器猛砸死者的頭顱,未使用其它手段。

再經勘查,發案房客門窗無損壞痕迹,室內物品擺置有序,可初步斷定是同室人作案,否則不會如此從容。

法醫李培忠麻利地把剖開的頭顱和腹部封起來后,這具難以瞑目的死屍,喊冤躺在血跡斑斑的地板上,202號客房靜寂得讓人毛骨悚然,幹警們既為罪犯的大膽兇殘而惱怒,又為罪犯破壞了全城人星期日的安寧而窩火。

二、四面偵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只要慢一秒,就意味着殺人兇手跑遠了一步。路南縣大興旅社東樓二樓走道上的七八位幹警,一個個把頭低着在琢磨着案情,偶爾有一個抬起頭看一眼其他幹警,但都沒有從對方的目光中發現希望,於是又垂下了頭。

時間指向8點40分,202房間內,幹警正對鄰室旅客取旁證材料,稿子已寫滿了好幾張。局長楊從義和副局長王俊波、趙春寶交換意見后,迅速作出以下對策:局長楊從義在路南縣公安局裏坐鎮指揮,各路人馬在偵查過程中,無論任何情況,都要及時彙報給他。刑偵隊和派出所人馬分四路:一路留守現場,再堪蛛絲馬跡;二路對縣城各大小旅社、租房戶進行大清查,查看有無用“張國林”、“錢雙元”兩個名字住宿的記錄;三路由副局長王俊波帶着幹警,到宜良縣狗街查實是否有張國林其人;四路由副局長趙春寶帶着刑偵隊副隊長趙建平、幹警吳劍航、昂景祥直插曲靖市西山鄉龍潭辦事處澇地村緝捕嫌疑犯錢雙元。

人馬佈置好以後,局長楊從義撥通曲靖市公安處和陸良縣公安局的電話,估計嫌犯會乘車從路南一線潛逃,請求協助堵卡。

曲靖地區公安處在途中堵到一輛從路南開往曲靖的客車,在車上只查到一名曲靖人李某,昨晚也是住在路南大興旅社,聽其講述,住在路南大興旅社202號房間的嫌疑犯,與旅社服務員講述的相符,但他說自己老早就起床乘車回曲靖,一直沒有見到這嫌疑人。

三、嫌犯迷蹤

從路南到曲靖的柏油路上,來往的車輛如水似龍。趙春寶和幾位幹警目視前方,凡是開往曲靖方向的大小車輛都一一超車檢查,始終沒有錢雙元其人。

趙春寶一行趕往曲靖市西山鄉,在當地派出所的配合下,趕到龍潭辦事處澇地村,找該村村長了解到,錢雙元近幾天都沒有出門,經追查,兩個月前,錢雙元在曲靖麒麟公園旁認識了一個50多歲、自稱是宜良人的“張貴華”,張說打算租房子做種子生意,錢雙元帶着張貴華去租房子,因錢不夠未租成,張貴華拿出一本3000元的存摺給錢雙元看,於是錢雙元借了150元給他,又帶着他到西山鄉龍潭辦事處張家凹村,向劉有樹借了200元,還把他約到自己家裏睡了一夜,第二天起來就走了。

過了一段時間仍不見張貴華的蹤影。10月13日下午,錢雙元在曲靖阿詩瑪花園找到張貴華:“大哥,還我的錢嘛!”“錢到了,錢到了,我就是拿錢來給你的了,你看,這是9000元的匯款單,我沒有身份證,你的歲數和相貌與我差不多,把你的身份證借我取取錢。”張貴華拿着匯款單晃了晃就裝在衣袋裏。

錢雙元問張貴華有沒有做過人販子的門路,張貴華說:“沒問題,我就是做販賣女人的事了,你跟我去做這種生意?”張貴華說:“我找得兩個帶來了,住麒麟旅社,等明天我領來給你。”

當晚,錢雙元又把張貴華約到家裏睡了一夜,第二天老早就起來,張貴華拿了錢雙元的身份證走了。

錢雙元還說,晚上睡覺時他發現張貴華腰間插有一把小鐵鎚,問他帶着幹什麼,他說“做伴”。

副局長趙春寶,刑偵大隊副隊長趙建平和乾淨吳劍航、昂景祥根據大興旅社服務員及錢雙元的描述,通過綜合分析,初步斷定騙走錢雙元身份證這個自稱是“張貴華”的人,就是殺人犯。

可受害人已死,罪犯潛逃,到底追向何方?

