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衛圖南(2)
蕭府前廳里的四個人,最後只走出來兩個。
衛辛扶着辛肆走了出來,朝廳外的雲朗開口吩咐:「蕭驚燕通敵叛國,意圖刺殺朕與皇君皇嗣,今已就地正法,傳刑部尚書過來處理後事吧。」
如果此刻蕭驚燕的靈魂還沒有被吸入靈魂虛空,那她就能切身體會到,這才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帝殺人,還需要什麼證據嗎?
她的話就是證據。
「是!」雲朗抱拳應下,往廳內看了一眼,又有些疑惑的看向衛辛。
她好像看到羅清宏的胸口還有起伏。
主子手下居然留活口了?
「即日起封鎖蕭府,遣散家奴,只留兩個下人伺候蕭夫郎的飲食起居就行了。」衛辛繼續吩咐。
雲朗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看了眼辛肆,應下:「是。」
主子,你這是在作大死啊。
衛辛吩咐完正事之後就沒再管她,細心的扶着辛肆往蕭府外走去,上了蕭府外的六駕馬車。
坐到車廂里之後,辛肆才瞟了她一眼,手裏的梅子罐也放下了,開口問着:「你最後時候幹嘛留羅清宏一命?」
他都看到了的!
她本來準備把羅清宏和蕭驚燕一起解決了,結果殺完蕭驚燕輪到羅清宏的時候,她在最後一刻停手了,只廢了羅清宏的四肢和咽喉。
要不是羅清宏被她親手廢了,他現在都要瞪她了。
衛辛貼近他耳邊,低聲說著:「魚兒,你不覺得羅清宏的氣運特彆強嗎?我剛才想起來一種轉換氣運的法術,等我再修鍊一段時間給你試試。」qs
她承認,羅清宏不愧是氣運之子,氣運確實很強。
剛才就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弎零貳突然跳出來提醒她,頂級氣運逆轉道具是掠奪型道具,需要在被掠奪者活着的時候使用,連生命帶氣運一起掠奪。
簡單來說,她想讓辛肆掠奪誰的氣運,辛肆就必須用道具殺了對方,才能擁有對方的氣運。
殺伍將肯定是不可能的,江遠山那孩子怕是要崩潰。
選擇之下,還是先留羅清宏一條命。反正他現在也已經是個廢人了,翻不起什麼浪。
現在派人養着他,就當是給她的魚兒養氣運了。
聽到衛辛的解釋,辛肆滿意了,點了點頭,繼續從罐子裏拿梅子吃。
「你早說嘛。」魚魚倒打一耙。
衛辛摸摸他的腦袋瓜,朝他張開嘴,「啊——」
辛肆笑彎了眼,捧着瓷罐,從裏面捻起一顆最大的梅子塞進她嘴裏。
接下來一個多月,東征戰場捷報頻傳,進展飛快。
東征大軍連下一座又一座郡城,數不清的財物運回衛國,充入國庫。
按理來說,這段時間宮裏三位主子發下去的賞賜都不少,宮裏的日子應該是很好過的。
但現實情況卻比想像中要緊張得多。
皇君臨盆,嫡長皇嗣降生在即,稍有不慎就是要血洗太醫院甚至血洗椒房殿的。
別說太醫院和椒房殿的人心裏發慌,就連其餘宮苑裏的宮人也是能避就避。
好在生產當晚一切順利。
嫡長皇女呱呱墜地,合宮上下都鬆了口氣。
辛肆也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她出來時會是一隻小妖怪。」辛肆靠坐在床頭,抱着肚子裏卸下的貨,有些后怕的嘀咕着。
衛辛哭笑不得,抬手扶額。
產前就聽他叮囑了許久,不管如何,不管他生出的小妖怪是什麼樣,只要小妖怪生出來,她就不能再讓除她之外的任何人碰到小妖怪。
可以說是很謹慎了。
藏糧包的時候都沒這麼謹慎過。
「你擔心什麼,有大妖怪在,這小崽子能出什麼事?」衛辛伸手戳了戳襁褓里那隻小崽子的臉。
剛出生的女嬰皺巴巴的,還渾身通紅,看着丑得不行。
「哇嗚——!」
衛辛心裏剛念叨完,她手下的女嬰張開嘴扯着嗓子就開始嚎。
「衛辛!你幹什麼戳她啊,我好不容易哄睡着的!」辛肆毫不留情的拍開衛辛的手,繼續抱着懷裏的小妖怪哄着。
衛辛:「……」
這糟心小玩意兒。
「主子,皇君,太上皇君來了!」行夜從殿外走進來稟報着。
辛肆抬起頭吩咐着:「快請進來。」
快請進來教教他怎麼帶孩子。
「是!」
行夜立刻退出寢殿,很快又領着喬卓軒和楊公公進來了。
楊公公進來后朝衛辛和辛肆行過禮,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說愛笑,開口說著:「長皇女剛一降生,可把太上皇君喜得喲,走路的時候步子都快了,老奴險些追不上。」
楊公公是從喬卓軒小時候就伺候在他身邊的老人,陪喬卓軒經歷了後宮的風風雨雨才走到今天。
喬卓軒坐上太上皇君的位置之後就不怎麼拘着他了,他說起話來自然也比其餘宮人要隨意些。
「怎麼哭成這樣,南南這嗓子哭完之後可要難受了。」喬卓軒上前哄了兩句,隨後溫聲哼着小調,摸了摸衛圖南的小腦袋。
衛圖南。
雲程發軔,培風圖南!