四、按圖索驥

錢雙元說,“張貴華”經常在曲靖市一些公共場所活動,還向張家凹村劉有樹借過錢。趙春寶一行又火速趕往張家凹村,劉有樹說,這個老倌以“陳建國”的名字向他借過200元,留的地址是“宜良縣匡山街16號”。劉有樹還說,這個老倌還向在曲靖市北門街租房住的富源縣人胡用昌借過50元。趙春寶一行又找到胡用昌家,胡不在,胡之妻提供了一張這老倌與一女人的照片。

趙春寶一行趕回曲靖市,把照片用傳真傳給局長楊從義,並報告此人就是持錢雙元身份證的人,同時報告了曲靖組偵查、分析的結果。楊從義先把照片拿到大興旅社請服務員辨識,確認這就是10月21日晚住大型旅社202號的房客。

刑偵教導員徐雲昌,帶着幹警拿着照片,到宜良匡山街16號,查到“陳建國”,空喜一場,姓名和地址全是假的。

認定了罪犯,但不知去向。這讓辦案人員非常失望。

路南縣公安局又把罪犯的照片,用傳真傳給昆明、曲靖、開遠、瀘西、彌勒、宜良、陸良、宣威等市、縣公安機關,請求各地協助佈控,撒下天羅地網。並把曲靖作為重點佈控的對象,再朝曲靖增派一個組的警力。曲靖增派組帶着大型旅社的服務員及時出發。

10月23日晚9點多鐘,副局長趙春寶和幹警昂景祥查到曲靖麒麟常念旅社,店主看了照片后,說此人今晚還在,趙春寶和昂景祥一陣暗喜:“罪犯在了!”他倆等到11點多鐘,那人才回到旅社,趙春寶從正面一看,“唉呀”又是一陣空歡喜。

趙春寶一行決定隨時帶上十分熟悉罪犯外貌的錢雙元,錢雖不明真相,但他以當過兵的人的眼光,隱約看出事情非同一般,於是欣然合作,表示願為“首長”效力。

已過半夜,趙春寶仍然帶着錢雙元,在曲靖街上查找罪犯;初冬的寒風卷着大雨呼嘯而來,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兩人衣服全部被淋濕了。正患感冒病的趙春寶咬着格格直響的牙齒,硬生生吞下一把葯,拉着錢雙元,蹲在一家館子屋檐下避雨,從錢雙元的口裏得知,罪犯還認識曲靖市西山鄉石板河的白志高和北門街的劉緒良。

這是一條重要線索!

事不宜遲,趙春寶當機立斷,將曲靖行動組分成三個小組。10月24日早,兵分三路抓緊查找。第一路仍留在曲靖市區;第二路到石板河找白志高;第三路到北門街找劉緒良。

劉說,他1978年在路東煤礦三大隊七中隊改造,照片這個老倌是他們那個犯人小組的組長,姓錢,大家都稱為“錢管”,只知道是路南人,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和具體地址。突破性的進展!

趙春寶旋即把情況電告楊從義。併火速帶上昂景祥、吳劍航、趙永勤,開着吉普車馳向近百公里的路東煤礦。

五、狂魔顯形

10月24日下午兩點,趙春寶一行風塵僕僕,來到路東煤礦,找到獄政科,拿出照片給幾位管教幹部看,大家一看就認出是當年他們管教過的犯人;把檔案抱出來一看:錢永昌,男,路南縣板橋鄉板橋虎街人。

這喜悅是難耐的。遺憾的是,路東煤礦的電話撥出了好多次,都打不出去,趙春寶只好等回到曲靖再向本部的戰友彙報。

路南。副局長王俊波帶着幾位幹警翻查1978年前後在刑人員的檔案,直翻得渾身臭汗、滿面塵灰。從600多份材料中,查出了十多個姓錢的人,又從年齡、相貌等方面排隊,過濾,終於在這天下午六點多鐘,確定了罪犯。與此同時,局長楊從義接到了趙春寶從曲靖市公安處打來的電話。

楊局長命令曲靖方向的追捕組,仍然以曲靖、宣威為重點佈控對象。

10月25日早晨,趙春寶帶着兩位幹警到沾益、宣威一帶繼續緝查。晚上,在宣威市公安局的大力協助下,對宣威市區大小旅社、租房戶等進行大搜查,直到第二天凌晨4點多鐘。

六、屠夫跌跤

10月26日晚。

副局長趙春寶和幹警昂景祥,在曲靖麒麟公園旁,遇到曾在路南因賣淫被處理的四川籍婦女李某。她說,照片上與老倌照相的這個婦女是貴州人,在路南被處理過。趙春寶打電話向楊從義彙報。路南縣公安局鹿阜派出所查出,此女名叫王建芸,是貴州省畢節市畢節縣陰底區田壩鄉挪湖村七組人。楊局長命令趙春寶等馬上趕往貴州,如這個婦女在,就把她帶迴路南縣公安局;如不在,就請當地公安機關協助,從她的信函中查清她的落腳點。

10月27日上午10點。

趙春保、昂景祥、胡安林三人驅車趕往貴州。在雲南與貴州接壤處,趕上鐵路與公路道口處堵車,一堵就是兩個多小時,路上還碰上山體滑坡,過一條便道時還被迫交錢。

汽車進入烏蒙山。說“烏蒙磅礴走泥丸”,其實烏蒙山高大險峻,海拔數千米,車子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盤旋,對於平原地帶的人來說,就如在天上一樣。走着走着,趙春寶覺得心跳加速,太陽穴發熱,耳朵嗡嗡直叫,原來三個人都出現了厲害的高山反應。

此時的楊局長,早已佈置把罪犯的照片派刑偵隊員到開遠、瀘西、彌勒、陸良、曲靖等十一個市縣公安局。各地立即行動,把罪犯照片拿到所有的旅社、飯店和其他場所,請服務員和租房戶主辨認,在各個角落都佈下了天羅地網。

滇南十一個縣市依然象往常一樣車來人往,平靜祥和。10月26日晚。紅河州瀘西縣縣城停車場旅社,來了一個50多歲的老頭、那懶洋洋的神態,使旅社服務員多看了他一眼,住宿的房號是402。第二天早晨7點鐘左右,這老頭匆匆忙忙走出旅社,看着像是要趕車的樣子,使旅社服務員疑竇頓生,再定睛看了看這個老頭,“這不就是這幾天公安局是找的老倌嗎?”老頭前腳才跨出門,服務員趕緊撥通瀘西縣公安局值班室的電話報警。

瀘西縣公安局刑偵大隊立即行動,派出警力到各車站查找,同時在所有公路上設下了關卡,檢查所有的車輛。

10月27日早晨9點鐘。

在由瀘西縣即將開往師宗縣的客車上,那個老倌,那個頭天晚上懶懶洋洋、第二天早晨慌慌張張的嫌疑犯,被瀘西縣公安局抓住!

10月27日晚9點,趙春寶、昂景祥和胡安林得知消息后,欣喜若狂,立刻去飯館搓了一頓!

七、惡徒招供

10月27日中午12點。

路南縣公安局長楊從義帶着罪犯錢永昌從瀘西駛往路南的途中。剛上車,楊局長特別注意觀察罪犯的表情,錢犯的兩隻眼珠木痴痴的,既顯得不在意,又顯得不自然。從事刑偵工作多年的楊從義,透過罪犯那冷酷漠然的面具,似乎看到了一點什麼。“老錢,來,抽支煙。問題是問題,煙總得要抽吧。”楊局長遞上一支紅塔山,並遞上火。

錢永昌的臉色一下子自然了許多。他吸了一口煙,說:“我昨天早晨還在路南,你們要抓我,何必費到今天,還動了這麼多人呀車呀的?”