正在哭嚎的衛圖南抽噎了幾聲,打了個嗝,慢慢安靜下去,繼續睡覺。
「還是父君有辦法,兒臣就戳她兩下,她還不樂意了。」衛辛睨了眼襁褓里的衛圖南,嫌棄二字就差沒寫在臉上。
喬卓軒聽了這話,無奈的瞥了衛辛一眼。
「怎麼做了皇帝之後還活回去了,嬰孩都是一天睡到晚的,你閑着沒事戳她做甚?」
以前他倒是沒看出來,這個女兒在朝上辦正事時挺穩重的,到了當母親的時候怎麼幼稚成這樣了?
衛辛接受着喬卓軒的語言控訴和辛肆的眼神控訴,再看了看皺巴巴還抽抽噎噎的小妖怪,越看越覺得糟心。
這糟心小玩意兒!
「好了好了,兒臣知錯,兒臣哄哄她就是了。」衛辛好脾氣的開口討饒,伸出手準備把辛肆懷裏的小妖怪抱走。
衛圖南的眼睛都還沒睜開,但好像就是感受到了她親娘對她的嫌棄,癟了癟嘴又準備開始哭嚎了。
辛肆看得心驚肉跳,連忙道:「別,別別,我來就好。」
求求了,小妖怪再哭都要哭得現原形了。
他家這對大小妖怪好像和正常的母女不太一樣,這就是妖界母女的相處方式嗎?
衛辛輕輕撇了撇嘴,臉上寫滿了母女情到此為止的不耐。
就在她準備收回手的時候,辛肆卻拉住了她的手。
「你慢慢的,別那麼凶,摸摸南南。」
他覺得大妖怪壓根不會帶孩子。
雖然他也不會,但沒有大妖怪表現得這麼抗拒。
辛肆拉着衛辛的手放到衛圖南的小手邊,衛圖南皺了皺稀疏的小眉毛,皺巴巴的小手在空中揮舞兩下,握住了衛辛的食指。
衛圖南那隻小手又軟又暖的,像是沒骨頭一樣,軟綿綿的抓着衛辛的手指,眼睛都沒睜開就拉着衛辛的手指往嘴裏塞。
衛辛下意識的順着她的力道,讓她把自己的手指拉過去咬着。
小妖怪沒有牙,咬人都是軟綿綿的。
衛辛嘴角微微上揚,嫌棄道:「糊了我一手的口水。」
小妖怪。
你是第一次當人女兒,我也是第一次當人母親。
以後互相指教吧。
「這點口水算什麼,咱們南南的口水也是乾淨的。就是可憐南南,剛出生就趕上國喪,也沒法辦宴席。」喬卓軒這是頭一次覺得衛霖死早了。
應該留到他的長孫女出生之後再死的。
「沒事的父君,其實不辦也好。南南還小,省得到時候人多眼雜的,容易生事。」反正辛肆是覺得小妖怪的安全最重要,那些面子問題都可以忽略不計。
喬卓軒一想,應着:「那倒也是。」