楊局長淡淡地說:“那是你運氣好,我們的偵查員都到外縣找你了,要是遇到他們啊,你早就挨兩皮砣給放翻了,”歇了歇,楊局長又故作讚賞地說,“老錢啊,你真有本事,上千名的警察找你已是好多天了,知道今天才與我們打了照面。”一邊淡淡地笑笑,一邊瞅瞅身邊的錢永昌。

錢永昌這時臉有得色:“過獎了,哪點兒,哪點兒,”又嘆道:“沒想到會栽在你們手裏。”見楊局長似笑非笑、很和氣地聽他講,他頓了一下,“不就是那麼點事嗎?回去跟你們講算了。”

楊局長心下豁然。“此人不宜硬,服誇,行!這一招保證靈。”

回到路南先公安局后,楊從義找來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兼刑偵隊大隊長王俊波,把一路上初步了解的犯罪心理特點,作了簡要介紹。

下午2點,王俊波對罪犯錢永昌作了第一路審訊,幹警王家雲作記錄。

錢永昌接了王俊波一支煙后,他對審訊他的兩位警官說:“我剛勞改那時,你們還沒有出生呢,喊你們一聲老弟不會錯吧。。。。。。”

王俊波等並不在意。點點頭沒有說話。

錢永昌見了更加高興了,他越說越起勁,後來說道得意處,竟眉飛色舞起來。王俊波還在旁邊是不是讚賞兩句。

扯了一陣,“老錢,你闖蕩江湖三十多年,敢作敢為,把你乾的那些大事抖一抖,讓我們也增長點見識嘛!”

王俊波拿準錢永昌喜歡聽奉承話,只要把她當作好漢看待,不怕他不招供!

老錢一聽高興了:“我進來后就一直在想,活着不出名,槍斃后讓人看看佈告也有點佩服才是!”

“你以為殺了個人就讓人佩服嗎?你老也白老江湖了!”

“你小看我了,可惜你也沒本事讓我上報紙!”

“上報紙?我倒是有幾個在昆明當記者的朋友,只是你的案情太平淡,不就是在旅社裏面趁人家睡覺用手錘把人家敲死了嗎?”

“看來你還是沒看出我的真本事。”錢永昌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

“你的本事我確實看不出來!”

“今天瞌睡了,頭昏,明早上對你說吧——除大興旅社這一台,還有三台!”

“行,睡吧,我也瞌睡了!明早我就打電話叫他們!”

八、冷血人屠

時間回到10月20日晚九點多,錢永昌和賣淫女在曲靖麒麟公園談價錢,他想出30,賣淫女要50,一個小夥子湊過來問了兩句,就以50元將賣淫女搶走了。錢永昌看着他們的背影,越想越窩火!

10月22日,他拿着錢雙元的身份證,住進大興旅社,發現和他同住的正是搶走他的“雞”的小夥子,叫張國林。半夜他起床后,就去捏張國林的下身,張國林醒了秘密呵呵的說:“好好睡着幹什麼?”錢永昌揮舞着鐵鎚猛擊過去,沒幾下就將張國林撂倒,他搜了搜,只找到16.2元。錢永昌又找到洗手間洗了洗手,服務員聽見聲音出門說:“你們幹什麼呢!要睡覺就好好睡,要不然就馬上走!”

錢永昌不慌不忙說道:“年紀大了,睡不着了,叫年輕的趕緊起床趕火車,他瞌睡不走,我只好先走了!請你幫我開門。”

服務員開門后,錢永昌看衣服上有血跡,乾脆把張國林的衣服換上,打開門,從從容容地溜走了。

1995年8月,錢永昌在路南縣人民旅社住了一天,同住的一個男的吃花生抽香煙,他見對方絲毫不讓讓他,趁對方不注意,一錘砸過去,當場要了這個男人的命,搶走了1400元和一塊兒手錶。他坐車到了昆明,拿出100元找了個暗娼,痛痛快快發泄了一個通宵。

1995年8月28日,錢永昌來到陸良老客運站對面西城旅社,由於沒有身份證,多出5角錢住進了一個三人間,到了夜間10點多鐘,老頭躺在床上抽着煙,開門進來一個30歲左右的漢子。

錢永昌問:“你是哪兒的?”

“陸良三岔河的,”來人回到道,又回問了一句:“你貴姓?”

“我姓錢,金錢的錢。”錢永昌答道。

“呵呵,我們三岔河姓錢的人多,但姓錢的不一定有錢。”

到了晚上十一點鐘,錢永昌張羅着睡覺了。漢子不肯,仍然要抽水煙袋,還說道:“你到了我陸良,還敢惹我,你睡不着管我什麼事!”錢永昌當時沒有反駁,但半夜起床,給了這個人兩錘,睡覺前還牛哄哄的漢子,現在腦袋成了血葫蘆!錢永昌搜了他的口袋,找到400元。

1月14日,錢永昌在路上碰到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農民討個火,農民不給,錢永昌越看越不順眼,抽出鐵鎚,一錘砸在他頭上,錘把脫了,錘飛了出去,農民向錢永昌撲出來,錢永昌就掏出刀子來,一下就捅在他脖子上,殺死後,把他拖到路邊的一棵樹下面去了。

1995年10月28日,錢永昌由路南縣公安局幹警們押着指認現場。

路上,錢永昌見幹警們對他比較好,乾脆在車上就開始交待案情。3月份,一個江湖郎中說教錢永昌醫術,但要錢永昌包他吃住,可很快錢永昌發現是騙他,就將江湖郎中殺死了。

六月份,錢永昌住進開遠的東風旅社,他摸了摸兜,發現手上沒多少錢了。結果半夜三更,一個40歲男人住了進來,趁那個人熟睡,錢永昌上去就是五六錘,男人哼都沒有哼就死了!錢永昌從他身上找到了23000元錢。

2月21日,錢永昌想搭順風馬車,馬車夫不肯,錢永昌就抽出鐵鎚將馬車夫砸死,他將屍體丟進了一個土坑,自己趕着馬車就跑,跑了一程,解下馬車,騎着馬跑到了宜良狗街,打算賣了這匹馬,結果被當地的幾個馬販子把馬搶走了。

9月22日,一個天津的25歲推銷員被錢永昌在曲靖的康橋旅社砸了幾錘后殺死,只搶到12元2角。

2月12日,在宜良縣下地者村,錢永昌殺了林場退休工人胡文龍。胡文龍和他是舊識,請他去朋友家吃飯,沒想到朋友已經過世,錢永昌嫌胡文龍有騙他的嫌疑,就殺死了他!

1960年9月30日,錢永昌在貴昆鐵路做修路工,在宣威縣一個回族村村子附近,與一個女民工發生男女關係,被一個二十多歲的路南民工看到,錢永昌深怕泄露自己的醜事,就在一個夜裏用斧頭將此民工砍死!

1974年8月,在廣西柳州市柳江飯店旅社住宿,遇到一個自稱來自湛江做白銀生意的人,錢永昌認定此人一定有錢,就以談生意為名,將此人殺死,搶了1000多元,將屍首扔入柳江!

1974年10月,他又流竄到貴州省貴陽市,搶劫殺害了一個做蟲草生意的商人。

錢永昌,他是迄今為止公開發行的法制類文章中記載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殺人跨度最長的連環殺手,他殺人時間持續36年,殺死15人,傷人更是不計其數。多年來,他一直遊走在黑暗之間,和他打交道的都是暗娼、人販子和吸毒販毒的人員,讓他的心也越來越黑,作案也越來越不計後果,後期更是因為一點小事就殺人越貨!

錢永昌的一生的確很不尋常,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大半生都與作對”。翻開他的人生歷史,毫無疑問是一份黑色檔案:

1960年,在昆明當民工期間,因毆打傷害他人被判刑一年,關押於昆明市看守所;

1962年,因盜竊被送入昆明市第一勞動教養所勞動教養一年;

1964年-1967年,因盜竊罪被判刑進行勞改,刑滿釋放后留隊就業至1973年;

1974年-1983年,因反革命罪被判刑在曲靖地區路東煤礦勞動改造;

1984年-1994年,因詐騙罪和越獄罪被判刑在嵩明四營煤礦勞動改造;

1994年1月2日,刑滿釋放回到老家路南縣。。。。。。

三十多年間,他竟然從監獄中六進六齣!服刑時間達到了三十年,當他1994年出獄后,發現別人都是拖家帶口成雙成對,而自己卻形單影隻,不僅產生了強烈地報復社會的心理,從此他一發不可收拾,因為錢、恩怨和女人都可能殺人,最終在瘋狂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經審判,錢永昌依法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三十六年裏,

他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的行為!

當五花大綁被押赴刑場時,

心中可曾有過一絲懺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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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北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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